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情日记-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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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政府迁址,关系到农古的国计民生,全乡上下齐动员。合同签订后三天,孙德茂就开着三台大型挖掘机进来平整土地。
老鹰嘴村眼睁睁看着挖掘机连根拨起百年古树,看着池塘被填平,山坡被削整,不到半天功夫,原来杂草丛生的一片野地,渐渐露出模样来。
这块土地紧连着乡公路,背靠老鹰嘴山垭,中间三个小水潭,如三滴眼泪一样,塘边一座土地庙,半个人高,却有百年历史,常年香火不断。据说土地庙里的土地神很灵,求财求子,百求百应。老鹰嘴村早先年准备要盖一座大点的土地庙,最低能容一个人侧身进庙敬香,最后还是赵半仙的反对,说土地神是小神,小神住小庙,是玉帝封下来的规矩,坏了规矩,土地神只能迁走。
村人一听,深信不疑。赵半仙毕竟是半仙之人,他的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事一耽搁下来,就到了被乡政府征收的时期。
这块地方圆半里,有树有草有塘,却没半亩水田。当年我姨夫的部队,就驻扎在这块地上。
土地一现出轮廓,气势大方恢弘起来。
老鹰嘴村人手里握着农转非的指标,从挖掘机一进来,就成群结队站在一边看,等到看到眼前一望无际的平地,不由个个惊叹起来,这块地,居然会如此的好看。
孙德茂蹲在马路边,脚边铺开一张图纸,旁边蹲着几个施工员,周围围着老鹰嘴的村人,眼巴巴地看孙德茂指点江山。
“这个地方建镇政府大楼,五层,琉璃顶。”孙德茂指着图纸说:“这块地方建农贸市场一条街,三层。还有这块地方,建政府家属楼,两栋,每栋七层。”
众人的眼前仿佛就看到了一个新城镇,个个啧啧称赞起来。越发挪不动脚步,似乎怕自己一转身,背后就会矗起一座城来。
孙德茂踌躇满志,拿下这个工程,他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原先郭伟并不想把工程交给他做,孙德茂到处打听郭伟喜欢字画,花了大价钱从一个搞收藏的人手里买来一幅颜真卿的真迹,两个巴掌稍大一点的字,花了他十万块,虽然肉痛,但拿到郭伟鼻子前一亮,郭伟爱不释手的样子让他明白了,这钱花得值得!
郭伟告诉他搞工程没钱付,孙德茂不在乎啊,搞这个工程是跟政府打交道。这年头搞工程的,最想跟政府打交道,又最怕跟政府打交道。
只要政府有人,就不怕政府没钱付。不像有些空壳的开发商,兜里钱不够喝一壶酒,就敢拉工程队开工,到得要付钱了,屁股一抹,溜之乎也的大有人在。即使不溜,也是涎着一张脸,爱理不理。想要钱,继续做,做好了卖了钱再付,不做了?好,拉到,不奉陪,要钱?拿石头去打天吧!
孙德茂这几年遇到过不少这样的人,做了许多半拉子工程,钱没拿到,还受一肚子的气,逐渐就死了这份心,一门心思想找政府工程做。
恰巧听到在家开中巴车的小姨子说农古乡要迁址,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于是便千方百计找到郭伟,演绎了一场好字送行家的戏。
郭伟受此重礼,当然要投桃报李。又明知自己腰包里没钱,把工程给了孙德茂,到时候他拿不到钱,怕是连字画的事也会说出去。
孙德茂拍着胸脯子说:“郭书记你放心,我老孙做这个工程,一是保证质量,二是对家乡奉献爱心。没钱不要紧,我老孙还可以垫一部分资。乡政府既然搬迁,不应该没一分钱来唱空城计。多话不说,一句话,放心。”
郭伟欲言又止,孙德茂主动要求垫资,这是他找了几个有名的建筑公司后,唯一听到能垫资的人。其他公司就一句话,要垫资,没门!
孙德茂心里有底,不怕乡政府欠钱不给。乡政府每年的提留统筹,是多大的一笔收入,他孙德茂比谁都清楚,养头猪杀还要交一笔屠宰税,种几棵果树要交特产税,只要乡政府需要钱,名目可以多得像天山的星星。
都说鬼精,孙德茂是比鬼还精的人,他不会打吃亏的算盘!
