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的烟火-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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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俞轻松的样子在他看来就像是对自己的嘲笑!
凭什么他官场失意后就丑态毕露,而眼前的人受此屈辱仍然一派安然!
分明,自己的窘境都是他害的!
“苏子俞,你现在只不过是一个落魄前太师,有什么好骄傲的!”
“邓将军,我们,彼此彼此。”
这一语彻底激怒了昔日的威风将军,心里一凛,忽然就疯狂的对眼前的人拳脚相加。
苏子俞的发带被邓将军施加的内力震断开来,一头漆缎铺了满肩,添加了说不出的诡美。
“你为什么不求饶!”
原来憎恨真的会使人面目全非。
也曾为国立下汗马功劳的邓将军此时扭曲了脸庞,一副狰狞的模样。
不知是打累了还是怎样,邓将军忽的停下了手,看着苏子俞靠在墙角急促的喘息,心里却没有快感。
太安静了。
那个家伙,无论自己怎样对他,他都没有一丝痛苦的□□。
感觉完全就是在打一个沙袋一样,毫无趣意。
邓将军撇了撇嘴,大掌提在子俞衣襟处强迫他站起身来。
电光火石间,一记重拳击在了子俞上腹。
“呃。。。”痛吟声不自主的溢出口外,本就脆弱的胃腹受此打击猛然叫嚣起来,剧烈的疼痛忽的炸开让苏子俞不禁以为腹中被利刃翻搅一般。
邓将军看到苏子俞突然弓起了身子到是有些诧异,仔细看去,一丝血线竟盘着那人精致的下颌蜿蜒而下。
“呵,太师似乎身体抱恙?”
苏子俞无暇搭理,所有的精力都被那阵剧痛消耗殆尽,眼前变得昏黑,让他有些力竭。
邓将军忍不住大笑,几步上前打算故技重施。
右拳带出疾风挥出,触到的却不是如方才一般的柔软。
苏子俞旋身避开,邓将军的重拳便直直砸在了墙壁上。
“太师身手不错。”
邓将军变拳为掌,转身直取子俞要害。
苏子俞还不及缓下身体疼痛又要应付邓将军狠招,心思百转,猛地提起拖地铁链束起袭来的手掌。
两条铁链各束了大掌两指,暗中催动内力,其势竟是要生生扯断邓将军的手指。
邓将军大骇,飞起一脚踢在苏子俞胸前这才保住了手指。
“苏太师原也是恶毒之人。”邓将军冷言,他知道,如果不是苏子俞遭受重创有伤在身,他这右手,怕是要废了。
苏子俞斜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几乎听不清邓将军的言语。
“你是将死之人,今天也算让你吃了苦头,我便不再为难你了。”
迷糊之中,仿佛看到邓将军离开了大牢,腹中的疼痛愈演愈烈,仅剩的光明彻底被黑暗替代。
身心俱疲的苏子俞总算是晕死了过去。
***
他似乎睡了很久。
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他梦到了许多人和事。
他梦到了五岁无依无靠的自己独自一人历经磨难拜入梅庄。
他梦到了七岁那年,因为好奇溜进皇宫边角偷看烟火的自己。
他梦到了十七岁那年,伴着阿莫颠沛马背征战四方。
他梦到了二十岁那年,满是荣耀的阿莫终于登上了他梦寐以求的皇位,他以仰望的姿态为阿莫暗暗高兴。
他还梦到了许多许多,好的坏的,得到的错过的。
原来他这一生,几乎多数的事都与那人有关,甚至连他的死亡,都逃不过那人的掌控。
苏子俞,枉你自诩聪明,却如此可悲。
模模糊糊的有了一丝意识,苏子俞才一清醒,便觉得自己将要被这汹涌而来的剧痛毁灭掉。
只是太累了,他甚至没有力气用手按压住那肆虐的胃腹。
眨了眨眼,不远处似乎有一道人影。
又是谁。。。
“子俞,你睡醒了。”
苏子俞一怔,竭力抬起头看向说话的人,抿了抿唇,苦涩的笑笑。
“皇上是来看贱民最后一眼么。”
君朔端坐在绣金椅上,俯视着苏子俞。
此景就如当年一样,登位那日,苏子俞和众多大臣俯在千层阶脚下,仰望着他们的天子登上龙基。
是否永远都是这样,他们之间只有一仰一俯的关系,永远无法靠近。
“苏子俞,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君朔平淡的说着,从他淡漠的表情里看不到一丝情感的波动。“告诉朕真相,朕可以从轻发落。”
说出真相就不要他的命了么?
