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处-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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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现在驶出空蒙区也可以，不过大家都是初次出门，总要多适应些。走的快了，怕有人吃不住。”赵田微笑着说。李蒙因为完全明白了张娜对赵田的心思，忍不住偷偷打量起来，见赵田沉稳潇洒，风度翩翩，举止间无半点轻浮，也暗暗点头称是，也奇怪自己虽然知道赵田英俊洒脱，却一心只认为赵田八面玲珑，即使后来改了印象，也没多想过他的人品。
赵田见李蒙楞在旁边不答话，觉得奇怪，“怎么了，不明白我说的？”
李蒙被他的话惊醒，自觉惭愧，说：“好象有些明白。只是不明白何谓吃不住，何谓吃得住？”
“你就是一个吃得住的人。”赵田微微笑着，“真要驶出的时候，我一定叫你看。”
李蒙点点头，继续看着前方。猛然，她看见远处水面上有什么东西闪过，于是说：“你们看，那是什么在动？”罗一让、夏明、张娜、周云龙、白云都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却没见着任何东西。
“你眼花了吧，哪有什么东西。”周云龙说，张娜、白云也附和。
“没有啊，我真看见了。不信，你们问问赵田。”李蒙转过来想求证赵田，可是身旁空无一人，赵田什么时候离开的，她竟然不知。
众人正在争论间，就见莫无行、赵田、阿朴从船舱出来，神色严肃。“你们都进去，现在碰上点麻烦，很快就会解决的。”莫无行发话。
罗一让问：“莫大哥，我能留下来看吗？”
“你现在不行，不过李蒙若是愿意，可以留下观看。”莫无行说。
罗一让只得和其他人进了船舱，李蒙则留下来。“莫大哥，我也要看看。”一声娇呼，柔扶从舱里出来，径直走到莫无行身边。莫无行点头答应。
这时，天上云层翻滚不止，天色变得更暗了，前方的水面平地起波，一浪高过一浪，排山倒海般朝如意号涌来，李蒙骇然不已。好在如意号随波起伏，船形居然也随波变幻，宛若流体一般，并不硬行与巨浪对抗。虽然穿行于浪涛间，李蒙也不觉得颠簸起伏。
如意号在峰顶浪尖上的任意行驶，仿佛更加激怒了浪涛，李蒙甚至能感受到剧烈的风声，咆哮的巨浪声，李蒙心中虽然害怕，但见莫无行、赵田、阿朴，甚至柔扶都神色自若，象司空见惯一般，自己也就定定神，坚持留守。
“魑魅魍魉也敢阻拦，阿朴去平了它们。”莫无行说。
阿朴应声走向前，手中拿一笛子，慢慢举起来，却不吹它。最后将笛子高举头顶，对着快涌到船前的巨浪作势奋力一砸。只见巨浪中传来疯狂的嚎叫声，不一会，整个起浪的湖区哀声四起，渐渐归于死寂。不多会，湖面好似重回平静。阿朴这时才转身回走。
李蒙见阿朴转回头，身材虽然还是故意收拾的臃肿，但见她面部遮住脸的头发在作法时已被风吹开，露出的脸分明秀丽绝伦，哪是平时那般窝囊模样，尤其在巨浪中那一击，想来她定然畅快，神态间的超然，已然胜过了柔扶。
阿朴走了几步，象是想起了什么，忽又低下头，一脸黯淡，几缕着实可恨的头发重新遮住她的半张脸。
李蒙以为问题解决了，看莫无行他们还没有回舱的意思，索性跟着再看。一阵不易察觉的风掠过李蒙的脸，李蒙正想这风从哪里来，就听到赵田说：“李蒙，想明白你说的蓝色人形吗，马上它就要出现了。”
李蒙听了赵田的话，心中不禁慌乱起来，想回舱里去。莫无行正好踱到李蒙身边，有意无意的说：“只要再坚持下，你会发现没那么可怕，多看看，对一个人的好处很大。机会难得。”李蒙虽然不甚了了，但也只好硬着头皮撑了。
前方的水面平静的令李蒙有种怪异的感觉，果然渐渐的，水面周围开始鼓起水花，正如李蒙上次遇到的一样，只不过这次鼓的水花是多处。因为有人在场，李蒙心中慢慢也不怕了，反倒能仔细观察它的变形。不一会水花都逐渐幻化成蓝色、半透明人形，鼓惑的声音此起彼伏。
