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身装着一口泉-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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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出来。
他又仔细的端详了一下,虽然太阳很毒辣,但是石锁仍然一片温润,散发着舒服的凉意。
刘军浩将石锁扔到水池中,然后观察着火头的变化。
刚开始火头没有任何反应,倒是那几只鲫鱼开始在水中打起水花儿来,就着这个时候那火头突然身子一摆,已经将一尾鲫鱼咬在了口中,三下五除二就吞了下去。接着又扑向另一只鲫鱼。刘军浩看的眼睛都不眨,他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火头吞食别的鱼类的过程呢,相当血腥。
看着它的游动越来越欢快,原本被太阳晒得干涩的鱼鳞此刻发出墨玉般的色泽,刘军浩最终确定了这石锁果然有奇异的功效。
他顿时兴奋起来,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捡到了一个宝物,这东西既然对鱼类有效,那么肯定对人类也有效。
他慌忙倒了一大碗凉水,将石锁放到碗里边停了十几分钟,然后抱着大碗咕咚咕咚喝了一个净光,井水还和原来一样甘甜,并没有什么不同,而他也没有兴奋的感觉。
这是这么回事?刘军浩有些困惑,是不是放的时间太短了?不应该呀,刚才在水池中放了几分钟,那几条鲫鱼就有反映了。
刘军浩又倒了一大碗凉水,然后将石锁放到水中,这次他足足等了将近四十分钟,才将碗中的凉水一饮而尽。
肚子里装了两大碗凉水走起路来晃荡晃荡响,他感觉到自己就好像一个孕妇一样难受,可是自己仍然感觉不到身体有任何异常。
第九章 差异
不会这东西只对鱼类有效吧?刘军浩有些沮丧的想到,对这个石锁也没有原来的兴致大了。
其实还是有效果的,他一连灌了两大碗凉水的效果就是晚上起就开始拉肚子,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觉。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刘军浩连脸都没有洗就去看自己养在水池中的火头,他生怕这个大家伙缺氧死掉。
可是让他感到欣慰的是这个大家伙仍然活的很好,甚至比昨天更加精神一些,在两丈见方的水池中扑腾着欢快的搅动着。
其实他太小看火头了,火头的生命力很强,在淡水鱼种是数一数二的,有人曾经做过实验,把黑鱼(火头)放在潮湿阴凉的陆地上,过了半个月,黑鱼仍然没有死亡。
一般鱼类只能吸进溶解在水中的氧,但是火头不同,它具有一项特异功能,可以直接吸收空气中的氧,这也是它生命力极强的原因,当干旱到来的时候,池塘的水完全干涸,它甚至可以像青蛙冬眠那样,将身子埋在淤泥里边,只露出一个头在泥土面上进行呼吸,进入半休眠的蛰伏状态,农村也叫火头橛子,这种状态可持续数周,等再次来水时火头仍可以恢复正常生活,当然像昨天那样把它放在太阳底下暴晒又是另一种情况。
“咦”就在他想转身离开的时候又发现了水池边上新的变化,原本水池底部那些稀疏干瘦的狗尾巴草竟然变得密密麻麻,而池边那两颗只长了几片叶子的刺脚芽竟然一夜之间长高了十几厘米开出了紫色的小花,水灵水灵的。
难道这石锁的神奇功效对植物也管用?他再次端详自己脖子上的石锁,觉得它越发神秘起来。
他又回头看养在水缸里的几条黄鳝,只见他们似乎又大了少许,不过变化却没有昨天那么明显。
看样子自己这个石锁真的有很多神奇之处呀,可惜他似乎对人没有用,不过对植物也有用,他想到这里心中又是一动,立马将石锁丢进水桶中,等了半个小时他提着水桶浇自己开辟出来的那一片菜地。为了验证这个特性,他特意将两片西红柿隔开,中间还挖了一条小沟,尽量不让水流到另一边,按照生物课本上说的步骤做起了对比试验。
