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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女人天下-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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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仿佛能听见那些个美丽的花木在被扭曲时发出的惨痛哭叫,仿佛也能瞧见它们惯了后默默的忍耐。 

他觉着人还不如花木,虽被无情地对待过,还能怒放生命,绽放美丽;人被这样后,很难再起的来。 

年幼入行,懵懂无知,只知争那吃好、穿好的,习舞时所受的痛楚以爹爹们说的一般,是日后的本钱;读书习字后,方知自个是个龌鹾人,只是身子干净,便存了那有人来接了自个出苦海的念头,不求那富贵荣华,也愿粗茶淡饭,只求良人真心以待,愿服侍她终老。

初夜时,被人玩了一宿,叫了一夜“贱人”后,方知以往的柔软腰肢竟是为了在床上的时日。

红霜挣了回房,刚坐下,那满屋的铜丝铁线仿佛都缠了上来,紧紧绑住了他。

第二日清晨,玄安带了云生在柜上递还了银两,相携而离。

托了康落苓的福,早打点好了一切,玄安只抽了个头,已所获不菲,相信她日后定能大展拳脚。

两人难舍,却离别在即,四人同桌用了饭,直至午间才出发。

出行的车马,早经康落苓打点过,车夫也聘了。临行时,玄安又将柳氏之事,交代了一翻,康只挥手叫她放心。 

玄安坚决之下,才未曾相送至远,唏嘘道别。

扶影自知云生与玄安相遇在他之前,尊他为“哥哥”。

云生倒真个不曾与同龄男子相与过,本就不多言,这下更是寡声,只是坐在玄安左侧。

扶影不解,他一心与他交好,却得来这张冷脸,脸上也沾了些冷气。

玄安以为云生的不善交道使扶影不高兴,却不知他忽的想起妻子房里已有的三个,原本离之甚远,从不曾放在心上过,如今只坐了一个,心便如此苦楚,一下子便浸了井底水。

云生却是无所察觉,从桌上拿来一梨,用刀削了吃了一片,只觉甘甜解渴,便又削了片递于玄安嘴边。 

玄安转了头去。

云生不解,坚持。

“难道云生想与我分离?”

云生立刻摇头,仍是不解。

玄安拨过梨片,深知云生不知风俗人情,说道:“梨因与离同音,因此分梨而食,常被解为‘分离’。” 

云生想了想,手一抛,梨就飞了出去。

两人轻笑声绞到了一处,扶影却想起那日雪地,两人牵手结下情思,是不是也似今日里一般快乐么? 

云生又缠着要听,玄安眼珠一转,右手抓了扶影的手放在腿上,道:“苹果的故事听是不听?”

扶影应景,点头称好。

“三只兔子夫妻幸福地一起度过春夏秋,直到冬天来临。大风雪笼罩森林好几天,由于饥寒交迫,很多其他兔子都死了。这时,小白兔,公的哦!想起森林外面有棵苹果树。即使在冬天,也会结满果实。于是小白兔不听小褐兔(妻子哦!)阻止,偷偷在大雪里跑出去。可还没到一半就力气用尽死了。伤心难过的小褐兔心想,要是苹果树能够更靠近的话,小白兔就不会死掉。于是,等春天来临时,小褐兔开始每天种一棵苹果树——的

来年秋天来临,小褐兔种的苹果树已经开始结果。但是小褐兔却得了重病。虽然它知道自己的生命所剩无几,还是每天不断地种苹果树。

有一天,另一个伴侣黑兔子对依旧种着苹果树的褐兔子说:“你还是这幺拼命种苹果树啊!” 

褐兔子微笑地回答:“对啊!我已经活不久了,不过在我死之前要继续地种苹果树。” 

黑兔子生气地说:“你死子之后也吃不到这些苹果。”

“没关系,只要苹果树继续结果就好了。”褐兔子说完,又很细心地将苹果树根埋在土里。褐兔子的行为让黑兔子看地直流泪水。但是,褐兔子还有话没说出口,它说:“即使知道明天会死,我还是要继续种苹果树。因为今年的冬天你要一个人过!”

某种意义来说,童话是很残忍的,也最是感人的!玄安将个熟悉的一个童话改了来用,实是非常卑鄙的!的 

说完,她率先举手说:“我要做褐兔子。”

扶影心是最柔,眼圈都红,倒真似个兔子,也应声说:“我做白兔子。”

在他眼里,这故事漏洞百出,哪有一年四季都能种树的道理!但是他又很明白这虚假后的感性。那白兔子真是为了自个才冒雪出去的么?那死了白兔子的褐兔子又该怎么个伤心呢!他是情愿死在情人前面,也不愿见她死在他前面的。

剩下的已没的选了,可云生既不想做白兔子,也不愿成黑兔子,其中原由他说不清,于是他似扭股糖,转了几转,终一拍大腿喊:“我要做会种苹果树的兔子!”

