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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万事如易-第2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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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好的桂花酿在杯子缘口泛着一层金黄,粘稠的似是蜂蜜一样,引人口欲。
  “来,大哥,我先敬你一杯,”余舒端着杯子,就要去和薛睿碰杯,却被他一个轻巧的躲开了。
  “先说好,”薛睿举着酒杯,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面前,同她约法三章:“不管你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今天喝完这酒,过了就过了,等到了明天,断不许再为同样一件事借酒消愁,你若答应,我今天就痛痛快快地陪着你喝,你若是不答应,那你现在就给我把杯子放下,别等到日后让我撞见了,你看我会不会收拾你。”
  看到薛睿故意板起的脸,余舒哪能不知他是为自己好,“噗嗤”一声笑了,伸长手在他杯子上轻轻一碰,仰头饮下这绵甜带醉的桂花酿,手指蹭了蹭嘴角,也擦去心中一点苦涩,低声冲他道:“只此一回,下不为例。”
  
  第三百零一章 不方便
  
  余舒的酒量并不算差,只是这桂花酿香的醉人,一壶过后,她便感到有些晕眩,于是一手托着腮帮子,一手端着杯子伸到薛睿面前,让他继续给她倒酒,一边絮絮叨叨地和他说着些无关紧要的话:“皇上赏了我干爹一块金匾,你不知道他有多高兴,呵呵,他每天早起头一件事就是去隔壁看那块匾,晚上睡下之前最后一件事还是去看那块匾,一天要擦个三四遍,夜里说梦话都在叫‘谢主隆恩’,惹得我干娘很不痛快,她虽没说什么,可我瞧那样子,再过两天,非得撵我干爹去同那块金匾一起睡不成。”
  “哈哈,”薛睿笑出声,将酒给她满上,放下酒壶道:“商量好挂匾的日子了吗,到时候我派人去送贺礼。”
  余舒将酒杯送到嘴边,朝他摆摆手,喝一小口说一句:“这个月…剩下没几天,我查看过…没合适挂红头的日子,…唔,要等到二月了,嗝。”
  话说完,她打了个酒嗝,嫌这么喝不尽兴,就自己拿了酒壶,拿了三只杯子一一倒满,先和薛睿碰一杯,而后一手拿着一只杯子,自己和自己碰杯,嘴里还哼哼有词:“喝完这一杯,再来一杯,喝完这杯,还有三北薛睿看着她跟酒较劲,并不劝阻,陪着她一起,不过她喝三杯他才饮下一杯,偶尔还会夹一筷子小菜到她面前的碟子里。余舒看到碟子里的菜,就会停下来吃上一口佐酒,再和他东拉西扯一些琐事,因她说话俗白又好打趣,听的薛睿直发笑。
  他原以为她心中烦闷,酒后会向他诉苦,谁想她会是这么个无忧无虑的样子,让他准备好的安慰的话,一句都还没有派上用场,反倒是被她逗乐了。
  “我在秋桂坊摆过算命的摊子你知道吧,我还记得刚出摊那阵子,有一回,街上来人收地租,哦,就是那个后来因为聚众赌易被你带人一锅端了的长青帮,那几个地痞问我要地租,好赖那天我没带钱,他们就把我的摊子给砸了,当时气的我呀,恨不得冲上前一人捣他们一龋”
  “那你冲上去了吗?”
  余舒翻白眼:“当然没有,你当我傻啊,我又打不过他们,冲上去还不是白挨揍。换了是你,你一个人对上三四个流氓地痞,你试试,还不赶紧跑。”
  薛睿送到嘴边的酒杯一停顿,忍不住纠正她:“阿舒,我没那么不经用,几个人我还是能应付的。”
  他虽然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但自小就拜过习武的师父,还不至于见了几个流氓就吓得掉头跑。
  余舒撇撇嘴,道:“三四个你不怕,那要是一群呢?”
  薛睿轻咳一声,道:“你忘了,我会武功。”
  “会武功怎么啦,蚂蚁多了还能碾死大象呢,你又不是三太子长有三头六臂,人多了你一样得跑。”余舒咂着酒,硬要和他唱反调。
  “”薛睿一边暗暗告诉自己,这丫头喝醉了,不要和她计较,一边又忍不住问她:“三太子是?”
  余舒甩甩手道:“就是哪吒。”
  薛睿没听清楚:“呢、什么?”
