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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白云舒之弃长生-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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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吹过,将他身上的香吹散在桃花纷飞中,在这一瞬,我的脑海一阵清明,我眯了眯眼睛,道:“其实,那一年,是你常常在深夜来看我,是吗?”

空气里突然寒风凛冽,我侧过脸,看到他目如寒潭,笑了笑,说:“我记得你身上的冷香。”

我是寻着那冷香醒来的,而在午夜梦回时,也是这冷香缠绕在清冷的夜里。我知道有人来过,他们说那是我的梦境,我点头,却始终不信。

“你为什么会来看我呢?”我轻轻的问。

兰守轩望着我,视线落在我头上的紫玉钗,面上不辨悲喜,随后转过头,阖紧双目,淡淡道:“给你治病而已。你为什么会嫁给苏青云呢?”

我一怔,这个问题从来没有人问过我,严素非只是问“你想好了吗”。

我为什么会嫁给苏青云?我对严素非和苏青云都说,因为我喜欢他,可是事实呢,谁都不知道吧!

那天我遇到了坐在紫檀祥云椅上的苏青云,他对我微笑,我便记住了他。后来我常常在严家看到他,他会陪我说话,带我游玩,渐渐熟络。有一次他来,经过庭院,我正蹲在花丛里捡着突然散落的珠链。

他蹲下来帮我,看我一脸愁容便说:“不过一串珠子,你若喜欢,下次我给你带来更好的。”

我笑着说:“你对我这么好,可愿娶我?”

他愣了一下,点点头,说:“娶你是我的福气。”

后来他问过我那天怎么这么突兀,我说那是因为我喜欢你。我并没有告诉苏青云那天我的愁容并不是因为一串散落的珠链,而是我听闻严素非回绝了与林家小姐的婚事。

严素非很喜欢林家小姐,等她长大并愿意嫁他等了好几年。有一天林家小姐来看我,本来一派和谐,后来她突然面露不快走了。云浮说她是听闻我这多病多灾的身体掏空了半个严家严素非又将几个家族产业均转入了我的名下而大失所望。后来两人的婚事黄了,却是严素非主动拒婚。他说,不能爱护严云迟的人是不能做严家的女主人的。云浮说林家大闹,说了许多放肆的话,其中就包括说我是个嫁不出去的病鬼怪胎,并咒骂严素非会因为我终身难娶。我并不在意他们说我什么,我只是对严素非内疚。我一直以为他并不欢喜我也姓严。我不想拖累他,我想我若嫁出去了,严素非也总能寻得个好姑娘。然后苏青云出现了,他也愿意娶我,一拍即合,多么简单。

当然,我也很喜欢苏青云。

作者有话要说:  兰守轩,他本可以是男主,但是因为切入点不同,所以他男配了

☆、妖娆长生是寂寥(二)

不过我并不打算告诉兰守轩,事实上我不准备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所以我只对兰守轩笑着说:“因为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

兰守轩淡淡的笑了笑,又不说话。

“你的桃花林很漂亮,我跟苏青云说,有一天我也要种一片桃林!”

“你若喜欢,可以留下。”

我想了想,拒绝了,我说:“我答应苏青云要按期回去的。”然后又想起了什么,问,“这个季节好像桃花不该盛开。”

“其实,这并不是桃花,这叫娆。花开十年,结娆果,食之延年益寿。”

原来如此。我暗暗咋舌。望月国奇珍异宝众多,果然不假。

“那它可以移植吗?”

他目视远方,说:“此处风水格局已改,娆花盛开在四季如春中才得存活。”

我有些沮丧,但仍抱希望,或许苏园也可以改个格局。兰守轩的一句话却彻底让我灰心。

“这个世间,会改这格局的只有一人,可惜,她已芳销玉殒。”说这话的时候,他面露哀伤,“她说,她的家乡,娆花开成海,她想念家乡,所以种了这满院娆林。只是她没能等到花开。”

她种了娆林,却没能等到花开。他看着花开却只等到英年早逝的结果,延年益寿彻底成了虚谈。世间愿望,从来落空的多。

“她该是个,很好的姑娘。”

“很好。”兰守轩念着这两个字,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

猛地我想起我忘了问兰守轩一个问题,“你马车上的那些书卷,那个作者,云玦,你认识她吗?”

