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世界-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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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微微发抖地看着箱中这一幕的女孩,下意识地抿着颤抖的双唇,苍白的眼瞳蒙上一层又一层水汽。
箱子里支离破碎的僵尸抬着头望着她,黑洞洞的眼睛里泛着血光,万分哀怨地凝视着女孩和男人。
如同玻璃般的眼珠,在白炽灯的光照下反射着灰蒙蒙的光。
它在哭。
……
它的灵魂在哭。
……
“Reborn先生也……看见了么?”苍白的瞳仁上隐约映上一个半透明的影子,那只灵魂是惨惨淡淡的血红色,年龄不大的小男孩,揉着眼睛,哭得撕心裂肺。
……
虽然,那灵魂只剩下左手,半个身子和头颅。
……
普通人的攻击,只能伤害到肢体,连灵魂都扯碎的,会是怎样一种力量……
“你救不了他。”
头顶上,传来Reborn低沉的声音。
像是警告。
被攻击的时候,因为惶恐,白沫沫没能看到它的灵魂。
这只制作失败的傀儡,灵魂被硬生生地扯碎,残留下支离破碎的半个灵魂,不肯离开躯体,便成了这样只懂得怨恨和报复的行尸走肉。
……
“他在哭啊……”白沫沫低着头,与那双怨恨的眼睛对视。
……
支离破碎的小男孩流着泪,却是用怨恨的眼神看着白沫沫。
仿佛在说,为什么你不早点出现。
“杀掉他。”头顶上的传来男人的声音,用的是命令的口吻。
白沫沫整个人一怔,蓦地抬头向Reborn看去。
他压低的帽檐下是一双鹰隼一样锐利而残酷的眼睛。
……
他不懂得同情。
……
那双手只懂得杀戮和流血。
她已经看着他间接地杀了曾经那个被妖怪附身的女孩,已经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女孩子的灵魂被吃掉……
她引以为豪的渡魂师的工作,现在,已经沦落到了无法救人的地步了么?!
……
如果连一个小男孩的灵魂都无法拯救,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不要……”
“杀了他。”扶着她的男人蹙眉,只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命令,声音隐隐愠怒。
……
“不要……”
“他还活着啊……即使是残缺的,他还是活着的啊!——”
“——我活着是为了能够拯救他们,如果连他们的灵魂都无法拯救,那我为什么还要活下去?!……明明……他还活着啊……”
女孩颤抖着伸出唯一能动的手臂,颤抖着用手指指着箱中蜷缩着的残骸,说着说着眼泪就从眼眶里涌出来。
……
白沫沫是个平凡甚至普通到可笑的人。
白沫沫活下去的动力便是作为纸渡师的骄傲和自豪。
白沫沫以救助灵魂为生……
……
白沫沫如果连灵魂都无法救助的话,那就一无所有了。
……
“你救不了他。”
然而,Reborn只是这样冷漠地说了一句。
箱子里残缺的肢体忽然跃起,尖锐细小的牙齿一口咬住女孩的手指,然而在那乌黑的牙齿即将碰触到女孩的手指瞬间,男人一掌劈下,僵尸的脑袋随即被劈断,咕噜噜地滚回箱中。
……
你救不了他。
即使不愿承认,Reborn他说的……是事实。
“杀了他。只有你能做到。”
Reborn无法碰触到那小男孩的灵魂。
……
白沫沫颤抖的手指伸入箱中,不断退缩着,终究还是握住了男孩的脖子。
……
那到底是多小的孩子,脖子纤细到她用一只手就能握住三分之二。
……
那样纤细的脖颈,只要稍微收紧手指,只要稍微用些力气,……就能够,让这一个尚还幼嫩的灵魂,中途夭折。
……
明明,他还活着啊……
可是她却救不了他……救不了他……
白沫沫从没像此刻这样痛恨自己,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的无能。
纸渡师生来只能是只弱小的白兔,无法变强,无法除灵,甚至只能无措地看着被扯碎的灵魂在自己面前痛苦地哀嚎。
……什么也做不了。
痛恨这样的自己,弱小,而无能。
……
……“对不起……”
女孩哭着呢喃了一声。
很小声很小声的三个字。
然而,那被握住脖颈的男孩却惊恐地瞪圆了眼睛,张开嘴想要哀嚎。
他唯一能动的手指抓着白沫沫的手指,没有修剪的指甲一下又一下刮着女孩的皮肤。
……
……
……“对不起……”
一条条或深或浅的血痕出现在女孩的手臂上。
虚空中她将手指完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弧,像是掐住了什么东西。
Reborn已经能看见这一幕了。
看着女孩手背上被抓出的痕迹,他只是皱眉,却没有插手。
……
对不起……
没办法……救你。
如果恨我能让你感到好些的话,请恨我吧。
……
静谧的房间里,只能听到女孩的眼泪滴在地板上的声音,“滴答”,“滴答”,一声又一声。
而后,是突兀而清脆的一声——
——“卡擦”。
什么东西,折断了似的。
女孩颤抖着松了手。
整个人像瘫软了一样,失了力气。
最后,倒是有些意外的,白沫沫瘫软在Reborn的臂弯里,泣不成声。
第八章
下雨了。
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打在玻璃窗上有清脆的声响。
白沫沫终于停止了之前愚蠢的行为。
左手在纸巾上反复擦了许多遍,床边的纸篓里已经落满了揉成一团的面巾纸,以及胸腔里总有种反胃的感觉。
……
就在之前,她杀了一个灵魂。
她掐死了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灵魂,只是因为……自己救不了他。
白沫沫,你都做了些什么……?!
