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凝笑-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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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和姐姐比起来,就一下子能分出高下,哪怕,姐姐从来都没有跟自己争过什么,就象在家,自己无论怎样娇憨耍赖,父亲怎样的对自己宠溺的笑,但每当看到姐姐的时候,都会有一瞬间的失神,那种深深的怜爱的眼神,是自己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的。尽管,父亲从来都对自己很好,对母亲很好;尽管,父亲会天天来看自己看母亲,时不时的也去二娘那儿看看,却始终躲避着蘅香小筑;可是,有一次,她半夜里去花园里偷偷的玩的时候,却看见父亲在三姨娘院子外呆呆的站着,那轻轻的哀伤的低吟至今她还记得那么清楚:“曼儿,对不起……”从那时起,梓悦就知道,爹爹心里藏着的最珍贵的人,大概就是三姨娘了吧,而姐姐,他漠然对待的姐姐,他刻意冷淡的姐姐,怕也是他最心疼的人了吧。
这番入宫,爹爹寄予了很大的希望,甚至对任何一个上门道贺的客人毫不谦虚的说:梁家祖辈的德行保佑,才出了两个贵人。可是姐姐,从开始到现在就没有上过心,始终是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好容易初选进来了,好容易礼仪学完被留到最后一关了,好容易马上就要殿选要见皇上了,可是姐姐,却穿的这么素净,这么不招人眼。再加上她选的膳食才艺,天啊,宫里什么样的好厨子没有,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见过,皇上怎么会注意到她。
梓绣感受到妹妹在身边一会拿眼睛瞪她一会又瞪一眼的,心里不由有点奇怪,暗想,这小妮子,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我怎么得罪她了,快上殿了还拿眼睛挖我。过了半晌,实在受不了了,猛的转过身去,轻轻的问道:“悦儿,你今儿怎么了,我得罪你了,怎么老是瞪我的,有什么话就直说么,不声不响的,你想憋死我啊。”梓悦闷闷的别过头去,哼了一句:“我眼睛抽筋,谁瞪你了。”梓绣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不由莞尔一笑,实在想问个究竟,抬眼一看,周围的人却都是一副如履薄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样子,忙转过身去,低了头,敛眉顺眼的站着了。这个问题,怕是要选完了才能再问,可是选完了,还能见的到么,梓绣想着,两道细细长长的眉不由的蹙了起来。
梓绣今天穿了一身月白暗花缂丝百摺裙,广绣豆绿纱衣,头上只简简单单的挽了个偏髻,戴了朵刚摘下来的白玉兰,只边上留了两绺小鬟,用明珠缀了,又插了两支细细小小的银簪,站在这珠围翠绕的女子中间,看起来是要寒酸的多。而梓悦,今天穿了一身淡紫织金碎花蜀锦,带了金项圈,带了翡翠头饰,看上去虽不如金银耀眼,却也更比金银显得可亲。梓绣小心的扫了几眼,却没有看见飞扬和绫儿,也不知是安排到哪里去了。心里暗自有点担心,但转念一想,出去了也未必不是好事,便又欣然了,只求二人不要出什么差错就好。
那边飞扬和绫儿早被安排在第一组面圣,能被安排在第一组的基本都是宫里有人或者是达官显贵的女孩儿。飞扬今天穿了一件朱红色的长裙外面罩了一层胭脂纱,头发没有梳发髻,只简单的用红色丝带绑了高高的马尾,淡扫娥眉,略施胭脂,只显得英气逼人,全无一点小儿女姿态。绫儿挽了双髻双鬟,带了两支翡翠钗子。额间垂了一颗小小的珍珠,愈显得娇弱可人,我见犹怜。
易天远一眼就看见底下那周身着红的飒爽女子,心里有一丝期待。殿选终于开始了,太后笑笑,道:“皇上,你可知道底下站着的人里面,有一个旧相识吗?”易天远不动声色的冷笑了声,恭敬的道:“请母后明示,儿子不知。”太后神秘道:“皇儿可还记得小时常和你一起玩的傅雪妹妹么?”天远暗自在肚里冷笑,记得,当然记得,我怎么会不记得呢。我会暗母后的希望接她进来,希望你们都不要后悔才好。脸上却现出惊喜的神情,连声道:“哦?!她也来了,怎的早不来见朕。”太后拉住他想要站起的身行,满意的笑了,嗔怪道:“皇上不要心急,人都到了还怕她跑了不成,殿选未到,怎么能就来看皇上,雪儿终是大家闺秀,哪能做那越礼之事。”说着有意无意的漂了淑妃一眼,淑妃立刻低了头脸色雪白。对面的德妃心情愉悦的笑着,忙上前去,给太后捡了一个金丝枣糕,道:“母后,孩儿也想看看是个怎么样玲珑剔透的妹妹呢。”天远看着身边女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嘴角勾出一抹微笑,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厉。
“高喜,开始吧。”易天远淡淡的道。“遵旨。”一个白净的太监恭恭腰,一摇手里的拂尘尖声叫道:“殿试开始!”
