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情日记-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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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我,也有点揣揣不安,毕竟,农古乡的乡镇企业,还是一笔糊涂账。
昨夜所有干部都没睡好。毛平在四楼赌了一夜,早上我起床出门刚好碰到他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看到我,疲惫地笑。
“一夜没睡?”我打着招呼,准备越过他下楼。
毛平摇头,拍拍口袋说:“老子杀富济贫一晚上。”
“有收获?”
毛平神秘地笑,凑过来说:“万把块,够得镇养老院一个月生活了。老子正愁着呢,养老院里几十张嘴,我拿什么喂啊。这下好了,这个月老子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你私人出钱?”
“都是快要入黄土的老人,镇里就是把油榨干,也没办法维持下去。不能让他们饿死吧?我不管,谁管呢。”
我一阵感动,深情地看着毛平:“好干部。”
毛平苦笑着说:“遇到是你,也会挖空心思。”
毛平急匆匆回房洗漱,我下到一楼餐厅吃早餐,发现餐厅里早已坐满了人,都在低头对付着面前的包子油条。
我正拿着盘子去夹包子,突然一阵骚动,接着就看到关培山、刘启蒙进来,身后跟着一群干部,餐厅里坐着的干部都站了起来,含着笑跟关书记他们打招呼。
吃完早餐接着开会,就出现了朱仕珍被双规的戏剧性的一幕。
骚乱的会场在关书记轻敲桌子声里安静下来。
主持会议的县委办主任宣布散会,告知参会的所有干部,县委为本次会议准备了纪念品,散会后大家回宾馆各自带走。
我和郭伟一前一后回到宾馆,打开门,看到电视柜上摆着两个包,分别写着我和郭伟的名字。打开一看,是一把做工非常精美的茶杯,杯子上烫着“中共春山县委干部作风整顿会议”,底下还有一行小字,烫着“广东伟大投资公司赠”。旁边一个信封,信封上标明“误餐费”,我抽出来一看,整整五百块。跟钱夹在一起的还有一张名片,是伟大公司董事长的,也就是宾馆里开桑拿的老板,县里第一批建设商品房的广东投资老板郑龙。
“开个会还发误餐费?”郭伟锁着眉头:“这钱究竟是县里发的,还是这个郑老板发的?”
“管谁发的。”我说:“全县干部都有份,应该没问题。”
“县里发的就没问题,如果是这个郑老板发的,怕是不好拿呢。”
“你不拿?”
“我没说不拿。”
“哪还想什么,拿!”
“拿就拿,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郭伟把钱揣进口袋里,端详着茶杯说:“还是磁化杯啊。”
正说着话,门被推开,毛平在门口探头探脑,看到我,脸上堆起一堆笑,说:“郁乡长,准备回了?”
“不回还能去哪里?”我回答说,不咸不淡。
“邓镇长请大家吃海鲜,没请你?”他一脸的惊奇。
毛平是个胸无城府,口无遮拦的人,说话直率可爱。
“郁乡长,你是不是与邓镇长有仇啊?”他笑嘻嘻地看着我说:“打了一晚上的牌,他说了你半个晚上。”
“说我什么了?”我故意装作轻描淡写。
“也没说什么。”毛平收住口说:“鸡皮蒜毛的事。”
“不会吧?”我盯着他的眼睛:“毛镇长不敢说真话!”
“真没说什么。”毛平一急:“他们城关镇财大气粗,说话口气大得很。我们这些穷乡,没办法。人在矮檐下,低低头也没什么。”
“毛镇长有求于人吧?”郭伟插进话来。
毛平苦笑一下说:“他们资源多,信息广。我也就想从他手里找点项目,郭书记你不是不知道,我们毛市镇跟你们农古乡比,除了以前还有个交通优势,现在你们路也通了,毛市镇一点优势也没有了。一样的偏远,一样的贫穷。现在你们还有县里市里罩着,我们就是个没娘的崽,自己不想办法,就只能等死啊。”
“找到项目了?”郭伟笑着问。
“一点点希望。这不,我刚才跟我们书记商量了,邓镇长今晚请去吃海鲜,这个单,我们来买。”毛平兴匆匆地站起:“我去找邓镇长了,以后多联系啊,大家兄弟一场,有好事都互相记着点哦。”
我拦住他说:“透点底,什么项目?”
