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策,毒后归来-第2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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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婵道:“太后三思!不能杀死郡主啊!”
“住口,你懂什么!”
太后是铁了心要杀段樱离,不一会儿,就有人抬出柙床,段樱离被迫躺在床上,四支皆被控制在柙床的四角,此时太阳已经升高,明亮的眼睛刺着眼睛,她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唇角却带着笑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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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离之死(二更)
洪婵哭道:“郡主,快向太后求饶吧!让她饶您一命吧!”
段樱离却只是微笑……这生,若不能高高在上,活着也没有什么用,难道真的要将前世的悲惨命运重演一遍吗?今日,不是太后死,便是她死,且看上天如何安排吧。
洪婵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看着她淡然的目光,她反而忽然心痛起来。
同为女子,她不能理解她的苦痛,但是见她如此轻易的放弃生命,她还是很心痛,也不明白,为什么她有慕风和凤青鸾这样的男人爱着,有卜青牛为她付出生命,她有触手可及的后位与爱情,她有着,别人做梦也得不到的东西,为什么她会如此轻生?
她相信,只要段樱离愿意,她是可以活下去的,甚至她今日根本就没有必要故意触怒太后。
想到这里,她的泪水止不住地一串串落下来,“樱离,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若是这样死了,陛下必然要怪奴婢护你不周,奴婢该如何交待?窀”
她说着已经向太后跪下,祈求道:“太后,请您饶郡主一命……”
“住口,你这个婢子真是不识好歹!”
这时,段樱离也偏着头看向她,脸上是云淡风清的笑容,眸中却满是茫然,接着太后的话说:“婵儿,你是真的爱着陛下吧?否则你怎么愿意为了他,而求太后饶我一命呢?要知道,所有想接近他的女人,都是希望我死的呀。
婵儿,你能告诉我,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儿吗?”
洪婵一下子愣住了,她忽然明白,为什么这阵子段樱离比之以前更加的凌厉,或许她的骨子里便只有恨,恨见着仇人一个个的倒下,支持着活下去的恨已然没有了,可她却不知道爱是什么。
她忽然读懂她眼里的荒芜,忽然明白为什么她如此看淡别人与自己的生死,因为没有爱的人,本来就是一个半死的人。
当这恨渐渐地抽离,还有什么能够支撑着她活下去呢?
洪婵忽然大力甩开扯着她的人,扑到柙床前,泪满流面地道:“我告诉你,爱是什么……爱就是我现在的祈求,求你活下去,因为我爱着陛下,但是陛下有你在身边才会感到幸福,我要他幸福,我爱他,所以我要你活下去!
爱就是卜青牛为了救你,可以牺牲自己的性命,为了你,他明明受了重伤却还能够如常从那个院子里走出来……
爱就是慕公子为了你而留连不去,将自己置身于危险境地……
爱就是心苑可以为了段逸报仇,而不顾一切,就算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达成目的!
你明白了吗?你现在明白了吗?救你自己好吗?我知道你一定能救自己的,樱离,樱离,你一定要救自己,还有那么多的人需要你活着,你明白吗?”
然而段樱离的目光却已经从她的脸上挪过,眯着眼睛看着蓝天白云,看着那怎么也看不清楚的阳光与风……
爱是什么,爱就是为对方付出一切,爱就是八年的等待,爱就是死时碎心吐血,一缕幽魂成仇,爱就是,从前世追到后世,也要他付出代价。
曾经这样爱过,又这样恨过,生命至此,已经没有什么遗撼了。
或许就这样离去,带着所有人给的爱与恨,眼睛闭上,从此不必担忧结局。
*
凤青鸾冷酷地坐在主位之上。
今天的天气有点怪,一阵风,一阵云,似乎像要天阴了,却始终又艳阳高照。风卷起一层淡淡的层土,刑台下的尸体已经变成死物,落上灰尘,不会反抗,愈显破败。刑台之上的人,起初还一直在向凤青鸾求情,请求他能够饶了他们。
之后见凤青鸾一直不动声色,眼见着午时三刻已到,他们便都开始咒骂刑台下的死尸,怪他们胡作非为,害了家人的性命。
凤青鸾对他们的表现很满意,若人死之后真的有灵魂,这些杀人的灵魂被这些亲人如此咒骂,不知道会不会极不安稳?对自己的行为痛悔?
唐瑞不断地抹着自己额上的冷汗。
当时,若不是他决断快,杀了唐心苑,并且之后也没有追究女儿之死,认命地将她的尸体领回去草草掩埋,不知道如今他还能不能好好的站在这里了?
