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望族-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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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东行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地道:“我真不是有心要算计安弟的......其实这事儿于他无害,反倒有可能帮他家避过大祸呢!”
罗明敏想了想,也笑了:“说得对,你这位便宜表弟,性子委实太天真了,若把实话告诉他,还要担心他会不会坏事呢。也罢,且这么办吧!”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仔细想想,他既然选了通政司这条路,日后这种事只怕只会多不会少的,其实好友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又何必太过纠结?对他来说,顾文安......终究不能跟柳东行这个认识多年的挚交相比。
柳东行稍稍放下了心,视线已飘向车窗外:罗家进京的海船后日一早出发,他是否......还有机会见文怡一面?
文怡不知道柳东行此时纠结的心事,她这几日常常跟罗四太太在一起,相处得十分愉快。罗四太太性情柔和,知书达礼,又随夫在任上待了几年,见识不凡,罗家两位小小姐也是活泼可爱,她与她们在一处,总有一种仿佛在家里跟亲人相处般的亲切感。她开始关注罗四太太的身体,小心地打听对方的症状,打算回家后向萧老大夫请教,看是不是有法子为罗四太太调养一下身体。
顾罗两家离城的日子很快就定下来了,文怡得了消息后,一边吩咐丫头们收拾东西,一边留意着多宝格上那只香炉,终于还是没忍住,在出发前一晚上,再度将它搬到窗前香案上,点燃了百合香。
只是,这一回她失望了。柳东行一晚上都没过来,第二天早上出发,罗家人前来相送,她才听说了罗明敏临时遇到急事,已经在昨日傍晚去了外地的消息。
罗明敏有事离开,那柳东行呢?他是不是也有事离开了?
文安在旁埋怨着昨日与罗明敏在外头闲逛,才逛到一半对方就走了,害得他不能尽兴。文慧则心神不宁地想着昨儿见到的一个宝石盆景,小声磨着母亲,求她派人去把那盆景买来,好作不久之后太后寿辰的贺礼。蒋氏为那盆景的不菲侨格犹豫着,迟迟不肯点头。文娟拉着文娴,正依依不舍地与罗家小姐们告别。
文怡安静地站在大船甲板上,安排随行众人上船诸事,自己则一次又一次地往码头的方向瞄,却始终看不到柳东行的身影。她咬咬唇,觉得有些委屈,又有些后悔:她若是前儿晚上点了香,就好了......船要开了。
这次的海船要比先前坐的船大三倍有余,舱房的数目也更多,格局也要大一些。文怡自己占了一间房,另外还有两间邻房,是给随行的赵嬷嬷与丫头媳妇们用的。自打船离开码头后,她便先带着人到房里安顿行李,踩着船板,倒觉得比先前坐的河船要稳当许多,只能察觉到些许沉浮之感。
冬葵见她没精打采地歪在床边,便去问人要茶水,但回来时.手上却是空的,脸色还有些古怪。
秀竹问她:“姐姐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去要茶么?”
冬葵清了清嗓子,道:“热水还没烧好呢,我过一会儿再去问。
你到隔壁赵嬷嬷那儿瞧瞧,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吧?这里交给我就好。
秀竹不疑有他,便依言去了。冬葵却没去整理行李,只是走到文怡身边,欲言又止。
文怡抬起眼:“怎么了?有事?”
冬葵别别扭扭地,打开紧握的手心,露出里面的一个纸团来:“这是....方才罗家一个婆子家到奴婢手里的..奴婢不认得她,不过她说....她说.....这是有人吩咐她捎过来的......”
文怡皱了皱眉头,接过那纸田,打开一看,心下立时便重重地跳了一下,再看冬葵一眼,耳根红了:“知道了,你去做活吧,别.....别跟人说去。”
冬葵很有眼色地低头应了,转身去整理行李。文怡深吸一口气,方才背转身,将那纸团重新展开,仔细看着上头的宇。
这是柳东行写的,看笔迹,似乎是仓促写就,也没别的话,只是告诉她,东平不稳,尽可能不要与东平府的人有接融,尤其是东平王府的人。
文怡轻轻抚摸过那几行宇,虽然更觉不舍,但心下的委屈却完全消散了。不管怎么说,至少,他在急着离开的时候,也没忘记她不是吗?
愿佛祖保佑,她此去京城,能顺顺利利地与他定下鸳盟......
