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名门正派不易做-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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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的雄心壮志便正如七叔所言,虚负凌云万丈才、一生襟抱未曾开。如今重生一世,他早已再无往昔的孤芳自赏自视甚高,心中所愿只是尽力而为,救得一人是一人!
莫声谷见宋青书仍旧郁郁不乐,忽而道:“可知你六婶为何今日又提起杨姑娘?”
“为何?”宋青书无意识地开口发问。
“那杨姑娘今日出阁,丈夫是个文弱书生。宋濂先生老大的不高兴!”莫声谷忍俊不禁,心中暗叹原来那看似古板严苛的宋先生也有如孩童的一面,去年拂了他牵线的美意至今仍念念不忘。
莫声谷出身草莽,哪里能明白这世上文章第一的宋濂大家的儒家阳谋。一年多前程立言以一封书信言道“此处书山文海取之不竭”将宋濂自隐居的青萝山引来武当,难道宋濂看中的真是宋青书能为他四处搜寻而来的各类孤本、善本?那杨维桢一篇正统辩名动九州,与杨家结亲乃是收天下士子心之举!
然而宋濂的谋划莫声谷无法明白,宋青书饱读诗书却是稍有体悟。只是上一世时真正有能为为天下百姓驱除鞑虏的是明教义军,而武功高明如张无忌最终也仍是因赵敏失了教主之位,究竟是何人坐了这天下……那时宋青书早已身败名裂命丧黄泉,总归不是他自己吧!如今重生一世,宋青书自知若是能顺利执掌武当,做第三代掌门已是足慰平生,至于皇帝梦那是怎么也不敢发的。
“红袖添香举案齐眉,是段好姻缘。”宋青书怎会不知莫声谷生性粗豪,要他在意这等俗务小事是绝无可能。今日能与他说那么多旁人的闲事,也不知事先要耐着性子听六婶叮嘱多久。而莫声谷这一番苦心全为他解颐,宋青书再不能无动于衷,终是坦言道:“七叔勿需忧心,我知道我不能……不能再喜欢周姑娘。喜欢,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莫声谷见宋青书神情悠远,好似在感怀一些永远逝去的情与事,不禁好奇地发问:“如今又如何?”
“如今……”宋青书侧着头思索片刻,忽而自嘲一笑怅然道。“我怕她……我怕我会又因为她而失去一切,我怕我会重蹈覆辙万死莫赎,我怕、我怕……我仍爱着她……”
莫声谷心底重重地一沉,见宋青书双目泪光盈盈语调凄清绝望,真可谓悲辛无尽亦是无可奈何。究竟这情为何物,竟让他这个自幼聪明伶俐纯善孝顺,又有通天本领的师侄也同样身不由己、心不由己?他长叹一声强压下心底浮出的酸涩之意,慢慢地将宋青书的头颅摁在自己的肩头。
“七叔,若是、若是有朝一日,我为了她迷失本性、大逆不道,你便……”
莫声谷知道宋青书想说什么,他立即打断他决然道:“我便替你亲手杀了周芷若!”
宋青书闻言猛然一怔,他愣愣地望住莫声谷许久,只见莫声谷神色坚毅而凝定,显是一言既出如白染皂。想到上一世时他苦求解释,而莫声谷只恨他砌词狡辩死不悔改立意清理门户,宋青书忽然感觉恍若梦中。毕竟在上一世张无忌出现后他受到的估量和揣测太多太多,而理解与信任却又太少太少,以至于如今稍稍得到一些便觉弥足珍贵于愿足矣。
与莫声谷一席谈话后的第二日宋青书便再下武当,俞莲舟已说服宋远桥在这些年武当训练出来守卫地方的民壮中挑选一千人随他们同去昆仑,宋青书此次下山便是要办好挑选民壮之事。
多年前,武当抽选黄河灾民之中身体强健者传授粗浅武学,为的是让他们治安自保。哪知多年过去武当收容的灾民流民越来越多,势力渐渐向州府扩展,引起州府驻军的警惕与敌视。宋青书厌烦了再与那些贪得无厌又尸位素餐的官员交道应酬,便禀明太师父前往苏州拜易天海为师,学了他的惊鸿刀法,回来之后又将惊鸿刀法中最为简单霸道的十招编为三十式,连同武当派两套拳法一套棍法一并传授给民壮,并将民壮以军制编为行伍进行训练,不出半年便将那些军纪废弛的当地驻军一战而下。自那以后,武当的势力逐渐扩展至鄂湘两地并直逼江西,而各地官府竟无人敢撄其锋芒。
