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信玄-第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是晴信以诹访为中心所画出来的势力分布图。在诹访赖重的祖父赖满所统一的诹访地
区中,目前仍对诹访持反感的金刺一族,属於下诹访:另外,小笠原氏和高远氏也在南北
方觊觎诹访。
×诹访赖重
△诹访赖高
×千野伊豆入道
△高远赖继
○弥宜满清
○金刺尧存
×表示对武田不利的对手,亦即务必予以诛除的人物;○表示可以结为盟友,亦即可能反
叛对方,投靠我方的人;至於△则表示视条件而定,可以听我方任意摆布的人。金刺氏是
世代继承诹访神社下社的大祝(庙祝),一向和诹访神社上社的诹访氏不和,但後来为诹
访赖满所胁迫,现隶属於上社的诹访氏,因而随时有反叛的可能。满清是诹访神社上社的
弥宜(神职之名称),虽然也属於诹访家的一族,但对赖重十分地反感,已经表示愿意做
武田的内应。高远赖继、赖重的弟弟赖高则是视条件好坏,随时会投靠武田。又由於高远
赖继出生於诹访家,故有极大的野心,企图夺取本家的地位。
晴信写完之後,把它折成细条,将纸的前端放於烛火之上。晴信望著纸张发出比烛火更鲜
艳的红光,并以严厉的表情沉思著。不久,火焰烧到了他的指头,他赶紧把火吹灭。
屋外有人的声音传来。侍臣向他通报说大月平左卫门在外面恭候。
「叫他进来。」
说著,晴信把夹在指间残留的纸片扔进烛台之中,然後以恍如大梦初醒般的神情接见大月
平左卫门。
「在下已经看清楚一切,特地回来报告。」平左卫门说。
「好,你告诉我里美小姐到底以什么表情读我的诗,她又做了些什么评语?」
晴信把膝干挪向平左卫门说。
「她很认真的在读。」平左卫门简单地说。
「这还用说吗?端正姿势阅读书信是本来应有的礼节。她的表情是否有露出喜悦或期待一
类的反应?」
晴信注视著平左卫门的眼睛说。
「里美小姐读完後露出了笑容。」
「你说她笑了!我想那一定是很高兴的笑容。」
「不!看起来并不像。属下以为那好像是一种冷笑。」
「什么?里美小姐读完我的诗後露出冷笑?」
平左卫门并没有回答,只是点个头。在晴信的脸上露出一丝混乱的神色,但他很快地掩饰
过去,说:
「里美小姐有没有说什么话?」
「没有。正当她要讲话的时候,侍女送上第二封信,她便打开那封信。那封信好像是诹访
赖重公寄来的。」
听到赖重的名字,晴信立刻紧张起来,摆出对抗般的姿势,说:
「你不必有所顾忌,把你所看到的事从实地告诉我。」
平左卫门发现晴信对这件事极为关心,同时在晴信严厉的眼光下,绝不允许他有丝毫的欺
瞒,因此只好不顾一切地把实情说出来:
「里美小姐把您的信和赖重公的信放在面前,并一一地把裏面的诗吟咏加以比较:
鼓音深扣征夫心
最是难忘击鼓人
那怕强折遂我心
嫣然山村百合花
里美小姐念了两、三次,互相比较之後说:在作诗的技巧方面,诹访公略胜一筹。她说『
那怕强折』这几个字充分表现出男人的气魄。另外,她说晴信公子的诗是过气的诗了。」
平左卫门住了口。因为他看到晴信内心的动摇。晴信的脸就像发烧般地泛红。
「她说这一类的诗是属於平安朝的诗,不太适合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但这是晴信公子搜
尽枯肠写出来的诗,有种怡人的温馨:至於诹访公的诗,技巧高妙,极适合当前的时势,
并且很能打动女人的心,但是诗中似乎带有一种不祥的预兆,令人感到害怕。」
