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殊途-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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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仿佛来自地底最深处的震动并没有停止,从太白峰的北麓涌起了一团白蒙蒙冰云,构成冰云的并非雾气,而是冰凌。这些冰凌呈三棱锥的形状,通体透亮,个头不大,约莫手掌长短。当为数众多的冰凌聚在一起,便如同一团云雾相似,只不过光线偶然被冰凌折she,会形成无数点七彩光晕遍布其中,便如同一团涌动的彩虹,这种景se美则美矣,但对于司天阁修士而言,更是致命的。
冰云速度极快,迅速席卷了太白峰的东北方向,冰凌的数量众多,几乎是连绵不绝,司天阁玄武营的修士们躲在各自的防御法器中,苟延着自己的xing命。冰凌如同落雨一般击打在白se的盾牌之上,飞溅起更小的冰渣,声音便如同夜半之时,索命恶鬼急切的敲门声。
一个练气修士的防御盾牌出现了凹凸不平的裂痕,一根稍大的冰凌折she着七彩的光晕深深地刺入了盾牌之中,伴随着一声惨叫,冰凌的末端刺入了盾牌后面那个可怜修士的左眼。可这种痛楚并没有持续太久,三四枚冰凌从盾牌zhong yang的裂缝飞入,洞穿了他的喉管。
玄武营的修士此时已经无法分清楚东南西北,只能凭着感觉四处乱走,他们一边防御,一边撤退,冰凌击打在盾牌上的声音如同爆豆,肆虐着这些修士最后那丝残存的意志。在后世很多研究历史的学者笔下,玄武营被公认为最悲催的部队,不仅没有在这场战斗中起到丝毫的作用,更因为他们撤退之时的混乱表现,让西凉国的司天阁成为四周邻国的笑柄,从而掀起了一股瓜分西凉国的热chao,当然这是十几年后的事情了。
不过这么对待玄武营显然有失公允,因为玄武营的主帅早就凭着他敏锐的感观,先走一步,群龙无首的玄武营的表现自然好不到哪去,不过东海钓叟是不会将这段历史公之于众的。
玄武营的修士被压迫到太白峰东南,那里没有肆虐的冰凌,让他们得以稍稍喘息。不过当他们看到满地的焦黑和那些被烧的变了型的空空铁甲之后,稍稍放松的心情再次紧绷起来。正待这些修士想要驾着自己的飞空法器离开太白峰时,他们发现最外层巡山法阵竟然鬼使神差的发动了,也就是说,他们回去的路被堵死了。如果说之前的愤懑哭号是突然由喜转悲所造成的,此时再次迸发的哀嚎,便是彻底的绝望所导致的。
紧接着,太白峰的雾霭渐渐散去,一副炼狱般的场景冲击着司天阁修士们的神经,面对同袍们摆出各种姿势并被烧黑的焦骨,就连最坚强的修士也无法保持镇静。太白峰内层防御法阵的开启并没有因为这些人的悲惨而慢上半分,一队队甲胄鲜亮,目光如剑的修士们蜂拥而出。道道剑气和刀芒撕扯着司天阁这群悲惨休士的肉身和心灵。在司天阁修士绝望的哭号之中,在攻击法器穿透身体发出如击腐革的簌簌声中,天穹派的修士如同风卷残云一般掠过战场,将那些尚能活动的司天阁修士彻底诛戮,最后的清场行动也只持续了一炷香的功夫。
这场被后世学者们津津乐道,雄浑壮烈的太白峰之战只花了五天便被画上的句号,可双方的准备时间却花了足足六年之久。后世之人在评价诸葛靖宇的时候,总喜欢将这场太白峰之战的光环戴在他的头上,并且人为的为他添加了很多不实的褒扬,认为这是他一连串闪光战绩的发端。但事实上,诸葛靖宇在太白峰之战的作用几乎为零,如果说这场战斗是谷思勤为他所做的启蒙倒不为过。
谷思勤站在观星台上,默默注视着半山腰已经接近尾声的清场工作,那张略带疲惫的脸上显出了一种悲悯的情怀。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完美的人,xing子之中有促狭的一面,但是天穹派所推崇的啸天古神的道义却真实地流淌在他的血脉之中。他常常反省自身的对错,自从妻子寿终正寝之后,便以禁yu入道,虽然整ri被天穹派的琐事所扰,但是向道之心却始终未变。
看着山中那一片片被火烧焦的土地,谷思勤淡淡地对那位侍候他多年的小修士说道:“擢内事堂将那些尸体全部火葬,骨灰撒之太白峰之东那片丘陵之中。从山谷中移植一些树木重新种上,一片黑黢黢焦土着实碍眼。”
小修士匆匆退下,听着他轻快的脚步声,谷思勤笑道:“这小家伙今天也开朗了不少。”
