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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小户媳妇-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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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鄯看了李某某的战报,气得哈哈大笑,不但不去“御驾亲征”,反而下令全国歌舞升平,欢度元宵。

他的思维是常人无法理解的……

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才有了今晚苏州城妖冶如带血玫瑰的元宵烟火,璀璨一时。

——

东湖畔,是整个苏州城热闹的中心。

这里崛起了一家新秀花楼——国色天香。让国色天香名闻遐迩的人,就是近日新来的花魁,苗姑娘。

苗姑娘不同于普通青楼花魁,总是搞一通“卖艺不卖身”的噱头,玩一些“待价而沽”的伎俩。她就是卖身来的,但很贵,贵到令人发指。

为什么这么贵呢?

首先,苗姑娘一来苏州地面上,就追来了两个老“主顾”,天天跪在国色天香楼外面,凄惨的叫着“苗姑娘,苗姑娘啊”,叫一声,吐一口血,人家苗姑娘根本不理睬。打听之下,得知这两位曾经都是一方首富,富得可以买下一座城池,但为了和苗姑娘来上那么一次,从此倾家荡产,却依然对她念念不忘,追到苏州。结果没多久,两位老主顾都吐血而死了!

再者,苗姑娘坐在国色天香最高最好的绣房里,明码标价:“一次一斛夜明珠”,爱来不来。

夜明珠又不是鸽子蛋,哪能这么狮子大开口?世上总共才多少颗?

就冲这两条耸人听闻的传说,虽然整个苏州城都没人见过苗姑娘的真面目,但大家都认定了她是新“花魁”。

“今晚,终于可以一见苗姑娘的庐山真面目了吗?”东湖畔等待着的人群纷纷传问。

“这位老兄,您已经激动得流鼻血了吗?”有人笑。

那位被笑的老兄捂着鼻子,不理不睬,继续伸长脖子看湖面上的画舫。

东湖湖面上,画舫如织,全都挂满花灯,水倒映着灯火点点,红红绿绿,迷了游客的眼。还有各种丝竹乐曲,伴着清亮甜美的歌声,醉了游客的心。

——

在熙熙攘攘之外的西城榕树街,项宅不甘寂寞,突然着火。

火烧到大门时,冷知秋正好和张六、夏七、小葵顺路回来看看。

火光映着冷知秋一张惊恐的小脸,惊恐慢慢变成了哀戚……这里是她最初的夫家,虽然现在搬到了沈家庄项园,但这个十数年的老宅,承载了太多美好的记忆,关于她和项宝贵的记忆。

他们在这里成亲,在这里慢慢走近彼此,在这里“圆”了两次房,在这里编织许许多多琐碎如丁香的小故事……

“怎么会这样?”冷知秋喃喃。

张六和夏七互相看看,小葵扶着摇摇晃晃的冷知秋,张六守在边上,夏七纵身跃入火海查看。

良久,夏七跳出来,被烟熏得眉焦目赤,满脸是灰。

他摇头,“里边没人,都烧得差不多了。少主夫人,别难过,您若是怀念这宅子,回头少主再重建便是。”

张六咕哝:“是谁狗胆包天,敢烧了少主的老宅?”

项宅和左右邻居相隔甚远,饶是如此,左右邻居还是惊吓得乱叫不止,远远的提水来泼,生怕火势蔓延,烧到他们的屋子。

冷知秋哪里还有心思去慕容家探望合伙人慕容瑄,只怔怔看着熟悉的项宅在火光中毁灭,在心里千百遍呼唤:“夫君,你在哪里?现在该怎么办才好?你快回来……”

她突然觉得一阵头晕,仰面就倒。

“小姐!”小葵抱住冷知秋,急得脸发白,“快快,先送小姐去看看木大夫。”

——

谁知驾马车飞奔到十里长街,只见人山人海,哪里能够驱车?

在人群中,有不少熟悉的面孔。

有胡登科和他的母亲胡杨氏、夫人胡柳氏,有钱多多带着沈芸和钱智,有凤仪楼的掌柜曹细妹……

小葵知道,项沈氏带着项宝贝可能也在不知何处玩耍。

这会儿找不到人,又挤不进十里长街,随着人流,马车一步一步无可奈何的往东移,竟移到了东湖湖畔。

142 东湖湖畔

张六埋怨小葵:“少主夫人就是吓到了,也不用找木子虚,就近随便找个太医,号个脉,开点压惊的方子,不就行了么?这下可好,赶上这热闹,要走也走不了。睍莼璩晓”

小葵垂着眼皮,脸色难看。张六提起倪萍儿,口气温柔得像个大男人,这会儿对她说话就恢复生硬了。

夏七问:“少主夫人还没醒么?”