兰守轩望着我,眼神更深邃。我觉得我问错话了。云玦,就是那个,会改娆林格局的,已死去的,很好的姑娘吧!兰守轩这么一个云淡风轻的人,可是脸上浮现出这样一份浓浓的悲伤,想必,他是很喜欢她的吧!她已死去,他亦将追随而去。也不知道黄泉路上,她是否会等他一等?

又沉默了片刻,兰守轩淡淡道:“你已见过我,便不用再来。”

我一怔,心里浮出一丝失落,半响后,点点头,道:“也许再也不会见面了。不过我会记住你,兰守轩!”

我会始终记得你,从桃花深处走来,芳华绝代!

后来,兰守轩闭着眼睛不说话,我望着那一片安宁也闭上了眼睛,这一闭,便睡了过去。恍惚中,听得他说——“忘了吧!”

我又做梦了。

满园娆花纷飞,我在这声声叹息中看到了一个姑娘,眼波流转,神色飞扬,衣如红霞裳似白雪,她笑着说:我好看吗?

画面一转,我走在一片茫茫的林子里,我一直再走,仿佛走出了这片林子,我就能找到一个人。

然后我看到了那个人,我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他手上缠着的一串红珠链。那串红珠链让我感到非常熟悉……

然后我闻到一股熟悉的香,那香萦绕在鼻端,侵入五脏六腑,温暖了血脉。我挪了挪身子,靠近了那温暖,喃喃道:“苏青云,是你吗?”有手抚上我的额头,替我拨开散落的发丝,我睁开眼,见到了那张熟悉的温和笑颜,我愣愣的看着他,一时分不清是不是又做梦了。

“我来了。”苏青云笑着说。

彼时我在望月国某庄园的某间厢房的某张床上睡着,一觉醒来,发现我日思夜想的那个人躺在我的身侧,他说,我想你了。我觉得此生再难有这般的美好了。

“苏青云,我总是很害怕,怕一切只是一场梦,一个活死人做的一场梦。梦醒来,他们不在,你也不在。”我扎进他的怀里,说着我想了一路的话。

苏青云紧紧搂着我,说:“我也怕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你走了。”

我抬起头,望着苏青云的眼睛,然后抱紧他的脖子,我说:“苏青云,以后不要让我一个人,好不好?”

“好。”

我抱着苏青云不肯松开,然后说着这一路发生的事,说到金戈险先杀我时我想起脸上的疤,于是胆战心惊的抚住脸,还来不及说什么,苏青云已翻身拉开我的手,轻轻抚过那道疤,说:“没事,我会找人将这疤去掉。”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苏青云应该说“你在我心里是最美的”等等这样也许言不由衷的安慰话。不过我没法多作思想,我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抬起眼皮,看到苏青云正一瞬不瞬的看着我,他撑着半个身子,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面对面,我几乎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我觉得似乎会发生点什么,所以小心翼翼的问:“你是不是要亲我了?还是洞房花烛?”我眨眨眼睛,表示实在无经验,只好一动不动,见机行事。

苏青云笑了,说:“等你长大。”

我腹诽了下,觉得长大这个词很有杀伤力。

“我已经长了四年。”我哀叹道,“四年了,好像一点变化都没有。”

苏青云揉揉我的皱着的眉头,笃定的说:“快了。你的病要好了。你的病一好,你便会很快长大。”

听着这句话我更加哀伤。一年前,在和乡山坡上,当我看着山花烂漫里那些曾经与我同龄的女子一个个变得亭亭玉立而无比沮丧时,苏青云便说过这样的话来宽慰我。可是一年过去了,我也活蹦乱跳了,我却依然只是停留在苏青云胸口的高度。所以如今再听得这话,我只当他又是安慰我了。

苏青云似是看出了我的心理,柔声道:“你的病确实要好了。你是因体内的寒毒导致了生长缓慢,如今寒毒已化解的差不多,必然要恢复正常了。就像你一开始记不得事,如今记忆也是越来越好了。”

听得苏青云这个解释,我不免欣喜,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见一道寒光突然袭来。未来得及反应,只觉苏青云身体向后一倾,又以极快的速度闪至一边,似乎想拉我到身后,怎奈横空出世的一把剑已无端出现在我的脖子上。

当我看着静止后的场面时,心生诡异——我好端端的躺在床上,床边一个人举着把剑对着我,床头刚和我小别胜新婚的苏青云又是神情紧绷如临大敌的模样。

目光落在对着我的这把剑上,心生怨念——我脸上的这道疤,可是拜它所赐啊!