!反三只兔子

扶影先是想忍,终是没忍住,笑倒在玄安肩头,心头突然一阵释然。

玄安也是肚子猛然抽痛,伸手揉去。

笑声融融中,人便不是那么难处的了。

这最终的结果也算的上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心头有些满足。眼下又左拥右抱,思家的情急促起来。 

一时间赶了急些,赶至了一偏僻处,前不见村,后不着店,只得与那片片丛林密处,终觉卤莽了些。 

眼下也不得法,只得将歇。

那马夫手脚麻利,堆起了火,倒退了日落星起的寒凉。

云生双腿最受不得凉湿,用了厚实的羊皮垫子铺了,方让他坐下。

扶影卷起袖口,帮着弄晚食,四周静悄悄地,只有那忽远忽近的虫鸣,树梢互相擦错,劈劈啪啪的干木材的轻微爆裂,铁锅里滚的汤米,四人呼吸,拌在一块传到耳里,尤感温馨。

玄安脱了鞋,上了羊皮垫子,坐在云生身边。

云生累了,眼微眯着;再瞧瞧扶影,用了勺子坐在火边,搅着锅底,怕粘了。细密的汗珠子在白玉脸颊上,落地分外的美。

玄安冰凉凉的心起了股暖流,不由思虑。

回了去,该如何?

两人都是不合适待在王府的,别说不能适应;爹爹那里,怕是最不能容的,就算把他们安排在外边,那最深的担忧还是玄皇。

一路上来,玄国容亲王府的半分风声也无,这太过平静的表面,令人更加不安。

娘和爹究竟发生了什么呢?什么样的事情,才能绊住他们?

扶影瞧着玄安刚刚还带春情的眼角,片刻间竟转了冰寒,将不安的心压了底,换上副笑脸,走上前道:“可以吃了。”

康落苓早备了食盒在车上,菜都是现成的,铺了出来。

扶影拨了些递给了马夫,马夫道了声谢,蹲到了一角去,三人才开食。

云生吃了食,精神又起了来,又要听新故事。

玄安闹不过,又说了个。

“从前有个书生,进了座庙堂,看见一只小雀在佛像上拉屎,正巧碰上一得道高僧迎面而来,心思一转,便问高僧:鸟雀可有佛性?

高僧回答:有。

书生得意,指了那还在停留的小雀问:既有佛性,怎会对佛像不尊?

高僧答:若无佛性,怎不见它在鹞鸽头上拉屎?”

这故事当然也是进口的,玄安讲了,只是讲了好赚口吃饭的时间。

云生听了,没想明白;扶影想了片刻,笑了笑,又想。

一时间,倒真是很安静。

只这瞬间,却听得林间传来不该有的声音,有人拍手,赞道:“好故事!好故事!萧姑娘果然胸中有丘壑!不枉我如斯倾慕!”

话音未落,一身红衣的红霜从黑暗的树阴中走出,站于月下。

他仿佛起舞一般,拂过面前的阻枝,站到了面前。

扶影不识他,也能隐约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黑暗的阴冷。

玄安刚想站起身来,猛然才察觉四肢有些瘫软,惊愕中看向扶影、云生,他们也是同样。而那随行的车夫,依然低头端着碗,发出细微进食的声音。

玄安放软了声音道:“竟劳动楼主前来相送,不甚感激。”

“你这人还真爱说场面话,我来,可是为接你回去。”

玄安暗动内息,盼多说些话,来争取时间。

红霜掩嘴一笑,说道:“知你有内力在身,我怎敢忽视?下的便是能遏制内息的迷香呢!就算缓上个一天,也不见有效呢!”说完,便走近已靠在一起的三人。

红霜的眼睛落在了扶影身上,注视了会,伸手去摸,啧啧赞叹;“好个滑嫩的肌肤!看来萧姑娘,就是喜欢这样的水嫩货呢!只是怎么跟白梅长了七、八分的像呢?”

这本就是扶影心头的刺,又听得玄安说“楼主”,也猜到了他的身份,这么个幄鹾人,心头一阵厌恶,扭头避让就啐了一口。

红霜眼睛一眯,反手就挥。

玄安身子一倒,压在了扶影身上,掌风随即而来,却停在了脸颊前。

红霜已手握成拳,脸色冷然,见了玄安探视的眼神,又突然展眉,轻轻捏了玄安的脸颊,调笑道:“我怎么忍心对你下手呢?”