卷一 第十八章 凤求凰
第一位现艺的自然是那昭华郡主傅雪,她仍旧是那副冰冷孤傲的神情,只是今天的打扮要华丽的多,只见她头戴累丝三尾衔珠金凤钿,鬓角处压两朵圆圆的小金花,身上穿了一身纯白长裙却无一点装饰,只裙脚用银线绣了一朵牡丹,显得遗世独立,孤芳赛雪。抱了一尾瑶琴,盈盈下拜道:“臣女傅雪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易天远笑道:“起来吧,快让朕看看你今天给朕准备了什么。”傅雪不禁露出一抹得意的笑,道:“启禀皇上,臣女才疏学浅,只准备了一支曲子,弹的不好,还请皇上多多包涵。”天远笑着颔首,道:“你从小就才华出众,这番进宫必定给朕带了惊喜来的,就不要谦虚了,快些弹吧。”傅雪道:“遵旨。”方起了身,长袖轻舒,纤纤十指上带着发出浅浅光芒的玳瑁指套,随着她舒缓的动作,一串清丽的音符泻了出来,傅雪唱道:“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一曲罢,大殿上安静的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的到,许久,太后笑着说:“雪儿起来吧,你的心,想必皇上的明白的了。皇上是吗?”易天远点点头,如此露骨的心他当然明白了,于是笑着对太后道:“昭华和小时一样,还是多才啊,一曲凤求凰,听的朕实在是震撼啊,看样子昭华是准备好要母仪天下,执掌六宫了,可不知母后大权是否放心交给她呢。”
太后笑声一缓,和蔼的道:“哀家就盼着有这么一天呢,有个识大体,聪慧可人的孩子进来,哀家也好把身上的担子全都交代给她,也好享几天的清福,再多纳几个贤惠大方的进来,给皇上开枝散叶,让哀家有几个孙子抱抱,那可是好。”说着看了看身边脸色不甚自然的两个妃子,笑道:“你们两个进宫也这么多年了,德行上倒是温良贤惠,要是能给哀家添几个孙儿可就更好了。”德妃忙道:“孩儿不争气,让母后担忧,请母后赎罪。”淑妃也低下头去。见状,天远笑道:“今天是朕大喜的日子,怎么好好的说起这话来,真是这样,才更该仔细的帮朕看看后面的人呢。”说着笑着转头道:“秀女傅雪温良恭顺,才貌双全,赐住露华宫,封修媛,另赐封号为梅。”然后满意的看着底下跪着的人一脸惊愕的抬起头来,太后不确定的道:“皇上,你封的可是梅修媛?”易天远转过头来,道:“正是,昭华的德行出众,是该封到九嫔的,母后不必担心,想必她能做好。”太后不自然的笑了笑,道:“雪儿还不谢恩。”底下的傅雪方才如梦初醒,忙低头谢恩,眼角却流露出一丝愤恨和难堪。
接下来的表演,易天远看的很开心,相比身边的太后和两个妃子的不自然和不甘心,他就更加的开心了。飞扬从小学习武艺,虽然不高深,但是当作舞蹈跳出来却是英姿勃勃。使得一把秋水剑舞的惊天动地,一身红裙上下翻飞,胭脂色的轻纱飘扬在周身,整个人看起来就象一只火红的石榴,而绫儿,则是写了一手狂草,恰恰是,杜甫的《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8226;并序》,易天远龙颜大悦,大赞一个是英气勃发的花木兰,一个是不可貌相的奇女子,皆封了婕妤。接下来上殿的运气就不是很好了,太美艳的太后和两个妃子不满意,太木纳的易天远也不喜欢。扫来扫去,一大拨人就这样被扫下去了。
易天远正呵欠连连的时候,终于要轮到最后一组秀女上殿了,外面已经站不住了的梓悦早就开始偷偷揉自己已经站的有点发木的腿,嘟哝道:“二姐,我都快站死了,好累。”梓绣面无表情的说了两个字“襟声。”仍旧站的笔直。梓悦不禁有些怀疑自己姐姐是不是已经生根了,想到这,不由的想笑出来,但看看身边面无表情比树站的还直的太监嬷嬷们,又把已经冲到喉咙口的笑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梓绣偷偷看着边上妹妹变幻莫测的脸,也暗暗发笑。
正在此时,只听一声高亢尖细的声音传来:“癸组秀女觐见。”只见本已萎靡不振的秀女们忙抖起十二分的精神,有条不紊的鱼贯而入。易天远正在不耐烦,花红柳绿的看得他直犯困,偏偏今天他是主角,还不能走,于是就黑了张脸勉强坐在那。正在此时,最后一组秀女,终于进来了,他眼神向下扫了一遍,落在梓绣身上,转了两圈。很舒服的一个女子,恬淡素净,但又不孤芳自赏,和她站一起的女子长的倒与她有几分相象,身上穿着也华丽却不俗气,全无黄白之物,心下甚是欣赏。梓绣偷偷的抬起头向上瞄了一眼,就算无心选上,总还是对皇上留有那么几分的好奇。回家去也好过说连皇上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更叫他人耻笑。这一眼,正正的与正在观察她的易天远对上,梓绣忙低了头,心里一片冰凉。暗自后悔不该抬什么头,若是皇上怪罪下来,那可……想着,冷汗不禁也冒了出来。易天远看着下面刚与自己对了一眼的女子无措的样子,心里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象是,疼痛。这个女子她在怕吗?
