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绚烂的云霞-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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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云瞟一眼一边的汪霞,道:“就我一人?”,“哦,汪霞也去吧,牛总,你在公司把她二人的工作安排安排,行吗?”,“行,请董事长放心!”
宋老板矜持而微微地笑着,指指迎宾小姐新送上来的大花盘:“各位请,趁热啦。”
这是一碟广东名菜“水晶乳蛋”,据说是用人乳调入鲜蛋,清蒸而成。灯火辉煌之下,但见它凝成耸立的圆周型,凝白中透着淡黄,朝外微微闪着润滑的光泽,晶莹剔透,让人爱不释手。
终于,汪霞拿起勺子,轻轻在边际舀了一小勺,各位才慢慢伸出勺去。
卡,汪霞第一口就咬住了什么?因为大家都听见了轻响。只见汪霞痛苦地张开嘴巴,取出个黄澄澄的东西,原来是枚足有十克重的金戒指。马抹灰宋老板都放下勺子,抚掌大笑:“有喜有喜,咬住金戒,大吉大利,这戒指是汪经理的了。”
咬了就是自己的?这是什么意思?大伙儿根本不相信,以为老板不过是凑趣玩笑罢了。
马老板一招手,迎宾小姐款款儿过来,纤纤小指拈起金戒放入茶水中轻轻一荡,荡去金戒上的蛋迹,然后抽出自己别在腰际的素花手绢小心擦净,一道澄澄金光灿灿夺目。
迎宾小姐嫣然一笑,将金戒指戴在汪霞左手的食指上,躬身退下。
乖乖!众人心里直叫:这般沉沉的金灿灿的家伙;就真是汪霞自己的哪?真金白银啦!这老板唱的那出戏?抖的那般富?做的那曲秀?
宋老板大约看出了众人心思,清咳一下,悠然道:“所谓财富并不神秘,想着,就会有;伸手,就会得。关键是你要学会去想,还要学会伸出手去。所以,‘共赢’商贸的路还很长,还有待于我们的想法和伸手去共同努力。不好意思,借马老板的地盘,卖弄了。”
马老板慨然举杯而起:“宋总,有你这句话,我马下就真正的放心了。这杯酒,代表‘共赢’商贸的全部同仁,敬你一下。我先干为敬!你请便。”一饮而尽。
牛黄却微微皱眉:他听出了二位老板话中的潜台词,他敏锐的感到,貌似精诚的合作者之间,好像有了一丝裂隙。但双方合作以来,笔笔成功,到帐及时,似乎又不太像。
还好,宋老板大约累了,在他的提议下,接风宴很快就近入了尾声。
马抹灰笑盈盈,微微点首,与迎宾小姐一起扶起宋老板,而那个与宋老板同来的秘书模样的男青年,则拎着个棕色皮包跟在其后,一行人向宋老板下榻的酒店慢慢涌去。
临出门,马抹灰的眼光回扫在汪云汪霞身上:“记住,市场调研啊,你们二人。”
牛黄一回头,见三徒正挥起勺子,在“水晶乳蛋”中刨来刨去的,便一巴掌推去:“你在干什么?”,“嘿,嘿嘿!”
“还有?做梦去吧,你呀!”
(未完待续)
五十八、于无声处
五十八、于无声处
二丫带着小敬回到了老房。
那眼睛骨碌碌转悠的周小敬,随着母亲上了楼,在一大堆迎向自己笑容可掬的脸庞和双手中,左盯盯,右瞧瞧,一下就扑向周伯怀抱,引起一阵感叹。
老泪纵横的周伯紧紧地抱着孙子,就像小时候抱着儿子周礼敬,边亲边喃喃叫道:“儿呵,小敬呵!儿呵!”