孙德茂指点了一阵,对围着身边的村人说:“你们还在看热闹啊?想办法在农贸街修一座房子嘛,今后好做生意。”
众人一听,想起当初乡政府是有个承诺的,在农贸街给每家划一块地建房。但自从给每家解决了一个指标后,这话就再没提过了。解决农转非指标每家就拿到一个户口本,外加一本红色壳子的粮油证,其他也没见有什么改变。这两个本子,就换走了修高速公路征地的补偿款,每家只象征性的分到一千块钱。
越想越觉得吃亏了,众人就一声喊,一齐奔到挖掘机前,要求停工!
孙德茂一句话惹来这样的结果,恨得直抽自己嘴巴。抱着双拳求爷爷告奶奶,但没有一个人理他,正在费着口舌,一脚踏空跌进新挖的坑里,摔了个满嘴泥,手就胡乱抓,想爬上坑来,一抓,露出一块石板,上面刻着字,就大声喊:“都不要吵了,有古墓。”
众人一听,都住了声,眼睛盯着土坑里孙德茂,看他双手乱扒,逐渐露出一副石棺的样子。又有人一声喊,众人争先恐后都往坑底跳,踩得底下的人嗷嗷乱叫。
一阵忙乱,众人把泥巴扒开,露出完整的一具石棺来,就有人想去撬棺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丝毫不见动静,有人喊,快去家里拿工具来!
孙德茂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这是文物,搞不好要掉脑袋。就扑在石棺上,死也不肯移开身子,说要等政府来人,千万不可随便打开。
众人哪里听得见他的话,一声喊,把他从石棺上掀下来,扔到一边,四五个年轻力壮的人围着石棺,说土地是给了乡政府,但地底下的东西还是要归老鹰嘴村。
孙德茂见势不妙,从坑底下爬上来,掏出手机给我打电话。
我一听到工地出了古墓,第一个反映就是把电话打到派出所,要郝强带领全部警力,立即赶赴老鹰嘴工地保驾。
等到我和郭伟开着车到了现场,石棺已经被挖掘机带到了地面。
众人见到我们两个,赶紧让开一条路。石棺四个角,一个角站着一个警察,郝强紧张得满脸出虚汗,两个小警察手按在腰上,随时准备抽出手铐要拷人。柳小妹也站在其中的一个角上,腿肚子在发着抖。
我和郭伟围着石棺转了一圈,没看出是什么年代的东西。
跟在屁股后面的孙德茂说:“棺盖上有字,我看见了。”
我和郭伟就趴在石棺上,细细地把上面的一层细土扫开,果然看见一行字,却半个也不认得。
事态严重了,不知道这石棺的来历,当然不敢打开。我和郭伟一商量,决定上报到县委,请求县里来开棺。
当夜我和郭伟不敢离开石棺半步,叫了赵德全找点吃的来,安排几个年轻力壮的,一起在石棺边守着,等着县里第二天派人来看
209、不是冤家不聚头
农古镇新镇工地挖出了古墓的消息像长了翅膀,县文管所不敢怠慢,十万火急请求市文管局支援。
他们还没到,何家潇却像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先到了。
这段时间我没管他,他也乐得逍遥,跟着曾东明上山打兔子,下河沟摸鱼,忙得不亦说乎,一日三餐在盘小芹的店里解决,最多就是隔三差五的晚上来我房间坐坐,抽几支烟,说一些乐不思蜀的话,回去倒头就睡,第二日再重复前一日的事。
何家潇的乐不思蜀令我很意外,这个衔着贵人钥匙出生,长在都市里,活在呵护的少爷,仿佛完全忘记了城市的灯红酒绿,声色犬马,每日与黄土绿树打交道,吃着最普通的饭菜,喝着最廉价的啤酒,逍遥自在,天马行空。就是小姨家的车,自从来了农古后也再没开过,车身上已经蒙上了一层细细的尘。
何家潇一下车就直奔石棺而来,嘴里啧啧称奇,摸着厚实的石棺一匝后,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噼里啪啦地敲。
我和郭伟吓得面无血色,赶紧制止他。他无所谓地翘起嘴角,轻蔑地说:“敲几下坏不了!石头做的棺材,哪里那么容易敲坏?都大惊小怪干嘛呢。”
郭伟不言语,拿眼看我。我正色道:“家潇,别淘气,这是文物。文物珍贵着哪。万一敲坏了,可不好。”
他就停下手来,眼睛瞟着棺盖上的一行字,看了看,趴在棺盖上,闭着眼睛用手细细地摸,摸了半天,直起身来,对着我和郭伟说:“你们还真挖出了宝贝!”