如果引和飒知道的话,又会说些什么呢……
如果母亲知道的话,不知会,怎样痛斥她呢。
……
对于现在的白沫沫而言。活着,是间太过痛苦的事情。
杀了那小男孩,是昨晚发生的事了,第二日,Reborn大概是出去处理尸体,但是,一直到入夜,都没有归来。
联想到曾经发生的事情,白沫沫猜想Reborn大概整晚都不会回来了。
而事实是否是如此,她已经无从得知了。
破窗而入的男人不由分说地出现在女孩的床前,一手捂住她的嘴唇,另一只手直接将一剂装在可溶性树脂内的药物打入女孩的胸口。
血点溅在惨白的床单上,一滴一滴刺目得很。
白沫沫连反击和尖叫的机会都没有。
她能做的,只是在来人出现的一瞬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随后,便觉得胸口刺痛,再之后,只有晕眩和昏沉的感觉。
……
整个世界,都在塌陷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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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挑的身影进屋时几乎悄无声响。
Reborn放轻脚步打开房门走进屋,摘下帽子挂在门口的衣架上,随即换上绵软的拖鞋,做着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男人笔挺的身形几乎都纹丝不乱,他只微微弯下腰整理好衣服,手里拎着的塑料袋里装着的饭盒却始终保持着与地面平行的高度。
……
男人进屋后将手中的饭盒妥当地放在鞋柜上。
因为临时租下的这间屋子向阳性很好,所以屋里比外面暖和很多。
男人褪去身上的黑西装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衣和黑色领带,随后又提起那盒隐约冒出热气的纸饭盒,迈着大步向里屋走去。
……
饭盒里,是在附近的店里打包带回来的关东煮。
男人稳稳提着饭盒推开一间房间的门,然而只是站在门口,他就仿佛有先知般,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
房门被推开,房间内的景象乍一看去似乎与平常无两样,然而,洞察力极其敏锐的Reborn却是一眼就注意到床单上溅落的血迹。
女孩依旧平躺在床上,放在被子外的手臂,自肩膀开始缠着的绷带一直延伸至手肘,裸|露在外的皮肤是几乎要与被子融为一体的苍白。
Reborn皱起眉。
男人走进屋,将包裹在塑胶袋中的饭盒放在桌上,转而走近女孩身侧。
整个人都苍白如纸的女孩静静地平躺在床上,合着双眼,像是在入睡。
……
男人盯着女孩熟睡的容颜,却是伸手掏出放在别在腰间的手枪。
掏枪时细小的声音像是惊动了熟睡的女孩,苍白的女孩忽然醒来,睁开同样苍白的眸子,看见了Reborn手中的枪。
……
“……Reborn?”