“过来吧！”“下来吧！”“这里多好啊！”……
声音一声胜过一声，李蒙觉得心中十分难受，身上开始冒汗，其他人倒能自若应付。莫无行看了看李蒙，说：“阿朴，快去。”
阿朴犹豫了下，没动。“阿朴，去。”莫无行再次说，声音开始严厉。
阿朴只得再次向前，慢慢地举起笛子，这次却是放在嘴边，慢慢吹奏了起来。笛声悠扬宛转，似在表述山水之意，和那鼓惑声抗衡。但蓝色人形依然绕船呼唤，赵田也担心时间长了，舱里面出来人撞见，于是厉声说：“阿朴，什么都在一念之间。”
李蒙不明白什么意思，却听笛声渐渐高昂，肃杀之意隐含其中，压过了鼓惑声。
第二十四章 空蒙湖区（二）
绕船的蛊惑声逐渐变的更怪异，不若开始那样邪恶的媚气。李蒙听到了尖叫声、呼啸声、哀怨声，似乎天地间最幽怨、最绝望的怨气都涌向自己。李蒙身形颤抖，大汗淋漓，觉得本身的生命之气正被一丝一毫硬生生的抽离走。
阿朴显然很不满意这些人形的变异，笛声步步追击怪叫声，到后来，完全压制住了怪叫。李蒙虽然不习惯这样的笛声，但是笛声缓解了她的不适，渐渐能安稳下来，这时也才敢抬头观望。蓝色人形开始变的丑陋、扭曲，最后那些人形绝望地张着嘴，却不能发出些许声音，慢慢的形体开始消散，归于虚无。
阿朴这次回走就一直低头，面无表情。
天空重新恢复了那种暗淡之色，水天之间重归空蒙，李蒙看着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湖区，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就象做梦一般。
“终于平息了。”柔扶轻柔的说，刚才的事情对她并无任何影响。
“没想到他们追的这么紧。赵田，我们必须离开空蒙区了，不和他们在这里做无谓的纠缠。”莫无行说。
“莫大哥说的是。再不走，他们可能卷土重来。”赵田看了李蒙一眼，又说：“让李蒙休息会，难为她了。等她休息的差不多，我们就走。”莫无行点头同意。
四人回到船舱，莫无行、赵田、揉扶、阿朴直接朝前舱走。李蒙一进大厅就被罗一让等人围住。“李蒙，快说说，到底看见了什么？”罗一让不等李蒙坐下就发问。
“对啊，小蒙，什么东西只能让你看，不能让我们看？”周云龙也嚷嚷。
李蒙倒真的感到疲倦，勉强笑道：“让我歇口气罢。”说着就坐在沙发上，闭眼休养，也不管众人在耳边的唧唧喳喳。
“李蒙，喝了这杯水吧，对你恢复有帮助哦。”小兰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送来一小杯水。李蒙睁开眼，很感激小兰这杯及时水。
“赵哥说了，大家可以准备准备，等会都可以出去看。我们要离开空蒙区了。”小兰嫣然一笑，转身离去。
李蒙喝了水，感觉好多了。于是给大家讲：“你们开始感觉到了吗，风浪和叫声？”
“什么风浪和叫声？我们在里面呆着，没听见什么。再说就是有风浪，我们应该会觉得颠簸的，可是没有啊。”张娜说。
“你们进到舱里一会，湖面上就起浪了，好象要掀翻如意号一般。过了会才平息，但是接着又出现了我在岛上遇见的蓝色人形，还好，我比上次好，能勉强撑住。”李蒙又如此这般将可怕场面描绘了一番。
“可惜、可惜。这么好的场面我居然没看见。为什么你能看呢？”罗一让大感失落。
“对啊，对啊，这些应该是我们男人参与的，结果让小蒙占了先。”周云龙也附和，他一样可惜自己没能看见舱外的的场面。
“未必，你们知道这两次争斗是谁平息的吗？”若说罗一让的话还可以理解，周云龙的话则让李蒙嗤之以鼻。
“不是莫大哥就是老赵。”罗一让猜测。
看罗一让猜错，李蒙有些得意，“错了吧，是阿朴，她就用笛子那么一砸，一吹就平息了。厉害，真真是厉害。”
众人闻听也唏嘘不已，“敢情阿朴还是女中豪杰，海水不可斗量啊。”夏明感叹。
“大家跟我出来吧，看看去。不过还得提醒一声，等会有支撑不住的就回舱休整。”赵田从前舱走到大厅，招呼大家出舱观赏，迷多邪紧随其后。