毛平莫测高深地笑,扒开我的手说:“也没什么,我们毛市镇山里没矿石,土里没特产。不过山高,高山有好水嘛。”
我心里一顿,差点就要嚷出来。
邓涵宇你他妈的真阴险!我心里骂道,一脚踢在床边,在雪白的被单上留下一个脚印,拉开门,头也不回往外走。
郭伟跟在我身后喊:“郁风,你怎么了?”
我没好气地回答他道:“等死吧。”
郭伟愣了一下,跟着我下楼,找到我们的车,一屁股坐进去。
我们两个人都闭口不言,静静地坐了半天,看着从楼里陆陆续续出来各乡镇的干部,互相打着招呼,各自上车,分道扬镳而去。
“邓涵宇不是拿钱老板的项目去做人情吧?”郭伟小心地问我。
“我怎么知道!”抽出一支烟,点上,心里翻江倒海,差点就要流出泪来。
“这人很阴毒嘛。”郭伟轻轻敲着方向盘,眼睛茫然地看着外边。
“他人怎么样你不知道?你原来不在他哪里搞社教吗?”我说,把烟屁股从车窗里扔出去。
“当时只觉得他很热情。”
“他永远都热情。”我说,轻轻一笑:“郭书记,反正你也没想要办矿泉水厂,干脆让毛镇长他们办算了。”
“我没说不办,只是要暂停。”
“等到我们要办,恐怕黄花菜都凉了。”我叹口气说:“开车吧。”
“就这样回去?”
“不回还能怎么样?”
“我们去找下奇善,他是县委领导,看他的意见怎么样。”
“没必要。奇善忙着征地拆迁,都快成机器人了,别烦他了。”
郭伟发动吉普车,安慰我说:“我们有梧桐树,不怕没金凤凰。”
我淡淡一笑说:“梧桐树很多,金凤凰有几只啊。”
这一顿话说下来,我们似乎忘记了黄微微的事,搁在我们之间的误会和嫌疑仿佛都飞到九霄云外了。这是冰释前嫌的预兆,当我们的共同利益受到外来的侵犯时,我们不由自主地围在了一起,各自把自己最大的力量奉献出来,就为了我们曾经是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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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爱欲纠结
钱老板没有任何消息,月白每日守在办公室里,终日编织毛衣,似乎一切风平浪静。
我去过月白招商引资办几次,每次都是无果而终。
不能给月白说项目要终止的事!这是我自己的底线,尽管郭伟见到我就问,给姓钱的打电话没?我总是摇头,说电话始终处于未接通状态,找不到钱有余,就不能终止项目,终止不了项目,就表示老鹰嘴的矿泉水厂还存在一线生机。
郭伟迁址乡政府是花钱的功绩,我引资办矿泉水厂是赚钱的功绩!郭伟不能一句话就否定我的项目!按照分工,郭伟负责党务,我负责经济发展,本来是两匹并驾而驱的马,郭伟却要打跛一条腿,让农古乡这架老马车迈不开步,居心何在?
乡政府里有人已经听到了要终止项目的消息,盘小芹找了个给我送烟的机会,进到办公室劈头就问:“郁哥,矿泉水厂不搞了?”
“没有的事。”我挥挥手,拆开包装:“听谁说的?”
“全乡都传开了,你还蒙在鼓里啊!”她叹道,摇摇头:“别人既然不肯做,你还坚持什么呢?不如落个清闲。”
“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我笑道:“不要跟别人乱嚼舌头。变个长舌妇,嫁不出去啊。”
盘小芹胸一挺,大大咧咧地说:“嫁不出去好啊,我还没想嫁。”
又突然扭捏起来,居然红了脸,低声道:“郁哥,你还记得县委党校的那个人吗?”
“哪个人?”我一头雾水。
“跟我吵架的那个啊。”盘小芹急得脖子粗了起来。
“怎么了?”
“他叫曾东明,来我这里几次了。”
“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盘小芹的脸红到脖子下了,几乎可以看到胸脯急剧起伏:“他约我去县里看电影。”
“现在还有谁看电影。”我说,突然恍然大悟过来:“他在追你?”
“也不算是。”盘小芹在我对面坐下,绞着手指,低眉敛目,一副乖巧可人的形态。
“是好事啊。”我说:“小芹,小伙子不错,人长得精神。”
“你同意啦?”她抬起头,欲言又止。
“我同不同意有什么关系?关键在你。不过,我觉得啊,人长大了,该嫁的就嫁,该娶的就娶。”我正色道:“小芹,你自己也知道,你郁哥在这个事上不能给你拿主意。”
她看我满脸严肃的样子,扑哧一笑:“哪我就嫁了啊?”