这一忙乎就到了九点多,他一直持续在兴奋当中,也就忘记了今天是逢集这回事,也就不再去卖自己的十三香。
看看时间还早,不知道该怎么打发,他就又提起水桶和鱼竿,到大堰塘钓起鱼来,也许是见证了他昨天的神奇,他赶到那里的时候竟然看到了十来个大老爷们在那里钓鱼,而且清一色的都挂的是青蛙,看样子都是准备钓火头的,因为这群火头苗肯定还有一个火头护着。
他刚走近,就不住的有人问火头的情况,回答了几句后,他看那个弯腰柳树已经有人占住了,就不再强求,蹲在大堰塘边的一个石头上钓起鱼来。反正那么大的堰塘,能钓鱼的地方多得是。
快上午的时候太阳已经毒辣起来,刘军浩的收获倒是不小,三条二斤多重的草鱼,还有一些鲫鱼、泥鳅之类的小鱼小虾。不过这些他都没有扔,而是准备拿回去喂火头。
果然那小鱼扔到水池中又激荡的一阵水花翻腾,当他拎着青鱼的时候,想起学校的郭明义来,他前两天有事儿到县城去了,现在估计也应该回来了,中午恰好不想做饭,就把这几条鱼提去混顿饭吃吧。
他赶到的时候刚刚好,蒋碧云正准备做饭,现在正在树下择豆角呢。农村的豆角一般不打农药,绿色环保,不过虫眼比较多,因此豆角需要泡在凉水中等半个多小时,等青虫闷不过气爬出虫眼再择,所以比较费时。
蒋碧云听到脚步声也抬起头看,一见是刘军浩,就开口打招呼,“你来了?郭老师刚从县城回来,正在屋里看电视呢……”
接着她又大喊了一声:“老郭,小浩找你玩来了”
“小浩来了?”立刻一个戴着眼镜的三十多岁的男人走了出来,他只有一米六几的个头,和刘军浩根本不是一个等量级的。
“我刚才在大堰塘钓了几条鱼,准备中午在这里蹭饭,不知道郭大哥欢迎不欢迎”刘军浩扬了扬手中的草鱼。
“欢迎,怎么不欢迎,我正想吃鱼呢,等下让你嫂子做糖醋鱼,来,咱们下一盘象棋,我这几天又想了一招妙棋。”郭明义说着就拉着他走进院子。
两人摆开棋盘,楚河汉界的厮杀起来。
而蒋碧云则将刘军浩拿过来的三条鱼开肠破肚,一条做糖醋鱼,一条熬鱼汤,剩下的一条她准备腌上以后吃。
郭明义下棋喜欢悔棋,而且每一步都要琢磨半天,然后再走一步臭棋,平时和刘军浩下棋也是三局赢上一局。
而刘军浩则喜欢快刀斩乱麻,每次郭明义刚刚落棋,他已经跟了一步。大概是这几天郭老师一直钻研的原因,刘军浩竟然输了,两人一盘棋刚下完,蒋碧云恰好喊吃饭。
这个时候郭明义从屋子里拿出一瓶好酒说道:“这是一个学生家长送的,我这里平时也没有什么客人,咱们今天喝了。”
大概是赢了棋的原因,郭明义相当高兴,席间不断地和刘军浩碰酒,趁着酒劲儿问道:“小浩,你也老大不小了,我认识的几个像你这么大岁数的都有孩子了,你也不着急,没有注意哪家的姑娘?”
“没呢……”刘军浩到底是半大的小伙子,没怎么经历事儿,说起这事还有些脸红,他忙夹了一口菜掩饰道。
“哦,真没有?那你脸红个啥,快给郭大哥说说是哪家的姑娘呀,我给你参考参考,我告诉你看到合适的女人该出手时就出手,别磨磨蹭蹭,稍不留神,那女人就成别人的老婆了,没有听过那么一句话吗‘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当年我追你嫂子那阵子……”
“快吃菜,不说话没人给你当成哑巴”蒋碧云的脸更加红了,瞪了郭明义一眼,似乎在责怪他胡说八道。
“嘿嘿!”郭明义立刻像被太阳暴晒的花朵一样蔫了,笑了笑不再吭声。
第十章 山民
刚开始蒋碧云还给二人倒酒,过了一会儿,她看郭明义醉意朦胧的样子,就劝阻不让他喝了,哪知道郭明义平时看起来蔫不拉几的,没有想到喝醉了酒倒是显出男人的威风来,大声叫嚷道:“一边去,这是大老爷们儿喝酒,你瞎掺乎啥”说的蒋碧云讪讪的松开手。
本来刘军浩已经不想喝了,谁知道他又从屋里拿出了一瓶,开了瓶子,看样子他今天的心情的确很好,“小浩,喝了这顿酒,哥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和你喝了?”
