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媳妇-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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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都说了不怨姐,姐你就别再骂我了……”沈天赐懊恼得直扯头发。“就看外甥媳妇和亲家老爷有没有别的什么好法子,你们可是答应了我的。”
这话说到后来,近乎哀求,又有些发狠。
冷知秋咬着唇点头:“舅舅不妨先说说前因后果,知秋再看看有没有法子……”
她还没说完,项沈氏扯着嘴角、眼望青天,泼凉水道:“钱多多连知府胡大人都不放在眼里,人家背景深着呢,京师皇宫里都有靠山,想从他手里抢人,做梦!”
冷知秋有些惊讶,这么了得的人物,怎么会去抢一个普通乡民的妻子?这沈天赐的妻子得是什么大美人呢?
沈天赐没出息的蹲在地上,竟抹起了眼泪,含含糊糊的说着,倒是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原来,三年前,沈天赐去了一趟钱府送花,就被诬赖偷了钱家九姨太薛娘娘一件稀罕的翡翠镯子,咬死了非要沈天赐赔,不赔就将他送牢里边悄悄弄死。夹答列晓沈天赐的妻子姚惠敏爱丈夫心切,去求情,反倒被钱多多扣留了,抵债纳为十三姨太。沈天赐当然不肯,求爷爷告奶奶让钱多多放人,钱多多就出条件,把项沈氏在沈家庄那块风水宝地让给钱府,翡翠镯子和姚惠敏的事,一笔勾销。
项家不可能舍弃园子,又不仅仅是五亩好土地的问题,这里是有要紧秘密的。当然,这一点,沈天赐并不知情。
冷知秋却已经明白,园子里那个洞底下必定有蹊跷,而那个钱多多大费周章对付沈天赐,恐怕也是嗅到什么异常,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图的就是项家这个秘密吧?
正思忖着,一个略喑哑的声音道:“怎么办?钱府下了帖子过来……”
三人扭头看去,缁衣如素,萧萧索索,不是项文龙是谁?他手里捏着一张烫金丹红的请帖。
项沈氏一把抢过请帖打开来,这才想起自己根本不认识字,懊恼的啐道:“不知道那贱人又要演哪出,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没安好心。”
项文龙道:“这么多年都没来往了,她怎么说也是你的姐姐。”
“什么姐姐?又不是我娘生的!项文龙,你是不是很想去啊?想不想看看那贱人现在过得有多舒心多滋润?”项沈氏脸色已经黑得发青了。
项文龙苦笑道:“你莫把我一番好心说得如此不堪,我和她早就恩断义绝,这么多年你都不信我,长此以往,我也会心冷的。小妹,我心无芥蒂,才会来劝你去面对你姐姐和钱多多。”
听了这话,项沈氏脸上有些动容,张起的爪牙慢慢收了回去。
“当真?”
“唉……”项文龙垂眸低叹。
“当蒸当煮都要去呀,老娘!”一声爽朗的长笑。
随着话音落地,一人纵马竟跃过一人多高的围墙,天神般突然冲到众人面前,一扯缰绳,那骏马呼哧一声猛的钉在地上,铁蹄在略湿漉的泥地上踩出四个两寸深浅的坑。
真是放如雷霆万钧,收又戛然而止。神了!
冷知秋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指向一旁翻倒的两盆兰花草,对“耍酷卖帅”的夫君项宝贵道:“你踩坏了花花草草。”
叮!一颗冷汗悄悄滑落某张俊美无俦的脸。“娘子,给点面子嘛……”
冷知秋不会给项宝贵面子,但其他人却很给面子。
一见到他,项文龙先惊喜的喊:“宝贵!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项沈氏大骂一声:“你个没良心的不孝子!”扑上去将儿子扯下马,气得嘴都歪了,但眼底却满是喜悦。
连沈天赐都露出笑容,点头道:“看来媳妇儿还真娶对了,往年这时候,宝贵不可能会回家。”
三个人围住项宝贵,嘘寒问暖、问东问西,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似乎项宝贵这次回来就是对他们多大的恩赐一般。
冷知秋一个人站在一旁,心情不太美好。讨厌的家伙,宠他的人可真不少啊,还真把这厮当成宝了。
却听项文龙说到:“……这请贴上还有儿媳妇的名字,知秋也去么?”
项宝贵顿时沉下脸锁眉不语。
冷知秋听到点名,心里迅速盘桓思索:恐怕这钱府不怀好意?
她这人素来是个极胆小又极无畏的矛盾体。她怕狗、怕蛇、怕很多东西,但又对那些未知的事情、富有挑战的人和事,无所畏惧。谁叫她武力值是负数呢?