殿选的结果无比的顺利,梓绣的玉脂茯苓羹深得太后满意,梓悦的江南小调也唱的委婉动人,相比那些刻意把自己弄的艳丽不可方物的,倒反得了太后和二妃的青眼,天远本也喜欢这两人身上那种清雅的气质,遂顺水推舟的册了一个美人一个才人,只是妹妹却在姐姐之上。大概是梓绣那种太过贤惠的气质远不如梓悦不着烟火的轻灵更得皇上的心吧。
这次殿选,高位的只册了一个修媛,三个婕妤,然后就是些美人才人良人。份位虽然不高,但总算是正式入宫了,倒也让入选的秀女得意非凡了,殊不知,真正的风浪却还在后面,华丽光彩的殿阁里,藏着的究竟是什么,只有慢慢的才能知道。
卷一 第十九章 新人笑
惠宁宫,淑妃正懒懒的躺在一张檀木贵妃椅上,半盍了眼,对面的白皓珠一脸怒气的在那比手画脚道:“好姐姐,我是承了恩宠的才封了个才人,那个傅雪是个什么东西啊,才进来就封九嫔,刚我来时她正出去,正眼都不看我一眼,我还得给她请安。这才刚刚开始,要是以后日子久了,别说我,就连姐姐你,我看她都不放在眼里。”淑妃轻笑了声,略睁了眼,看了一下对面白皓珠一脸愤懑的表情,道:“你当她还把谁放在眼里吗,她来跟我请安,是因为祖宗的规矩,而不是因为我。她是对淑妃这个位子请安,不是对着我白若兰,你懂吗?”白皓珠疑惑的摇摇头,道:“姐姐就是淑妃娘娘啊,她给淑妃请安,怎么不是给姐姐请安了。”淑妃笑道:“白若兰可以是淑妃,但淑妃却不一定是白若兰啊,傻丫头,这宫里的高低贵贱几时是一定的了。咱们的生死荣辱,都牢牢的系在一个人身上。”说罢,直起身来,深深的看着对面的人儿,一脸温柔的笑。白皓珠却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这个人,忽然间看起来好陌生,她明明长着是姐姐的脸,却又不象姐姐了。淑妃感受到妹妹惊怕的情绪,又重新倒回去睡着,懒懒的道:“你先回去歇着吧,我也倦了,昨儿忙了一天,一点精神都没有。只是你,记得做人行事的再别象家里一样任性了。谦恭点,没什么坏处,见到该弯腰的人,多弯几次死不了人。”白皓珠惊惊战战的行了礼,逃也似的跑了。
樱雪轻轻的给淑妃锤着腿,道:“娘娘,何苦吓三小姐呢,她刚进来,还什么都不懂的。”淑妃陡然睁了眼,厉声道:“我刚进来时又懂什么。”樱雪见她发火,忙跪下,连声道:“奴婢该死。”淑妃看着在地下发抖的樱雪,忽然感觉很累。挥手道:“起来吧,樱雪,你从小就跟着我,有什么话不能说。现在我们吓吓她,总比将来别人吓她要好的多。”樱雪见她倦了,也不敢多话,只是又过去小心的锤着。淑妃别过头去,一声不吭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如云般的鬓发蓬松的垂下来,松松的簪着一只碧玉簪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