  “哪吒就是哪吒呗,什么跟什么,”余舒大着舌头,把酒杯拿到下巴底下,她这会儿是醉了,但还没糊涂,恍惚想起来这大安朝并不存在于历史,想必是那《西游记》还没有问世,哪吒还不出名。
  于是她饶有兴致地对他道:“这个哪吒吧,是天宫中的一个天将,因为他爹位列天王之位,而他在家里排行老三,所以人就称他三太子,他有一招绝学,可以演化出三头六臂,厉害的很,可惜打不过一只猴子。”
  薛睿点点头,原本只是一问,听她讲起来,倒有兴趣听了,“什么猴子,这么厉害?”
  余舒嬉笑一声,放下酒杯,两手交握,垫在下巴底下,眯缝着眼睛,慢腾腾地对他讲说:“想当年有一个地方叫做花果山,那里有一只石猴子,修炼成精,能说人话通人性,为求长生,这猴子跋山涉水在道教仙门一位祖师爷那里学了法术,成就鬼神之能,天上的神仙很是忌惮他,就想办法招安这只泼猴儿,谁知道竟惹了个天灾,那群神仙骗他到天宫任职,却只安排了个养马的差事应付他,暗地里嘲笑他,这猴儿有通天之能,却被一帮子神仙小瞧糊弄,后来被他发现,一怒之下就大闹天宫,砸了凌霄宝殿,后来——”
  薛睿刚听到趣处,突然见她闭起眼睛,就没了声音,屋子里静下来,他以为她是在想后面的故事,可等了一会儿,却不听她吭声,他试探着轻声唤她:“阿舒?”
  “…嗯。”余舒眼皮动了动,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却没睁开眼睛。
  薛睿看看她没有睡着,又看看桌上放空的几壶酒,知她喝了不少,觉得差不多了,才问她:“还喝吗?”
  “…不了,够了。”余舒两手捂在脸上,抹了把脸,稍微清醒,便扶着桌边站起来,身子摇晃了一下,勉强站稳了,含糊不清地对薛睿道:“我上楼去,睡一觉。”
  薛睿看着她红扑扑的脸,瞧得出她心情比喝酒之前好上一些,于是站起身道:“好,我送你上去。”
  说着他就喊了门外候着的丫鬟进来,扶着脚步不稳的余舒上楼,他跟在后面,将她送到房门口才停下脚步,目视着她单薄的背影,突然叫住她:“阿舒。”
  “嗯?”余舒左右手搭在小晴和小蝶肩膀上,脑子有些昏沉地转过头,就见薛睿站在阳光充足的房门口,一手扶着门框,冲她咧嘴笑出一排白牙:“你蛮像是那只猴子的。”
  余舒眨了下眼睛,也不知是不是没听懂他的话,嘴角动了动,便转过身揽着两个小丫鬟,拖着步子进了卧房。
  仰面躺倒在软乎乎的床上,把脱鞋盖被子的事都交给丫鬟做,余舒很是舒服地呼了口酒气,闭上眼睛,半天才轻轻咕哝出一声:“那猴子比我凶多了。”
  薛睿就站在二楼走廊上,凭栏看着楼下院中小小一口池塘,听到身后关门声,才转过头,询问端着茶盘从里头出来的丫鬟:“睡了吗?”
  “姑娘睡下了,公子爷,奴婢去厨房端醒酒汤。”
  薛睿看看房门,道:“不用了,让她睡吧,今天这桂花酿是宫制的,醉人却不伤人,等她醒了给她泡一壶清茶喝。”
  “是。”
  薛睿吩咐过丫鬟,便转身下了楼,到楼梯口,却见到林福正提着袍角往上走。
  “公子。”
  “什么事?”
  林福脸色迟疑道:“是、是那天同莲房姑娘一起来过的那位公子刚才来了,说是要找姑娘,被小的拦下了。”
  薛睿知他说的是谁,皱了下眉头,问道:“人呢?”
  “就在前面楼上,‘风’字号雅间。”
  薛睿点点头,便一个人往前面去了。
  余舒喝酒喝了快一个时辰,此时已是下午,前面楼里没几个客人,吃饭的不多,都是来喝好酒的。
  薛睿上了二楼,走到风字雅间门外,看房门一半开着,露出半张翠山屏风,他没有敲门,径自走了进去。
  一入内,就看到景尘一个人坐在桌边,桌面上有泡好的茶壶,但杯子一个个扣着,一动未动,而那两个总是跟在他身边的侍卫却不见了,不知是被他们的主子甩掉了,还是去了哪里。
  景尘一看到薛睿进来,便站起身,看向他身后,却不见余舒人影。
  “小鱼呢?”他问他,“她不是在你这里吗?”
  薛睿没有回答,而是走到他对面坐下来,拿了茶杯倒茶,不紧不慢道:“她在哪里,和你有什么相干?”
