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武情史:暴君的曼陀罗-第1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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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如浓墨,没有一丝月光。拓跋焘父二人装模作样地在御花园里转了几圈,撇下了一大群跟班,只带着贾周和两名近身的护卫直奔西墙下的冷宫。
万岁突然屈尊驾临,守门的老宦官透过门缝瞧了瞧,慌忙开启锈迹斑斑的门锁。门轴吱扭一声钝响,几条黑影一闪,迅速进了院落。
拓跋余在最前面引路,不久便在破败院落拐角的那间熟悉的屋外停下了脚步。心又惊又愧,声音颤抖着禀报道,“父皇,罪嫔高欢儿就关在这里。”
打入冷宫就是被废,照理说已经不再是帝王的妃了。既然是一刀两断,再跟哪个男人相好又有什么关系呢?而事实令人沮丧,一名后妃即使被废也不能再有第二次艳遇。没有任何道理,就因为她曾经属于皇帝,而五至尊从不与人共用一件东西。
一把腐朽的禁锁,多少红颜老死宫里……
屋内透出的灯光映照着脸颊上嶙峋的伤痕,拓跋焘紧闭双目沉思了片刻,挥手示意其他人留在原地。沉沉一声叹息,轻轻推开房门,远远打量着榻上破衣烂衫的女人。
高欢儿端着半碗泔水似的稀饭缓缓抬眼。错愕,瞪大了眼睛久久怔在原地,缺了口的黑陶碗啪嚓一声落在地上:真的是他吗?她以为这辈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忽然想到自己蓬头垢面的鬼样,豁然起身,捂着脸躲进了墙角背过身去。
帝王深沉的目光掠过打碎的饭碗和狗都不吃的饭食,鼻微微发酸,“欢儿,是朕对不起你……”之所以会这样说,正因为对方是个疯。他是在对自己的良心道歉,并不期望她能明白。
此话一出,高欢儿霎时间洒泪如雨,颤抖着双手拭去满面泪痕。她误会了,以为他是在对她忏悔。顿时开始内疚,她居然背着他做出那种不知羞耻的事情。好想解释,可惜她已经说不出话了,是他把她弄成了哑巴,可就因为刚刚的那一句,她恨不起来了。
“你——哭了?”半眯狼眼,瞬间察觉到她不同寻常的表现。她能听懂他的话吗?一个疯……
轻轻点头,示意对方她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说起此事还要感谢那个“狐狸精”,大年初一那天对方若是没来这里,她的病大概不会这么快好起来。
拓跋焘瞬间沉下脸色,眼霎时燃起熊熊的烈火。爱已经死了,情意已经尽了,他唯一的回忆就是望儿。如果她没有疯,那是不是意味着那夜她是故意袭击了乳娘,残忍的虐杀了他的望儿……
“朕想知道,关于望儿的死。”森冷,指尖触摸着满是血腥的榻沿,放弃了坐下来的打算。
失望,她以为他是来看她的,又是因为那个孽种!早知道这样,她就不该承认自己的病已经痊愈了。指了指自己的嘴摇了摇头,别向一边的脸分明带着几分埋怨。
而他有他的办法,“朕问,你答,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
她不愿意,却无力拒绝,抬眼看了看对方,无奈地点了点头。
“望儿死在你的榻上,是你弄死的?”
摇头。
“你杀了乳娘?”
这个的确是她干的,她那时候疯得不知道东南西北。趁着看守放狗的时间溜出了大门。她是真的喜欢孩,如果她有个孩何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用力点了点头。她没有忘记,她还有个仇人——赫连皇后!是那个阴险歹毒的女人把她害成了现在这个样,她就算下地狱也会拉着对方一起去。
她不会冤枉好人,乳娘分明是要溺死那个孩。一定是皇后的意思,她嫉妒那只“狐狸精”产下了皇!
“为什么杀死乳娘,又为什么抱走朕的皇儿?是嫉妒?”
死命摇头,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她是为了救那个孩。
“什么?”手势过于繁杂,不太明白对方的意思。
情急之下,高欢儿借着手指上的眼泪在墙壁上写了个“救”字。
“你说,你是为了救那孩?”不耐烦地长叹一声,继续盘问道,“朕要听事情的经过。写,写出来!”转头大喝一声,“贾周,笔墨伺候!”
