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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骨里红-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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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许兆安欢欢喜喜进宫,结果苦着一张脸回来,听说还砸了不少东西,跟豫王妃大吵了一场,派人去打听才知道是被指婚了一个异族女子,许兆安心里头不舒服。

“皇后娘娘乃是王妃的堂姐,为何会如此安排,那塔丽娜公主名头好听,说起来是一族的公主,塔国公府的小姐,可真正较量起来,恐怕便是连一个正四品的知府之女都比不上。听说那塔塔尔部落回来不过几千人,一个知府还能管着上万百姓呐。”豫王府上上下下,无不在猜测这其中的曲折:“莫非王爷中意二公子,所以特地向皇后娘娘请奏,不要让大公子的正妻有很好的背景?”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样一个理由了,豫王现在是皇太弟,只等皇上咽气便能承继大统,而太子必然只能大公子和二公子里边挑一个了。豫王一直疼爱二公子,定然会想要立他为太子,为了减轻障碍,所以特地给大公子找了个没有什么背景的正妻,这样便能解释得通了。

豫王妃得知了这件事情,几乎没有要昏过去,许兆安冲到主院与她说了几句便呛出了声音,豫王妃既恨堂姐糊里糊涂就给许兆安指了婚事,又恨自己没有能力,若是尽早下手,拼着被豫王嫌弃一辈子,将许兆宁给谋害了,现在许兆安也能稳稳当当的坐上这世子之位了。

出了阁的玥湄郡主得了这个信,也赶着回来安慰豫王妃,可这都没有用,豫王妃还是没有办法原谅自己。“你大哥现在这情形,都是我害的。”豫王妃一脸憔悴,拉着玥湄郡主的手只是流泪:“若是母亲有手段,也不会这样了。”

玥湄郡主望着躺在床上的豫王妃,眼泪珠子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她出阁才一个月不到,便已经深深体会到了做女儿与做媳妇之间的差距,婆婆极其刁钻,自己一个不小心便被她嫌弃,现在行事都小心了不少,根本不敢再如做女儿时那般嚣张。

本来还想和母亲诉苦,现在瞧着豫王妃这模样,玥湄郡主诉苦的心思都没有了,只能尽力安慰豫王妃:“皇后娘娘这般安排,定然有她的意思,大哥娶了那塔国公的女儿,也就表示着皇后娘娘对他的看重……”玥湄郡主绞尽脑汁想着话来让豫王妃心里舒坦些,可说出来的话就连她自己也不相信。

“王妃,香盈郡主与杨公子过来了。”外边有管事婆子走了进来:“王妃是见还是不见?”

豫王妃嫌恶的皱了皱眉头,摆了摆手:“不见,就说我身子不舒服,让他们改日再来。”

杨之恒听说豫王妃不见他们,脸上有了几分焦急的神色:“那怎么办,还得等着王爷回来不成?”他无奈的望了一眼郑香盈,自己愈是心急,仿佛便愈是不能办成事情一般。豫王现在有监国重任,早出晚归,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没事,先去我园子里头等等。”许兆宁招呼了一句,然后吩咐下人留心着大门口,若是豫王回来了便赶紧来知会一声。

等到晚上,下人气喘吁吁的溜了过来:“王爷回府了,去了宋侧妃的园子。”

“你怎么今日忽然主动请我过来了?”豫王背着手走进宋侧妃的屋子,瞧了瞧坐在窗户边上,一脸病容的宋侧妃,这么多年来,她总是这副不冷不热的模样,让他瞧着只觉乏味。

“我只想问你一件事情。”宋侧妃咬着牙齿道:“我的孩子究竟是不是还活着?”

豫王脸上没有半死慌乱,看了看宋侧妃,声音冷淡:“你在胡说什么?宁儿他不是好好的在这里?你每隔一段时间便要疯疯癫癫,都治了这么多年病,怎么还没有好?”

“许兆宁他不是我的儿子。”宋侧妃很平静的说:“我的贴身妈妈告诉我,我那儿子脖子后边有一颗红痣,许兆宁脖子上没有。”

“你那贴身妈妈老糊涂了,说出来的话能作数?”豫王平静的望着宋侧妃:“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宁儿就是我和你的儿子。”

“哼,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许兆宁不可能是我和你的儿子,否则你怎么会对他那样好,现在你又请皇后娘娘给许兆安指了一门这样合适的亲事,你难道不是准备让那许兆宁做世子、做太子?若他是我的儿子,定然没有这样幸运的事情。”

“怎么会没有?”豫王笑着上前一步,伸出手来掐住宋侧妃尖尖的下巴:“你是我最心爱的女人,我自然要将我们的儿子扶上他该呆的位置去。”

“最心爱的女人?”宋侧妃挣扎着笑了笑:“就因着你在我这院子里过夜次数最多?”

