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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万事如易-第3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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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舒两根手指在眼睛上比划了一下,道:
  “我眼神好着呢,认错谁都不会认错他。你没见过我师父,他老人家长得…很有特点,总之就是让人过目不忘的那种人。”
  她不好意思直接形容青铮的长相,觉得有碍他威名,说难听点,那张脸——就像是个老树精一样。
  薛睿疑惑:“会不会是他没有看见你呢?”
  余舒冷笑:“他要是没看见我。他跑什么呢,我看就是他故意躲着不想见我。”
  薛睿端详她一阵,突然问道:
  “你有没有想过。你师父或许一早就知道你就是那个破命人呢?”
  余舒微微皱眉。
  薛睿继续道:“所以他才会让你进京毁坏《玄女六壬书》这样鲜为人知的东西,是因他知道,你若进京,早晚会被人识破那破命人的身份,这样一来。你就有机会接触到这本书。”
  余舒脸色古怪了一下,回忆道:
  “还在义阳城中。景尘与我告别时,曾告诉我他命煞计都星的秘密,当时师父尚未与我分别,我向他询问破解之法,他便警告我说,不许我与景尘往来。”
  薛睿双目一眯,语气笃定:
  “这就对了,他不光知道你就是那个破命人,更知道破命之法,是要大安祸子与破命人永结同心,生儿育女。所以他要你远离景尘,就是怕你与他日久生情,到后来你们身份大白时,你便不会拒绝他,顺应了那本书上的指示,你又怎么会帮他毁掉《玄女六壬书》呢。”
  “……”余舒不得不承认,薛睿说的很有道理。
  真是这样,就有了解释,为何青铮放着根骨上乘的纪星璇不选,会看上她这个资质愚钝的野丫头做徒弟,为何一听说景尘的事,就再三告诫她不要与之来往。
  余舒低下头,眼中自嘲,原来青铮老头一开始就是在利用她吗?
  “我知道了,难怪他来到近京,却不找我,明明见到我,却要躲着我。”
  不躲着她,难道要与她面对面对峙吗?
  余舒心里不痛快极了,她对青铮一直都是怀有感激的,可以说,就算她不是什么破命人,她既然蒙受了他的恩惠,就一定会说到做到,帮他毁掉那本书。
  但是他对她纯是利用,这一点让她尤为难受。
  “别难过,”一只大手落在她头顶,轻轻揉了揉——
  “我也只是猜测,或许你师父并不知道你就是那个破命人,他会收你为徒是偶然。至于他让你进京寻找《玄女六壬书》,你全当这是长辈心愿,不交给信任的徒弟,又要谁去做呢,他也知道这当中危险,所以教给你自保的本事,这不是因为担心,所以跟到京城来了吗?”
  听到薛睿这样安慰,余舒心里才好受一些,抬头看他道:“不管是哪样,我也不怪他,我学了他的本事,他要我帮他做事,这样互换,没谁对不起耍”
  她这样说的理所应当,薛睿又哪里听不出她确实伤了感情,见她故作无恙,他心中只有怜惜,却不后悔道破这当中玄机——
  如果余舒的师父真是利用她去毁书,而不在乎她的生死安危,还是早早让她察觉为妙,以免她毫无防备。
  “他现在有心躲我。我找他也没用,”余舒冷静下来想了想,道:“还好我马上就要进司天监做官了,到时候再暗中打探云华当年遭遇,伺机寻找《玄女六壬书》的下落,我一定要亲眼看一看,那书上有关大安祸子与破命人,究竟记载了什么,使得云华易子不惜殒命也要毁掉它。”
  只有知道那本书到底是什么,她才能想办法摆脱掉破命人应有的劫数。
  “也好。”薛睿应声。手从她发上顺过,握住了她的手,眉目一转。浅浅笑道:“七夕将至,敬王邀了我们作伴夜游,你没有赏过夜阑风光吧,介时我带你看一看这安陵乞巧风俗。”
  余舒点点头,果然被他转移了注意力。心里好奇起来。
  “对了,你查过那个孔状元了吗?”
  薛睿犹疑道:“我查了他三年前的事情,想找出他与十公主有交集的地方,发现他有一段时间在宫中当差,抄誊圣上诏文。”
  “那时十公主已经送太庙搬回宫了吗?”
  “嗯。”
  余舒心想孔芪八成是这个时候和十公主勾搭上的,遂问:“那你找过他本人试探了吗?”