瞥了一眼床边的金戈,心想你这人习惯性夜闯他人居室,忒不礼貌,忒没教养!

“苏王爷?你怎么会在她的床上?”待金戈看清苏青云时,发出了疑惑。

“她不在我的床上难道还在你的床上不成?”金戈这疑惑实在是无道理可讲。

金戈嘴一抽,白了我一眼,看向苏青云,道:“留照国苏青云居然出现在望月国兰守轩的庄园,真是稀奇。不知道望月国那小皇帝和你那道貌岸然的皇兄知道后会有何感想!”

金戈阴险的脸上出现一种惟恐天下不乱的表情相当有喜感。不过苏青云确实说过他不能踏入望月国领地,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能踏入,但是听金戈这么一说,好像后果会很严重。

苏青云却只是淡淡说:“御数金戈,果然出手不凡。”说完理了理略有褶皱的衣服,刚才紧绷的神情早已无觅处。

金戈又说:“传说留照国庸王、青州苏青云的云龙诀共三式,却从来没有人见过后两式,什么时候我倒想领教领教。”

苏青云依旧淡淡:“今日便可。”

金戈一笑,“今日我还有要事,先借你王妃一用!”

两位谈得好好的怎么又扯上我了?我望着苏青云,苏青云看了我一眼,对着金戈道:“何必呢!”

我对两人满是禅机的话语表示不解。

金戈笑得阴邪,说:“青云紫烟一对璧人,世人皆知,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你弃佳人不顾反而娶了这个白痴!莫非真是要借着和乡四庄的人和严家的财势坐上这留照国的黄金宝座?”

金戈这几句阴险霸气的话硬生生的拨动了我心里那根石弦,我望着苏青云,不知该放怎样的表情在脸上才贴切。

苏青云置若罔闻,只淡淡道:“本王不介意领教下阁下手中的老剑!”

一时间屋内空气结成霜。

这时苏叶在外边叩门,屋内站着的那两人都没应答,我只得自己起床去开门,金戈却用剑制止了我的前行,对着门外冷冷道:“滚进来!”

苏叶进门看到屋内这诡异的局面脸上表情丰富多彩,我觉得主要表现为看到苏青云的喜看到金戈的惊以及看到我居然又身处险境的疑惑和无语。相比之下,后脚进门的庄舟明显要淡定很多。

苏青云说:“金戈老剑,确实让人心寒,不过不见得今日能出得了这门。”

金戈笑得猖狂,“就凭你们这几个人?”

苏青云温和一笑,“莫忘了,这里还有个宗师。”

金戈脸色不变,依然阴狠的很狂妄。“王弗及向来只关心他主子的事,旁人,他可没兴趣出手!”

“那可不一定。”苏青云慢慢说着,笑得真如春风扑面,我却莫名打了个寒颤。

这夜,还是有点凉啊!

这时屋内众人不约而同望向门外。那人自夜色里来,眼皮半垂,神色谦逊,正是王弗及。见了列位,施了个礼,然后对金戈说:“主人说,庄子里娆花不得见杀气,还请金大侠行个方便。”说完,又施了个礼,退出门外,消失在了夜色里。

我心想:这就走了?不过好像王弗及说了这么一句话对金戈还是有影响的,我见始终纹丝不动横在我脖子上的那把剑略微晃动了下,于是说:“金戈,你把剑放下来吧,举着怪累的。”

金戈大笑,笑声在这本该美好的夜里格外刺耳,他一把抓过我,厉声道:“看来今夜是打不起来了,不过我冒犯了王爷一次也不介意再冒犯一次,反正我与你们苏家也不是无冤无仇,今日这白痴我是借定了!”

我只觉背后一痛身形一轻,竟是被他拎着破窗而去。空气中飘荡的,是他铿锵有力的声音——

“让梅若寒出来领人!”

在半空中我回过头,看见苏青云站在檐下,制止了苏叶的追出,金戈飞的太快,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好一笑了之。

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在这一章云迟见到兰守轩太过淡定,这里补了些小心理。

☆、世人笑我狂,何妨?(一)

沈拓追求的是种豪情万丈的人生,我追求的不是。我本来希望能老死在和乡,后来到了青州,觉得换个地方老死也没什么大碍。衣食住行,平庸过一生便可。那些故事里的悲欢离合恩怨情仇听着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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