由于此行打的也是身怀武功的武林中人,宋青书这次下山又选取武当擒拿手中较为简单有效的几招编为十五式传授给众民壮,一个月之后在通过考核的民壮中再选取一千人编为行伍,与武当弟子一同参与围攻光明顶。
一月之期转瞬即过,张松溪与莫声谷很快在门下二三代弟子中选出一百名好手连同武当诸侠、宋青书一起出发前往昆仑与其余五大派汇合围攻魔教。而陆管事竟是手脚麻利地在他们出发之前便从陆舫德那换来了第一批战马与糜马,并自作主张将战马与糜马直接送来了武当。男人天生爱马,得知此次前往昆仑还能有战马代步武当弟子皆大声欢呼,人前同声共谢宋远桥体恤,人后却是偷偷请宋青书喝了一顿他最喜欢的梨花白。
与此同时,宋青书亲自挑选的一千民壮也已满额。若是换了几年前,武当带着这一千人的行伍上路必然引起各地官员的警惕甚至会遭遇围攻,如今武当的势力亦愈发壮大却是再无此顾虑,武当这些年以鲸吞蚕食的方法缓慢推进已成一方割据,武当不主动攻打城镇扩张势力那些官员便算是烧了高香,又哪里敢过问武当的动静。因要趁机练兵,宋青书与俞莲舟、莫声谷、冯默之、唐剑麟五人将带着这一千人的行伍上路,而其余武当弟子则由宋远桥为首的武当诸侠带领,骑着快马先行一步。
俞岱岩在第一日送走了大师兄和几位师弟以及众多武当弟子,却是到了第三日才给整装待发的俞莲舟等五人连同那千人的行伍送行。俞岱岩将俞莲舟等人一路送到山下,其余几人都是默然不语,光明顶远在昆仑之上,号称七巅十三崖险要无比,此次围攻魔教却是不知还有几人能安然归来。唯有宋青书仍喋喋不休与俞岱岩分说若是朝廷伪装少林派的人攻了上来当如何、若是朝廷伪装峨嵋派的人攻了上来当如何、若是朝廷伪装昆仑派的人……
俞岱岩眼见这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氛围被宋青书破坏殆尽,这几日又被他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地反复念了十数次,终是忍无可忍地一声高喝:“好了!无论是谁上了武当,只要不是我们武当的人上武当,三叔都二话不说一掌拍死他可好?”
哪知宋青书闻言竟笑道:“那便再好不过!”说完,也不理俞岱岩被噎地说不出话的模样,又回头对叶轻泉言道:“轻泉,宋师兄可要走了,你还不肯跟宋师兄说话吗?”
叶轻泉鼓着脸磨磨蹭蹭地挪到宋青书身边,隔了一会,忽然扑进宋青书怀里乖乖地让他抱了。“宋师兄一定要早些回来,我想到办法打赢你了!等你回来,我们再比过!”
宋青书微微一笑,轻轻地在叶轻泉的额头弹了一下。
有宋青书的范例在前,叶轻泉便很是慷慨地又让俞莲舟、莫声谷、唐剑麟给抱了一下。直至对上冯默之,他却冷着脸道:“冯师兄,你要是回不来我一定笑你一辈子!”
冯默之狞笑着伸手逮住欲逃的叶轻泉,将他揽在怀里狠狠揉了两下,这才回道:“快点长大!”叶轻泉天分极高,只待他长成,拳法一道江湖中无人是他的对手!
几人行到山下时,那千人行伍早已整队待发静静守候。众人但见旌旗招展刀光凛凛,众甲士们黑衣玄甲肃穆而立,当真颇有几分精兵悍将的风范。身为这支行伍首领的宋青书也不与他们多言只翻身上马,勒马回缰无言地向俞岱岩抱拳一礼,那双明澈的眼眸沉静一如秋水之渊,寒光凛冽,不容窥探。接着便是回首意气风发地灿然一笑,他在马背上挺直背脊运足内劲朗声喝道:“武!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那刀光剑影里的剑眉星眸,翻飞大旗下的峻拔身影,当真是如此男儿,可是疏狂!
“武当!武当!”行伍中上千人的呼喝齐声响起直达天际犹如炸雷滚滚,只听得俞岱岩气血翻涌,仿佛耳畔真有战鼓擂鸣角声四起,教人胸中顿起一股英雄豪气,直欲与之一同纵横驰骋不计生死。至于叶轻泉早就兴奋地几乎要发疯,一个劲地跟着一同高喊:“武当!武当!”
冯默之却在此时忍也忍不住地悄悄与唐剑麟揶揄了一句:“果然是学玄甲军!他怎么不戴个面具呢?”冯默之话音未落,宋青书已然从怀中掏出一个鬼面铜面具扣在脸上。冯默之与唐剑麟默然无语,俞莲舟与莫声谷却是同时低下头齐声忍笑。
宋青书一振缰绳,喝道:“拔营,出发!”人马齐动,武当最后一批也是最为重要的一批围攻明教光明顶的主力队伍终于在世人面前亮出獠牙!
