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将九代英雄传-第1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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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他摸摸大枪又放下了,放下大枪又摸起来。恰在这时,有人捅他后腰:“小哥们儿,该上就上去,怎么三心二意呀?”
文广一看,身边站着一人。书生打扮,年龄在二十刚出头,五官十分清俊。不由暗道;奇怪,全场拥满马上的武士,又从哪里冒出个步下的书生?其实,文广不认识他,他正是当今翰林、榜眼寇成。因为寇成识破了金花的女相,所以出来看热闹。他也不认识杨文广,只觉得这人有点反常,摸枪又放下,放下又摸,好像底气不足。寇成心想:这小伙挺英武,我给他鼓鼓劲,万一是条汉子,国家就多个帮手。所以他才捅了文广的后腰。怎么捅后腰呢?因为文广在马上,比他高的多。谁料,腰也捅了,话也说了,那人还犹豫不决。寇成好笑,又冒坏水:“哥们儿,我听你刚才说,狄龙让着小将呢,小将一会儿就败。别让小将丢脸呀,你该上去帮帮忙。噢,京都大地盘,你抹不开喊话?得了,我替你喊一声。”寇成在文广的马屁股上击了一掌,放开嗓门:“小将请回,待我火战狄龙!”
文广生气,这人有什么病?怎么替我报号呀?有心不上去,不行了。因为战马都有灵气,只要一拍它,它就往前冲,蹄跳咆哮,闯人绒绳圈。
要说亲骨肉,确实有血缘。金花与文广八年没见面了,还是一眼就认出:“哥哥,您来的真是时候,那颗帅印,咱家挂定了!”
狄龙心说:这人是谁?宋朝卿叫他哥哥,看来也是宋家人了。有人若问,狄、杨两家那样亲密,狄龙怎么不认识杨文广?看官不知,早在二十多年前,老王爷狄青曾对两个儿子进行过严密考察,他发现长子狄龙天份极高,为了加强培养,便把他送往山西五台山学艺去了。狄龙艺成回家时,杨文广又上了鹅头寺,所以他们从未见过。文广知道他是狄龙,也是从别人嘴里听说的,狄龙却不知道他是文厂。此时,见这员小将让过那员小将,便勒马问道:“宋英雄,你可标名挂号了吗?”
“宋……”文广不解,很难答话。
寇成在圈外站着呢,他是送人送到家:“已经挂号了,他叫宋家臣了”
杨金花的战马已经跳出绒绳圈,听见喊声,她才发现寇成。不由心中暗笑:根据哥哥的神态,肯定没去标名佳号。这个小挂号官还真有灵气儿,我叫宋朝卿,他给哥哥起名宋家臣,可不是嘛,扬家将本来就是大宋卿臣。想到这,姑娘瞟了寇成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好感。
狄龙一见寇成答话,也就全信了。人家是挂号棚的主管呀!说道:“宋家臣,请来过招吧。”
文广再次为难:这一仗,只能胜,不能败。第一,涉及到杨家将的名誉。第二,涉及到自己的前途。狄龙的武功,已经见过了,若说胜他,有十分把握。可是大太保败阵,他的名誉、他的前途也受阻呀?怎么办呢?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大太保,看枪!”
“好枪法!”狄龙知道:自己输定了!这宋家臣比那宋朝卿高出百倍。
读者不解:狄龙既然能识破杨金花使的是杨家枪,他为什么不能识破杨文广的枪法?原来,文广在鹅头寺学艺八年,枪法发生了变化。他把杨家枪、张家枪有机结合,柔中带刚,恩威并举。这种枪法,别说狄龙没见过,就连编书人也难以形容它的妙处。反正是妙,妙极了!只用了九个回合,文广神枪一颤,“啪”!便将狄龙左鬓边配带的蓝绒球挑飞。狄龙一想,完啦,他的枪尖只要稍稍往里一拐,我轻者带伤,重者丧命。谁料,文广收枪拨马,身体摇晃:“大太保好厉害,某家几乎坠镫!”
这一切,最多不到三秒钟!狄龙心如明镜:宋家臣仁义英豪!还打吗?才九个回合就出现险情,再往下打,就不知好歹了。想到此处,大太保拔马撤下:“宋英雄,接下去该你力会群杰了。”
二太保狄虎大惑不解:“哥哥,他都快落马了,你怎么把阵主轻易让出?”
“贤弟,你看愚兄鬓边的蓝绒球还在吗?”
“啊?被他挑了?”狄虎大惊失色。“那也太块了,我盯盯不错眼,却没看出来!”