他只能庆幸,自己从来就是个胆小的人,甚至连段樱离这个小丫头也怕,他庆幸自己怕对了。
在场的还有戚契老将军,还有一些没有离开的别国使者……
大历国的赫连融赫然在例,对于这一切,他冷眼旁观,低声问旁边的大石国的武植,“为何要杀这么多人?他岂不是成了暴君?就算是我大历的皇帝,也不敢如此杀人呢!”
武植得到的信息并不多,但是加上自己的想象,他道:“怒发冲冠为红颜,听说这位元丰皇帝迷恋一个祸国妖姬……”
赫连融对于段樱离倒也不是一无所知,却道:“听说也并不是如何绝色,真是奇了怪了。”
武植一笑,“若不奇怪,也不能叫妖姬了!”
……二人正低声议论的时候,便听得传官道:“午时到。”
凤青鸾没有犹豫,看了眼最前面一排的犯人,这是他们活在世上的最后一刻,其中有两个只有几岁的小孩,此时被这严肃的场景吓住,正在大声哭闹,但是凤青鸾的心却没有丝毫的柔软下去,若昨晚,没有慕风去报信,后果真是难以预料,他知道那些黑衣人要杀的不是他,而是段樱离。
也知道那些黑衣人是受谁指派,此时那个人,便稳坐高台,看着这些即将要被斩杀的人。
凤青鸾就是要用这种冷酷的血腥告诉所有人,他护段樱离,护定了!当着他的面要斩杀他要护着的女人,便只有现在这种血腥的下场!
行令牌被扔下,前排的侩子手举起了手中明晃晃的鬼头刀,下一刻,刀已经齐刷刷落下,前面人的头颅都齐齐地滚到刑台下去,滚到那几具含毒自杀的尸体旁边停下来,每颗头颅的眼睛都大张着,仿佛还有不甘和怨毒。
两个孩子的哭号声忽然停止,他们的头颅也同样滚落……
原本在旁边看热闹的各国使者,直到这一刻才发现凤青鸾是玩真的,这血腥的场面简直不忍直视,有人撇过了头。
凤青鸾看了眼戚契,发现他神情自然,没有丝毫的动容。
……第二张行令牌又接着扔下去……
前排人的鲜血,迸溅到后排人的身上,前排倒下的尸体,脖颈处的鲜血泊泊地流到刑台之下,听着竟如哗哗的流水声,刑台下的尸体和头颅都被浸泡在血液中,闻者心惊,见者如同见了地狱。
凤青鸾却不知道,此刻,段樱离也正处在生死边缘。
……
太后见午时已至,便道了声,“行刑。”
就见两个贴加官在柙床旁,一个将桑皮纸在水盆子里浸到半湿,交给另一个贴加官,那贴加官便将那张桑皮纸,贴在段樱离的脸上。
只是轻轻地贴上,并不会立刻使人窒息。
段樱离心中很平静,甚至感觉到一阵解脱,她桑皮纸挡住她的视线的时候,她最后所见的是蓝际忽然飞过两只自由的鸟儿。
她忽然想起了前世,她看着凤羽,傻傻地说出自己的愿望:
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
第二张桑皮纸也贴在了脸上。
段樱离便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了,而且桑皮纸原来是那样的不通透,遮住了所有的光亮,那黑暗深沉的感觉她并不陌生。她的眼前出现了,每个寂静的夜晚,冷宫里甚至没有人替她点上宫灯,黑暗,冷寂……无边的恐惧及孤独,像一张怪兽的巨口,将她慢慢地,慢慢地吞噬,连骨头都嚼碎……
第三张桑皮纸也贴上了……一切的感觉都忽然变得沉重起来,身上似乎压了千斤重的石头,连洪婵哭泣着向太后求饶的声音都渐行渐远。
她的脑海里却忽然浮现出慕风的影子……
那时候,他围着许愿神树飞舞,惹得树下怀春女子们惊喜尖叫,其实她当时的心也微微地动了一下,那是所有见到美好事物的人正常的反应。她知道他也看到她了,所以她被虏上马车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感到多么的害怕,她知道他一定会来救她。
果然,他救了她……然而他却在涯下失踪,这一世,只有这个家伙,每次那么大胆无所顾及地试探她的底线。
可是每次,她都选择了原谅他。
真是冤孽啊……
第四张桑皮纸也贴上了……
