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高一筹-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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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晚间,握着小手炉,思忖如何大张旗鼓地彻查的时候,许太夫人过来了。
许氏有气无力地道:“娘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我没事了,您不必这么来回奔波了。”
“今日过来,还有件事要知会你。”许太夫人落座后,先命人给许氏加条被子,之后才继续道,“太后这一两日就要到龙城了,我们那位总兵大人进京述职,也快回来了。”
“娘言下之意是什么?”许氏脸色不豫。
“我知道你气你恨,可现在不是为你的孩子报仇的时候。”许太夫人脸色一黯,“你的夫君,你是指不上了,日后只能巴望着你爹爹官运亨通。近来你爹爹一直在忙着打点,看能不能回到京城为官——在龙城这些年了,皇上毫无召回的意思,时日久了,如何是好?”
“这和我做什么有什么关系?”许氏愈发不耐烦,“我的孩子……”语声一哽,“就该白白送了性命么?你们想官运亨通,我还会挡你们的路么?我整治家风都不行么?我为我的孩子报仇都不行么?”
“依你现在这性子,少不得会下死手,那怎么行?”许太夫人语重心长的劝解,“有人帮你爹爹,自然就会有人拦着他进京,万一有人在太后面前胡说怎么办?你如今是卫家媳,却是出自许家门,你若被人说成心肠狠毒又怎么办?太后在宫里看了多少年的争斗,来到龙城,还要看你和妾室、子女自相残杀么?你暂且忍一忍,等上一段时日,等太后离开再作计较。”
“你……”许氏看着母亲,第一次,眼中流露出了怨怼,“你不帮我也就算了,还要我忍要我等。她们如今就这样为非作歹,你不是没看到!等你们去了京城,天高皇帝远,谁还会把我放在眼里?我还有什么法子可想?”
“为人妻,本就是如此,要顾大局,什么事都要为娘家、夫家考虑、让步。为人元配都是苦乐参半,何况你只是卫玄默的继室。这是你自己选的路,又能怪谁?”许太夫人敛去不忍,正色道,“你若真想为你未出世的孩子报仇,现下就该打起精神来度日,不要整日沉浸在不甘怨恨之中。能哄得卫玄默帮你主持公道才是正经。”
许氏阖上眼帘,良久不曾言语,只是胸前起伏得分外剧烈。
与此同时,卫昔昭笑盈盈走进书房,凝着书案后的人,“找我何事?”
季青城见她的斗篷上落了雪,起身帮她取下,看向窗外,“又下雪了?”
“嗯。在雪里走走,惬意得很。”卫昔昭走到火炉前取暖。
冬日里,她一袭粉红色,小脸儿在暖洋洋的光亮下,现出少见的娇柔,长长的睫毛静静垂下,宁静婉约。
她忽然问他:“我穿这颜色好看么?”今日是故意这样穿的。
“好看。”季青城笑着到她身边,“穿什么颜色都好看。”
这答案让她心头一松,似是放下了什么东西。
季青城拿过一封书信,“家书,卫大人写给你的。”
卫昔昭忙不迭取出信笺阅读。卫玄默在信中说,伤势已无恙,返回龙城之日已不远。
就快回来了,这就好。
“等卫大人回来……”季青城刮了刮她鼻梁。
卫昔昭故意打岔,“你就不能再住在书房了。”
“若是同意你我的亲事,我少不得要搬离卫府,避嫌。”
“多半是不用搬离。”卫昔昭俏皮地笑笑,转身披上斗篷,“我回房了。”
季青城对她闪烁其词只是报以一笑,“我送你。”
到了院门口,卫昔昭让他止步,“时间还早,不是你说的要避嫌么?”
“真拿你没办法。”季青城语带宠溺,“仔细脚下,路滑。”
“嗯。”
“明日,一起去寺里。”语声微顿,他又补充两个字,“好么?”
不加那两个字,就是命令式的语调,她莞尔一笑,“好。”
走出去一段路,卫昔昭回首观望,见他仍站在苍茫雪色之中,一袭玄色尤为夺目,唇畔的绝美笑容,宛若初见。
这个冬日的雪,雪中的男子,都是值得人愿意一辈子记在心里的。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季青城缓步回房,步上台阶,不急不缓地说道:“本是尊贵之人,却做起了梁上君子,着实让人费解。”
语声未落,身着夜行衣的萧龙洛已落到他面前,倨傲一笑,“还是来晚了,只来得及惊鸿一瞥。”语毕,顾自走进室内。
“来找我何事?”季青城坐到醉翁椅上,意态慵懒。
萧龙洛斥道:“放肆!越来越不成体统了!”
