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天下-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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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面的盟约还未出口,红霜已经出手了,带了决绝。
玄安早等这一刻,迎起胸膛迎上,硬生生用他手里的利器刺中了檀中穴。
在红霜现身一刻,云生便没了声响。
玄安不知他内功心法,却知各门各派都有强行运功的法门,不在生死关头,轻易不得用。
他身体亏损至春才方有所好转,眼下强行施展,后果不堪。
对峙中,玄安心转百回,言语拖延里竟是拿自个与他做了个选择。
是他?还是她?
心里一酸,还是她吧!的
一直以为自个是个寡情私利的人,不曾想,也会有甘愿为他人的一日,心中甚至无有遗憾,反倒有欣慰。
将仅存的内息隐于檀中穴,借外力激发出来破药力在四肢的钳制。
檀中巨痛,却无预料地那般尖锐,瞬间如石沉大海的内力得现,玄安忽地一掌劈出,眼角却看到了不该看见的东西。
击中她的只是匕把,一念之下,左手夺刀,力随心转,右手挥出的掌力竟缓了几分。
红霜的身影刹那间飘了出去,重重落在了地上,喷出一口血雾。
同时,左手刚夺下的匕首脱手而出,只奔马夫!的
马夫身形微动,避让开来,哪知匕把击中他身后树身,折射回来。
马夫这才“咦”了一声,反转避让,而此刻玄安怀里另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已毫无声息地袭来。
两把匕首都是事前想好了封位,眼看避无可避,马夫轻喝一声,一手劈过,急急击落了了力道渐弱的一把,身后也似长了眼睛,折腰一让,另一把匕首贴面而飞。
玄安心中一紧,压制不住血液的汹涌,以手堵口,也难掩喷涌而出的热腥血液。
敛住心神,玄安转身一指,立即散了云生凝聚了半日的内息,挺直了腰身回转过来。
这次换她来守卫三只兔子
玄安回转过来,那马夫已将刺穿一合抱大树的匕首拾回。
这削铁如泥的匕首名为:青丝。
造此匕首之人为翠国名匠,为其夫打造了此护身名器。
翠国人不同其他三国有贞锁护身,男子生下后自有一护身匕首绑于右腿处,名为守身刃。意在不能保贞时,自裁而用。故此,翠国人婚嫁的聘礼之中,守身刃便为第一要物,为表情意之坚,利器往往越是名贵。
玄安幼时见母亲送父亲此匕首时,听了其用,大为感兴趣。甚至于私下肖想过,有一野性逼人的少年,右腿绑刃时的模样。
待父亲将青丝送与她护身时,刀鞘上已镶满宝石,这事就突然忘记了。
马夫手指细抚刀刃,带着莫明的情愫,一声细不可闻地惊叹,才将这往事给勾了回来。
他原本一身女儿打扮,可这声线一下子表明了他的性别。
马夫抬起头来,先前的笠帽在折腰时落地,一张平庸的脸上那黝黑的眼睛,却给玄安带来似曾相识的感觉。
以静制动,方百战百胜。
玄安知道她此刻不该出手,但已经没有时间了。
一手解下腰带,内劲外吐,腰带立如软鞭朝马夫卷了过去。
马夫嗤笑一声,眼都未抬,还在抚刃的右手微扬,一缕淡淡晶蓝烟雾瞬间弥漫。
烟雾未及,玄安已闻奇香,这腥甜的香气勾地强压的血液在体内奔腾起来,一缕红丝已从嘴角泌出。
玄安从身上流出的每一滴血,仿佛都不是她身上流的,而是出自云生、扶影身上的。
扶影早已流了满面的泪,云生的牙梆子咬了死紧。
两人的心从没这么悔恨过,而玄安的心倒是从未这么舒坦过。
火中救弟,虽说一部分是为了母亲,另外绝大部分确是厌世。
问过自己,死了后,会有人为自己流泪么?就算流了,会有多少呢?会用多长时间,便将自己忘记了呢?总会忘记的吧?然后各自去过自己的日子去了。
从幼时就有的想法,长大后不知不觉里就成了有没有人记得,又有什么紧要的了。
生命成了可以随便抛洒的东西。
眼睁睁看着弟弟从窗口爬下,突然觉得有了可以不用再活下去的理由。
玄安心想,那时是因为没有想守护的东西吧!而如今,她有。
玄安冲入蓝雾,衣带飞舞。
马夫对这种毫无顾及的打法,很是吃惊。
玄安也发现,此人善毒、轻功外,武艺一般。
只是破雾而击后,马夫只是避让,竟被腰带缠住了颈脖。正要收紧,马夫手在带上一抹。
腰带立断,断口处一片焦黑。
马夫轻功了得,身形一晃,竟掠过了玄安,直朝躺卧在地两人过去,手里的青丝挥去。
扶影、云生两人却都未瞧那马夫一眼,两双妙目里满是飞身而来的玄安。
玄安瞧地明白,两人眼里都是恳求、拒绝。
玄安终是赶到,脑中一片空明,扑在两人身上。
温暖的体重平均地分到了两人身上,两人的心思竟是从未有过的绝望、不舍、欣喜以及平静,眼下唯一遗恨的只怕是恨不能抱住她柔暖的身体。
难道真应了玄安所说的,死在一块。
不止一位看官说我的文写的清淡了,思考中——真的吗?