“难道不是?”豫王将脸慢慢的俯了下来:“你不要不知足,我这般宠爱着你,一个月里有二十日歇在你的回心院,我允许你活了这么长时间,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宋侧妃的脸越来越苍白,她的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豫王那张依旧有几分清秀痕迹的脸,眼中泪水不住的滚落了下来。她在家做女儿的时候,得了消息说要被抬进豫王府做侧妃,她心中欢喜雀跃,豫王是几位皇子里边最有文采的,而且长相最是潇洒无俦,站在那里仿若玉树临风,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能给他做侧妃。

可进了府以后,个中滋味只有她才知道。

豫王,其实根本就不喜欢她,她只是一件摆设,不,她只是豫王的一枚棋子,摆在回心院里,吸引着众多敌视的目光。

许兆宁不是她的儿子,自从她接了他在手里时便知道得很清楚。她的贴身妈妈当时看得很是清楚,那孩子后脖子上边有一颗红痣,可许兆宁却没有。

贴身妈妈惊慌的脸色她现在还记得很是清楚,托着光溜溜的许兆宁,贴身妈妈的声音都有几分颤抖:“侧妃,这不是你的儿子,不是……”

“才生下来的婴儿怎么会有这么大呢,”她也曾听着奶娘似乎无意念叨了一声:“头发都长得这么深,怎么瞧也该有一个多月了,或许该是小公子福泽深厚,在娘肚子里边长了不少。”

宋侧妃如被雷击,一把将许兆宁翻了过来,后脖子那里的肌肤柔嫩,没有见着什么红痣。“红痣?真的有红痣?”宋侧妃逼视着贴身妈妈:“你没有记错?真有红痣?”

贴身妈妈连连点头:“侧妃,这事关重大,我怎么会骗你!刚刚生下来的时候,我听着里边有哭声便推门进去,想帮着那两个稳婆换洗,没想到她们却不让我接近,但我还是瞄见了脖子后的大红痣,很是显眼。”

“孩子,我的孩子……”宋侧妃心头大痛,晕了过去。

☆、第99章 洞房夜花好月圆

“我知道;许兆宁不是我的孩子。”宋侧妃幽幽的说道;她的贴身妈妈莫名其妙得了暴病身亡;身边的丫鬟婆子全部换了人,那念叨了一声的奶娘也不知去向——虽然她只是光禄寺卿的女儿;可内宅里的弯弯道道她也见得不少,这里头定然有着不能让人知道的机密。

这么多年;她就如生活在囚笼中一般;外人都羡慕她得了豫王的宠爱;爱屋及乌;就连她生的孩子都被豫王高看;比那嫡出的大公子还更得欢心;可这其中的滋味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只是一个幌子,维护着她也不知道的一个□□,背后必然还有旁人,这是不为人知的秘密。

豫王逼视着宋侧妃,声音很是清冷:“你这话说了这么多年了,不觉得累吗?”

“我只想知道,我的孩子是否还活着。”宋侧妃的脸庞上泪水纵横,就如那带雨的梨花:“我每次做梦都能见着他在对我笑,忽然间又在对我哭,还在说好痛好痛!王爷,我不会将这事情向任何一个人说,我会替你好好的保守着这个秘密,只求你告诉我一句,我的孩子是不是还活着,他过得好不好?”

豫王将钳着宋侧妃下巴的手放了下来,眼睛瞅了瞅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你何必如此执着!”她在这豫王府里受了二十年折磨,倒也是个可怜人。

“我只是想知道,王爷,这么些年,我朝思暮想,心中只有我的孩子,你就不能看在我一片苦心的份上,让我知道他的消息?”宋侧妃“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双手紧紧的攥着豫王的衣裳:“王爷,求求你了。”

豫王盯着她好半日,这才开口道:“他还活着,过得很好,我没有亏待他。他一直在豫王府里,只是你总将自己锁在院子里,也不出去走走,若是你出去走动,或许能在路上遇见他。”

宋侧妃呆若木鸡的望着豫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直在豫王府?”