罗一让、周云龙争先朝舱门跑去，李蒙等人随后跟上。到了甲板，看着湖面，李蒙发现如意号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高速行驶，抬眼望天，天空的云层本来高远，现在逐渐显得低矮。到后来，天空的云层越来越低，似乎都要出触到船舱顶了，而这种狭窄的水天一直延伸到很远，仍然看不见尽头。李蒙等人都能感觉到低矮天空的压迫，心中都渐渐滋生出一种窒息感。李蒙、罗一让虽觉不舒服，但支撑完全没问题，夏明、张娜只能勉强撑住，周云龙和白云则难受不已。
“不行，我回舱了，难受的很。”白云捂着胸口往舱里走。夏明还想多看，但见妻子难受，就要去搀扶。白云摇摇手说：“别管我，你去看吧。错过了可惜。”夏明还是把妻子搀到舱口，叮嘱了几句，又才转来看。
周云龙也觉心中憋闷难忍，但见李蒙、张娜两个女流还在观看，自己也非要强撑支持。然而心中难受越发加重，不大会，脸色苍白，呼吸困难。“迷多邪，你去搀扶下小龙。”赵田早发现周云龙面色不对，知他强撑，此时见他这般状况，才吩咐人搀扶他回舱。
迷多邪摇摇摆摆地跑去扶住周云龙，口里咕隆：“先说了，吃不住就回舱，非要在这里强撑，做给谁看哩？不是自个丢人现眼么。”周云龙被他气的无话可说，也无力可说，只得忍气吞声的任他胡乱搀进船舱。迷多邪将周云龙一弄进大厅，即刻丢手不管，撒腿又奔向甲板。
这时，舱外天空低沉的憋人，李蒙朝船的左右两侧张望，如意号似乎被挤压在水面和厚重云层之间，无边无际的压迫，让人窒息。再看前方，好象云层与水面已经交织在一起，没有任何出路可寻。而如意号仍加速行驶不止。
“你们快看船下。”赵田对李蒙等人说。
李蒙将视线投入船舷之下，船下的水渐渐迷离起来，似水非水，仿若要汽化一般，船舷下慢慢出现迷茫之气，分不清是水雾还是云雾。船的速度也更快了，猛然之间，已冲入水云交织之中，漫天的迷离雾气扑面而来。李蒙感觉船好似穿行在云雾之中。散了聚、聚了散的雾气变幻无穷。
这样的景致惊得李蒙说不出话来。忽听得迷多邪的声音，“赵大哥，今天我才算开了眼哩。我在白云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哪个区没去过？就是这空蒙区我也来过无数次，哪晓得还有这等奇妙之事，居然还有出口。早知道啊，我迷多邪一定多来这里搜索，定然也能发现。”
赵田先不答话，过了会才说：“只怕就是你现在来过，再把你放回去，你一样找不到路子。你信不信？”
迷多邪瘪瘪嘴，“早知道，我也会多航行几天，自然能找到。只是以前被这空蒙区的大迷糊了眼，以为真是无边无际。”
“呵呵，谁说空蒙区不是无边无际，你认为它大，它便是无穷大，但若认为它小，只在分秒之间，我们也可跨出去。”莫无行已悄然无声的来到甲板上，他听了迷多邪的话，便笑着回应说。
“我明白莫大哥的意思了。”罗一让思索了一阵莫无行的话，拍手大笑。莫无行听了微笑着说：“一让，你好久没动笔画画了，如果还有兴趣，不妨画上一副。”罗一让知道莫无行有意提点自己，忙答应称是。
这时，一直无语的夏明也开腔了：“我好象也明白了，虽然实在抓不住明白了什么，但觉得很快就会清楚的。”莫无行看看他，说：“那就快明白了，很好。”
李蒙自觉心中早已了然，却不明说，好象没听到他们的对话一样，只和张娜议论着漫天雾气的起源和终结。等莫无行他们结束对话之后，张娜忍不住轻声问李蒙：“他们在说什么明不明白？”
“哦，好象是说空蒙区的大小吧。”李蒙简单的说。
张娜低头使劲想了会，才说：“好象有点意思，不过还是不明白。”
“现在可以回舱里休息休息，因为好一会都是这些雾气。再看也没有什么变化。出了这雾气，我们就到了明净之地，那时再出来观看也不迟，正好还可以舒缓刚才出离空蒙之区带给你们的压抑。”莫无行用难得的温和口气说。
大家都觉得言之有理，于是络绎进舱，李蒙走在后面，刚要进舱时，就听莫无行叫她：“李蒙，你等等吧，我有话问你。”
李蒙很不习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