不出半个时辰,一份关于赫连皇后指使乳娘杀害皇的证词圆满出炉。拓跋焘拿在手里一连看了几遍,随手丢在了地上。
“欢儿啊,当初,朕让你面壁思过,可直到今日,你依然忘不了仇恨。朕失望,太失望了……”没有一个疯会出于怜悯去救一个孩,即便如此,大半夜跑出来的乳娘也不会与一个疯攀谈,供出皇后的阴谋。最正常的反应应该是恐惧,甚至逃跑。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不然就是她诚心诬陷皇后,不然就是她方才说了谎——事发当晚,她根本就不疯。
高欢儿轰然跪在地上,拍着胸口示意自己所说句句属实。
拓跋焘凄然苦笑,一缕薄发荡过嗜血的薄唇,“朕本来找不到理由杀你,是你给了朕一个合适的借口……”注视着对方,步步逼近,“即使你勾引余儿做出那种事,都不足矣作为朕杀你的理由。朕杀人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难的是说服自己的良心。”
女人踉跄后退,惊慌失措地摇着头:今晚,他是专程来杀她的?不!她一腔痴情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铁臂一揽,猛然勒紧她的脖,贴在耳边说道,“诬蔑皇后,你该死……朕能给你唯一的恩赐就是亲手为你送行!”
阉宠侍君,狐袖生香 第413章 善亦是业恶亦是业
皇帝老那张阎王脸近日来一直乌云密布。萧竹并不知道,自己想要搭救拓跋余的一念善心,却成了高欢儿死亡的幕后推手。
一个可怜的女人就这么孤孤单单的走了,是她自身造就的业果,亦是众人造业,因缘和合的结果。
拓跋焘私下里去了一趟鹿苑,仿佛诚心躲着萧竹似的。次日回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终于舒展了许多,更不可思议的是,对方脖上居然多了一串念珠,如果她没看错,仿佛是舍利串成的。
不禁有些埋怨,顾不得沉默多日的尴尬满心不爽地指责道,“阿弥陀佛,你怎么可以把这个挂在脖上呢?舍利念珠,谁敢带?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朕会白痴到命人在佛舍利上钻孔吗?”狼眼一翻,一脸要杀人的表情,“是昙曜大师硬把它送给朕的!朕带回万年一百零八颗佛舍利,其一些带有自然的孔洞,仿佛是神迹,大师说是佛祖诚心想让什么人带上它。”
挑眉睨着对方,不屑地撇了撇嘴角,“那个人就一定是你吗?一个差点将沙门连根拔除的极端恐怖主义分?”不论如何她都觉得把那东西带在身上是大不敬,应该香、花、灯、涂、果、茶、食、宝、珠、衣等毕恭毕敬地供着。
“该死的!不提过去的事不行吗?朕是做了,时局需要朕那么做。业报朕也受过了,你少在这里没完没了的!”再次想起了望儿,他好容易才忘了。
“干嘛那么大声吼我?我不过是找个话题搭讪你一句。早知道这样就不理你了。由着你生闷气,气死算了!”
“你敢咒朕?”轰然起身,气势汹汹地指着她的鼻。
“准备下旨处死我吗?嗔心这么重,稍不合意就发火,天生的夜叉,带什么舍利?”
“你又比朕好到哪里?不是也在这儿没完没了地埋怨朕吗?看着像尊菩萨,骨里就是个罗刹女!”不由想起她背后那尊难进母。无奈,每次翻云覆雨的时候他都得面对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精。
“答对了!我就是个罗刹女,你要找那些装神弄鬼的道士把我逐出万寿宫吗?”如果对方点头,这场爱情就结束了。失恋嘛,不就是一场美梦醒了吗?她来的那天就已经想到会有这一天了。
“别逼朕……”这个女人是老天派来专门克他的,轻易就能勾起他的怒火。
“好吧,分手了。”紧蹙眉心,坦坦荡荡地注视着他的眼睛,“说清楚,是我不要你的!我搬来的时候就说过,你的心就在那儿燃烧着,跟不跟你玩儿由我决定。现在,我玩够了。”
一把擭住她的胳膊,气急败坏地咒骂道,“你说不玩就不玩了?玩不玩由朕定!”