上天让一个人某方面极弱,就会让她另一个方面极强。
当然,上天是偏心的。有的人,很多方面都极强,实在不知道哪方面是弱的。
几乎也就是沉吟了一瞬,冷知秋道:“知秋原本就想去看看钱府的究竟,毕竟我和我爹都答应了舅舅那桩事情。”
虽然项沈氏将钱多多的势力说得相当恐怖,但冷知秋相信,没有人会天下无敌、无懈可击,商纣王、秦始皇、隋炀帝哪个不是称霸天下、自以为无人能够撼动分毫?但大树倾、大厦崩,风云万变也是瞬息之间,到最后不过是摧枯拉朽。
项宝贵听她这么说,幽幽美眸眯了一下。
项沈氏道:“你这孩子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心不死。你要去姓钱的家里,行,到时候你可别给老娘丢人现眼!”
“龙潭虎穴也要闯,姆妈。”冷知秋不卑不亢。
项沈氏被这儿媳妇的“太极式”回复弄得好半天没脾气。婆婆骂儿媳妇,天经地义,儿媳妇哭鼻子抹眼泪也是稀松平常。偏偏这个儿媳妇本事大,婆婆说的好听难听,她都化之无形,搞得项沈氏自己都忘了刚才说过什么难听的话。
055 去“幽会”
项宝贵勾起嘴角。2
冷知秋突然打了个冷战,她有没有看花眼?刚才,项宝贵这家伙居然冲她眯起一只眼做了个鬼脸,那样子真是……幼稚!
“幼稚”的项宝贵一把揽住他老娘的肩,随手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枚翡翠戒指,往她指上戴。“老娘,出去做客要体面,这戒指是我从南洋商人那里买的,缅甸上上品的翡翠,果敢族土司特供,满苏州城找不出第二枚比它好的翡翠戒指。您戴上它,气死钱府那个贱女人!”
项沈氏一哄就开心,眼睛都花了。“还是儿子跟我一条心,那个贱女人,生了个没出息的傻蛋——喂,文龙,你说那贱人自己聪明得很的样子,怎么生个儿子那么蠢?你说我吧是大字不识,可我给你项家生的儿子不要太好哦!”
项文龙难得憋不住笑了笑。
项宝贵趁老娘开心,忙道:“虽然是事实,但老娘您也要适当低调点嘛,省得钱多多嫉妒,明儿千万别告诉别人我在苏州。还有,好好照顾您的儿媳妇,要是让那贱人一家子欺负知秋,丢脸的就是老娘您了。”
“那还用说!”项沈氏端详着戒指,笑眯眯的。“儿媳妇是我们项家的人,谁敢欺负,老娘撕碎了她!”
冷知秋忍不住摸鼻子无语。原来,婆婆是这么好哄的,她总算知道了。
项宝贵翻身上马,一把将冷知秋扯飞了起来,又轻轻巧巧落在他身后,力道把控得刚刚好,就像有一双无形的臂膀抱着她骑上马。
项宝贵对项文龙等人道:“我先带媳妇儿去太湖边谈情说爱了!”
“呃……”三人愣住。
冷知秋简直要昏倒,这叫什么话?!
“娘子,抓紧了呀,我的马性子野,跑起来风驰电掣,你会喜欢这种感觉的。夹答列晓”他将她的两条胳膊硬扯到腰上缠住,又转头对项沈氏道:“老娘,晚上我要吃您亲手烧的叫花鸡!”
话音一落,骏马已经调转头,蹬了一下蹄子,突然就如一道厉箭,冲向园子外。它不走低矮的大门,直接飞跃而起,跳过围墙。
“啊——项宝贵!”冷知秋咬牙切齿、魂飞魄散,抱紧项宝贵的腰,身子却几乎飞成了一只“风筝”。
别说她不会骑马,就算会骑马的人,也经不起这样的阵仗吧?
眼瞅着两只手拉不住,人就要飞出去了……
项沈氏惊呼:“臭小子,慢点!想摔死你媳妇儿不成?!”
冷知秋咬得牙根都出血了,瞪着项宝贵的后背,他的长发缭绕在她脸上,让她几乎睁不开眼睛,两只手拼尽全力扣在他腰上,手指关节没一处不是酸痛入骨。
难道这混蛋的腰是铁打的吗?这么掐着也不疼?不过,疼死活该!