……
凌寒羽悄悄的从草丛中探出头来,自从攻山开始,他便偷偷地坐在丘陵地带中,终于挨到了这场厮杀的结束。看着太白峰方向冒起的缕缕黑烟,他不由得赞叹起自己的直觉,同时有些后怕,如果当ri自己没有选择天穹派所给的建议,那么是一个什么下场?被烧成焦炭或者被戳成筛子,他不禁打个冷战,开始寻思自己未来的出路。
经过此战之后,他就算回到司天阁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直接说自己是逃出来的就好,谁都知道司天阁在太白峰遭遇了败绩,既然是败仗,自然有逃兵,没有那个国家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惩罚那个历尽千辛万苦逃回来的修士。而现在司天阁正值用人之际,回去之后想必能够得到提升。不过转念之间,凌寒羽放弃了这个念头,从这次败仗上看,西凉国的国力被彻底削弱,今后少不了被邻国侵扰,而自己仍然免不了做炮灰的命运。
转而,凌寒羽想到了浪迹山林,做一名散修,以清修入道,没有外丹仙药的滋养,没有充足灵石的供给,修的是道心,练的是境界。想到这里,他赶紧摇了摇头,凌寒羽曾经见过一位散修之人,此人身上衣衫破败,面se如同败絮,寒酸地拿着一块下品灵石在市坊间徘徊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每每想到这个画面,凌寒羽涌起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自己永远也不要做这样的人,即使此人在境界上一流,道心上一流,那又有什么用,虽然他不纵yu,但是也不能忍受自己破衣烂衫形如乞丐,如果修道都修到这个苦逼的份上,那还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凌寒羽看了一眼太白峰,难道自己要去投奔这个所在吗?自己为太白峰的胜利立下了一些功绩,想来他们会好生接待自己,但是总归有一定变节者的帽子扣在自己头上,就算表现的再努力,也不会成为人家的心腹,自己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犯不上的。
“到底去哪呢?”凌寒羽喃喃说道,突然他脑中闪过了一个瘦削的形象,嘴角上泛出了一丝笑容,“咸州李铁嘴,游龙帮的帮魁,此人曾经接触过自己,有一些拉拢的迹象,不如投奔他算了。每月供奉不少,且又能享受那种被人顶礼膜拜的感觉,只不过在咸州行走,自己的面容要时刻遮掩才是。就算被司天阁的同袍看到,直接说自己兵败之后不想回阁,也没人能说什么。”想到这里,凌寒羽拿出来月牙形的飞空法器,如同流星一般向咸州飞去。
……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东海钓叟夹着姜百川飞去的方向并非天水城,而是直接进入了太白峰以北的苍莽森林。他遁光极快,顷刻间便有无数山峰峡谷从他身下掠过,姜百川如坠五里云雾中,但是出于对东海钓叟的信任,他没有发问,而是任由东海钓叟向北飞去。
东海钓叟在一座大山前停下了遁光,他轻轻松开手臂,由于没有事先通知姜百川,并且因为姜百川的手脚有些酸麻,竟然没有站住,摔了一个狗啃屎。
平ri养尊处优的皇子突逢这种窘境自然会发飙,姜百川怒道:“钓叟何以如此的粗鲁,突然将我带到这里来作甚,刚刚太白峰那里不过稍微出了点状况,你便如此沉不住气,让我麾下的那些将士如何做想?此事等百川灭了天穹派之后再同你计较。现在我命你火速跟着本殿下回太白峰,我要在司天阁攻下太白峰之前回到那里。”
东海钓叟冷冽的目光中充满了鄙夷,他哼了一声说道:“你真是一个白痴,司天阁在你的带领下已经彻底玩完了,四象杀阵开启,那些可怜的毫无防备的修士此时恐怕血都冷了,现在天穹修士正在忙着清理战场哩。如果你想回去,我不介意送给谷思勤一份大礼。”
第五十九章 陨落的皇子
姜百川的脸上的神情开始是惊讶后来逐渐演变为愤怒,他咆哮道:“东海匹夫,你无端出言霍乱军心加上对本殿下不恭,数罪归一,我这就回去禀明父王,将你法办。你莫以为自己是元婴修为便没有人能够治得了你,和我姜百川作对的人没有一个得到好下场。”这倒不是姜百川有意夸大自己的本事,他已经秘密地杀掉了好几个跟他有利益冲突的皇子,这番话还是师出有名的。