不但狄虎没看出来,杨金花也没看出来。姑娘气大了,哥哥学艺八年,就这个德性呀!没怎么样吗,差点摔下来,还够个练武的吗?她这一生气,觉得浑身燥热。坏了,把女扮男妆这碴给忘了。一伸手,摘下壮帽,满头秀发如云飘洒:“哥哥,你给杨家将丢人!”这一喊叫,更坏了,等子哥俩全部暴露!
狄龙一看全明白了:“噢,原来她是金花小姐呀,我觉得眼熟嘛!如此说来,那宋家臣一定是文广贤弟了,好,我败在杨文广手下,并不丢人呀。各位武士,请帮我寻找那颗被杨文广挑飞的蓝绒球……”狄龙确实厚道,厚道得可爱!
站在狄龙身边的正是五品都统黄飞彪。他一听“杨文广”三个字,眼珠子就红了。八年前,父亲黄文灿正是被他刺死。他现在又出来了,该我替父报仇!主意拿定,摘下弯弓,一根冷箭,直奔杨文广射去!
第六回 闹金殿太师谋王印 探地穴少帅得宝枪
狄龙不愧大将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正跟狄虎说话,猛听身边弓响镝鸣,就知有人暗施冷箭。说时迟,那时快,他早己掏出一块飞簧石,右手一抖,以石击箭。这招,普通人可练不会,即便武术天才,最少也得练习三年!那块飞簧石如拳头大小,讲究一快、二准、三有力。今夭,狄龙急了一点,用力也大了一点,“哨啷”,石击箭落。可是劲头还没用完,速度也没减慢,照旧还往前走。说该着也算该着,说天意也算天意,它不偏不斜,恰恰砸在黄飞彪的左额头上。这块石头是花岗岩磨制,硬了一点,黄飞彪酒色过度,脑袋又糟了一点,再看,万朵桃花开。玩火者自焚,黄飞彪害人不成,却横尸马下!
狄龙大惊。黄飞彪是现任军官,又是钦封阵主,同时还是庞太师的外孙子。虽说被自己误伤,人命关天,祸也不小。只急得大太保手足无措,目瞪口呆!
眼前这一幕,很多武士没看清。二太保狄虎和第一位登场的武士、银刀小二郎朱朗却看得十分真切。原来,狄龙收伏朱朗之后,朱朗就和阵主们站在一起了。他离黄飞彪最近,黄飞彪冷箭伤人的事,他也首先看见了。本来他想阻止,又来不及。狄龙一石解围,令朱朗十分敬佩:“大太保,眼前的事件,朱某目睹。不论走到哪里,在下都愿当人证。”
狄龙苦笑:“根据黄飞彪的身份,你这人证不好当猗啊!”
武考场出了人命,死的又是阵主,纷纷大乱。两位监考官高土、郑王也赶到现场。经过调查,二王明白:事闹大了!第一,误伤也罢,谋杀也罢,黄飞彪亡命,庞太师绝不会善罢甘休。第二,狄龙既是“凶手”,又是钦命阵主,两位监考宫对他无权处置。第三,这是最重要的一条,据狄龙、狄虎和证人朱朗所述,黄飞彪为了替父报仇,暗杀杨文广,才误遭石击。可是,杨文广死了八年,朝野俱知。如今,杨文广再度现身,涉及到历史旧案,怎么办?只有禀奏皇帝,请圣意裁决才是唯一的出路!
“狄龙、狄虎、证人朱朗,你们都不能再回家了,必须跟我们上殿面君。”二王说罢,又向场中喊道:“那个杨文广,你也不能走,不论你是真是假,都得去参见万岁。”
杨文广根本也没想走,他扭头吩咐:“金花,你赶紧回府,把校场详情报告各位尊长。愚兄随二王上殿去了。”“哥哥,黄飞彪之死,与咱无关呀。”
“你错了!黄飞彪弓响铺鸣时,我早己发现。正要躲他,被大太保解围。大太保误伤黄飞彪,为的是救我,怎能说与咱无关?再者,愚兄诈死埋名八年,今日也该了却。你回家去吧。向长辈述说时,要婉转一点,省得老人家们着急。”
“我明白。妙金花只得遵从。
“我说宋朝卿,回家告诉你们老太太,你哥哥杨文广和大太保狄龙都没事。”说话者乃是榜眼寇成。他从绒绳圈边缘捡起了黄飞彪的那支冷箭,又从黄飞彪身旁投起那块带血的飞簧石,扬臂喊道:“天下的武士都看清了吧?这支冷箭上刻着黄飞彪的名字,它又落在绒绳圈的边缘,这就足以证明:黄飞彪确实将它射出,因为冷箭不会自己飞呀!再看看这块圆石头,”寇成不认识飞簧石,尽说外行话,“圆石头上带着血迹,这也证明:它确实是杀人‘凶器’。这两件物证非常重要,结论是:阵主黄飞彪射出冷箭,企图杀害武士,而另一位阵主狄龙为了保护武士,抛出圆石头,击落冷箭,捎带着误伤人命。是非曲直,现在完全清楚了。各位武士,你们在标名挂号的时候,我是一律远接近送,为什么?因为你们都是栋梁,为了保卫国家,替朝廷卖命,才来赴考。结果呢?阵主黄飞彪拿你们不当人看,冷箭暗射武士,唉,我这读书人都替你们练武人寒心呀!各位,两位老王爷虽是监考官,他们也有难处。黄飞彪是庞太师的外孙子,惹不起呀。这个案子肯定得打到金弈殿。武士们都是热血人,敢不敢到午朝门外替狄太保作证啊?”