“项宝贵!我抓不住了!”人生头一回被逼着挑战极限,生与死,全拼一口气,她恨不能活活“瞪死”某个人。
“抓不住,你就会摔得很惨,你这么娇弱,搞不好直接一步登天了。”项宝贵放肆的长笑。
一步登天是不可能的,有他在,她铁定飞不出去。就是要她拼尽全力抓住他不放,这感觉真好。
骏马落地,泼喇喇继续往西疾驰。
冷知秋两条腿砸在马屁股上,砸得差点断掉,下意识分开腿,这才狼狈不堪、千钧一发的险险坐定在马鞍后。孰料没有马鞍的部位,坐着真是苦不堪言——
“放我下去!”她要哭出来了,憋得小脸发紫。
项宝贵的手按住她环在腰上的双手,轻轻抚着,若有所思。
“你比我原以为的要坚强得多,还真是个让人惊喜的小东西。”
“……停下,放我下去!”冷知秋无暇理他的莫名其妙。
她的大腿内侧恐怕已经磨破皮了,热辣辣像无数的细针在戳,疼得她眼泪哗哗直流,那是自然反应,不是哭,她才不要在项宝贵这混蛋面前哭鼻子。
腰上突然一紧,一根皮鞭子缠着她,将她凌空抛起,她就像一只翩翩的蝴蝶在空中翻了个身,轻轻巧巧栖息在某人早就等待已久的怀中,两只有力的臂膀旋即收紧。
“知秋,我觉得我应该改变主意。”项宝贵望着远处烟波浩渺的太湖,喃喃道。
突然否极泰来、从极痛苦的处境变成极舒适的怀抱,冷知秋像哭闹糖果的孩子终于吃到了甜头,又累又忍不住傲娇的哼了一声,一脸的汗泪混合液流到嘴边,她一撇嘴角想要拒绝混合液入侵,却不小心吹了个水泡,噗一声,水泡破了……
冷知秋大窘,缩在项宝贵怀里两眼一闭,干脆装晕。
某人胸腹震动,闷闷的笑声不断传来。
鼻子上又被刮了一下,项宝贵道:“知秋,你可能很难有机会像这样走马观景,睁开眼睛看看,喜不喜欢?”
冷知秋闭着眼睛就说:“不喜欢。”
“看看嘛,你听,风刮在耳边,是不是听不清外面的声音,好像只有风在说话?”
冷知秋的眼皮颤了颤。
“你看远处的太湖,似乎很近,可是我们已经跑过了二十三棵杨树,它却还是若即若离。”
“已经跑了那么远了吗?”冷知秋忍不住睁开眼睛伸长脖子两边张望。
道路两旁的田野和树木像一卷慢慢摊开移动的画布,近处呼啸而过,根本看不清。
“别看两边,看前面。我们做人左顾右盼、肩负各种责任,已经很辛苦,这会儿,就你和我,我们一起只看前面天水一线之间,别的什么也不想,好不好?”
项宝贵微微低头,胸前两缕青丝吹拂在冷知秋尖巧细润的下颌。
她闻言下意识抬起脸,正对上他。
两人的长发被风吹得凌乱,纠缠在一起,目光也纠缠在一起,他兴奋,她困惑。
远处有雷声滚滚,湿润的风渐渐带来太湖浪涛的细喁。
骏马一声长嘶,前蹄在岸边蹬了一下,人立而起,就这样急急停住。
冷知秋整个人的重量全投入了项宝贵的怀里,扭头看近在眼前的茫茫太湖,一望无际,身后是温暖而厚实的胸膛,这一刻,虽然姿势看似危险,但她没有一丝惊慌。
只因为,有项宝贵垫在后面。
056 我们和钱家是世仇
骏马一声长嘶,前蹄在岸边蹬了一下,人立而起,就这样急急停住。夹答列晓
冷知秋整个人的重量全投入了项宝贵的怀里,扭头看近在眼前的茫茫太湖,一望无际,身后是温暖而厚实的胸膛,这一刻,虽然姿势看似危险,但她没有一丝惊慌。
只因为,有项宝贵垫在后面。
“嘻,到了。”
他将她抱下马站定。
“为何带我至此?”别扯什么“谈情说爱”这种鬼话,她才不信。
当然,从她目前四肢抑制不住的发抖酸软、站都站不稳的状况来看——项宝贵此举就是故意折腾她取乐,也不是不可能。
“因为这里有很多不可磨灭的记忆,我想你需要知道一下。”项宝贵伸手去拉她的手。
冷知秋一缩,躲在袖子里不理他。
于是,他就干脆一伸长臂,揽住了她的细肩。
“你这人,有话就好好说!”冷知秋挣不开,每每有抓狂的感觉,却又无可奈何。
“我现在不是在好好说吗?”他坏笑。
“君子行端正,距离即道德。”她义正辞严。
“你是我的娘子,我是你的亲夫——”
“……”冷知秋败给他了,他说这句台词真是顺口啊!“好啦好啦,什么不可磨灭的记忆?你快说,别再提什么娘子、亲夫了。2”
“在三十多年前,太湖水几乎被血染成了红色,这里,曾经来回鏖战十二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