“嗯。”小葵试了试在冷知秋人中穴上按压,不敢按太重。冷知秋没动静。

夏七咕哝:“要说少主夫人也真是……太弱了。”

“闭嘴!”张六和小葵同时低声呵斥。

张六凑在夏七耳边悄声道:“你还是想办法联络一下少主吧,不然少主夫人少了根寒毛,咱俩吃不了兜着走。”

夏七不放心的回头看看马车里的人,沉吟一会儿,便点点头,跳下马车隐入人群中。

——

苏州知府衙门。

一排劲装宫娥,手执宝剑。

一排劲装武士,手执宝刀。

鲜衣怒马的锦衣卫共计百人,排列整齐。

紫衣公主换上马服,头戴双翎金顶宝冠,腰悬弯月紫金刀,横挑了柳眉,倒竖了略带鱼尾纹的双眼,纹金云小马靴一跺。

“胡一图!”

胡一图连滚带爬的跪倒:“在在,下官在。”

紫衣公主微微低下头,一脸不高兴。“起来吧,立刻去撤了对慕容家的封令。”

胡一图擦着冷汗一边爬起,一边解释:“查封慕容府是锦衣卫依照皇上的旨意……”

还没说完,“啪!”脸上挨了一耳光,他的腰刚直起一半,高度很适合紫衣公主扇耳光,一耳光又把他给扇跪下了。

“慕容瑄在替本宫找萧儿!令国公在替皇上打仗!谁敢抓慕容瑄,阻挠令国公与本宫找回萧儿?嗯?!”

胡一图使劲闭了闭眼,让自己糊涂的脑子能够清醒片刻,再偷偷看锦衣卫那边,指挥使大人似乎对紫衣公主的话没有异议?

“好,好,下官明白了,下官这就去解禁。”

胡一图磕头如捣蒜,一边应着一边去了。

“废物!”紫衣公主接过身旁丫鬟递上的绢帕擦拭打脏了的手。要不是胡一图父子太没用,她也不用依赖区区平民身份的慕容瑄。

锦衣卫指挥使请她上马。

紫衣公主早年随太祖皇帝征战过,这么多年一直养尊处优、骄奢淫逸,早就把骨头养酥了,但架势却仍然摆得十足,一踩马镫,就要翻上马,不料膝弯突然抽筋。

“哎呀——”

尊贵得不染纤尘的紫衣公主殿下摔倒了,摔在及时垫底趴倒的锦衣卫指挥使背上。

四名丫鬟脸都白了,急忙抢上前扶起,揉膝盖的揉膝盖,整理衣服的整理衣服,替紫衣公主出气的,则一把拔出匕首,“噗哧”刺在那匹可怜的马脖子上。

“畜生不长眼,还不拉下去!”丫鬟拔出匕首怒叱。

混乱瞬间消弭。

紫衣公主死抿了好一会儿嘴,懊恼道:“你们全给我去追捕那两个琉国奸细,天亮之前,本宫要看到他们,不论死活!”

“是!”锦衣卫指挥使带着人马迅速走了。

等人走空,紫衣公主再也摒不牢了,“嘶——快找太医,快!”

腿抽筋事小,那疼痛却是真正难以忍受,亏她顾着尊贵形象,苦苦憋着,尽量保证嘴不歪,身不抖。

“殿下,奴婢备马车,我们直接去医馆吧?”不然去请太医要一个来回的路程,耽误时间。

——

胡一图带了几个皂隶,赶到慕容府,吆喝着撤下驻守的士兵,撕掉大门的封纸,推门进去,慕容瑄已经穿着整齐等候多时。

“慕容瑄,你可要找到世子啊,否则,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胡一图长叹一声,拍着慕容瑄的肩语重心长。

“瑄自当尽力而为。”慕容瑄一贯温和。

紫衣公主会为他开脱,是意料之中的事,只不过比当初想象的要晚了那么两天。就因为晚了两天,胡杨氏来要慕容青青给儿子胡登科做妾的事便无法拒绝,成了既定事实。

至于胡杨氏为何落井下石,突然想起要慕容青青给胡登科做妾?慕容瑄心里有猜疑,但因为项宝贵和胡杨氏从无交往,甚至两家还有些仇隙,因此,他也百思不得其解。

能不能改变慕容青青做妾的命运,就看能不能找到梅萧了。

慕容瑄微微皱眉,不喜欢目前的被动状况,却又想起一件事,问胡一图:“胡大人,今日有个明湖居书院开张,举办元宵灯会,不知大人可有耳闻?”

胡一图不耐烦道:“本官事务繁忙,哪有闲工夫管什么书院开张?你快带人去找世子吧,快快快!”