“夜入民宅的皇子,史无先例。”季青城不慌不忙地道,“我怎知你是不是假扮皇子之人?”
萧龙洛冷笑,“明日我便光明正大住进来。”
季青城轻轻摇头,唇角勾出一丝不屑,“先住进来再说。”
萧龙洛为之不悦,却也自知只能是顺口一说,便改了话题:“去把龙渄给我叫来。”
“请不动。”季青城姿态愈发放松,“不亮出你的身份,这府中,谁也不会听你的差遣。”
☆、第七十九章
079
萧龙洛道:“我们兄弟相见,难不成还会有人反对么?”
“若非太后有那份心思,你何时把龙渄当过兄弟?”季青城对这话题其实很不耐烦,“龙渄被逐出京城的时候,谁是真高兴,谁是假伤心,外人心中自有论断。”
“这也是你该说的话么?”萧龙洛沉了声音。
季青城微微挑眉,“做得出还怕人说么?”
萧龙洛忽然笑起来,“龙渄,再到昔昭,你处处都在与我作对。如你这般自掘坟墓的人,实在是少见。”
“我自掘坟墓?”季青城反问之后,亦是轻笑出声,“何出此言?你打算什么时候降罪于我?”
萧龙洛站起身来,向外走去,“龙渄不会成什么气候,昔昭也不是你该痴心妄想的。季青城,日后见分晓。”
“我等着。”说着话的时候,季青城闭上眼睛,似是乏了,瞬间已然入睡。
——
卫昔晽依偎在龙渄怀里,抬头看看他,伸出手,轻抚他眉间沟壑,“自从听说太后要来龙城,你便整日忧心忡忡的。龙渄,你是在害怕么?”
“是,我的确是怕。”龙渄并没隐瞒自己的心绪,“我既怕一世碌碌无为,又怕被皇祖母带回京城,继续面对皇室的腥风血雨。也许不是怕,是茫然失措。”
“别怕。”卫昔晽环住他身躯,轻声道,“不论怎样,我都会陪着你,放心吧。”
“不论怎样,我都不会离开你。”这话,龙渄说得很平静,不带一丝情绪,因为这念头在他心底,已经根深蒂固。
“嗯,我信。”
第二日一大早,一名太监去了文江院,宣龙渄进行宫见太后。
一路上,龙渄并无丝毫将要见到亲人的欣喜,也无丝毫对日后的打算。他脑海中所思所想,皆是在京城时,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悲惨经历。
母妃疑似为他筹谋、争取储君之位,便被处死,而他因为为母妃鸣不平直言顶撞皇帝,被逐出了皇族,连姓氏都要改写。
说起来,不过是这三言两语便可道尽。而其中曲折纷杂的是是非非,谁会在乎,又有谁愿意聆听。
所谓帝王天家,意味的便是没有亲人,没有情分,只有争斗、杀戮。那至高无上的宝座上的皇帝,是他的生身父亲,也是他的杀母仇人。
皇权使得人们不再有信任谁的能力,不再有原谅谁的能力。
他亦如此。
他痛恨皇族中人,痛恨皇帝,但若有可能,他还是会回到京城,为母妃的枉死报仇,为自己承受的所有屈辱讨个说法。
到了行宫,龙渄见到眉目和蔼笑容慈祥的太后,行跪拜大礼,恭声道:“草民参见太后娘娘。”
一句话险些让太后落泪,“龙渄,哀家是你的皇祖母啊。”
“……”
太后、皇后、他的母妃出自同一个望族。如果不是太子惨死之后皇后再无所出,如果不是要利用他巩固她们家族的势力,太后又怎么会几次隆恩照顾他。这些他都明白,曾为之庆幸,亦为之更加悲哀。
讽刺,被人利用还要感恩戴德;万幸,还有被人利用的价值。
朝堂或者宫廷皆如此,若连被利用的价值都失去,就意味着这个人已经走至末路,生,等同于死。
“我明白,我明白。”太后满脸落寞的点头,“你心里怨,你心里恨,都是应当的。”
“不知太后娘娘召见草民,有何吩咐?”并非是龙渄刻意如此,他只是觉得,此时此地,亲近不如疏远。他必须得明白自己如今是谁,而且,他可以确定,太后也是希望他明白这一点的。
“哀家想念我苦命的孙儿,特意过来看看。”太后细细打量龙渄一番,“卫玄默总算是没有辜负哀家所托,将你照顾的不错。”
“卫大人待人宽和,是草民的福气。”龙渄恭声道谢,“太后隆恩,才有现今安稳岁月,草民万死难报太后恩情。”
“这是什么话?言重了。”太后有几分伤感,也有几分心酸,“你的命途,本就该是荣华富贵。若有可能,哀家会设法将你带回京城。”
龙渄再次谢恩。
“罢了,哀家晓得,你一时半刻也难以与哀家亲近,也就不难为你了。”太后缓缓起身,“你回去吧,哀家今日去庙里上柱香。”
龙渄称是,躬身退出。
太后走到门外,看着少年颀长身形渐行渐远,长长叹息一声。
龙渄回到卫府文江院,季青城等在他房中,左手执酒,右手一封信笺。
“你怎么会在这里?”龙渄问道。
季青城反问:“我来不得你这里了?”