她却似乎听到了那哗哗哗的,从刑台上传来的流血声。她知道,凤青鸾一定杀死了那些人。
她猜得不错,凤青鸾已经扔下了第五个行令牌……这是最后一个,令牌扔下,那些似乎已经变得有些麻木的侩子手,再次挥下了自己的鬼头刀。最后这些人也倒下了,看着这血腥的场面,就算是征战多年的老将军戚契,也终于站了起来,不再看那些尸体一眼,匆匆离场。
凤青鸾知道,这一局,戚契终于还是输了。
赫连融吓得有些微微发抖,武植叹了口气,“南诏新帝乃是暴君啊!”拍拍赫连融的肩膀道:“我们这些外人,还是尽快回国吧。”
然后感觉赫连融不太对劲儿,鼻端闻到一阵***臭味儿,武植低首一看,只见赫连融脚下一团湿,原来这家伙虽然表现装得镇定,却已经被这血腥的场面吓得跳裤子了。
武植见状,忍不住就要哈哈大笑起来,但这时的场面实在不宜笑出声,他只好硬憋着笑,等出了刑场之后才开怀一笑,却见赫连融随后走了出来,像看着仇人似的看着他,他才不得已再收住笑,很同情地看着赫连融。
……之后,除了那些不得不陪着凤青鸾看到底的文武大臣,能溜的都提早溜出了刑场。
这血腥的场面,这辈子是再也不想看到了。
……另一方面,段樱离的脸上,已经被盖足了五层桑皮纸,她的身体因为极度缺氧而抑制不住地微微抽蓄着,洪婵此时已经停止求情,泪眼瞪的大大的,看着贴加官将第六张桑皮纸盖在段樱离的脸上……
终于,段樱离的身体渐渐放松,因痛苦紧握的手指也渐渐地松开,直到一动都不动了……洪婵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太后忽然仰天拜了拜,“感谢上苍,让哀家除掉了这个祸国妖女!还请上苍继续护佑南诏国,使我南诏国千秋万代!”
她的话音才刚落,忽然好几处地方出现砰砰砰的声音,鼻端闻到强烈的火硝味儿,同时有几个侍卫满身是血的跑到了太后的面前,“太后,有刺客!”
太后吓了一跳,就见那火硝声越来越近,而且已经有被炸起的石头块儿飞奔到她的面前,洪婵跳起来扶起被吓得腿软的太后,“太后,奴婢扶您去躲一躲!”
在洪婵的掺扶下,二人躲进了暴室。
这时,总算见到刺客的真形,只见他黑袍在风中飞舞,身上却绑着许多火硝棍,手中拿着一个松枝火把,那火把被风吹得几乎要灭了,然而却坚持着就是不曾熄灭,只照得那人眉目如画的五观,如关公似的铺上一层红色。
双眸如星,此时边跑边扯下身上的火硝棍点燃引信,扔向自己的前后方或者是旁边,一时之间那些惊慌失措的侍卫根本就近不得身。而他自己也被火硝炸起的气息冲击的乌发飞舞,犹如恶神降临。
见到这样的慕风,洪婵和太后都瑟瑟发抖,不敢出声,生怕一个不小心,引来一支火硝棍,一切就都完了。
慕风终于冲到了段樱离的面前,一把揭下她脸上的桑皮纸,只见她口唇青紫,面色苍白,双目紧闭,伏身在她胸前听了下,慕风只觉得一颗心忽然碎裂开来,双目刹那间变得赤红,他忽然转身,将所有的火硝都从身上取下来,点燃后用力地扔向藏在侍卫的地方。
却是凌空长啸,悲愤至极……
“听着,段樱离若死,我要你们全部陪葬!”
说完后,他抹了把根本控制不住的眼泪,用短刀割断缚着她手脚的绳索,将段樱离抱了起来,往院外冲去,这时,却有一个人赶到,正是提前离场的戚契,他可是征战多年的老将军,而且这几年,火硝逐渐应用在了战场之上,他对这个并不陌生,自是比那些侍卫要镇定的多。
这时,撑开一张大弓,瞄准慕风,崩地射出。
慕风只觉得后心之处,一阵剧烈的疼痛。
然而他没有稍有停步,继续往前冲去,直冲进一堵墙壁……才算停了下来,那堵墙壁却不是真的,只不过是障眼法而已。他也只是暂时隔出这么一个安全之处,如果没有行家领路,一时倒找不到这里来。
后面追击的人,只觉得慕风一闪不见了,没头苍蝇似的在附近的小路上转来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