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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魏武情史:暴君的曼陀罗-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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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了茶呵退左右,端坐主位的拓跋晃施礼请教道,“大师有何因缘前来东宫赐教?”

“君王无德,厌佛重道。眼看着我沙门在华岌岌可危,贫僧悲从心生,不得已才染着红尘。”

“放肆!”嘴上虽痛斥,心里不乏苟同。

“贫僧欲助太一臂之力,太可听可不听。”

“那就——说说吧。”

“太近日被心事困扰,可是为了一个女?”

“不错。那女妖媚了得,魅惑君上,本宫唯恐其乱我大魏朝纲。”心乱如麻,将端起的茶盏又放回了桌上。

“呵呵,太以为,有什么能瞒得住贫僧?当着明人不说暗话,太是担心这皇储之位不保吧?”

“大胆!”砰的一声拍案而起。

“太息怒,且听贫僧把话说完。”扬手捋了捋杂乱的龇须,“据贫僧所知,那女乃是罗刹女转世,而你父皇与其业障深厚,非人力所能扭转。”

“业障深厚?父皇才认识她几天啊?”仰望青天,貌似不以为然。

“太看得到前世吗?看得到来世吗?看得到累世吗?贫僧看得到。”

“本宫不关心来世,亦不关心前世,只想知道今世的结果。”

“太的结果,还是天的结果?”

“就说说本宫吧。”

“好。”禅定良久,起身便要往外走,“恕贫僧直言,太没有做天命!贫僧告辞了。”

“大师留步!”急忙起身追出门外,“大师方才还说,是来助本宫一臂之力的。”

“贫僧不是已经说了吗:太没有帝王命,就不要再费力争夺了。你父亲与那女业障难消,必会倾其所有来报偿她。”

“明白了……大师走好。”拓跋晃站在庭院耳边不断回响着那天竺行者方才的话,忽然觉得头重脚轻摇摇欲坠:倾其所有,包括皇位吗?父皇不会是真要把帝位传给那妖妇生养的贱种吧?

看样他得私下里召集所剩的亲信商量一下对策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休怪他玉石俱焚,母亲泉下有知,大概会原谅他吧……

圣驾不日即将巡行阴山,菊夫人扶着牙牙学语的小皇坐在绣榻上拉起了家常,“妈妈不在的时候,望儿要听乳娘的话哦。”

紫英拿着拨浪鼓,在一旁诧异地问道,“夫人啊,你说少主他能听懂吗?”

“无所谓,我只是想跟他多说说话。他最近跟我都不亲了,成天只晓得缠着乳娘抱他。”

“有主人抱着夫人就够了。像闻着腥味的猫一样,三天两头地往这儿跑。”小丫头眨巴着眼睛,坏坏一笑。

“谁又在背后说朕的坏话呢?”话音一落,手捧锦盒的拓跋焘假意沉下脸色进了门。

小丫头吐了吐舌头砰的一声跪在地上,“主人赎罪,奴婢不知道主要来。”

“这算什么请罪?知道朕来你就不说了,朕不来你就照说?”将锦盒搁在桌上,瞥了眼惊慌失措的小奴婢,“朕打算早些把你嫁出去,看上哪家的少年郎提早告诉朕。”

“孩妈”看准了机会,立刻当起了媒婆,“她看上你儿了。”

“哪个?别告诉朕是你抱着那个。”

女人娇嗔一笑,“是又如何?”

伸手接过孩抱在膝头,“没戏!朕的望儿将来还要做大事呢,可不敢娶这老妈似的老婆。”唯恐后宫干政,外戚专权祖上才定下诛杀皇储亲娘的规矩,皇后要是年岁过大,一样有干政的能力。

朝他身边挪了挪,放肆地搭上皇帝老的肩膀,“和你开个玩笑,紫英她看上你家那个拓跋翰了。”

魏宫旧制,子贵母死 第280章 情人夺子谋立新储

秋风萧瑟,落飘零,拓跋焘无心在万寿宫度过团圆佳节,带着大批人马浩浩荡荡地开往阴山。

随行的皇舆上多了一名奴才,伺候万岁饮食起居的“冒牌宦官”——宗爱。

出了京畿便是一望无垠的原野,颠簸之下,捧着《黄帝内经》解闷的拓跋焘不禁有些犯困。啪的一声放下书,转向窝在对面墙角的“梨花带雨”,“那个——宗爱,你在那儿发什么愣呢?莫不是想望儿了?”