“谁不去谁是孙子,他不配骑战马、挎刀枪!”武士们被寇成连煽带捧,浑身发躁!
高王、郑王看了看寇成,心说:这小子比他爷爷寇准还“古董”。上千名武士真的拥向午朝门,皇上也得合计合计。现在李青造反,国家正在用兵之际,真把练武的都得罪了,谁还保他江山?
金花小姐看着寇成,心中充满感激:这个小挂号官招法真多,他先把物证抢到手了,又拉全体武士去当后盾。这么一闹,狄太保和我哥哥准能胜利。可惜,唉,他只是个小小挂号官,若是有点出身、名位嘛……得,姑娘大了都爱想入非非。
且说高王、郑王带着狄龙、狄虎、朱朗、杨文广等一干人奔往金奕殿,后边跟着上千名武士。又有几名军卒抬着黄飞彪的尸体,那热闹场面,可想而知了。
再说宋仁宗,由于李青造反,国家的安全受到威胁,致使他寝食不宁,千思万虑。为此,他传下一道圣旨:在武场挑选元帅期间,上至天子,下至群臣,一律全天办公,谁也不准休息。在金奕殿后身有个小星,说是小屋,其实也金碧辉煌,名曰“整衣厅”,就是皇上升座之前,先在这小屋修饰一下形象。如今,仁宗不回后宫,只在整衣厅批阅公文。至于大臣们只好在朝房就坐,随时听候圣旨传唤。这时,禀笔处总管太监高升跑进整衣厅:“万岁,大事不好了。午门小太监让奴才禀奏,说是一千多名武场考生在午门聚集,扬言求见万岁,要当什么证明人。是接见,还是弹压……”
仁宗一皱眉:“你好糊涂!没弄清他们的目的,怎能随便接见?国家正在用兵之际,对千名武士,又怎能随便弹压?来呀,撞钟击鼓,朕要临朝!”皇上终归是皇上,不似太监那样紧张。他刚刚坐上绣龙墩,高王、郑王也到了。“二位老爱卿,看你们神色慌张,不知出了何事?奏来。”
“陛下容禀。”二王将武考场之事细说一遍。“万岁,”太师庞文、兵部左侍郎黄文炳双双上跪,臣等冤枉啊!”
仁宗心说:他俩是够冤的。八年之前,黄文灿被杨文广挑死了。如今,杨文广重新露面,旧案还没处理呢,黄飞彪又让狄龙打死了。该着老黄家倒霉,凶手都是硬家,一个杨少帅,一个狄少王,这事还真难办。他沉思良久:“高王、郑王,你二人身为监考官,怎么让考场发生血案?”
“万岁,”二王也明白;皇上拣软的捏,拿我俩撒气,得了,我俩又没军功,又没本事,平时怕你,今天也吓唬吓唬你吧。“老臣知罪。不过,根据常规,监考台距考场甚远,臣等鞭长莫及啊。幸亏有狄虎、武士朱朗为证,另有千余名考生也亲眼目睹。他们都自愿聚集在午朝门,随宣随到。请陛下传旨,龙楼御审,一定能弄清真情。”二王也留心眼呢,对寇成煽动闹事,一字不提。
“这……”仁宗摇了摇头,“千名武士,岂能都上金殿?来呀,只宣那个什么朱朗出庭作证,其余的武士,全部遣散!”
“且慢!”大丞相包拯撩袍跪倒,“万岁,使不得。”“噢?包爱卿,那些武士敢往里冲吗?”
“估计还不敢。但是,万岁,李青造反,正在搜罗人马。那一千名武士,若有五百名投靠李青,对我宋朝会大大不利呀!”包公这话虽说公允,多少也带点“倾向性”。
“那,那就先审朱朗,暂不遣散武士。”仁宗为了自己的夭下,也只好妥协。
朱朗奉旨上殿,把黄飞彪如何搭箭,狄龙如何飞石,石击箭落,又误伤人命的全过程说得有条有理,清清楚楚。谁料话音刚落,庞文又奏:“万岁,这人准是被狄家买通了。哪有这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