“七岁那年开始,他便在豫王府了,而且我对他实在优渥,给了他荐书去西北立了军功,现在年纪轻轻便已经是四品的武将,我还替他找了个好媳妇,你便放心罢。”豫王盯着宋侧妃逐渐红润的脸,声音变得格外的冷:“你最好记着你自己说过的话,若是让我听到有般丝风言风语,那你该知道下场是什么。”

宋侧妃趴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谢谢王爷告知我实情,我绝不会透露出半个字来,我还要瞧着我的孩子给我添孙子呢。”

这个人究竟是谁,宋侧妃心中已经很是清楚,七岁以后来豫王府,对他很不错,四品的武将,找了个好媳妇,这不是那许兆宁的伴读杨之恒吗?宋侧妃虽然足不出户,可听着丫鬟婆子们议论,也知道这豫王府里有个杨公子,名叫杨之恒,他是二公子的伴读,允文允武。

“之恒,我的孩子。”宋侧妃坐在地上,瞧着豫王慢慢远去的身影,眼泪慢慢流了出来。

杨之恒与郑香盈找到豫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下午,两人并肩而来,杨之恒高大英武,郑香盈娇俏可人,站在那里就如同一双玉璧般,瞧着便让人赏心悦目。豫王瞧着两人,心中只觉欣慰,笑微微的望着他们两人:“听说你们找我?有事情?”

“王爷,我想求娶香盈。”杨之恒直截了当说明了来意:“订亲都这么久了,还没选下婚期,我有些着急。”

“急什么。”豫王盯着杨之恒看了一眼,暗自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个儿子确实是难得的英才,只是今生今世自己却不能与他相认,只能借着郑香盈的身份多多弥补他一些了。“这婚期需得请钦天监排除黄道吉日来,再在里边选一个。”

“为何一定要让那钦天监来排,到外边随便找个算命看卦的选个好日子便是了。”杨之恒听了这话有些不爽,哪有这么多规矩,他恨不能焦大一回京城就与郑香盈完婚。

“香盈乃是宗室郡主,生辰八字怎么能流传到外头去,自然是要请钦天监来排日期的。”豫王瞧着杨之恒鼻子尖上微微涨红,朝他笑了笑:“都已经过了纳徵礼,你又着急什么呢。这请期到正式完婚,少说也得一年多,香盈还得好好在府里备嫁。”

“一年太久了。”杨之恒摇了摇头:“最多半年罢。”

“你别着急,等着你师父回来再说,怎么着这事也是长辈出面办理,怎么有小辈自己来操持的道理。”豫王摆了摆手:“你们去罢,我自然心中有数。”

杨之恒这次将塔塔尔部落引着回了大周,也算是立了大功一件,可以考虑擢升几级,年纪轻轻的就能做到三品的官,在大周也算得上是头一份了。等着吏部的折子上来,自己准了杨之恒晋升的事情,再来着手给他操办婚事,亏欠了他这么多年,也得趁着这时候好好弥补一番。

坐在马车上边,豫王默默的划算着,府邸、田庄、银票……想出来的东西似乎越来越多,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豫王妃是不会上心的,不如派几个管事,专门负责郑香盈嫁妆的事情。

“豫王殿下。”刚刚落座,外边就急急忙忙的走进来几个人:“苏州那边查案的人已经回来了几个,取了一些证物。”

豫王“唔”了一声:“知道了,你下去罢。”

楚王……豫王心中忽然有些伤感,想起了当年,兄弟三人和和睦睦的在一起去上书房念书的情景来,那时候他们多么单纯快乐。他们一母同胞,母亲又贵为皇后,在一群皇子里头显得鹤立鸡群。

随着年龄增长,三人也慢慢生分了,大哥被立为太子,什么好的东西都要让他先挑,结果他将自己最心爱的人挑了去做太子妃,楚王得父皇欢心,总是事事要压自己一头,但是没想到笑到最后的人却是他。

楚王这案子不知道该怎么定罪,豫王的手抓住了椅子扶手,一颗心怎么也没有办法平静下来,如果按谋逆来说,那便该满门抄斩,可他却有些不忍心,他与楚王是同胞兄弟,怎么也没办法下手。但若是不这般做,以后楚王与他的后代东山再起又该如何?

陈皇后倒是没有豫王那么多烦恼,她瞧着满满登登的几大页审讯结果,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楚王犯下这么多罪过,如何量刑为好?”

负责主审楚王案的几位大人和宗人府的宗正面面相觑,大殿里一根针落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楚,最后宗正大人才犹犹豫豫开口道:“按律当斩。”

“当斩?”豫王坐在陈皇后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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