“有一点。”胸口微微有点涨痛,照理望儿断乳已经有些时日了,大概是紧裹着白绢的关系。猛然抬起头,没头没脑地问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没有昭告天下,说望儿是你的儿?”

“那样的话,他就得送进宫里抚养。”最单纯的想法,他不愿孩过早的离开母亲,“唉,虽然是早晚的事,朕还是希望他在母亲身边多待些时日。等他再大一点……”

“拜托你在带他回宫之前早早赐死我!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要望儿离开我,不如干脆要了我的命。”

“孩终究是要长大的,你能抱着他一辈吗?朕若不是考虑你的感受,当日一见就会叫人将他带走。”语调瞬间软了下来,“然而朕舍不得,朕知道母分离的痛苦。”

“你那么多儿,我就这么一个,你就非得让望儿认祖归宗吗?”神情异常激动,语调透出几分蛮横。

“没错!朕意已决,此事全无商量的余地。”忍不住冒火,看了看窗外,隐忍地压低了声音。

“我要是不答应呢?”她知道不该咄咄逼人,无奈——生就这副见鬼的个性。

“朕现在就下旨让乳娘将他抱回宫!”带她来是解闷的,她却偏要惹他发火。只怪他近日来过分忍让,对方才越发不知深浅了,居然敢当面跟他叫板。

“你——”直视男人轻蔑的狼眼,恨不能冲上去咬掉他的耳朵,“你没听清我说的话吗?你可以叫人带走望儿,现在就下旨赐死我!”

“不要逼朕!”轰隆一声掀翻了行案,皇舆随即停了下来,跟着,窗外传来宿卫急切的询问,“万岁,出了什么事?”

气不打一处来,迁怒于问话的人,“朕让你们停下来了吗?脑袋打算搬家了?”

跪在地上的“宦官”一副奴大欺主的执拗神情,“你用不着呵斥别人,要砍脑袋这儿有一个!”好在声音很低,多少还替他保留着几分的面。

怒不可遏,照着倾倒的几案就是一脚,“狗奴才,朕就不该带你出来!你以为朕舍不得杀你吗?朕是爱惜望儿,不忍他过早地失去母亲。没有那孩你算什么?对朕根本就无足重轻!”

“呵,终于说出真心话了……”她不想哭,可对方这话实在太伤人。

“真心话,真心话,你不烦朕都烦了!只要是逆耳的,就当真话听;顺耳的全都当做假话——女人,全都是一样的臭毛病!”

“那你就自己待着啊?干嘛还在女人堆里转?那么厌恶女人,怎么还成天花红柳绿的?”

目光压迫着她带着火药味的视线,傲慢地指着她的鼻,“朕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你要是还在这儿没完没了的话,马上滚下皇舆!”

冷冷一笑,“求之不得,免得对着你这张让人倒胃的脸。”

听者有意,误解了对方的意思,面对“梨花带雨”仿佛被人触及了心底的痛处,两眼冒火,一把扼住女人的喉咙,“若不是因为你,朕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

“谁放的火?谁把你的脸变成了这样?是我吗?自作孽的后果。我求你冲进火海救我了吗?”气息断断续续,虚弱而干哑。旧伤隐隐作痛,不堪提及人已洒泪如雨。

“没有,是朕咎由自取!你满意了?”狠狠一搡,将对方推出了老远,暴虐的大掌停在半空,终究还是犹豫了。心底一个邪恶的声音怂恿着他:下旨赐死她,你还犹豫什么……

另一个声音几乎同时在耳边响起:不,不可以。你心里明明有情,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恐惧,恍惚再次听到了两个不同的声音,隐约觉得它们都属于自己,又仿佛都不属于自己。掩面长叹,身体如崩塌的山峰一样瘫软下来,“不要再逼朕了……该死的,不要再逼朕了……”

“佛狸?你……”在那张颓废而忧伤的脸上隐约察觉到了异样的神情,不禁回忆起当初身在鹿苑的情形。他不是痊愈了吗?事实上,她并不确定分裂症是否真的能够痊愈。万一受到刺激,会再次发作也说不定。

“你出去吧,让朕静一静。”嫌恶地望向她,却又莫名其妙地伸手挽留。整个身体剧烈的颤抖,嘴上放出狠话,全然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动。

两难了,她到底是走还是留下?走的话,“爱她的那半”或许会伤心;留下,会不会触怒他,担心他会下道谕旨真把望儿送回宫里抚养。

小心翼翼地挪向他身旁,紧咬嘴唇弱弱地开了口,“佛狸,是我太性急了,干嘛动这么大的气?”暗自有些委屈,他这样对她,她为什么要顾及他的病?