再不找到世子萧,紫衣公主那凶婆娘不知要在苏州待多久,胡一图一家上上下下都有吐不尽的苦水啊。

慕容瑄低眸思索沉吟,十指交叉,这是他陷入难题时的习惯动作。

寻找一个游方的和尚,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只要梅萧还在苏州方圆百里。可是,找了好几天,他的下属、包括那些清客都没能成功,好几次似乎有所发现,最后又不了了之。这些人训练有素,做事干练,没道理找不到人。

“胡大人,瑄只怕一件事。”

“怎么?”胡一图心往下沉。

慕容瑄轻叹:“只怕世子萧他……有意躲避,不想让人找到。”

“这……”

如果真是这样,那不是害苦了胡一图一家和慕容瑄一家么?

胡一图拍额头转圈,烦恼不已,最后一拍手,眼前一亮:“有了!”

“嗯?”慕容瑄看胡一图,不太相信他能有什么办法。

胡一图道:“本官突然想到一个办法,定能逼世子萧自己现身。”

“哦?”

“你不是说项宝贵那个小媳妇叫冷知秋的,她还活着吗?那两个琉国奸细,其中一个长得十分像她家曾经收下的义子,叫张什么的,本官不好随便治冷景易的罪,他是朝廷命官,但可以捉拿冷知秋,给她来个‘勾结敌国奸细’的嫌疑,绑在菜市口示众,到时候……”胡一图滔滔不绝的说着。

慕容瑄听得满头黑线,嘴角直抽。

他想劝止胡一图,何苦如此折腾一个刚刚死里逃生回家的小女子?何况梅萧说不定早就已经不在苏州了。却突然想,若真的这么办,项宝贵会如何应对?借此,不就可以将项宝贵推到胡一图的对立面、逼他和官府为敌吗?

“胡大人此计果然高明,只不过,那冷氏娇花嫩蕊,身子单薄,胡大人下手可要注意分寸,千万莫伤了她。”

胡一图冷笑着逼视慕容瑄。“贤侄向来足智多谋,今日也有计穷的时候,倒只惦记着怜香惜玉——亏紫衣公主那么信任你,还不得靠本官,哼,哼。”

“胡大人说笑,草民毕竟是低贱百姓,只能配合胡大人行动。只要大人您抓住冷氏,到时候,瑄自会着人好生留意世子萧的动静。”慕容瑄笑笑。

待胡一图走后,慕容瑄忙派人去打听明湖居书院的事,一面亲自带着早就整装待发的下属们离府,星夜去查找梅萧的踪迹。如果能早点找到人,就不必用胡一图那个下策。毕竟,利用冷知秋一个女子,来对付项宝贵或梅萧,都不是大丈夫行径。万一伤到佳人,更加不妙。

——

沈家庄,项家苗园。

高老二站在大门口张望。

郝十三在门内问:“少主还没回来?”

高老二道:“我看到寒山寺那边好像着火了。少主应该快回苏州,我们出发吧!”

“好。”

高老二摸出怀里一包东西,掂了掂,交给郝十三,让他去东湖一艘挂蓝色丝绦宫灯的画舫会合。

他目送郝十三走后,自己回地宫接出一个绝色女子,正是幽雪。

幽雪像个小女孩般嚎啕大哭着:“你松手,呜呜,我要和小野王一起!国相快来救本宫!”

高老二冷冷看她,“不想挨打,就给我闭嘴。”

幽雪果然吓得闭上嘴,睁着一双惊恐的美目,目光抖抖,楚楚可怜。高老二是真的会打她的,在地宫里,她一靠近张小野,就被高老二拎小鸡一样扯飞,摔得远远的,差点摔断手臂。

国相就不同了,长得真好看,还笑吟吟的。“国相哥哥在哪里?”幽雪不死心的问。

高老二不答,让两个精卫将她按进一口大木箱里,绑了手脚,嘴里塞上手帕。

两人抬起大木箱,放上早就备好的马车,回过头来,一个精卫忍不住道:“她已经傻了,不用这么防范吧?”

幽雪一边耳上直蔓延到鬓角,有一条丑陋的猩红疤痕,听力有些问题,只有另一边耳朵能听见声音,稍微小声说话,她就听不见了,这一点,他们测试过。

而且她已经又疯又傻,谁也不认识,只认张小野这个琉国王,还有项宝贵这个琉国国相。言语举止,和四五岁女童相差无几。

冲这两点,大部分地宫里的人都觉得,高老二对待幽雪的粗暴防范有些过了。

更何况,大家都是男人,幽雪这样上穷碧落下黄泉都难找的绝世美人,大家难免会有些怜惜。

高老二的目光刀刃般刮过两个精卫,沉声道:“对她,要小心再小心的防范。”

这个女人,在高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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