何家潇在我们眼里属于乳臭未干的小孩,他的话我们只当耳边风。
我笑笑说:“家潇,这东西肯定是宝贝。埋在地底下不知道多少年了,哪怕就是一个破碗,也是宝贝啊。”
何家潇端详着我,笑眯眯地说:“哥,我说他是宝贝,是因为这具石棺可有些年代了,三国时期的东西啊。”
我不相信地看着他说:“你凭什么说是三国时期的呢?”
“字啊。”他指着棺盖上的一行字说:“我不但知道是三国时期的,而且还知道他是个修路的官。”
“何以见得?”
“部郡从事棺柩灵。后面还有几个字摸不出来了。部郡从事是蜀国的地方官,专门负责修路、催粮、征兵的干部呢。”何家潇笑嘻嘻地说。
“你懂这些?”我好奇心大起,刮目相看我的这个表弟。
“也不是很懂。读书的时候喜欢看一些历史类的书,知道一点点。”何家潇自负地说:“要不是我爸坚持,我早就读考古去了。”
郭伟凑过来说:“小何,看不出来啊,肚子里有货嘛。”
何家潇谦虚地说:“我这点货,派不上大用场。不过我告诉你,从这具石棺出土的形状和位置来看,这里绝对不只有一具,应该还有一个墓群。”
“有墓群?”我和郭伟同时惊呼。
“绝对有。不过,估计其他的墓就没有这个墓值钱了。”何家潇放眼朝老鹰嘴看去,看了半天,十分肯定地说:“这个地方原来是张飞过兵的栈道,这个人就是督促修栈道的官。”他指着石棺确切地说:“古时凡被石棺葬的人,都是厚葬的表现。”
我和郭伟被他说得一惊一乍,眼睛看着地,似乎脚底下正踩着一个一千八百年前的先人。
正惶惶不安,一声尖利的刹车声响起,紧跟着就看到陈萌一袭黑色风衣,从车上跳下来,正眼也不瞧人,径直朝石棺过来。
我还没开口,陈萌倒先说话了:“郁风,听说你们挖到宝了啊?”
我讪笑着说:“什么风把陈大记者吹来了?都说记者的鼻子比狗还灵,果然名不虚传啊。该来的没来,不该来的全来了。”
我感叹着,市委两大领导的公子小姐齐聚,我们这些小官,在他们眼里,其实是连只蚂蚁也算不上。
“你什么意思?谁该来?谁不该来?难道我来错了?”陈萌咄咄逼人,眼光扫到何家潇,立即换上一股调侃的神色:“哟,何大少爷还先来了,是来发掘还是来新闻报道啊?”
何家潇毫不客气地回敬她道:“不发掘,更没资格报道。我看看热闹,还不许么?”
陈萌丢下我不管了,摘下墨镜盯着何家潇说:“你要看热闹,就应该去市委大院看啊,半夜鸣几声喇叭,告诉大家你有台好车嘛,显摆显摆,阔气。”
何家潇被她说得脸红一阵白一阵,半天做不得声,脸上慢慢涌上来一层怒色,眼看就要发作。
我赶紧打着哈哈说:“陈大记者远道而来,辛苦了,要不,先去休息休息?”
“我还没看到里面是什么呢。”陈萌指着石棺说:“文管局的专家应该就要到了,他们那破车,一起出发,被我甩得不见影子。”她毫无顾忌地哈哈笑起来,伸出手要跟站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郭伟握。
郭伟大方地握住她的手,客气地说:“陈记者百忙中还关心我们农古的事,值得感谢啊。”
“我是记者,记者就是捕捉社会新闻的人。农古挖出古墓,这是大新闻,我怎么能让别人抢走,是不?”陈萌一撩风衣,露出她纤长的腿来,如圆规一样俏生生地立着。
“何公子,要不我们先睹为快?”陈萌放开郭伟的手,挑衅地看着何家潇。
“好啊,只要你敢看,我就敢打开。”何家潇毫不示弱,撸撸衣袖,从村民的手里拿过钢钎,作势要去撬石棺。
我吓得一把抓住他的手,紧张地说:“家潇,别乱动啊。”
陈萌笑着对我说:“郁风,你放手,看他敢不敢撬啊。”
何家潇急得满脸通红,使劲从我手里抢过钢钎,扑到石棺前,瞪着陈萌说:“我要是敢撬,你就得听我的。”
陈萌笑嘻嘻地说:“好啊,你撬,我听你的。”
“不许反悔!”
陈萌一听这话,迟疑了一下,低声说:“你要我做什么?”
何家潇把嘴凑近她的耳边,一字一句地说:“我要你做我的女朋友!”
他的话音很低,低得周围的人都听不清。我站在何家潇的身边,耳朵里听得真真切切。
陈萌脸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