“嫁吧嫁吧。”我挥挥手:“找个爱你的男人嫁掉,是对自己负责。”
盘小芹起身欲走,迟艾了一下,回转头问我:“哥,你自己的事,怎么解决?”
“什么事?”
“薛冰老师的事。”她好像下定了决心:“还有,给郁爹捧灵位牌的女孩子,是你什么人?长得真漂亮。”
我眉头一皱,本来淤积在胸的烦闷排山倒海般要蹦出来。
“你别生气。”她安慰我说:“有事出现了,处理好就是。郁哥我相信你的能力。处理这些事,还不是小菜一碟。”
她笑嘻嘻地拉开门,再次回头说了一句:“那个姑娘真的很漂亮,跟郁哥你真般配。”
看着她出门去了,我颓然地倒在椅子上,想起我爹曾经跟我说过的话,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心情顿时沉重起来。
薛冰在我爹的葬礼上出现过一次后,再也没露面,有次我听中学的校长说,薛冰这段时间除了安安心心地教书,连门也不出。
我的心痛了起来。农古五年时光,薛冰伴着我走了两年多。在她身上,我感受到了之前未曾有过的激动,感受到了生命如此美好。我多少次幻想过,在农古乡安一个小窝,生一个儿子,养一群鸡鸭,种几垄小菜,闲时一杯小酒,寄情山水间。实话说,当年的薛冰,是我留在农古乡唯一的动力。因为有了她以后,我才感觉到农古的山山水水无比的亲切。
闭上眼睛,我回忆起我们几年来的点点滴滴,就如电影回放一样清晰无比。我似乎看到她永远笑吟吟的站在我眼前,似乎看到她温柔如水躺在我怀里。
有多少个柔情蜜意的夜晚,有多少个郎情妾意的爱抚,仿佛都如过眼云烟。
不能不明不白就此罢了!我想。即使我想就此罢了,倔强的薛冰也不会就此罢了。她有一股韧劲,而且能深入到你的灵魂深处,让人在不知不觉中举手投降。她现在不出门,不表示她没有想法,从薛冰私自跑到表舅家去,我就知道,要控制这样的一个女子很难,她不会任人摆布,她有自己的思想与主见,更有自己的目的和要求。
想到这里,我开始惶惶不安起来,薛冰不会去找黄微微吧?
女人有个天性,都敢于为爱情而战,即使知道粉身碎骨,也会不依不饶,赴汤蹈火。在女人的心中,爱情是至高无上的东西,可以为之活,可以为之死!
盘小芹的一番话让我愁肠百结,屁股底下像冒出了一颗钉子,我坐立不安起来。
门被敲响,还没等我开口,月白就闪身进来,对着我羞涩地一笑,回手关紧了门。
“有事吗?”我问,对她的举动有丝不解。
她竖起指头按在唇边,径直去了我办公室后间。
我脑袋轰地一响,这女人,偷情的胆真大!
我拉开门,探头朝走廊里看。乡政府里静悄悄的没一个人,干部们除了一部分去了老鹰嘴,还有一部分下乡去了。
我回到屋里,还没站稳,月白就从背后搂住了我,把温柔的胸贴在我的后背上,顿时一股激情从脚尖涌上来。
“你不怕人看见?”我轻声调笑着她,把她拉到胸前。
月白羞涩地笑:“没人看见,乡政府里除了你我,没有第三个人了。”
“郭书记呢?”
“带几个人去县里了。”月白把嘴凑上来,想要吻我。
我扭开脸,避开她的嘴唇。
她一愣,松开搂着我腰的手,眼里冒上来一层轻雾,“你嫌弃我?”
我苦笑,刻意压制一波接一波的情欲。
他见我不做声,反转身要走。我一把拉住她,伏在她耳边说:“我不嫌弃你,我是怕耽误你。”
她破涕而笑:“耽误我?不是我耽误你就好了,怎么是你耽误我?我一个寡妇,有了你,才感觉到生活很美好。你不嫌弃我,我死也安心。”
我按着她的嘴唇,爱怜地看着她。
月白本身就是个大美人,山村的生活不但没剥夺她的丽质,反而更让她楚楚动人。她就是一颗熟透的蜜桃,散发着诱人的甜香。她的身上有少女的娇羞,更有成熟女人的狂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