玄安点头道:“红霜,你我相知数十日,也知晓你对我的一片心,只是你在这场上那些年,令我难以相信你对我的真心,今日,你费尽这番心思,只求能与我相伴,我心里虽然生气,但是也很高兴。我也不想与你做露水夫妻,不如你与我同行,回到家中,禀明了双亲,即刻明媒迎娶你!”

红霜脸色数变,终是叹了口气道:“真个怜香惜玉!只是你一下子娶了三个,我觉得有些嫌多呢!既然你也心里有我,不如就此跟我回去,与我做一对快活夫妻吧!”

玄安勉力一笑,说:“也好!他们总算也是我负了,不如将他们送至康落苓处,也省牵挂。”

“那也不用牵挂,”红霜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寒闪闪的匕首,“死了,就用不着了!”

玄安心头一颤,自知还是低估了他。

确实,任何人都低估了红霜。

在那一片如仙境飘渺的藏花楼里,谁又能知道作为老鸨的红霜要有什么毒辣手段,能逼人接客?又有谁能知道那些个道貌昂然的女人,撕下面貌对着地位卑贱的人,所能施出的手段?那荔枝林里又有多少年少尸骨? 

红霜的心很狠,狠地有时连自己也不敢相信。

这个女人,是他唯一动过心的,也可能是这辈子最后一个,也是在他觉自个就要在藏花楼里的阴暗中腐化时,带着清新、深情的表情出现的人。而她!现在眼前的人,嘴里说着他最想听的话,却始终是假的。 

他不能给她留后路,也不能给自己留退路。

如果真要毁灭,就让他和她一起吧!的

红霜的表情越发疯狂!的

玄安急地一头冷汗,却无计可施。子

寒气逼人的匕首在云生、扶影之间摇摆不定,瞬间仿佛就能做出生与死的选择。

篝火构造出匕首的光影在玄安面门上闪动。

玄安只觉后心凉透,舔了舔唇,轻声说道:“红霜,你放了他们,我自然和你做对鸳鸯;若杀了他们,就算留了我在你身边,心里也难免埋怨你,恐怕也是不能久的。”

红霜一抬眉,宛然一笑道:“等我废了你四肢经脉,你自然就可以一世陪我。”

神情是不曾有过的一本正经,一丝戏谑也无。

玄安的眼神在仍在用饭的车夫身上打了个转后,身子越发虚软,压在扶影身上。

红霜眼看着,便是个软硬不吃的。

“扶影,还能说话么?”

“能!” 

“云生?” 

身后传来云生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她如绢长发微散,倚身在扶影身上,星眸如水端望着他,红霜眯住眼睛,按耐不住内心对温情的渴望。 

玄安对着红霜,心絮翻飞。

原本就是个冷情冷性的人,若非遇上云生毫无保留的生死相随,恐怕今生情门难开;若非痛彻了心扉,如身在苦寒夜的人,本能抓住靠近的温情,恐怕不会爱上扶影。

可这情门在云生身上开启,也在他手上轻轻拢起。

这红霜,有激赏,却是无半点情意。下了心拉出了距离,却不料生出如此祸端。可这疯狂艳美的表皮下对温暖的渴望,玄安却是有些知晓,若说对他怜惜有些许,如今却被满腔的厌恶所埋,杀心已起。 

“我不喜你,你便巴巴地贴上来。平日里,耍了手段来,我已置之不理。昨日里更是令人不勘!你以为只有人可分上下品,情就不分了么?你的人甘于下品,你的情更是下贱可笑之物!”

“下贱、可笑么?”红霜的双眼几乎滴出血来,悲、怒由心起,喃喃反问。

“岂止!云生若高山雪莲、扶影更似三月春柳,却不知你自比何物,也敢径自来喜欢于我!”玄安继续口吐恶言:“若要我日后瞧着你这残花败柳、恶毒之人苟活,不如现在就一刀捅死了我,反倒痛快!” 

红霜握匕首的手已经发白。

“扶影、云生,我此生钟爱你们,可叹不能互伴一生了!”玄安言带悲调,“只要他动了我们中任何一人,我们便一同咬舌自尽,去了阴曹地府,也要相约在那生死桥,订下来世的——”

这下面的盟约还未出口,红霜已经出手了,带了决绝。

玄安早等这一刻,迎起胸膛迎上,硬生生用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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