第一百二十四章认干亲
海船确实要比内河船只稳当。
这是文怡离开归海城三天后,心里产生的最大感想。因为在海上风浪渐大的前提下,文娴出人意料地没有晕船。于老夫人特地交待蒋氏事先准备的晕船药完全没派上用场,倒是拿去送给罗四太太的两个女儿,使得罗明芳与罗明菲小姐妹俩没再受晕船的苦楚,大大改进了她们与罗四太太的交情。在一行人在海船上度过六天后,于老夫人与蒋氏婆媳俩与罗四太太已经十分熟稔,甚至开始在私下唤她的闺名“嘉柔”了。
罗四太太本姓许,闺名嘉柔。文怡自打知道她娘家姓氏后,便仔细回忆自己认识的平阴大户人家,发现确实有一户姓许的,家住平阴县城以北的三元庄,家中成员是两个儿子带着各自的家眷聚居,共同奉养老母亲,另有两个年长的女儿已经出嫁了。但这户人家与聂家在今年之前几乎没有来往,倒跟秦家还能拉上点关系,好象是秦家少爷与这许家的儿子同在县学读书,直到聂家在救济贫民一事上出了头,在平阴一带威望大涨,许家才开始上门。文怡隐约记得,大表哥那位曾替他送信到顾庄的朋友君敏行,似乎就跟这许家有些亲戚关系,但具体是什么关系,她已记不清了,只恍惚记得,大表哥娶亲时,许家的一位太太似乎曾带着儿女过来吃喜酒,舅母为表姐看人家时,也曾提过他家,不过没有下文。
罗四太太的娘家与聂家有这样的渊缘,文怡对她的感觉就更亲近了,便常常陪在她母女身边。
船上的生活是相当枯燥的,即便海船再大,能活动的地方也有限。
文怡早已厌倦了陪在于老夫人和蒋氏身边说笑讨好的日子,自从听到她们的密谈后,这种厌倦感就更深了。而文安则天天窝在自己的舱房里捣鼓新得的一种去疤药,几乎足不出户,连饭也是在舱里吃。文慧与文娟见面就要吵架,本来还有个文娴可以说说话、下下棋,偏她与文娟姐妹俩是秤不离砣,砣不离秤的,随时都要为文慧与文娟之间的冲突劳心劳力。文怡不耐烦再为她们姐妹劝和,更不喜欢被她们当作争闲气的工具,便索性躲到罗四太太这里,说说话,吃吃点心,做点针线,再陪着明芳明菲玩要,十分轻松悠闲。
她们玩的游戏有许多种,文雅一些的对对子、精宇谜,斯文安静一些的翻花绳、九连环、七巧图、华容道、孔明锁,动静大些的有踢毯子、鞭陀螺、竹蜻蜓等等,明菲还嚷嚷着船上太闷了,等明年春天爹爹回来,便要爹爹带她们姐妹到城外去放纸鸯。
罗四老爷夫妻教女,似乎并不强求贞静娴雅端庄,反而鼓励她们多活动身体,以求身体康健,罗四太太又日日教导女儿读书,因此她们姐妹颇有些文武双修的意味。文怡跟着她们在一处玩,倒是学会了许多从未见过的游戏,两三日下来,出的汗比先前在庄子上巡视田地时出的还要多,不过笑得也更多。
她在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还是个孩子时,错过了许多孩童的游戏,而重生后,也是无时无到不为家事操心,根本就没有过放松玩耍的时候,在这海上短短的几日行程中,能重温一下童年乐趣,实在是意外之喜。她只是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明明已经快要及笈了,连亲事都订了,却还象个小女孩似的,行事太过无礼了些。
罗四太太却一直笑着看她与两个女儿玩耍,完会没有笑话她的迹象,反而还细心地为她准备更换的衣裳与茶点,又帮着她在人前遮掩,省得顾家长辈责备于她。文怡心中感激,对明芳明菲便更尽心了,晚上无事,便从随身的行李中翻出先前在青州时得的料子,为小姐妹俩各做一件新春衫,其精致之处,比给自己做衣裳还要用心十倍。
这样舒心平和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船经过泰城后,便行进到北方海域,这时,天气越来越冷,天空已经开始飘雪花了,风也越来越大,象是割刀子似的,吹得人脸上生疼。顾罗两家人能不出舱房的,都不再出舱房,只有粗使的家丁与婆子媳妇小丫头职责所在,只能硬着头皮在船上跑来跑去。
海船本是沿着岸边行驶的,但由于海面上的浮冰越来越多,船工不得不把船驶离近岸海域,免得被浮冰所阻。即使如此,船的行程还是大为减低了,底下人报上来后,罗四太太亲自去向于老夫人与蒋氏解释说明,言道这种情况不会太严重,顶多只是日程略为延迟,但船是不会被堵在半路上的。若照目前的水程,大概还有两三天功夫,就会到达东平府。
顾家人见状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种事并非人力所能及,而且罗家的船比他们原先安排的要好得多,这些日子以来,各种日常供给也十分周到,侍候的奴仆们很有规矩,又不必顾家花费银钱,不过是比预想中略晚几日到京,他们怎么好抱怨呢?自然是客气一番就算了,于老夫人还反过来安慰罗四太太,让她不必为坏天气恍心,还嘱咐文怡多陪陪她,为她解闷。
文怡应了,送罗四太太回房后,便劝慰了几句。
罗四太太淡淡地笑了笑,道:“其实,确实是我想得不周到。
这种天气,北方的海域有浮冰,原是常事,正因为如此,在这时节走海路北上的船才会这么少。但因为我身体不好,不想走陆路,方才勉强改坐船。是我连累了你们呢。”
文怡忙道:“罗四婶何出此言?我们本就一早打算走水路的,若不是您愿意让我们同行,我们还得另外找合适的船呢,那行程就更慢了!