平左卫门说到此处又住了口。
「批评我的诗是搜尽枯肠作出来的,可见里美小姐是位才女。」晴信听了平左卫门的报告
後,似乎颇受感动。「她还说了些什么?」
「她提笔写了二首诗作为回信。不过,诗的内容我没有看到。等她写好回信叫侍女的时候
,属下便趁机会溜回来了。」
信虎把寺庙的大堂当作临时阵营。他坐镇在那裏,天一亮便接见不断来访的邻近土豪们。
土豪们各自携带若干礼物进献。他们献上酒类、鸡、米、毛皮及布等,誓愿恭顺信虎,并
从信虎的手中领取保证领土平安的证明书後便一一退下。
信虎显得非常地快活。他以为几乎没有经过一场激烈的战争,却能使海野氏的领土落入武
田的手中,是由於武田的威武使然。他心想,照目前的情况下去,要掌握信浓全部的土地
是易如反掌的事。
中午过後前来晋见的土豪人数略减。微微露出疲意的信虎倚著几案。虽然战争已经结束,
土豪们的礼物也堆积如山的摆在眼前,他却觉得不过瘾。原因在於女人。弥津元直的酒席
上美女如云。从诹访到佐久、小县亦有下少圆脸、皮肤细白柔嫩的女人。
(当中最出色的要属弥津元直的女儿里美。)
信虎想起里美带著微笑击小鼓的姿影,以及诹访赖重和晴信之间曾发生的奇怪争执。
(我一定要设法得到里美,把这么漂亮的美女让给赖重或晴信简直是糟蹋。)
他正在思量这件事时,突然听到里美的父亲弥津元直的来访,这使信虎仿佛被人识破野心
一般,顿感惊慌。他命人立刻收拾房间,脸上堆出不自然的笑容迎接元直。
「有件事实在令人困扰。」
元直说。看他的表情,似乎真遇到了什么困难。
「什么事让你如此困扰?不妨说来听听。」
由於信虎心中另有企图,故在他的脸上露出一种告诉对方除非过分的要求,否则一定会依
从的表情来。
「其实是关於小女里美的事,希望能私下与您商量。」元直并没有把话说完,他的意思是
希望能摒退闲人。「里美几乎同时收到晴信公子和赖重公子寄来的情诗。」
「什么!」
信虎不禁叫了出来。这是信虎所意想不到的。因为信虎正垂涎里美,没想到赖重与晴信却
企图从旁攫取。
「虽然里美已经各回他们一首诗,表示无法接受对方的情意。但是今天诹访公突然派人来
说将举行诗会,要地到诹访的本营报到。当我正在思索要如何回覆时,不料晴信公子……
」
信虎把身子挪前问是不是也为了举行诗会?
「晴信公子前来迎接的理由并非为了诗会。他很坦白的表示希望能迎娶里美。」
「晴信这家伙!」
信虎仿佛能感觉到自己的脸色逐渐变红。他在心中不断地駡道:真是岂有此理!在踯躅崎
的城馆,每天与阿谷睡到日上三竿;一骑上马,又像炮弹般地无影无踪。这个不管事的晴
信,只有对女人的事是眼明手快!这使信虎感到非常的气愤,尤其是晴信看上的女人竟是
里美。
「一个不会打仗的胆小鬼竟敢妄想!」信虎咕哝了一下,又说:「你要我怎么办?」
「假如诹访公与晴信公都要里美的话,在下只好叫里美自尽:否则别无他法。不过,我实
在不忍心这样做,因此到领主这边,希望您能从中调停。」元直低著头说。
「这件事的确让人很为难。这样好了,你就把里美小姐交给我看管吧。」
当信虎说把里美交给他看管时,元直的眼神显得更加的困惑。所谓交给他看管,其实就是
把里美当作人质。虽然在投降时,交出人质是不得已的事:但在这种情况下,要他交出里
美似乎颇有问题。同时,有关信虎的恶行早已传遍小县,尤其元直还听说信虎喜欢无故残
害人命,侍女或婢妾被信虎虐待而死的更是不计其数。因此,当他听到要把自己的女儿交
给信虎看管时,使他感到更加的恐惧。假如能受到正式人质的待遇还好:万一被信虎当作
泄欲的玩物,那女儿岂不是太可怜了!
