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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万事如易-第2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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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舒对任奇鸣的印象极差,一想起他,至今没有好利索的小指头就跟着疼起来,不怪她小心眼,任谁好端端坐在自家铺子里喝茶,却被五花大绑地抓走,不问青红皂白地严刑逼供,差点屈打成招,之后都不会轻易原谅那个主使者。
  况且那任奇鸣应该也对没什么好感,毕竟因为她,景尘当时曾经威胁过他,要拧断他一根手指的。
  “烦劳这位大人带路了。”余舒彬彬有礼地对待那位引路的官员。
  对方却朝她谦虚一笑,道:“我只是一名小小史簿,当不得一声大人,敝姓赵,你叫我赵史薄就是了。”
  余舒满以为司天监的官员个个眼高于顶,性情古怪,好像之前在凉亭里见到的那个青年,谁想之后遇到的两个,都是这么热情好说话的,一时间对司天监内部有所改观。
  “那就多谢赵史薄了。”
  余舒让余小修乖乖在茶室里等着她,跟着赵史簿上了楼,在二楼大厅里见到了任奇鸣。
  “少监大人,今岁奇术一科的秀元余舒到了。”赵史簿面对着任奇鸣,明显的恭敬十分,躬着身子低头禀报,好像说话都不敢太大声音,足可见其威信。
  有过之前那次夜审,任奇鸣再和余舒面对面,似乎并不显得尴尬,任奇鸣依旧一脸严肃,打量了她一眼,便让赵史簿退下了,指着一旁窗下的空椅子,对余舒道:“坐下吧,三甲还有一名没来,等他到了,我再一起问话。”
  余舒乐的装傻,能不与任奇鸣交恶,当然是她求之不得的,于是就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等人。
  奇术三甲,没有魁首,就只有她这个秀元,还有一名香郎,香郎还是她认识的文少安。
  不知道待会儿任奇鸣会提问他们什么,会不会为难,余舒想着想着,偷偷抬眼看了一记任奇鸣,刚有点担心,就听上头冷不丁一个声音飘过来:“放心吧,本监不会与你一般见识。你这个秀元是太书亲点的,只要那张卷子不是别人替你答的,你这一科的秀元头衔便跑不掉。”
  