可惜他在意的从来不是自己的性命。
他于阿莫分量几分他已明了,在阿莫眼中,大概他就如同蜉蝣。
阿莫只是想要一个真相,却并不在意他的生死。
苏子俞向后缩了缩,牢里光线暗,阿莫大概是看不到他的伤痕他的颤抖了。
弯了弯嘴角,开口便是无关话题的话,“阿莫,如果有的选择,我希望自己没有去看过那一场烟花,没有认识过你,没有来过皇宫,没有。。。。。。”最后一句终是没有说出,阿莫对他甚至一丝信任都没有,又怎会在乎他的情谊究竟如何呢。
“阿莫,苏子俞这一生做过许多傻事也下了很多错误的决定,可是我没有后悔过,唯独这一次,你让我怀疑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值得。”
“虽说将死,可我想了想,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难过的,因为我觉得,只要我最终的目的达到了,似乎还不算太糟。”
苏子俞就像自言自语一样一直说着,他觉得自己大概是语无伦次的,因为他看到阿莫似乎蹙紧了眉头。
不过他记得,阿莫就是一个爱蹙眉头的人。
为什么要讲这么多话,身上无处不疼,可他为什么还要不停的说着,也许阿莫并不喜欢听呢。
大概是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什么机会了吧。
相识一场,临死还要给阿莫一个话唠的印象,这样算是自我抹黑么。
苏子俞笑了,笑他自己,笑这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
☆、宫深情太浅
自从得到子俞托人交给自己的信件后,常肃既忐忑又好奇。
他真想打开信件一探究竟。
子俞离开梅庄后鲜有给自己写信的时候,这一反常态让他很难不去胡思乱想。
打坐讲究五蕴皆空,可他已经没有心情继续下去了。
早看晚看,又有什么不同。
常肃摇了摇头索性起身去取被他存在石箱里的信封,信里究竟写了什么他总要知道的,他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常肃暗想,他是无法等到子俞交代的那一天才去拆封了。
当洁白的信封握在手中时常肃犹豫了片刻,却仍是执意启封,纸片终究只是纸片,常肃没有用太大的力气便很轻松的打开了它。
笔墨存香,入眼清秀。
这是子俞的笔迹。
常肃觉得自己的手是在颤抖着的,因为信中的内容让他不得不害怕愤怒。
一字一字,句句不落。
常肃很认真的从右到左看了个清楚,他感觉自己的怒火就要喷薄而出。
那个死小子。。。。。。
好不容易给他写了一封信,却就像是遗书一样!
苏子俞,有师兄在,你什么事也不会有!
***
梅庄自建成便与世隔绝,在梅庄修炼的人,非大事不离庄。
帝都坐落在华国最为繁华的地带,常肃很少来此地很是不习惯。
常肃走在喧闹的街巷上心里却一片平静,他的脑海里浮过子俞写的那封信中的内容。
“子俞深知多年承蒙师兄照顾,只叹此生无以为报,子俞心中有愧,如今大难将至,子俞仍不曾为师兄做过什么反要负累师兄,虽不愿如此,但子俞可托付之人唯有师兄而已,还望师兄再容子俞最后一次无理请求。。。。。。”
回忆就此打断,城门前的喧嚣使得常肃停住脚步。
“皇上终于看清事实了,那什么鬼太师死的越早越好!”
“一个男宠和一片江山孰轻孰重细一掂量就很明了了,是那太师自己看不清,以为就能仰仗咱英明无比的圣上安度余生呢。”
“嗨,他已经不是太师了,你们怎么还一口一个太师的。”
“也不尽然,华国有此昌像太师功不可没,你们不要在这时候落井下石”
。。。。。。
常肃听着那些围在一起的小市民喋喋不休,心中有厌恶反感,但他知道此时不宜挑起事端,一腔怒气只得竭力压抑。
可是那股打心底生出的不安感已经越扩越大让他无法忽略。
什么意思?
子俞出什么事了?