“这个——你恐怕做不了主。”抹去夺眶而出的眼泪,嗤笑道,“你可以逼我屈服,我只会厌恶你;你还可以下令杀了我,不爱了就是不爱了。”
“你——”
“难以割舍是因为贪婪,而我已经觉得足够了。你是全天下女人的,能霸占你这么久已经是奇迹了。”淡淡一笑,举重若轻地说道,“我觉得眼下这个结局挺好的。终究要分手,趁你还没有厌倦的时候。我先走了。”
“去哪里?”想不到她会忽然因为这么一点小事离他而去。没时间生气了,要是没听错,他好像被人抛弃了。
天啊,堂堂一国之君会被人抛弃吗?可这是真的。她的贪婪收放自如,他的贪婪却已经无药可救了。
“剃了秃,去鹿苑求昙曜师傅收我做徒弟。恢复沙门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我决定去那里帮他的忙。”
“朕不准!朕再说一遍:不准!”狠狠将她扯进怀里,整个身体瑟瑟发抖:他败了,败在自己的贪婪之下。帝王是普天之下最贪婪的人,不知不觉已陷得太深太深,“落羽,求你,朕已经——回不了头了……”为了她,他从自在的天界跌入了凡尘。不,她若一走,便是地狱。
他杀死了右昭仪郁久闾,带着数十万大军三征柔然;他提前实现了进犯刘宋的打算,死伤数万;他冒着良心的谴责拧断了旧爱的脖,而下一个目标是勒令删改那部写满真实的《国史》。
想想又何止这些?
他的兄弟拓跋丕,拓跋辰,小皇叔拓跋范,叔孙氏,还有贞闲……
还有那些间接被他杀死的人,望儿,宗爱,司马宝胤,宇矍等等。死在刀下的小人物更是数也数不清了,譬如锹风,崇孺,枉死的太医,诸多不知名的刺客……
满心忏悔,可那一条条鲜活的性命再也不会活过来了。眼已然有泪,声音开始不稳,“朕无法克制自己贪婪,求你留下来陪朕玩儿下去。你知道,朕不太会讨好喜欢的女人,因为朕笨,朕给的未必是你想要的。”譬如,莫名其妙的恼火,肆无忌惮的杀人,“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遇见你的那天起,朕就开始发疯。从前,朕不是这样的。朕不太在意女人,可有了你,一切都变了。
朕好象已经找了你很多年,不知你在哪里,才会糊里糊涂地要了这满园的混账女。不不,不是她们混账。朕承认,朕爱江山,也好美色。这是真话。”望着那张无心之下让他造就了一身杀业的美人脸,“知道吗,是你令顽石点头,是你将朕变成了一个儿女情长的凡夫俗。朕把身家性命都交给了你,你说不玩就不玩了?”
阉宠侍君,狐袖生香 第414章 为民侍君阅遍美色
篾帘外新月如钩,分手的谈判依旧没有停止。
“是朕不够疼你吗?干嘛非得剃了头当尼姑去?”这该死的女人油盐不进,拓跋焘白磨了半天嘴皮,不禁感到阵阵头疼,“好好好,是朕不对。朕不该发你的脾气,求你原谅朕这次,行不行?”
“小看人!我才不是发脾气胡闹呢。我是真的想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总是这样无所事事地晃,根本是在浪费生命。”平心而论,她是这样想的,“‘宗爱’只是个不男不女的宦官,即使变回了女儿身,也下不出一个蛋。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呢?白白浪费大米饭!”
懊恼地一拍脑门,“意义?老天,陪伴圣驾侍奉君王还不算有意义吗?天底下貌似没有比这个更有意义的事情了!”
“自我感觉良好——只有你自己才那么觉得,我可不那么认为。”扭了扭身,始终挣脱不开他的怀抱。
“这不是朕感觉良好,是事实。”锁定她的视线,表情诚恳,“天下万民的性命都攥在朕手里。朕要是不顺心,有人就要倒霉。比方你惹朕不高兴了,正巧有人上奏哪个藩王谋反。你以为朕会怎么判?”
“国有律法,跟生不生气有什么关系?”嘴上不服,心里已然明了了自己的特殊使命。
“律法?律法上只写着这个人该死,他一家老小都得陪着他死。而朕要是碰巧心情好,兴许就给他留个烧纸的人。若是心情不好,不只杀他全家,还要灭他族!”丢掉笼帽,解下绾在她脑后的长发,“朕是天,拓跋焘的心意就是天意。朕咳嗽一声天下都要抖三抖,你说不要朕就不要朕了?”
抿了抿嘴唇,犹犹豫豫地环住他的脖,轻声问道,“天——要是失恋了会怎么样啊?”
“说不好。反正,朕每次失恋都要杀人。”之前那些倒霉的家伙,都是他失恋,企图失恋,或者唯恐失恋的时候杀的。阿弥陀佛,造业啊!
“你总失恋吗?”伸手试了试他的前额,“没发烧啊,怎么说梦话呢?谁有胆害你失恋啊?”
又爱又气,扬手捏了捏她的鼻尖,“你啊,刚刚还说不要朕了,要去当尼姑呢。”
小手捧起他的双颊,表情忽然暗淡下来,“其实我知道你疼我,可我常常会内疚。你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