  第三百六十六章 托你的福
  
  余舒和任奇鸣没有话说,眼观鼻鼻观心地与他坐在一室,心里盼望着文少安早点到场,赶紧回笔了事,拿了印章走人。
  兴许是她的盼望起了点儿作用,等候不多时,大厅门口便见了人影,赵史簿领着一名衣衫素旧的少年人入内。
  余舒只望了一眼,就认出了文少安,实在是对他瘦精干巴的样子印象太深。
  “少监大人,奇术一科三甲香郎,文少安来回笔。”
  文少安也看到了余舒,只愣了一下便回过神来,目不斜视,微微垂首,规矩地朝任奇鸣躬身拜候。
  “坐吧,”任奇鸣并未有对眼前这个文家子弟多感兴趣,表情冷淡地指着余舒对面的座位让他坐下,转头示意赵史簿退出去,将厅门带上,不许人打扰。
  “今年大衍奇术一科并无魁首,三甲就只有你们两人,”任奇鸣公务繁忙,不打算多在这两个小易师身上多浪费时间,开门见山地对他们讲道:“你们的卷子我都看过,没记错的话,文少安应试所用的奇术,是出自北方文辰家传的‘悟字决’。耳闻文辰世家的‘悟字决’传嫡不传庶,算起年纪,你应该是第七代的传人,不知令尊乃是文家哪一位公子?”
  “…家父早些年间就已过世了。”文少安低下头,声音低沉,却没有正面回答任奇鸣的问题。
  任奇鸣看出他有所隐瞒,竟然没有再追问,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余舒,轻皱了一下眉头,道:“至于你,你那卷子上写明了你用来为湘王卜算的乃是一种术数理法,然而形容简单,又并未细解,不知出自何处。太书让我代为问询。”
  余舒暗道:那祸时法则是我自创的,要是你们见过了才怪。
  未免被当成异类,她答卷时候并未详细阐述她用祸时法则推算的过程,只是简单地描述成一种运用了生辰八字的术数推理,既言之有物,又让人探不清底细。
  “回禀大人,学生所用,乃是师门所传的奇学要术。因师父叮嘱。所以不便外露,请大人见谅,向大提点转达不诉之情。”
  余舒毫无心理负担地将事情都往青铮道人头上推,反正他老人家说过这辈子都不会到京城来,无所谓会有人拆穿她,即便是纪星璇。哪里又对青铮的本事一清二楚。
  “你不愿说,本监亦不会勉强,”任奇鸣没能问出余舒什么,口中满不在乎,眼中却闪过一抹失望,坦白讲,他对余舒卷子上所描述的那一种命运数理之法,很有一些好奇心。
  接下来,任奇鸣又分别考验了他们几个问题。余舒会的就答,不会的就老实说不会,文少安倒是对答如流。
  到最后,任奇鸣或多或少满意了,才将桌案上的一册卷宗打开,翻到一页空白,亲自起笔在上面录下他们两个的信息,郑重地盖上官印,又另外写了两封鉴信。盖上他的私章。叫他们上前来取,神情严肃地叮告:“你们现在已经在司天监的易师名录上。正式做了易先生。从今往后要为我大安朝黎明百姓多做谋算,凡事需以积德积善为先,不可凭借本领为非作歹,否则经人察举落实,我只要一笔就能让你们功名全无,前途尽废,都听明白了?”
  “学生定当谨记。”余舒和文少安异口同声道。
  “还有,”任奇鸣板着脸,又补充了一句:“有关奇术一科的考题——湘王丢失的那一幅画另有隐情,兹事体大,你们卷上所答,之前若是对人提起过就算了,日后再有人问起来,切记不要多嘴,慎言。”
  余舒和文少安面面相觑一眼,都乖乖应诺。
  “好了,拿着我的印信到礼办,让人刻章去吧。”任奇鸣交待完正事,没有半点多留他们的意思,就挥手让他们走人。
  余舒巴不得赶紧走,行礼后就退出去,出门后才发现文少安还留在里面没有出来。
  余舒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不好再进去,就先下了楼等他,刚才在楼上不能交谈,稍后要去刻章,与他同行,正好借机会寒暄几句。
  余小修一见到余舒下来,就赶紧上前问询,余舒拍拍他肩膀让他放心,拿了任奇鸣的印信给他看。
  “姐,咱们可以走了吧?”余小修来的时候全是兴奋,真的身在司天监,又觉得浑身不自在。
  “等个人下来。”
  余舒看着楼梯,不一会儿就见到文少安出来,走上前去想要搭话,却见对方锁眉皱脸,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余舒纳闷,出言唤道:“文兄?”
  文少安闻声抬头,看了余舒一眼,不冷不热道:“原来是你。”
  这一句话有几层意思,一是指余舒不是当日培人馆寻他的那位余公子,而是个姑娘家;二是指的余舒这一科名次居在他之前;至于这第三,不知道是不是暗指他被九皇子在双阳会期间相中一事。
  余舒笑笑,“文兄还记得我。”
  文少安点点头,“记得,你找我测过字。”
  说完便抬脚往门外走。
  余舒赶紧拉着余小修跟了上去,不顾文少安生人莫近的态度,厚着脸皮打听道:“没想到你是文辰家的子弟,那个,我记得你测字非是要本人当场所写,你才能够分辨不是吗?这么说你交卷之前见过湘王爷喽?”
  好在文少安虽然冷淡,却没有不理她的意思,“托你的福,我是有幸见过王爷一面,求得了他两个字。”
  闻言,余舒顿觉莫名其妙,她正想打听文少安是通过什么渠道见了湘王,怎么他却说是托了她的福?
  文少安转头看了看余舒,见她困惑,也是奇怪,“怎么他没有与你说?”
  “谁?说什么?”
  文少安发现余舒并不知情,于是摇摇头,“不知道就算了。”
  余舒被他搞糊涂了,追问几句,他都闭口不谈。闹得她没了趣,悻悻地转移了话题。
  文少安有一句答半句,三个人找到司天监礼办处,出示任奇鸣的印信,自有官员接待,留下余小修在外面,带他们两个进了库房,从陈列在架子上的琳琅满目的印胎中挑选喜欢的。
  五层高的架子上少说摆有三四十只木盒。每一只盒子打开,里面放着多则五块,少则两块印胎。或是一方美玉,或是一块奇石,还有各色木料,各形各状地横躺着。比起市面上流通的印章,成色不知好上多少。
  余舒听那名负责造印的官员相告,能来这里挑选印章,是只有大衍各科三甲才有的优待,其他新晋的易师,都是礼办统一制造,最后再发到太承司让人去领,哪里会让他们一一挑拣。
  得亏余舒没有玩赏印章的爱好,不然看见这一架子的上好胚子。还不高兴蒙了去。
  “就这个吧。”
  就在余舒一个挨一个看过去的时候,文少安已经随手挑好了。
  余舒倒是不急,看完了两排架子,才相中一枚拇指大小的木料,通体泛着青色,手感极佳,闻一闻隐约还带着一缕木香,让她十分中意。
  等余舒将印胚交给办事的官员保管,回过头来再看。文少安早已经不见了。
  余舒从库房出来。在外面找到等候的余小修,问他:“刚才和我们一起的那个小哥呢?”
  余小修指指南边:“走有一会儿了。”
  余舒肚子里揣着疑惑。只能等下回见到文少安再问个明白——
  怎么就是托了她的福呢?
  