自个真不觉得啊!!
久候不至的等待令玄安回转过头。
马夫左手环胸,右手细指捻转着刀柄,腥红的舌尖翻舔着刀刃,面无表情。只有那黑幽的双眸,光芒闪动。
见玄安回望,眼色里流出一丝玩味,薄薄的唇微动,似想开口,突然眉心蔟了一下。
“青丝我收下了,”点地而走,清悠悠的声音飘荡而来,“阿离,我的名字。”
片刻之间,马蹄之声由远至近,十多匹骏马飞奔而来。
清朗林月下,气流混乱中,骑手飞身下马,的
领头的少年与玄安一打照面,脸色一禀,率先掀袍下跪,十多人的声音齐整喊道:“救主来迟,请主母责罚!”
少年久不见言,抬头望去,浑身一颤,磕了一个头,撩起袍子膝行上前低声说:“我等乃福灵郡马的奴仆,奉命前来寻主母。您现有散功之危,请先服灵药,再请责罚。”说完,从怀里掏出一瓷瓶,请玄安服下后,手贴后心,帮她运功催药。
其余的人,默不作声,扶起云生、扶影、红霜,做了打理。
云生、扶影所有心神都系在了玄安身上,周遭的一切都未放在了心上。
待少年运功一周天后,已面色苍白。
早在一旁久侯的云生、扶影立即一左一右坐在了玄安身后,同时伸出手臂,紧紧揽住她,用身体支撑着她。
玄安身体刚失力后仰,便入了坚实、温暖的怀抱。一抬眼,两张俊美而关切的脸便入了眼来,不由笑由心生。
云生倒是想哭便哭的主,豆大的眼泪又出了来。
少年已跪退在了三步之外,见主母的眼神飘忽过来,磕头禀道:“奴才兰舟……”
玄安刚示意收口,指了指红霜道:“杀了他。”
他已心生怨恨,刚刚一时心软,留了他,日后恐还是隐患。
红霜浑身一振,一直低着的头却未抬起。
兰舟立即起了身,“呛”地一声,拔出腰刀,走上前便要挥出。
“不要!”
云生突然阻止。
兰舟的手停了下来,眼观玄安,等待示下。
云生拉住玄安的手,睁圆了眼睛道:“还是不要杀他了。”
话音未落,红霜已冷哼道;“你倒不必为了我救你回藏花楼感激我,我本就是为了赚钱银!”
云生摇摇头。
红霜眯了眼睛,扯起了嘴角道:“可怜我?那更不必。”
云生看着红霜的脸道:“不可怜你。只是有点知道你。我喜欢小安,喜欢的不得了。若是她不喜欢我,我也要跟着她。若她还是不喜欢,我这里——”云生突然拍拍胸口,“这里要疼地裂开。说不定,就会跟你一样,想要杀了她,才好留住她,永远跟自己在一块了。若杀不了她,也想死在她手里,这样,她也能永远记着自己了。所以,我——我不想看着你死,就算你做了让我很生气的事,一点也不想。”
玄安忍不住笑了出来,引动了内息,咳了出来。
原来疯狂和天真只有一线之差。
固执、自我地完成自己的执念。
云生根本不知自己的这番话,有多罔顾世情,从本我而出猜透了心计繁多的红霜。
不杀他,等于不杀我。
因为他的心和我的心是一般的。
云生的话说出来,恐怕也是在告诉她,他的心吧!的
玄安捏了捏云生冰冷的手,缓缓道:“用一骑快马,送他回去。”
玉簪花
朱国遍有炎炎,玄国多种玉簪。
玉簪花圆形叶片,叶子边缘波浪状,颜色翠绿而有光泽。
每逢夏季,叶丛中抽出花茎,茎顶簇多生朵花,每朵花有一大一小膜片,与六片花瓣合成漏斗,花蕾带紫色,花开后白色,绽开时清香扑鼻,使人心旷神怡。且玉簪的鲜花可提取芳香油。全草可入药,花果主治癣疾;叶治蛇咬螫伤。
更有书文:白花六出,碧茎森森,绿苞敷艳,翠叶丛阴,皓丝垂须,黄檀缀心,色美如玉,形肖惟簪”。
夏末,玄安一行人赶上了最后一次花期。