  薛睿摇摇头:“他最近领了差事。一直待在文华殿,我不好前去相见。”
  余舒眼珠子一转:“过几天就是你生辰,你写了帖子邀请他。他总不好不到吧。”
  薛睿笑看她一眼:“你与我想到一处去了。”
  。……
  吃过晚饭,薛睿将余舒送去太史书苑。
  星术院士司马葵要给余舒开小灶,初一到十五守望观星台,让她做个笔录,余舒连着去了几晚上。受益匪浅。
  薛睿不放心让她大晚上留在太史书苑,毕竟这里不到一年就莫名其妙死了两个女学生。所以。每晚他都会在太史书苑外面等到她出来,再送她回家。
  余舒觉得没这个必要,她可以每天都用六爻给自己卜平安,但是见他坚持己见,也就随他了。
  他这样关心爱护,她心里又如何不受用呢。
  ***
  转眼就到了七月初七这一天。
  余舒没与薛睿一同出门,而是先去了夏江别馆,接夏江敏去,这是刘昙拜托给她的事情。
  夏江鹤郎早几日就见过了刘昙这个未来的王爷女婿,也同意了他让女儿今天出门,见到余舒前来接人,很是客气地请她坐在客厅等候,让下人去后院绣楼唤夏江敏出来。
  夏江鹤郎陪着余舒在座,面色和蔼地与她交谈,几句话后,便提到了余舒拜官之事:“我在京中深居浅出,孤陋寡闻,昨日才听说余算子获命入司天监当职一讯,未及道贺,明日再使人登门送礼。”
  “夏江先生客气了。”余舒面上是笑,心中是想:她才没有湛雪元那个不知死活的丫头高调,当个七品小官就恨不得全世界都知晓,景尘到她家宣读任命状,她连辛六都没多说。
  似乎司天监也无意宣扬她封官,所以这七八天过去了,太史书苑表面上还是风平浪静的,她照常去上学听课,乐得没人围观她,也就有教课的两位院士,方子敬与司马葵问过她。
  夏江鹤郎能耳闻这件事,可见他并不像他自称的那样“孤陋寡闻”。
  未有多等,夏江敏就衣钗款款地出来了,花样年纪的女孩子,一天一个模样儿,余舒有大半个月没见她,那白嫩的小脸竟又水灵了一层,白里透红,看着都能掐出水来了,真不知夏江家拿什么娇养她的。
  “阿树。”夏江敏见到余舒,就很欢喜,不管她老爹还坐在那,便上前挽住她,亲昵足见。
  所幸余舒如今名声大不相同,夏江鹤郎看看两人,没多说什么,只叮嘱几句,就让她们去了。
  
  第五百六十六章 七夕如约
  
  余舒和夏江敏坐上马车,前去狮子湖畔与薛睿和刘昙会和。
  途中,余舒捏着夏江敏的小手调戏道:“马上要见到你未来夫君了,你和我说说,你心里想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夏江敏紧张的嘴皮发干,哪有心思多想,嗔她一眼,道:“但愿敬王不要似你爱唬弄人就是。”
  余舒笑道:“你也小心眼,到现在还记恨我扮男人骗你么,不过你可以放心了,我保证敬王爷不是女人假扮的。”
  夏江敏哭笑不得,掐了她一把,这下倒是放松了。
  余舒同夏江敏说笑,心里却隐隐替她担忧,刘昙看上并不是个善解风情的男人,且颇有野心,夏江敏这样的女子,不知道合不合他心意呢。
  。……
  黄昏时分,狮子湖上还有余热,湖光掠影,游人纷纷,多是结伴成行的年轻姑娘,还有三五成群的书生公子。
  薛睿与刘昙早到了一步,立在狮子湖畔一棵柳树下面等候,因两人容貌俊秀,气质不凡,惹得路人顾盼,又因站在他们两边的高大护卫,莫敢靠近。
  这两人私下闲聊,却无关儿女私情。
  “昨日七皇兄半夜被请到大理寺审讯,今天白天才回到王府,是否案情有什么进展,表兄听说了吗?”
