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情柏林-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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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的危险,在阴森的黑夜帝都的广场上,穿越那层层的荷枪实弹的森严岗哨,挥洒她的泪水和情绪。
“再见,”他冰蓝色的眼睛注视着河水的漩涡,彷佛是要随着那涡旋扭动的水流,深陷进去,自言自语地说着。“说什么‘再见’,蠢女人……”他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语言学上的错误,仅仅凭着第一判断,把那个词汇的意思理解成了“再见”,没有想到是它的另一层含义——“永别”。
再把那些因为紧急任务而无法休假的可怜属下们,骂到狗血淋头、战战兢兢之后,他冷静了几秒钟,又向这些跟随了他多年的忠心耿耿的男人道了歉,挂上了电话。他突然想起了,至少还有一种办法,他还可以向上帝祈祷,于是他来到了教堂里。一位穿着黑色袍子的白发苍苍的牧师从神坛缓步朝他走来。
“孩子,你要忏悔么?”老牧师一手持着胸前的十字架,一手朝他展开。
他抬头看向那个和蔼微笑着的牧师的脸,哼笑着摇摇头,他从不忏悔,因为他内心十分清楚,在这个祈祷室里,他命令手下装了多少窃听的设备,他也清楚,这些看上去像是专业的神职人员之间,混迹着多少他的手下和他的宿敌凯利斯海军情报处的谍报人员,古往今来多少秘密是在忏悔室里透露的。
他在老牧师错愕的注视下缓缓走到了神像的面前,一个长条的祭坛,摆着一排洁白的蜡烛,蜡烛燃着莹莹的火光,照耀着被绑在十字架上的主的像,伟大的主一脸静穆的仁慈与无畏的牺牲。他双手合十,默默地闭上眼睛,在这个没有生命的圣像面前,他可以默默说出心里的话,可太多的罪恶要忏悔,他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或许连神也不会收容他。
他颓然地走出教堂的大门,一阵狂风席卷着沙尘,将他的浅金色的发从吹乱,他出门的时候只穿了一件短外套,没有披上风衣,但是他丝毫没有感觉到冷,在风暴的呼啸声中,一步步向着街心的广场走去,绕过一个干涸的喷泉雕塑。和勃艮第大门上那手执长矛的青铜胜利女神与骑马挥剑的神圣骑士不同,这些源于上个世纪的雕像,表现的是摆弄着乐器的文艺九缪斯和小天使,还有手持纺锤和操纵着万物命运之线的命运三女神。
原本在广场上啄食的鸽子被惊飞了起来,他停住脚步,望着这些扑扇着翅膀飞向天上的精灵,冰蓝色的瞳孔要望穿那灰蓝色的天空。那只娇美的鸟儿,应该在他的掌心跳舞,然而一个不小心,却让它飞离了他的掌心。就像去年的冬日,他在雪地里将她放生,就再也没有想过她会回来一样;这一次,他牢牢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把她捧在手心里,也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就这样离他而去。
直到走了好久,他才反应过来,周围的景色并没有变换,原来是自己始终在绕着这个命运三女神的雕塑转圈。
或许一切只有交给命运之神去裁决……
窗户外面寒风呼啸着,天气说冷就立刻冷了下来,碧云起身去关严了窗子,又坐回到了木头椅子上,安静地注视着病床上这个小家伙的睡颜,小男孩有着一头柔软卷曲的金发,胳膊上缠着石膏绷带,在止痛针和安眠药的作用下刚刚睡去。她把被子给他盖严实了些,不由得轻叹了口气,这一次,她是故意跟艾米丽走散的,因为不想再继续连累那个女佣,她只想找一个没有人找到的地方,安静地呆一会。
她随身带了证件和足够的钱,正准备找一个小旅馆过夜,刚刚踏入到了大门的时候,她看到几个便衣警察表情冷峻地对着旅店服务员盘问着什么,她对这些人没有半点好感,又退回到了大街上,偶然间看到了对面街角的一个面包店的灯光亮着,她想进店里去买一个面包,来应付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
一个小男孩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横穿马路,被一辆飞驰而过的汽车撞倒在地上,车子逃跑了,小男孩倒在了地上□不止。她不能放着他不管,于是跑上前去抱着胳膊流血的孩子来到了市中心的医院里,为他支付了医药费,又跟医生和护士一起帮他打好石膏和绷带。碧云觉得这个小家伙非常可怜,他是个哑巴,她没法子从他口里得知他父母的消息,但是她清楚自己不可能看护他太久,在这种境遇下,她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下一步都不知道要去哪里,怎么还能够救人呢。