「怎么样?你是否对我看管里美不放心?」
听对方如此说,元直无话可答。
弥津元直从信虎的面前退下。不久,板垣信方来到信虎的阵营,说:
「老爷,刚才接到情报说上野的上杉宪政的动静十分可疑。同时,村上的军事动向也十分
奇怪。在过去数日,村上的兵马全部离开了小县而集结在依田附近。」
信虎到底下愧是个身经百战的武将,听到信方的报告後,立即命人摊开地图,加以察看。
「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信虎的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动摇,同时为了强制镇定,因而先徵求信方的意见。这和平常
信虎的作风完全下同。他似乎从这场战争的经过,觉察到隐藏在战争背後的玄机。
「海野栋纲不战而退是件非常奇怪的事。同时,领先一里进军的诹访赖重也很可疑。特别
可疑的是村上的行动。村上军原先一直催促讨伐海野,却没有采取积极的行动,只是集合
大军前来这裏而已。据此推测嘛……」
信虎表情冷冷地说:
「我知道了。你的意见是说上杉与村上准备从左右来夹攻,而以诹访为内应,采取断绝退
路的战略是吗?」
「老爷所见甚是。当今之计,属下以为应该及早离开此地。」
「你是要我逃走?」
虽然信虎对信方的建议颇不以为然,但当他听信方说我们现在是在敌国境内时,也不得不
予以赞同。
「好吧!我决定明天早晨拔寨返回甲斐,你司以通知各营,同时也把这件事告诉弥津元直
,叫他准备好。」
「叫弥津元直准备好……?」信方露出讶异的神情。
「把元直的女儿带回去。」
信方凝视著信虎的脸片刻,但立即正色地说:
「目前做这样的事似乎不太妥当。诹访公现在正属意里美小姐,如果把她带回去,恐怕会
引起他的不悦:而晴信也不例外。目前最要紧的是赶快撤兵,故最好不要负担这种累赘,
等改日再来迎接较妥。此外,在下对里美小姐的事有另一种想法。」信方把声音压得更低
,说:「敌方可能是故意把她夹在中间,故意让诹访公和晴信公子,亦郎让甲、诹两军失
和,而让村上、上杉和海野的联军趁机攻进来也不一定。总之,此地不宜久留。」
板垣信方望著屋外。外面正下著蒙蒙细雨。
「梅雨季已经过去了,但雨还是下个不停。这场霪雨对远征军也十分下利。」
说完,板垣信方向信虎告退。
依照信虎的安排从小县撤兵。晴信的军队担任先锋:其次是诹访赖重的军队:信虎的军队
殿後。因为从小县撤兵,打算沿著佐久旧道回去,但为了防范在要越过大门峠返回诹访的
时候,赖重的兵马会先行绕到前方将佐久街道包围起来,因此把诹访军夹在晴信和信虎所
率领的军队之间。这时是天文十年六月十三日。
雨依然萧萧地下著。
弥津元直及其他小县的土豪们一直送他们到长洼,并说不久必定会到古府中访问信虎。
「不!没有这个必要。我们将会在近日率领兵马前来问候。如果海野、上杉和村上来时,
把我的话转告给他们。」
信虎还在口头上逞强。依照常例,占领新的领土是免不了一场流血战争:但像这次率领大
军出征,没有遇到激烈的厮杀便告撤退,非比寻常。他对於自己摆出一副甲州无敌勇将的
姿势,及从容不迫地接受别人的送行,感到有些无聊,而想将排列在眼前土豪们的脑袋砍
下来带回去。
(这和平时的自己似乎不太一样。)
骑上马後,信虎仍在想:如果是以前的自己,必定要砍下五六个小县诸城或诸寨城主的脑
袋。
不管他们是否表示愿意归顺,他可以曾经对抗武田为由,牺牲几条人命。但这次他却没有
这样做,只是在不知不觉中受骗,整日吃著山珍海味,接受土豪们的进献,而在正感到心
花怒放时,却就要撤兵了。
(至少应该带回弥津的女儿。)
想到这件事,信虎感到更加地气愤。如果能把里美带回去,这次的战役至少在信虎的心中
会有个交待。她是个具有价值的美女。但当他要把里美带回去当人质时,却又不得不接受
板垣信方的进谏……信虎突然感觉到板垣信方、甘利虎泰、荻原昌胜等几位大将在这次的远
征中,似乎也表现得与平时有些不同。
(信方说话的语气让人费解。)
为了区区一个女人,信方竟用那样严肃的语气。他是否真的为了主人的安危而不顾一切地
向他进谏呢?以前有许多武将就是因为女人的事向信虎进谏而被处斩,一些老臣们也都知
道此事。
(然而,信方却犯了这个忌讳,竟为里美的事向我进言。)
这是否代表著甲州武士的英勇不怕死?抑或者是……。想到这裏,信虎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