  “我这两日并不当差,没有过问此事,王爷若想知道什么,明日我去了打听。”
  刘昙面露一丝失望,摇头道:“不必刻意去过问,等案子水落石出,自会公布于众。”
  薛睿看他一眼。转头望着远处,见到一辆熟悉的马车远远驶来,面上一笑,指给刘昙看:“来了。”
  刘昙这才转移了精神,顺着他手指,平视远处,少年坚毅的心中,此刻多少有一丝异样。
  那辆外装大方的双轮马车很快便到了跟前,等车夫停稳了,坐在一旁的丫鬟才将车门打开。撩开了帘子,站在门外扶人。
  先从车里跳下来的是余舒,刘昙只在她身上扫过一眼。便被随后弯腰探出的窈窕人影引去眼神,目中迸出一点光亮来。
  只见那,碧玉年华,媃桑之姿,芙蓉娇面。抬眸一举,当有三分娇怯,那般潋滟,羞煞了岸边观望的莲苏。
  “小女夏江氏,见过九公子。”
  夏江敏盈盈一别腰,声如玉珠落盘。刘昙眸光一掠,这才不慌不忙上前半步,抬手虚扶:“小姐免礼。”
  夏江敏直身。慢慢抬眼,瞅着眼前与她年岁相仿的少年郎,一张俊秀端方的脸庞,见他直勾勾盯着她瞧,忍不住抿嘴一笑。又低下头去。
  余舒见这一幕,心落回去。扭头冲薛睿使了个眼色。
  薛睿对她一笑,他也看出来,刘昙应当是十分满意这位未来王妃的样貌。
  湖上风爽,日落斜阳,四人走到一起,两两成双,此时却不知道,就在不远的将来,命运如何弄人。
  。……
  彼时七夕,乃是牛郎织女相会之日,亦是女子乞巧之节。
  谁家有到了要出嫁年纪的姑娘,便要提前做好了五色针线,在这一天,供奉月娘。
  四人未在狮子湖畔久留,相互见过,就分别坐上两辆马车,按照刘昙事先的安排,前往离此地不远的春澜河上观光。
  。……
  到了河畔,夜幕也降。
  河岸上的人影三三两两,并不密集,但这长长一段沿岸,不见空虚,早有临江的富户,在岸边扯起了灯笼花架,各自占据了好地方,同家人一起,吹着凉爽的江风,吃瓜果,饮酒赏星,聊着传说中的爱情故事。
  再有女儿家,这天总要打扮的漂漂亮亮,在外面露一露颜面,好让人知晓,某家有女初长成,且贤淑来且爱俏。
  七夕节在春澜江上赏光,已成安陵风俗,这里面还有一段故事。
  这个时候,满腹经纶的薛大才子便派上用场:“安武帝初领京都,有一年疆北蛮夷侵犯,御驾亲征,谁知这一去杳无音信,宁真皇后守在京城,心忧心盼,便每每在这条通往北方的春澜江上祈望,江岸有一棵榕树,宁真皇后每次去时,便在树下挂一枚亲手做的平安符,就在七月里的一天,榕树上竟结了果子,然后,京中就传来安武帝凯旋归朝的消息。”
  “是以,人谓那榕树有灵,敬称它作‘娘娘树’,每当七夕,便有那些怀揣心事的男男女女,在这三百年的老榕树上,系上香包荷囊,装着他们心事,请求树神保佑,等到三日过后再摘下,据说就能如愿以偿。”
  夏江敏和余舒不是本地户口,都是第一次听说这段故事,前者眼中闪着兴奋的光,后者则东西张望,指着远远一处人影攒动,光亮异常的地方:“就是说那棵树吗?”
  北方长有榕树本就罕见,何况是在江岸上,那样枝繁叶茂的孤林,隔着老远,也不会认错。
  刘昙道:“便是那棵树了。”
  望着远方参天的树冠,夏江敏心思一动,娇声问道:“九公子也在娘娘树上许过愿吗?”
  刘昙回头看她,微微一笑:“这倒没有,我是头一回逢七夕来这江上凑趣。”
  又一顿,问她:“不如待会儿我们过去瞧瞧?”
  夏江敏两眼闪闪地点点头,那略带好奇的样子显得有些稚气,却不失美好。
  薛睿在一旁道:“不忙,九弟布了酒席,我们吃过再往那边。”
  “就这么说定了,咱们先吃饭,填饱了肚子好夜游。”余舒拍手笑道。
  四人于是乘着江上的灯火,登上了岸边一座酒楼。
  。……
  酒席过后,一行四人,轻装简行,仅带了两个侍卫,步行江上。
  离那绿雾一片的榕树不远的地方,便有小摊小贩在路边兜售香包袋子,还有花绳和彩线,手工都算是好的。
  见有不少人买,夏江敏也拉着余舒挑选了几条彩编的绳子,至于那些充当福袋的荷包香囊她倒是看不上。
  有专门出借纸墨的文人在榕树周围搭起了支架,张灯结彩。星光洒沓,便将那一棵白日郁郁葱葱的老榕树,照映的容光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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