人群里的黄母黄父抹着泪花,拍拍自己胖乎乎的双手:“小敬,来,到外公外婆这儿来。”,那小敬就瞅瞅她,又瞅瞅母亲瞅瞅爷爷,又扑向黄母怀抱……亲情骨血,让人释然。
二丫住在婆家,黄母就经常端些炖得烂烂的蹄汤或补品过来,让女儿外孙补补身子,也弥补了周伯这方面的不足;那周大呢;也时时惦念早逝的妹妹和弟弟,瞧着侄儿越来越酷似周三的模样,也越来越喜欢逗乐小敬,常买些小玩意儿给侄儿。
一家人过得快快乐乐。
虽然如此,那过日子的钱,却一日日的紧了起来。
周大厂里,工资虽在不断的增加,可物价也在不断的上涨。就在楼下花海那拐弯处,原来的供销社面摊还在,可八分钱一碗的小面,,现在涨到一毛八;原来坐三站路的公共汔车只需二分钱,现在呢,一毛五分正……
周大虽一直未有女友,可自己那点工资也仅够自己用,早早退了休的周伯,更莫提;算起来,二丫每月领的怃恤金还要高一点。如此,尽管还有牛黄时不时以各种名义给她的暗中救济,却也架不住上涨的物价和越来越用钱的小敬了。
一直淡泊的习惯的生活着的老房邻里们,越来越多地为钱而感到了烦恼和无奈。
一日,大丫头领着孩子回娘家看母亲和同胞妹妹。二姐妹见了自然抱在一块,先哭了个痛快,大侄女和小侄儿却玩得嘻嘻哈哈的。新的生命新的亲情,犹如雪被下的嫩芽,在殘酷而平凡的生活中顽强地吐穗。
大丫头二丫头哭哭啼啼后,又说说笑笑的,感觉好多了。
大丫便拿出一个鼓鼓的包裹递给二丫:“这给小敬,我自己打的。”,二丫取出一看,嗬,全是样式新颖好看的婴儿衣服袄褂背心鞋袜什么的。
“厂里的线纱?真漂亮!”,“嗯,红花厂有的是。”,二丫高兴地拿起,一件件给小敬比试着。二楼的赵家妈见了,大声喝彩:“二丫头,在哪儿买的?多少钱一件?真漂亮,我也给我孙子买几件。”,“衣服五块,帽子一块,袄褂七块!”二丫玩笑道:“真要?卖给你。”
赵家妈就掏出钱来,往二丫手中一揣:“点点,够不够?我全要了。”
瞅着赵家妈喜孜孜下楼的背影,大丫惊愕的说:“真给她?小敬穿什么呢?唉,不要紧,我再勾,就是要等几天了。哎,我说二丫,这小敬长得越来越像周三了,简直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也难怪也难怪了,周三的种嘛,该像该像!”,
二丫却怔怔的站着在想什么,没言语。
当牛黄接到二丫的紧急传呼,利用中午休息,匆忙赶回老房时,还以为二丫母子发生了什么事儿?听着二丫细细的打算,牛黄忍不住打断她的话:“想法不错,创意也好,可是不是再仔细细想想?认真准备准备?”
对于二丫突然冒出来的想开一间“婴儿织物店”想法,牛黄相信她是一时头发热。虽然现在大大小小的公司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可也在如建在沙堆上的玩具般纷乱坍塌。一句话,二丫折腾不起,不会折腾也不能折腾。
牛黄不能瞅着老朋友的遗孀和遗腹子,再陷入困境;那样,老朋友的在天之灵,真是不能饶恕自己了……
“你不帮就算了,我自己动手!”二丫眼睛奇亮,脸颊上泛着红晕:“这是机会!人一生有多少机会呢?我决定了,说干就干。”
牛黄只好软下来:“唉,二丫,二丫呀,干吧,干吧,我帮我帮,我帮还不行吗?,愿上帝保佐你!”
“哪来的上帝?我就是上帝!”二丫笑着瞧瞧牛黄:“你别哭丧着脸呀,不会有事的。”
牛黄总策划,二丫拉上大丫,轰轰隆隆的就干上了。
租店,选址,备样,售衣,后勤……二姐妹好一阵跑东逛西,朝出晚归;老房邻里几乎倾巢而出,为老房孩子的理想无私奉献,呐喊助威。
老爸自动搅下了店子原材料的供应,并许喏以最便宜价格;三楼那个平时并不太熟的美院毕业的纺织业画师,自愿送来了厚厚一迭自己才画出的婴儿衣服样式;
一楼那才从工商所里退休的老市场管理员,找到周伯黄母拍着胸脯道,遇到问题找他……就连牛二,也找到大丫二丫:“丫啊,真干起了哇?不容易啊!都是老房兄弟姐妹的,咱也不能瞅着不管,有事,你吱个声!”
为了稳妥,牛黄在开张前的一个上午,亲自到就近的工商所去寻问营业执照一事儿。
听了牛黄的申请,那位不时交道不多,似熟非熟的女工商笑了:“你不是区食品公司的牛科吗?怎么?堂堂区公司业务科科长,吃香喝辣的肉权在手,也要下海了?”
“不,,你误会了,是我弟媳妇要办,我只是帮忙问问。哎,听说这办执照挺复杂的?”
刚忙过正闲散的女工商见人五分熟,瞅办公室无人,伸出白白的左手:“别慌,给我开五斤鲜板油再说,家里的油坛坛都空了。”
牛黄也笑了:“小事一桩,下午到业务科来找我就是,不过,这以后要是我遇到难处?”,“也找我就是!知道不,区工商局的江头儿是咱二爸?”女工商笑眯眯的掏出二十块钱,递给牛黄:“油钱,先收下!”