东海钓叟老迈的脸上笑容堆累,仿佛听到了一件极为搞笑的事情,笑容在他脸上逐渐冷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厉,他冷冷道:“如果你有能力回到西凉国,我承认你有杀掉我的本事,但前提是你活着回去。”
姜百川由狂怒变成了惶恐,而他妄图用怒吼来掩盖心中的恐惧,“你敢!你知道谋杀皇子是怎样的罪名吗?宫中尚有本殿下的本命牌,如果我有什么事情,他们会第一时间知道。这里还算西凉国的土地,他们总有一天能够找到我的。如果你将我放回去,我可以既往不咎,将这件事当做没有放生过,你可以继续做了你的长老。”
东海钓叟懒懒地说道:“可是老朽无法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如果此战胜利,也许你会保住xing命,但失败便只有一个死,说到天边也没用。在整件事中你只不过是一个傀儡而已,被用过就扔,没有人在意一个傀儡的生死,你还是去死,只是轮回转生之时不要在投在帝王家。”
姜百川眼中充满了恐惧,他嘶吼道:“难道是太子派你来的吗?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个恶毒女人派你来的,就算我死了,你以后也会死在她的手中,她,她是一个彻底疯狂的魔鬼。”
姜百川虽然语无伦次,但是并没放弃抵抗,一柄雕琢着七颗宝石的飞剑出现在他的身前,飞剑上珠光宝气,显得颇为华丽。东海钓叟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手中陡然多了一根金se的钓竿,握柄的地方粗,杆头细,前面还挂着一根透明的细线,细线的头部系着一个金se的吊钩,显得颇为jing巧。
东海钓叟没有废话,轻轻挥了一下钓竿,那根细细的丝线便如同灵蛇一样,划出浑圆的弧线,扫过姜百川身前的飞剑,霎时间,如同银瓶乍裂,那柄华丽的飞剑碎成了几段。姜百川由于本命之物被毁,神念受到很大的创伤,不由得吐出一口鲜血。
东海钓叟手腕轻挥,金se的吊钩不偏不倚地扫过姜百川的脖颈,轻盈的将他的头颅提起,一股鲜艳的血泉喷she出来,尸体尚未完全失去知觉,还惯xing地向后走了几步,最后颓然倒地。
东海钓叟喷出一口火焰,将尸体彻底的焚毁,然后将姜百川的头颅放入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油布口袋之中,化身为一道流萤,消失在密林中,从杀人到消失不超过五息。这固然是因为两人境界之间的差距造成的,但是和姜百川平ri疏于修炼,只靠药物强行提升境界也不无关系。
……
上官落雨和张大猛行进在去往回霜山的路上,他还不知道太白峰方向惨烈的厮杀,对于他而言,能够离开那个战场,是最好的选择。他不相信进犯咸州的天穹修士有多少战力,“所谓天穹派大举进犯”恐怕都是宋濂那个避战的老滑头搞出来的名堂。
想到那个老滑头轻而易举便用一个由头将他自己从太白峰的战斗中脱出,老老实实地镇守他的咸州司天阁,上官落雨就不由得表现出一种鄙夷,不过相对于宋濂的处境,自己的处境更加不妙,不仅得罪了姜百川,如果太白峰战事不利的话,他还要领受一些来自于玉衡真人的责罚,真是里外不是人。
看看身旁的张大猛依然意气风发,上官落雨不由得心中犯疑,此人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如果他表现出来的憨直豪爽完全是伪装的,那么此人是多么可怕的一个人啊。恐怕就连东海钓叟这头老狐狸也不如。想到东海钓叟,他这在次行动中有很多行为都很古怪,似乎有什么事情隐瞒着自己。上官落雨不由得叹了口气,与这群人jing共事,真是累啊。
张大猛听到了他的叹气声,憨憨地笑道:“上官老弟,何故叹气啊?莫非对本次救援行动有什么担忧不成?”
上官落雨虽然心中腹诽张大猛,但是表面上却极为尊敬,毕竟人家的地位在自己之上,他笑着说道:“让张长老见笑了,对于此次救援行动,落雨确实有些心惊肉跳,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莫非最近兵戎太盛,导致自己虚火上升?”
张大猛面上的笑容依然不变,劝慰道:“老弟不要心神不宁,等到了咸州,我向陛下为你讨份旨意,擢你做些其他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