碧云拜托过那位接诊的好心的儿科大夫,帮忙寻找小男孩的家人,她决定再为他留下一笔钱,足够支付一周的住院费用和生活费,她想自己能做的就这么多了。
她亲吻了这个小天使一般的孩子的额头之后,拿上自己的箱子,准备离开这个病房,一位神色憔悴的中年妇人冲了进来,与她撞了个满怀。这个金发女人高大健美,长得很漂亮,打扮地也是雍容华贵,碧云总觉得她的面貌有些眼熟,但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妇人一进门就扑倒了病床上,哭着抱着小男孩,“我的小杰米,我的上帝,终于找到了你了。”
小男孩醒了,蓝色的眼睛眨动了一下,看到了母亲,他蠕动着嘴唇,发出了一个不完整的音节,“妈妈”。碧云看到这母子相逢的一幕,心底也有些动容,跟着掉了几滴眼泪。
身材高大的主治医生也跟着进来了,为妇人说明了小男孩的伤情,又温和地望向碧云说:“就是这位小姐,她把您的儿子送到这里来的,并且支付了住院的费用。”
“谢谢你,好心的女士。”妇人急忙掏着自己的挎包,似乎是想把钱还给她。
“不,这没关系。”碧云按住了她的手,“并没有多少钱,就算我的一点心意吧。希望他能快快好起来。”
“不,这怎么能行呢,”妇人掏出了厚厚的一打钞票,“剩下的就是感谢您的酬金。”
碧云不想再退让下去,只得收起了钱,医生在为男孩检查着,妇人和碧云一齐望向这个孩子。“吉米是我三个儿子里面,最让人操心的一个。他到现在还不会说话,或许……”她叹了口气,“我太粗心大意了,真不该让两个哥哥和他呆在一起,那两个家伙总喜欢恶作剧。”
“夫人,我觉得吉米并不是天生失语,他能发出短促的音节不是么?我想他可能是有点抑郁症,自我封闭,不愿意跟外界交流。”
“叫我汉娜吧。”妇人望着碧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凯蒂。”
“凯蒂小姐,真是非常感谢。”
“凯蒂小姐是这方面的专家,”医生已经为小吉米检查完毕,走过来说,“她是慕尼黑大学医学专业的高材生,专门从事幼儿护理的。”
“是么?这真是看不出来。”妇人重新打量着这个黑头发黑眼睛的美丽异族女孩,“你是位医生。”
“我……其实,我是实习的。”碧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的那本证件上的身份是伪造的,一名慕尼黑大医学专业的学生,或许是在慕尼黑大学兼任导师的艾克尔帮他造的假。
“你是来首都的医院里实习么?”
“不,我是来走访亲戚的。”她不想过多的提及自己的身份,那叠钱她刚刚偷偷趁这个妇人不注意的时候塞到了枕头下面,“汉娜夫人,我想我该告辞了。”
“凯蒂小姐,我有个冒昧的请求,”妇人有些难为情的开口,“能不能请您帮我看护吉米。当然是付费的,价钱您随便开。这不会耽误您太多的时间。”
“不,不是钱的问题,我……”碧云正在犹豫着,对上小家伙的那对蓝色的玻璃珠儿一样的眼睛,似乎在说,请你留下来。从抱着他到医院开始,她就能感觉得到这个孩子虽然口不能言,内心是多么细腻和敏感的,他还很坚强,在包扎的过程中,疼地呲牙裂嘴,却始终尽可能地忍住了眼泪,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他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伤害,竟然让他离家出走了,但是她实在狠不下心来拒绝那渴望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
50第三幕—23汉娜夫人的朋友们
拂晓时分,医生办好了杰米的出院手续,碧云跟着汉娜夫人来到了她的家里。一路上,这位美丽的夫人都在喋喋不休地介绍着,小杰米坐在碧云和夫人之间的空隙里,与母亲的善谈不同,他安静的出奇,一路上都用那只没有受伤的那只小手,紧紧地揪着碧云的裙子。
“我丈夫通常不会回来,他的脑袋里只有工作,我真怀疑,为什么那些属下没有被他折磨地发疯,”汉娜夫人亲自把碧云带到了大厅里,“不过等他回来的时候,我会把你引见给他,有什么需要就找施奈尔先生,他是我的总管。”
碧云打量了一眼这个叫施奈尔的中年男管家,他是个高个子,褐色的头发上涂抹了不少发蜡,梳理地一丝不苟,腰和背部挺的很直,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