牛黄楞楞:“忙啥呢?”
女工商狡黠一笑:“收了钱,看你还敢耍赖?好的,揣好,我下午来找你。现在,我给你说吧,你啦,先自个儿忙着吧,什么照不照的不忙着办。”
“为什么?”
“国家有政策,一切以扶持个体户为主,可以先斩后奏!你自个儿把店子先办着,自然有人找你的。”
“哦,是这样哦,怎么不早说呢?”
“早说?早说了,你牛科还买我的帐么?我这叫欲擒故纵,引人上勾。”
这样,靠着老房邻里的帮助和牛黄出资的一千元现金,“丫丫婴孩衣织店”,终于开张。
二丫终于可以自食其力了。
正如丫头们期待的那样,店子生意出乎意料的好,不,简直叫火暴!没登报打广告,也没像别人那样在店面放上二个大喇叭,呜里哇啦的起劲叫嚷,仅靠顾客的口碑相传,一个一二星期内,客人就来了。
来的几乎都是女人或老头老太,一人带一帮,一帮带一串,像秋天的蚱蜢,络绎不绝,源源不断。二个月内,就把牛黄丫头们准备卖半年的货,全部折腾光啦。
瞅得店子左右一溜卖小面的,卖洗发水的,卖“保健蛋”的和卖杂货的个体户们,人人眼红不已,干脆将招牌一换,都卖起婴儿编织衣服来了。
可“丫丫婴孩衣织店”,在自家门口遭到明正言顺的真实盗版,实在怨不得任何人。
谁叫你想出这么个没有多大技术含量,却又能造福于广大劳动人民的绝招来呢?闲来无事时,依着门枋拎起勾勾针,按照自己的审美观,勾勾衣衫袄褂什么的,作为女人,哪个不会?还用教么?只不过没来得及上升到你这个进行市场销售的高度嘛。
现在,嘿,嘿嘿,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发财大家发嘛,谢谢啦。
眼见得一板斧都还没有砍完,就要谈歇菜了,牛黄二丫急了,忙静下心来研究对策。
大丫说:“不做也行了,反正我们纯赚了二万多了,这二年的稀饭钱够啦。”
二丫道:“二万多就多啦?我还想赚二百多万哩,大丫,不能停,一停就什么都完啦。”
蓉容说:“我看书上不是有关于专利权的申请么?去申请一个婴儿衣服销售专利,那些个体户就不敢乱跟着卖啦,”
牛二瞟瞟她,不屑道:“现在?申请专利?我看搞专利的那几爷子,各人都忙着下海捞钱去啦。专利办公室没有人了。倒不如找几个兄弟姐妹,去买了退,退了吵,闹他个名声影响不好,让顾客不到他那里去,包灵!”
老爸瞅牛二一眼:“溲主意!说正经的,二丫呀,我看不如还是在样式和价格上下功夫。对了,我再找朋友弄几套最新款式的婴儿服式给你,你也可以多和大丫头就本市及本地区的天气特点,婴儿保养等方面,多商量,开动脑筋,弄一些特色的婴儿服出来,占领市场,才是进行竞争的最好办法。”
姜,到底是老的辣。与老爸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二丫牛黄喜孜孜的去了。
话说那二丫头,虽身在工人家庭,却从小聪明伶俐,心灵手巧。原本一直碌碌无为的平凡,渐渐就遮蔽了内心的灵动。如今,被生活逼上梁山,为了活下去,豁出去了的二丫奋勇而起,竭尽全力,为了小敬也为了自己。
二丫的聪明才智,恰似那深山里掩藏的珍珠,于一场山洪无情的冲刷中,露出了璀璨的光芒。
二丫和牛黄商量后,更是使出了惊人之举:
其一,租了老房底楼从没住过人的储藏室,经周伯黄母黄父费心打扫后,招了三个农村小姑娘住进去、管吃管住,储藏室就成了她们的寝室兼生产室,每天的工作就是临窗而坐,挥动勾针照图勾衣,月底由二丫关工资每人每月200---300元不至。
其二、自征得三楼那位热心的纺织业画师的同意:要他兼做二丫店子的画师,专门设计和勾勒新款式婴儿服饰,每设计成功一种款式,画师得其一定分成。
其三、请老房四层楼的所有邻里,凡有兴趣勾勒加工婴儿服饰的婆婆妈妈们,都拿起勾针来,无事多勾,有事少勾,忧郁时不勾或少勾,高兴时多勾或连续勾,只要保质保量,二丫均按每件用线成本加补贴予以收购。
如此,三个月后,样式新颖,各个季节专用,各种体质专用的婴儿服饰,陆续在“丫丫婴孩衣织店”上柜销售,又引来许多回头客。
仿造者们这下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