悠然水乡的景致,丝丝风来,携着花香流入肺腑,又缓缓掠过,只留清香,所经之处,纯净如水洗。
云生、扶影两人都是平生第一次见这水乡怡景,一路上来,都赞叹不已。
玄安心里倒清楚,正是这片土地,引得邻国垂涎。
谁曾想到,当日的离去,时日竟能达一年之久。
当玄安扑倒在双亲膝下时,在场之人无不双目通红,掩面抽泣。
容驸马一把抱住亲儿,泣不成声,哭得个肝肠寸断。
假玄安迎亲回国,就以皇恩眷宠之名,接入了宫。
容亲王、容驸马虽疑心,却无法得见。幸得贤良郡马派了人秘密出来,将玄皇弃子侄不顾,送于朱国刀芒之下,妄顾伦情,而恒阳入了亲王府,生是玄安的人,死亦玄安的鬼,甘冒大不韪说了个通透。
容亲王、驸马大悲,自知是自个害了女儿。
容亲王与玄皇为同胞姐妹,均有机会站于高台之上。然上任女皇自小分而教学。当今玄皇学帝王之道,容亲王只从辅臣之学,定了两人的身份。
容亲王虽是位及人臣,却也心甘。原因无他,只因专爱调汁弄粉。
上任女皇在位,虽重文轻武,却一直保有边疆平安,只因重用一草莽武将江平风。后因她功绩,封为将军王。
江平风虽是莽妇,中年丧夫后,再未有婚娶,只有双子,未曾有后。
女皇为示恩宠,兄弟二人分别嫁与了自个的两个女儿。
一个成了当今的凤后,一个便成了容驸马。可两人似都承了其父的福比天高,命比纸薄,容亲王吃斋念佛,几近中年总算有一女,其兄却无一子嗣。若非他为女皇指婚,若非他母手握重兵,早下了堂去,在冷宫中渡了一生。
两家的恩怨日重,江平风为保其子安危,与玄皇矛盾渐深,后自感不妥,听了容亲王规劝,避到了边疆。连玄安,江家唯一的血脉也未曾多见过外婆江平风。
此次联姻,玄皇找了容亲王密谈。
容亲王只思姐姐忌惮玄安登位,因此对和亲一事断然赞成,也是表明了对皇位毫无窥心。怎知却将女儿差点送了虎口。
这半年来的煎熬,如身在浪尖,然而女儿生死未卜,亦不敢稍动,怕引来祸端。只是这仅存的姐妹情分,却已被这蓄势待发的皇家浪潮击了个粉碎。
母皇当初如此安排,只为她们扫清外戚干政之危,却没料想到今日这般情境。
容亲王叹息。
就在此刻,外边有人低声通传,宫里密招。
驸马一把抱住了玄安,连声道:“将孩子送了进去,还能有命出来,万万不可。”
玄安在外,常会想起父亲的溺爱,眼睛有些泛红,回抱了父亲,将泪逼了回去,微微一笑道:“父亲不要担心,此刻去了,是万万能回的来的。”
玄安一心学了父亲的腔调回话,惹容亲王老怀安慰。
进得宫去,旧景依在,人事已非。
引路的公公引着她遮面而行,直至潜心阁方才停下。
此地是玄皇临时休憩处所,布置简单雅致。方停门口,沉水香朴素悠远的香气,连绵不绝地从门隙中渗出,飘流在空气里。
玄皇爱沉水香,曾听母亲说过她年少时就最爱一句:淡荡春光寒食天,玉炉沉水袅残烟,梦回山枕隐花钿。
年少有过的情怀,都在不知不觉中散去了吧!的
周遭寂静无人,暗里却不知多少眼睛瞄着,玄安推得门去。
黄花梨高束腰六足香几上摆着的精致香炉中升起的淡烟笼着玄皇不怒而危的玉容。明明只比母亲年长两岁,同样地养尊处优,却硬生生地老端。
这位争来何用?
在她眼里,还不及悠然东篱下,傍阴学种瓜来地舒畅痛快。
玄安一个抢步,跪在了玄皇脚下,拖住了衣袍喊道:“姨母!”
没按着规矩跪拜,将脸埋在玄皇双腿之中,来回的磨蹭,钩起她记忆中相处的时日。
“安儿,苦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