“你这多疑的性子,这张不饶人的嘴。”龙渄苦笑,“我是听说,你今日不是要与昔昭去寺里么?”话一出口,不由蹙眉。
季青城见状问道:“有何不妥?”
“太后方才说她也要去寺里。”龙渄若有所思地看着季青城,“不会这么巧遇到吧?安乐公主和萧龙洛也会随行吧?”
对这些,季青城倒是不太在意,“那两个人,想见昔昭的话,太容易了,这不是谁能阻拦的事。”
“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定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龙渄指了指季青城手中信笺,“何处来的?”
“家书。”季青城的眉峰瞬时深锁。
“你家中出什么事了?”
季青城道:“是我出事了。”
龙渄追问:“出事的是公事还是私事?”
“你说呢?”
龙渄伸手要去拿信笺,“这些不清不楚的话,我是越听越不解,越听越害怕。”
季青城将信收起,喝尽杯中酒,怅然起身,“八字还没一撇,就有这么多人想要阻止。倒勾起了我这好奇心,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龙渄听得云里雾里,也就没答话。
季青城出了文江院,转往清风寺。
卫昔昭此时已在清风寺中。如果事先知道萧龙淇与萧龙洛也会来,她一定会取消此次行程,因为哪一个都不是她想看到的。
进到寺里没多久,听说安乐公主到了寺里,卫昔昭自然要依规矩恭迎公主大驾。心里却是奇怪——这些人的行径,真正让人捉摸不透。若是讲究排场,就该让寺里提前准备,不准闲杂人等入内;若是低调行事,就不该亮出身份。
两女子相见之后,萧龙淇自是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谈吐间并未显露丝毫心绪,显得极是亲切可人。
这边刚被放行,那边萧龙洛又到了。
被萧龙洛唤到近前,卫昔昭看着眼前的人,心里想的却是儿时记忆中那个赤子情怀笑容无害的男孩。
如今的萧龙洛,可以说已经脱胎换骨,除了名字,不是她识得的人。他眼中的倨傲冷漠都在向人说明他的不近人情、他从骨子里散发出的狂傲。
自然,卫昔昭承认,他有傲气的资格。如今未出过差错、且受皇上重视的皇子,只有他萧龙洛一人。
与此同时,萧龙洛也在审视着卫昔昭。他记忆中的小女孩,聪慧婉转,美貌多才;眼前的女孩,眉眼中仍旧是他记忆中的澄澈无辜,只是气息透着些许冷漠。明明相识、熟悉,却让他无法没有任何负担地与她谈笑。
“昔昭,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么?”萧龙洛真的有这份怀疑,或者说是担忧。
“不知殿下所指何事?”卫昔昭装糊涂。
萧龙洛凝住她眼眸,片刻后轻轻笑了起来,“你记得,却和我淘气,不肯承认。”
他的笑很温暖很干净,是她记忆中的模样。卫昔昭还是不打算用儿时的事和他怀旧或者攀交情,道:“经过一些人世巨变之后,心思恍惚许久,对许多事已经失去记忆,实在不知殿下的话是什么意思。”
短暂的失望之后,萧龙洛又笑道:“没事,你不记得也不需勉强,我记得就好。若有时间,我慢慢说与你听。”
卫昔昭应声称是,随后就要告辞。
萧龙洛的话却还没说完:“昨日夜里,我闲来无事,夜访卫府书房,看到了一名女子,似乎——”语声刻意一顿,“与你十分相像。”
卫昔昭心头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没有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