女孩挣扎着用左手撑着身子坐起来,带些病态的脸上显现出吃惊的表情,她盯着Reborn手里的枪,目光惶恐。
——“她在哪?”身形健硕而笔挺的男人端举着胳膊用手枪指着坐在床上的白发女孩,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
……
“什么意思……?”女孩不解地扬起眉毛,眼神依旧无措地望着Reborn手中的枪,神色中渐渐露出了不安。
……
什么……她在哪……
从Reborn的眼里能够读出危险的气息。
他拉下了保险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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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下,静谧的小巷里,车轮摩擦着水泥路面“咕噜噜”的声音听上去格外古怪,这时候若是有小孩在外面游玩忘了归家,定会被这鬼怪夜行般的恐怖声响吓到。
……
车轮摩挲着水泥路面断断续续地发出“咕噜噜”的声响,伴随着步伐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哒哒”,“哒哒”……
推着轮椅的是个身形消瘦的男人,握着轮椅的手骨节分明,皮肤呈现一种淡淡的,死灰色的苍白。
男人有一头海藻般厚密的墨绿色长发,他推着轮椅在巷子里行走,没人知道他是从哪里来,自然也没人知道他要到哪去。
坐在轮椅上的女孩此时混混入睡,女孩同样有着诡异的发色,在月光下泛着银白光泽的长发呈现的是一种常人从未见过的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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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born冷漠地又重复了一遍先前的问题,简洁的三个字,一针见血。
……
她在哪?
“……可是……你指的她是……什么意思?”勉勉强强用左臂支撑身体的女孩向Reborn投来打探的一眼,很是不解。
……
半晌的沉默之后。
Reborn勾起唇角。
“在招供之前想尝点教训么?”
……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声枪响。
女孩被吓愣,支撑着身体的左臂跟着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床上。
枪声沉闷闷的,隔着门窗,几乎无法为外人听到。
手枪装了消音器。
……
那一枪落在就擦着女孩的脸颊飞过去,将女孩身后的水杯打了粉碎。
……
“你——”
“她在哪里?”枪口不见分毫偏移的情况下,Reborn沉着脸又问了一遍。
……
瘫软在床上的女孩,同样有着苍白的眼睛和苍白的长发。
她咬了咬嘴唇,忽的冷哼一声,随即伸出本应受了伤缠着绷带的右手,一甩手撕下了脸上的面膜。
展现在Reborn面前的脸孔,孑然是另一个人。
这张脸拥有着与白沫沫很是相近的五官,然而,却是漂亮许多的一张脸。
如果说白沫沫长得并不美,却是清新可爱的话,那么眼前这个女孩便能称得上是个美人胚子。
白发白眼的女孩惨白着脸盯着Reborn指向她的枪口,用不屑的语气开口道:“有什么关系,你们要找的不就是渡魂师么?这里就是。”
女孩颇为任性地一挑眉,伸出拇指示意着自己。
“比起白沫沫那种不成器的纸渡师,我的能力比她强多了……”
又是一声枪响,突兀地打断了女孩的话。
“谁让你在这里自说自话了,”Reborn讽刺地勾起唇角,“回答我,她在哪?”
唔……
女孩显然被激怒,她像是那种颇为任性的性格,而且,很明显地对白沫沫的存在看不顺眼。
——“你难道不是冲着她是纸渡师才对她这么好的么?!难道不是因为你们需要渡魂师,所以你才会追着白沫沫到这里的么?!白沫沫不过是最下层的渡魂师而已,你们需要渡魂师的话,比她优秀的多得是!”女孩不知在不服气些什么,说话时高傲地抬高了下巴,提及“白沫沫”这个名字时,则满是轻蔑。
Reborn讽刺地嗤笑一声,不做声。
女孩以为他是认同了自己的话,继续轻蔑地说下去。
显然,这种尚还没有生存经验的女孩只会凭脾气做事,这种性格太好摸透,Reborn的沉默,恐怕也是算计着让她不打自招自己供出现背后的情报。
“你们当初把白沫沫从原来的世界拉到异世界,不正是因为看中了她的能力么?之后她因为被你刺激到所以到了现在这个世界,你会追过来不也正是因为看中了渡魂这个能力么?!”女孩说到最后完全是声讨和带冲的反问语调。
然而,听完女孩的话后,Reborn并未被激怒,却是玩味地勾起了唇角,不得不说他是个绅士,除却对待敌人时作为杀人如麻的危险分子之外,对待女性的时候他依旧很绅士。
当然这个前提是,这位女性不在他的敌人范畴内。
而听完这番话后,是否要将眼前这看似稚龄的女孩纳入敌人范畴,答案已经明了。
这个女孩,知道的不少。
显然对他们的调查颇深,只可惜,性子太差。
“你跟白沫沫什么关系?”鹰隼般的视线扫过女孩的眼睛和头发,这种相似地让人惊异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