自此,多年后在中原大地威震八方纵驰天下的武当玄甲军终于崭露头角,为的是一场首任主帅口中所说的“无义之战”。然而无论风云聚散时局变幻、武当玄甲军的主帅又是何人,宋青书这位首任主帅对这支队伍的影响力始终不变,如烙铁一般将他性格中的强横与机巧深深地烙进了这支队伍的灵魂深处。
作者有话要说:
西江月 李之仪
念念欲归未得,迢迢此去何求。 都缘一点在心头,忘了霜朝雪后。
要见有时有梦,相思无处无愁。 小窗若得再绸缪,应记如今时候。
遥想当年,殷六叔情伤差点跳崖,换了宋公子情伤就一个人看着云彩凄凄切切地念情诗……
宋公子骨子里的文艺范……啧啧!O(∩_∩)O~
45、行军手札(上)
“如今我们这支队伍共有民壮一千人、每日消耗粮食十担;糜马二百、每日消耗干草十五担,糜马载重共计七百担;武当山与昆仑山相距千里,以我们如今的行程预计四十至五十日方可到达。默之、剑麟;我们这一路上该如何安排行程?到了昆仑之后这一千民壮和二百匹糜马的饮食又当如何处置?”
唐剑麟皱着眉头苦思不语;同样被点到名的冯默之却翻着白眼忍也忍不住地低喃了一句:“一棍打晕我吧!”
负责提问的宋青书一贯耳力过人;当下略一扬眉道:“冯师弟?”
冯默之眉心一抽,义正言辞地道:“宋师兄;小弟刚刚想起师兄昨日交代小弟去查看糜马的情况;小弟这就先去把这事办了;回来再聆听师兄教诲!”不等宋青书点头应允;他已迫不及待地扬鞭策马向队伍后方奔去,心中打定主意今明两日定要远远避开宋师兄!
俞莲舟与莫声谷见冯默之落荒而逃俱是忍俊不禁,冯默之老家在泉州做的是漆器买卖攒下偌大家业,这些年其父冯文范与武当也常有生意来往,冯默之若是有这般算学的本领冯父也不用时时忧愁儿子醉心武学不肯回家了。
俞莲舟等人带领一千民壮自武当出发前往昆仑如今已有十日,宋青书每日里除了操心如何将这一千民壮演练成兵,务求战阵之上如臂使指,剩下的精力便全数耗费在了如何“折腾”他的两个师弟身上。冯默之生性悍勇,宋青书便时常遣他做些训练民壮、研究战阵的兵法事务;唐剑麟心细如发,宋青书便有心培养他监粮后勤。
唐剑麟思索良久,终是抬起头犹犹豫豫地言道:“无论是元廷还是义军,行军打仗粮草不足是常有之事,武当可否效而法之……征粮?”
宋青书不置可否只淡淡地问道:“以何名目?向谁征粮?”
“名目,这名目……”唐剑麟重复了两遍却怎么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如今武当去围攻明教围攻的是义军的根基,师出无名又有何脸面征粮?却是向谁征粮唐剑麟显然早有打算,斩钉截铁地道:“如今的世道贪官污吏横行,要征粮也该向他们征!”
“既是贪官污吏作威作福,必有他过人手段。向他们征粮该用何办法?是力敌,还是智取?若是力敌,我们一共只有一千民壮耗费不起;若是智取,他们今日之损明日便能自百姓身上千百倍地补偿回来,最后受苦的还是百姓。”宋青书一针见血地言道。
唐剑麟面色一红又道:“既是如此,不如高价购粮。虽说银钱有损,可如今也顾不了那许多!穷家富路,该花总得花!”
唐剑麟话音刚落,莫声谷忽然闷咳两声,强压下将要冲出口的大笑,脸色却瞬间涨地通红。宋青书心知莫声谷这是取笑他银钱上过于精明计较,不由面带不满地扫了莫声谷一眼,仍和颜悦色地对唐剑麟言道:“西宁诸州虽说并不富庶,但要支应我们这一千人的粮草也不会绝无办法。只要大把银子砸下去,再多的粮草那些贪官奸商也能给我们搜刮来。怕只怕我们走后,西宁诸州民不聊生、千里饿殍!”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宋师兄这可如何是好?再不想想办法,到不了昆仑我们这一千人可都要饿死了!”唐剑麟不由恼火,只要一想到粮草断绝时凶险便心急如焚。
莫声谷见唐剑麟急地眼都红了,终是良心发现好意为宋青书分辩一句。“唐剑麟,你宋师兄既然能拿这难题来考你,难道还真打算这都走到半路上了才来找你解困?”
唐剑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