好不容易挤进了人群,抬眼便看清了白纸黑字无情告示。
大罪之徒苏子俞将于永午年严月四日于东巷头问斩。
震惊!痛恨!
没有一个词足够贴切的形容常肃此时的心情。
君谨莫,我想留在身边捧在掌心的人被你执意带入宫中,你非但不待他好,如今更是要取他性命!君谨莫,你狠,不愧是作了帝王的人……
***
近来皇城多事,一来便是太师将斩,福祸难分。
二来,却是十足的好事。
人人都知当今天子不纳妃嫔独爱相伴多年的太师,为此君朔在百姓心中的形象没少受到折损。
可令所有人都万万想不到的是,帝王君朔竟然破了前例,一道谕下纳了新妃,而这纳妃的日子,竟专选在太师落魄的时候。
此消息一传出,很多思想传统早看不惯苏子俞的人无不拍手称快。
可是……
还有那么一些心思细腻记挂太师,深知他也是一心为国的人的百姓们忍不住暗自神伤,宫深情浅,人情冷淡……
***
她虽已被皇上纳为妃子,可皇上并没有想给她特权的意思。
栖身的地方仍在风雪宫,皇上仍是对她不抱情意。
似乎一切并没有什么改变,可又不全然是这样。
曲素安静的坐在被珍宝充满了的房间中央,思绪飘飞,不知不觉就落在了自己被纳为华国第一个妃子的那天。
丞相是守信的人,子俞被押入大牢后他又反复几次向皇上荐举自己,能当了皇上的妃,其间关系离不开丞相相助。
当宣旨的公公告诉她已荣登妃子之位,她却有点哭笑不得。
“今封曲素四品容仪,且曲素心善惠质,特赏号慧妃!”
这是十足的讽刺。
皇上是想借此挖苦她不择手段,皇上一定以为她废力携同丞相推翻太师只是为了荣华富贵。
可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啊,真正将苏子俞逼向死路的那个人,是您自己……
***
子俞问斩的日子在即,他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常肃强迫自己冷静,当下最重要的事,是他要尽早找到子俞提到的清风教。
子俞并未在信中过多提及清风教,但他却说希望能将此教托付于自己。信尾处有莲花红印,见印如见人,子俞交代了只要自己带着信去教中无人胆敢不认新主。
同时,子俞一并要给自己的,还有那本师父临终前赠与子俞的武功秘笈。
大抵是师父觉得自己资质尚浅吧。
自己才是跟随了师父最久的那一个。
可是最珍贵的东西,师父却给了小师弟。
最初的时候会有不甘心,可是渐渐的,他也不觉的有什么了。
因为那个人是子俞。
那个人,是会缠在自己的身边一遍一遍吵着要学剑法的子俞;那个人,是会变着法子在师父禁荤时做出美味佳肴的子俞;那个人,是会起早贪黑勤修苦练的子俞;那个人,是不管不顾不忌未来走向他人侧的子俞;那个人。。。。。。是他最最在乎最不放心最为牵挂的苏子俞。。。。。。
信中对清风教的位置描写不够详细,大概子俞猜到了自己是耐不住性子会提前拆开信封的人,所以不想让自己太早找到清风教,以免自己生出事端。
可是子俞有一点想错了,他身边还有一些人,是比他想象中的更要放不下他。
他不会坐视不理,清风教的人也不会。
常肃只转了一个街角,便看到了几日前才见过的黑翼。
子俞将上断头台,此消息一出瞬时在城中传的沸沸扬扬。
没有人会不知道。
他和清风教的人更是不会对此消息毫不清楚。
既然如此,他们又怎么会放任他走向死亡的边缘却仍无动于衷呢。
子俞,安心等着。
师兄一定救你出来。
到时再也不去皇宫。
我们回梅庄去,那里,才是你的家。
***
已经过去两日了,这几天只装了一些温水的胃早已不堪折磨开始没命的痉挛抗议。
子俞眯着眼轻靠在墙壁,若不是自己内力深厚恐怕早该命赴黄泉了。
他还记得阿莫那天负气离去的样子。
他那天是痛昏了头,不着边际的说了很多话。
在那期间阿莫并没有打断他,只是在他说完之后阿莫的表情变得更加冰冷。
“苏子俞,你是后悔了遇到朕是么?”
苏子俞唯有苦笑,他该怎样回答?
有些人一旦遇到便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