“夫人,是先生打来的电话……”一个女仆从走廊搂梯口的转角处叫了一声,“询问小少爷的情况。”
“施奈尔,请你先带着凯蒂小姐四处转转,我去接个电话。”汉娜夫人抱歉地对碧云笑笑。
“请跟我走吧,凯蒂小姐。”男管家朝碧云使了个眼色,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那表情和他的动作同样都显得很严肃。
“恩……谢谢。”碧云跟在他的身后,走上了旋转楼梯,小杰米一直紧紧地握着碧云的手。这栋府邸外表上气派非凡,家具陈设却是相对简朴的,“汉娜夫人的丈夫,海因里希先生,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男管家装作没有听到她的话,继续在前方带路,那腰板挺得更直,留给她一个生硬刻板的背影,彷佛在无声地嘲笑她的无知。碧云怔了怔,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小杰米扯了扯她的裙子。
“怎么了,亲爱的?”碧云蹲□子,温柔地望着孩子像是蓝色玻璃珠一样的大眼睛。
小杰米指了指墙上挂着的照片,碧云向他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张正面的戎装相片,戴着一顶黑色的大盖帽,帽子上有骷髅的标志,穿着白色翻领的制服风衣,戴着小眼镜。目光炯炯有神,鼻子下面有一撇小胡子。在他的旁边,还有一张相片,碧云认出来了,那个人是帝国的元首。
她低下头柔声问,“这是你的父亲么?”
小杰米点点头,碧云已经懂了一些那肩章和领章的军衔,依稀判断出在元首旁边,相片上的男人是一名将军,她觉得这个男人有点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凯蒂小姐,我们别在这里站着了,去看看您的房间。”管家有些不耐烦地说。
“哦,好的,谢谢您。”碧云礼貌地回答到,又温柔地拍了拍小杰米的脑袋,“走吧,亲爱的,我们回房间去,我给你讲故事好么?”
小男孩那张与他年龄不符合的郁郁寡欢的小脸上露出一抹微笑,继续勾住她的手,迈着愉快的步子,向楼梯上走去。
汉娜夫人接完了电话,正准备上楼去看望小杰米,却看见了早已经在楼梯口上等候她多时的管家施奈尔。
“汉娜夫人,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凯蒂小姐安排在小少爷隔壁的房间里,”汉娜夫人点了点头,只听到管家又补充了一句,“恕我直言,先生不太喜欢异族人,特别是黄种人。”
“别忘了你妹妹的丈夫,我的裁缝,他可是个犹太人。”汉娜夫人没有理会管家的提议,而是跟他擦肩而过,上了楼梯。
施奈尔转头跟上了夫人,“可穆塞尔是为您服务的工匠,让这位小姐在小少爷的身边,我怕会对小少爷的教育不利。”
“收起你这套理论吧,施奈尔,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和我丈夫一样,喋喋不休让人厌烦。”
“只怕先生他不会同意这件事。”
“他什么时候管过杰米的事,出了这种事儿,孩子都丢了,他却还有心情在办公室,”汉娜夫人怒气冲冲地走上了二楼的平台,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突然定住了,以一种质问的口气俯视着管家说到:“我的上帝!施奈尔,是谁把这张照片又挂在了这里,我那张雷诺阿的小浴女放到了哪里?”
“这是……先生的意思。”施奈尔有些为难地说,“先生说不能把一个光溜溜的女人放在大厅里,所以摆到您二楼的会客室里了。”
“他还有没有一点审美观,那是我画了大价钱从拍卖会上的买下的藏品。我说过多少遍了,施奈尔,这是我的家,我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我不想把我的客厅变成会议室!难道你不觉得这张照片看上去有些自恋倾向么?”
施奈尔看向墙上的两张巨大的彩色照片,眉毛有些打结地说:“这……我想先生没有那个意思,或许他只是想跟领袖的标准照靠近一点。”
汉娜夫人美眸瞪了他一眼,刚要开口,客厅的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稍过了一会儿,女仆传话到:“夫人,是斯蒂芬上校夫人打来的,约您晚上一起打牌。”
“哦,我的丽莎,亲爱的朋友。”夫人从楼梯上转身快步下来,去到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