大伯祖母年纪大了,大伯母的身体也不甚康健,若是改走陆路,她们一定吃不消,又怎能说是您拖累了我们呢?!快别这样说了,这种时节,走水路还能舒服些,走陆路.....怕是连骨头都要颠散了!且天又冷。
罗四太太闻言也笑了:“这话说得也有道理,我最怕走陆路,一天马车坐下来,便是没病也要添些病症的。”顿了顿,有些黯然,“不过在冬天里自归海北上,走陆路确实要快一些。明敏眼下出远门,也是北上,若非要急着赶路,他便跟我们同行了,就是怕船走得慢,方才骑马的。”
文怡心中一动:“罗大哥......也是往北边去?不知是去哪里?”罗明敏应该是跟柳东行一起走的吧?会不会也是回京城去的?她心里生出几分雀跃。
罗四太太却道:“好像是要往北华山那边去,他走得急,也没说清楚。可惜了,若是在夏天,走水路要比陆路省时间,他兴许会跟我们一起走,镫等过了东平府再与我们分道呢。”北华山位于京城西北方向,方圆五百里,从东平过去,大约需要三四天的路程,就能抵达其东麓。文怡在心中回想了一下前世关于北华山的记忆,微微有些失望。若非海面又浮冰,延迟了大船的日程,她兴许还能在东平府遇到柳东行,眼下却是没什么希望了。他们既然是要走陆路赶往北华山,路上多半不会经过东平府。文怡暗暗在心中叹口气,便将话题吃开:“明菲方才好像在缠着明芳做什么呢,一屋子丫头婆子热闹得紧,罗四婶不如与我一道去看看?”罗四太太想起女儿,脸上现出愉悦之色:“不用看,我也知道是怎么了。你正给她们做的那春裳,她们瞧着喜欢,便跟我说,也要学裁衣,真真笑死我了!她们这点年纪懂得什么?怕是连块料子都剪不好。偏她们喜欢,我就随她们去了。”文怡忙道:“我竟不知两位妹妹这样有志气,这是好事呀!我瞧她们平日里跟嬷嬷学针线,也有个样子了,说不定真有天分呢,罗四婶就与我一道去看看,夸她们两句,给她们添些兴致,也是好的。”罗四太太笑着依言过去了,果然看到两个小女儿一个拿着一块一块绸料比划,另一个拿着把剪子,想要剪那料子,不由得吓了一跳,连忙呵斥在边上笑闹的丫头们:“还不快把那剪子拿走?!也不怕伤着了小姐们!”丫头们见是女主人来了,都吓得收了笑,低头不敢吭声。有知机的大丫头迅速将明菲受伤的剪子拿了下去。文怡上前问道:“两位妹妹这是在做什么呀?便是真要裁衣裳,也不必亲自动手,告诉丫头们怎么剪就好了,若是不小心割破手,岂不是让四婶心疼?”明菲缩了缩脖子,怯怯地看了母亲一眼,便连忙低下头去。明芳见母亲生前,担心妹妹会被责罚,忙道:“是女儿与妹妹商量着,要亲自做一件衣裳送给外祖母。
她老人家大寿快到了,我们做外孙女儿的,想要表一表孝心,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