见鬼,她是为她的望儿!

男人瞬间红了眼眶,声音微微颤抖,“朕不想你死,可朕更想望儿将来能继承大统,待朕百年之后,光大我拓跋氏祖辈建立的万世基业……”

魏宫旧制,子贵母死 第281章 左手幼子右手爱人

萧竹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吓了一跳,“佛狸,你是说,你要望儿继承你的江山社稷?那——现在的太怎么办?”

拓跋焘依偎在女人怀里,渐渐找回了常态,“废黜太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更何况望儿还小。晃儿一样是朕的亲骨肉,即使不如朕意,朕也不想伤其性命。”

“以望儿卑微的出身,可以服众吗?”没有一个母亲不盼望着儿能位极人臣,更别说是继承大统。

“所以朕才想,必须选个合适的时机将他带回宫里。赫连皇后膝下无,这对望儿许是件好事。”

“你想让望儿认皇后做母亲?”嫡出的孩当然尊贵,可她才是望儿真正的母亲。

“朕的确这样想过。自然是越早越好。可朕怕你因此而埋怨朕,甚至会记恨朕一辈。”

愣了片刻,“是的,我一定会恨你。我早说过望儿并不需要权力这东西。”

“朕百年之后呢?没有权力就意味着任人宰割。那个时候,谁来保护他和他的母亲?”

“你可以永远不让别人知道这孩的身世。”

“只怪朕舍不得你。若非朕执着情爱,若朕没有找到你,这孩的身世可能永远是个谜。然而朕找到了你就不会让你再离朕而去,一朝封赏,朝野上下多少人在揣测望儿的身世?瞒不了多久的。”

“那望儿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朕又何尝不是提心吊胆,唯恐被居心叵测之人钻了空。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望儿过继给皇后,这样以来就安全多了。”

“那我怎么办?皇后若知道那是我的孩不掐死他就不错了,还能指望她保护望儿吗?为了望儿,你或许真的应该赐死我,向皇后表明你的态度。”

柔声呵斥,“昏话!若一定要取舍,朕情愿舍弃那孩。”

赶忙捂住他的嘴,“不可以!只要望儿能好好的活着,随便你怎么处置,我绝不会有一句怨言。”

“朕要你下嫁拓跋翰,你愿不愿意?”猛一抬眼,意图洞穿她的心。

“啊?”万分诧异,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样一来,对外,可以平息朝臣对朕与‘菊夫人’之间的种种揣测;对内,也可让皇后以为朕对你死了心。若非厌弃了你,朕绝对不会削了你的爵位,再将你赏赐给皇,即使是作为无足重轻的侧室。”找个机会他得做场好戏,将菊夫人触怒天威的事弄得人尽皆知。

看到了望儿的生路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而她还是忍不住有些伤心,“方才又说舍不得,转眼之间就把我送出去了。情话,能信吗?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弄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听朕说完!怎么总是这样断章取意,”猛地将她拉回怀里,搬起失魂落魄的小脸,“不是有那个紫英吗?她既然喜欢皇翰,朕就成全她。只是得委屈你跟她互换身份,暂且陪嫁到秦王府做个侍女吧。”

“秦王会认出我的。”当初她上下朝堂陪侍君侧,朝野内外没有不认识她的。

“认出来才好,让他趁早断了非分之想。至于其的玄妙,他见到你自然就明白了。”当初给她“菊夫人”的封号正是要让将来接下这“烫手山芋”的人心存忌惮,免得对方对她垂涎三尺。他还清楚的记得,当初射穿秦王掌心的那枚金箭。

心情好了许多,轻轻吻上她的眉心,“现在,仔细着替宗爱当差吧,出了岔朕一样会赏你鞭。”

“早知道这样就不闹着出来了,好歹与望儿多待几日。”紧捂住嘴,生怕自己的哭声传出皇舆之外,转身扑进他怀里,流着眼泪,狠狠地咬着他绣着团龙的衣襟。

这就是爱情的代价吗?

因为他,她居然丧失了抚养自己孩儿的权利……

不,她不信,整件事情都让她觉得拓跋焘对此缺乏诚意。对方当初若一道圣旨将她和望儿接进宫,她不相信还有人敢对她们娘俩图谋不轨。

然而他从一开始就给了她一个“服丧寡母”的见鬼身份,让她彻底断了入宫封妃的念想。若是进了宫她也可以长出利爪和牙齿,可现在,她连争夺孩的机会都没有了。

指甲深深陷入他的掌心:佛狸,你心里到底再想些什么?

魏宫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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