  他话里的嘲讽很明显,景尘听出来,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再一次问道:“我要见她,她在这里吗?”
  薛睿手捧着茶杯,抬眼看他:“你见她做什么?”
  景尘道:“我有话和她说。”
  “你要和她说什么?”
  被他咄咄逼问,景尘抿了抿嘴角,道:“这是我和小鱼的事,不便告诉你。”
  薛睿道:“不便说就不要说了,反正阿舒现在也不方便见你。”
  闻言,景尘眉间攒起,“为何不方便见我?”
  薛睿微微一笑:“这就是我和她的事了,也不便告诉你。”
  “”景尘看看薛睿,转身就要往外走,不打算在这里同他浪费时间。
  “你现在就是闯到后面去,也什么用,”薛睿一句话,成功地让景尘停在门前。
  他回头看向薛睿,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很明显的,如果薛睿再拿话逗弄他,他必然会闯到后面去找人。
  薛睿收起了玩笑的神色,正经道:“阿舒喝醉了,正在房里睡觉,你不要去吵她,有什么话,等到明天再说吧。”
  景尘眼神一变,“她喝醉了?”
  薛睿点点头,故作不知地告诉他:“中午那会儿你们从大理寺离开,我处理完事情就往回找你们,路上遇见她一个人往城西走,就带她回来,她似是心情不好,喝了不少酒。我正要问你,她这是怎么了,你们不是一起走的吗?怎么就她一个人回来。”
  景尘目光移向一旁,沉默了一会儿,对薛睿道:“我明日再找她。”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并未逗留,这让原本以为他会留在这里等余舒酒醒的薛睿有些意外,但也正合他心意,真是景尘要留下,他还得想办法撵人。
  将手里的茶喝了,薛睿也背着手出去,这几天忙于处理纪家的案子,他都没怎么休息,刚好趁着余舒醉酒,他睡个一觉,醒过来好和她商量正事。
  
  第三百零二章 故事长着呢
  
  余舒这一醉,睡到傍晚才堪堪醒过来,除了浑身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倒是没有别的地方不适。
  卧房里昏昏暗暗的,余舒慢腾腾地从床上坐起来,看外屋亮有灯光,并没有喊人进来,而是就这么靠着床头,静静地坐了一会儿。
  白天心里那股子憋屈劲儿,随着酒劲儿一起发泄出去,她这会儿是好受多了,至少她可以冷静地去思索接下来的事——纪怀山死了,宁王要保纪星璇,这盗题一案算是没办法再审下去。
  这个时候,纪家上下想必已经见到了纪怀山的尸体,悲愤之下,只怕是会拿翠姨娘出气,这是余舒目前唯一担心的地方,她得赶紧想办法,把翠姨娘从纪家给弄出来,不然迟了,还不知那一家人会做出什么事情。
  唉,纪怀山这一死,死的高明之极,留给她的尽是麻烦事。
  “谁在外面,小晴?”余舒叫了外头的人,小晴和小蝶都在,忙进屋里来,一个去掌了灯,一个端茶倒水。
  余舒听说薛睿在下面休息,还没有走,梳洗后就下了楼去找他,这回她学了乖,就算是看见薛睿房里亮着灯,也没有一个人冒冒失失走进去,而是敲门问话,等里头应了,才推门入内。
  薛睿也是刚刚睡醒,盖着一条薄毯子,正坐在软榻上喝茶,见她走进来,上下瞅瞅她,笑道:“酒醒了,还难受吗?”
  余舒摇摇头,坐在他那软榻对面的抱松圆凳上,对他道:“这桂花酿比上次喝的花雕温和,口味也甜,我喝着喜欢,酒窖里还有多的吗,我捎带回去一坛,等下个月我干娘生辰时候喝。”
  “待会儿和老林说一声就是,”薛睿放下茶杯,问她:“饿了吗?在这儿吃,还是我送你回去?”
  余舒扭头看看花架子旁边的石漏,约莫是刚过酉时,就道:“在这儿吃吧。”
  她早上出门前,和赵慧打过招呼,说是有可能晚回去,让他们不用等她吃晚饭,她中午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刚醒,是有些饿的慌。
  “也好,”薛睿掀开腿上的薄毯,两腿下榻,白着袜子踩在脚蹬上,叫了守在外面的人去厨房上菜。
  饭菜都是现成做好的,四菜一汤端上来,余舒的肚子咕咕噜噜的叫,端起碗筷,先扒了两口白饭,这忘机楼里的大米是从钊北方田中精心灌溉的银谷稻,蒸成热饭,一粒粒匀称饱满,带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入口比起寻常的白饭,要多一点香脆的口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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