“郭大哥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不能再和我喝了?”刘军浩看他兴奋地样子,知道有喜事。
“我这几天到县里教育局跑去了,暑假准备到市里边学习两个月,可能下学期就要调到县城一个小学当校长。”他醉的非常厉害,话都说不利索了。
“哦,那我可要好好恭喜恭喜,再敬你一杯。”刘军浩说着又给他倒上酒,心中却暗道,看样子这下学校又没有老师了。
蒋碧云看他们两个的样子有些烦,就起身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杨树下改学生的作业。
第二瓶酒没有喝完,郭明义就在桌子上下起了猪仔儿(这里管喝倒叫下猪仔儿),倒在了桌子下,刘军浩叫了几声他都只是哼哼唧唧的应承,无奈只得给他扶到床上,郭明义沾枕头就着,打起了呼噜,好像跑火车一般。
刘军浩看到蒋碧云拿着红笔正在那作业本上圈圈点点呢,就上前拿起她刚刚改过的一摞作业本,无聊的翻看着,刚刚翻看了两页,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这是一个小姑娘的作文本,上边蒋碧云用红笔画的部分让他忍不住的笑出声,“日头升起来的时候想我妈过年炸的刚出锅的油馍,热腾腾地直冒热汽,惹得我和弟弟直吞口水。”
蒋碧云在上边批语:你妈过年炸的油条是圆的?
他觉得搞笑又翻了几页,再次笑出声来:“老师说司马迁被人砍了写了一本笔记,成了名人,我二叔打架被人砍了,躺在床上,也成了名人。”
蒋碧云批语:你二叔和司马迁两个人的事儿有啥关系,胡写一气,好好看看课本上司马迁写的什么书。
“今天起早,妈妈就到田里去了,田野上不见一个人,只有一条狗在慢慢快跑。”蒋碧云批语:你妈和狗是啥关系,还是你眼神不好?慢慢快跑是什么跑法?
“老师今天给我们讲,要趁年轻,加倍努力。是的,这个时代有人趁年轻多吃饭,有人趁年轻找个好男人,也有的人趁着年轻犯罪,不然死了就偷不了抢不了。”
蒋碧云批语:什么逻辑?狗屁不通!
……
他不停地翻看着这些学生的作业本,也不停的哈哈大笑,突然又停住了,心头窜出一丝伤感来,青山镇太穷了,这一道道山梁就好像一道道枷锁将这里的人们圈入其中,外边的精彩世界只存在人们的想象中。
他突然想起了以前学过的一首诗《山民》:
小时候,他问父亲?
“山那边是什么”?
父亲说“是山”?
“那边的那边呢?”?
“山,还是山”?
他不作声了,看着远处?
山第一次使他这样疲倦??
他想,这辈子是走不出这里的群山了?
海是有的,但十分遥远?
他只能活几十年?
所以没等到他走到那里?
就已死在半路上?
死在山中??
他觉得应该带着老婆一起上路?
老婆会给他生个儿子?
到他死的时候?
儿子就长大了?
……
他不再想了?
儿子也使他很疲倦?
他只是遗憾?
他的祖先没有像他一样想过?
不然,见到大海的该是他了?
这里的一切和诗中描写的都很像,有多少村民一辈子的活动范围就是这块方圆不到二十里的狭小盆地中,他们没有出过大山,甚至连县城的一切也都是在想象中。
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让这一切改变,让大山里的人都走出去,看看外边的世界。可是现在他能做的也就是想象,因为这一天似乎太遥远。
“怎么不笑了?”蒋碧云停下手中的笔,疑惑的看着他。
“这不好笑”他摇了摇头,再也没有和蒋碧云打趣的兴趣,站起身子说道:“蒋老师,我先走了。”
他回到屋子中的时候就看自己上午用石锁泡过的水浇灌的西红柿,令他有些失望的是那些西红柿和自己作对比的没有任何区别,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对水池边的狗尾草和刺脚芽都发生了变化,同样是植物,为什么西红柿却没有任何改变,难道是因为物种的区别,还是时间太短?
刘军浩看着手中的石锁百思不得其解,他有些不甘心的将院子里所有的植物都用石锁泡过的水浇了一遍,当然都一一作了对比试验。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他再次挂念的看着自己做过记号的植物,可是他们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改变,倒是水池边的植物让他大吃一惊,再次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本枯枝败叶满地的地面完全被绿意笼罩,那些结巴草都长了十几厘米,好像在地上铺了一层绿绒一样,原本缠绕在树下的一颗豆角竟然窜到了树顶,开了无数淡紫色的小花,甚至还接了几个拇指大小的豆角,看上起脆嫩脆嫩的,煞是喜人。
这颗豆角因为长在洋槐树下,被树夺走了肥料,因此只有一人多高,根茎细的好像牙签一样,今天却变得小拇指粗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