  晌午,姐弟两个走到家门口,看到门外边的树底下停靠着一辆陌生的马车,从门帘到车辕,簇新簇新的,车窗子竟然还是用稀罕的玻璃挡的,拉车的那匹马膘肥体壮,安安分分地站在原地,被捆在树干上。
  余舒多看了这马车好几眼,进到院子里,看到门房就问:“家里来客人了?是哪一位?”
  门房是个半大的小子,虎头虎脑地对余舒道:“姑娘,没客人来啊。”
  余舒指着门外:“那是谁家马车,怎么停咱们大门口去了?”
  “啊?哦,姑娘是说门外头的马车,那不是别人家的。是上午人家送来的,指明了要给姑娘出门用。”
  余舒惊讶,连忙询问门房是什么人送的,门外那一辆马车,单是做窗子的玻璃怕都要千八百两银子,可想而知整辆车的造价不菲,谁送这么大手笔的礼给她?
  “这、这小的也不清楚,那会儿小的不在。”
  门房说不清楚,余舒狐疑地拉着余小修进了后院去找赵慧,心想这不可能是刘昙送的,身为皇子,送人车架,意味着掌控于人,这不吉利,更不合乎礼仪。
  赵慧正坐在外屋摆弄几件孩童的小兜儿,听到余舒一问,便放下手里的东西,对她苦笑道:“你说那马车,是薛公子派人送来的,你干爹不在家,我一个妇道人家做不了主,就等你回来看看,要不要回头给他送还过去。”
  余舒没来及惊喜,反而被弄糊涂了,又问赵慧道:“谁来送的车子,没说是怎么回事吗,好端端送我这个。前回薛大哥晚上来,听他说是要到京外办差,没听说他已经回来了呀。”
  奈何赵慧也是一问三不知,稀里糊涂的。
  余舒正打算着往忘机楼去看看,就见赵慧拍拍脑子,拉住她的手说:“早上你刚一出门,就有人来送礼了,还在那马车前头,送了好厚一份礼,有金有银的,我都让人挪到你屋里去了。我这身子不便到前院去,就没见客,偏对方也没留下个礼单,放下东西就走了,这连谁家的礼都不晓得,你快回房去瞅瞅,好回谢人家。”
  
  第三百六十七章 冤家路窄
  
  余舒回到自己房里,进门就看到堆的满桌子的贺礼,她上前清点了一下,发现这东西送的还挺齐全,有文房四宝,有丝绸布料,有燕窝山参,还有码的整整齐齐的一盘子银锭,白花花,成色十新。
  这样大方的出手,余舒不作他想,当下便猜到是刘昙派人送来的,但见她不在家里,所以没有留下什么言语,免得惊扰到宅中内眷。
  考个秀元,还发了一笔横财,余舒乐呵呵地将那一盘银子端进屋里,分开收进床底下的箱子里,喊来芸豆,将其他东西分出来三份,一份送到赵慧房里,一份留着给裴敬,一份笔墨纸砚则拿到余小修屋里换上,皇子爷的礼都是好东西,最次的也是外头买不着的。
  收下刘昙这份厚礼,余舒自然是不能再待着,今天就要到别馆去答谢,莫叫刘昙以为她矜傲了。
  等到下午太阳快落山时,余舒约莫着双阳会散了,刘昙回去,这才踩着时间出了门。
  到大门口看见薛睿送的那辆马车,她踟蹰着上前打开车门,探头进去瞅了瞅,见到里面一整套布置好的红皮褥子和黄花梨三足茶几,还有角落吊挂着的两串五彩葫芦玻璃灯,当即就喜欢上了,本来还打算见到薛睿就把这辆价值不菲的马车退还回去,这下竟然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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