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世界尽头-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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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篮球运动本身的魅力已经远远超越了奥运会。而其他一些运动却需要奥运会这样巨大的舞台来展现运动员的价值。这有本质的差别。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坐在电视机前看到有羽毛球运动员,无论男女,能够在劳伦斯的殿堂得到提名,甚至获奖。
在NBA,是科比、乔丹这样的巨星让一个美国人玩的职业联赛风靡全球。他们用自己的魅力征服了亿万人的心,让NBA成为多少青少年梦寐以求的运动殿堂。在湖人队的主场斯台普斯球馆,会有忠实的球迷祖孙几辈人每年都来买套票,坐在同样的位置观看这支球队的变迁。这样的一种文化是多么令人羡慕!
很多人喜欢足球界的巴萨、网球界的费德勒,都是因为他们把这项运动最精华的、最美妙的部分通过他们的表现让全世界看到。他们代表的不仅仅是他们的国家,更是这项运动。所有人都知道费德勒是瑞士的,但费德勒打球不会只是为瑞士争光。就像巴萨是西班牙的,他们的头号人物梅西却是阿根廷人,西班牙的本土球员也只是球队的一部分;他们是世界上最棒的豪门俱乐部,有他们独一无二的打法;他们代表着这项运动最先进的水平和最顶尖的魅力,这早就超越了为国争光的水平。
而在中国,运动员的终极舞台只能是四年一次的奥运会。一个运动员的职业生涯没有几年,他们在拿自己的青春当赌注,去赌这四年一次的奥运会,我觉得这太残忍、也太残酷了。竞技体育本就够残酷了,而要让所有运动员的职业生涯变得四年才有一次价值,那不是更残忍了吗?
所以,当我7月踏上伦敦奥运会的羽毛球赛场——温布利体育馆时,我不希望只是为了金牌而战。2011年,我在那里拿到了职业生涯的第四个世锦赛冠军头衔。那场男单决赛应该算是我和李宗伟交手记录中的经典之一。虽然我们两人之前曾23次交手,但在世锦赛上相遇还是第一次。
当时,在2010年世锦赛上8进4负于陶菲克之后,一年来李宗伟战绩惊人,取得了42胜2负,牢牢地占据了世界第一。而一年中仅有的两次输球,就是在亚运会男单决赛和韩国超级赛决赛上输给我。
有人说,只要越过林丹,李宗伟就能成就霸业。这些话的感觉让人多么熟悉,就像当年他们当年说我与陶菲克一样。英国也是李宗伟的福地,我们都还记得2011年初的伯明翰,李宗伟战胜我,首次问鼎全英赛冠军后跪地掩面而泣的那一幕。
但是六次参加世锦赛、连续三年排名世界第一的李宗伟,却还从没收获过一个世界冠军。2011年世锦赛,李宗伟夺冠的心情比我更加迫切。然而我两次挽救赛点,第四次问鼎世锦赛男单冠军。我向世人证明,我不会满足于“全满贯”,世界羽坛依然在林丹的统治之下,我依然还在不断地刷新历史。
那是这么多年来我们两人发挥得最为淋漓尽致的一场比赛,李宗伟也表现得像个巨人,距离世界之巅只是差之毫厘。而对我来说,那不过是我的第15个世界冠军。
2011年世锦赛时我夺冠的温布利体育馆,正是伦敦奥运会羽毛球的比赛场馆。但我不会去暗示自己那片场地给我带来过多少好运。我只会想到,一年前,我和李宗伟在这里奉献了一场最精彩的男子单打决赛,不仅是给自己,也是给对手,最重要的则是给这项运动、给所有到场的球迷,甚至电视机前收看比赛的球迷的一份礼物。这份礼物已经超出了比赛的胜负本身,我只希望将来还有人会对这场比赛津津乐道,而不再停留于谈论谁拿了冠军。我更希望,伦敦奥运会上的我们,依然能够联手献出一场酣畅淋漓的对决,然后被写进史册。
我时常觉得,能生在这样的一个时代、有这么好的机遇是我的幸运。每个人与生俱来的使命不一样。有的人就是要拿世界冠军,最后也拿到了。但是就我来说,可能这还不够,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而有些目标,需要的是几代人的坚持与努力。
注释
'1':2009年9月,马来西亚男双名将陈文宏创下421公里杀球时速,刷新了2005年由中国男双名将付海峰所创的时速332公里的吉尼斯世界纪录。
第二十一章 初见你的温柔
是怎样的缘分,才会让两个人一路走来变成一家人?很多人都知道,我跟谢杏芳的爱情几乎贯穿了我的职业生涯,但却不知我从见她的第一眼起,就已对她一见钟情。
小的时候,我跟所有男孩子一样,喜欢漂亮女生。无论走到哪儿,肯定是长得最漂亮的女生最先引起男生的注意。那时候,我们都没有去想过将来的另一半会是什么样,因为总觉得那还离我们很远很远。
我和谢杏芳的故事要追溯到15年前,我还在打全国青少年锦标赛时。有一天,我跟队友一起在看台上看比赛,他们就指着远处一个女孩说:“你看,广东队那个女队员,叫谢杏芳。”当时阿芳好像还在打双打,她剪着一头利落的短发。我们在看台上一片惊呼:“哇,腿好长啊,个子好高啊。”
因为离得有点远,看不太清楚。我们就背地里议论,这应该是打羽毛球的里面长得最漂亮的女生了吧?那是我第一次听说谢杏芳这个名字。就是这第一次,我远远地望过去,留下了惊鸿一瞥。
很快这件事就淡忘了。因为我根本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就觉得那肯定不可能。首先她大我几岁,跟我不是同一批,而且我想人家肯定有男朋友。我只是单纯地觉得,这女孩子不错啊,很漂亮,仅此而已。
然而,有缘分的事,老天总是会替你安排好一切。那次比赛后没多久,有一天我们正在福州的铜盘基地训练,我们教练说:“今天会有中国青年队的运动员过来,他们要在我们这儿备战亚洲青年锦标赛。”他说,“如果人员不够的话,像林丹啊、吴勇啊这些打得比较好的,要过去当陪练。”那是1998年,我15岁。
结果等青年队真到了的时候,我突然就看到她站在队伍中。当时还有龚睿那、蔡赟、陈郁他们这一批的其他队员。知道她来了之后,也没敢多想,总以为陪练嘛,肯定也是陪男孩子训练。但能再次见到她,还是很高兴。“哇,谢杏芳居然来我们八一队了。”心里暗自欢喜。
之后有一天训练结束后站队的时候,也是很偶然的,教练突然宣布:“林丹,你今天下午陪谢杏芳打2两点到4点的训练。”我嘴上“哦”着,其实心中窃喜,感觉赚到了。那时候我也没打得多好,但是做个陪练还是可以的,毕竟阿芳是女孩子。整个下午,我们俩只是默默地打球、捡球,也没有聊天,更别说要电话了。因为训练的时候教练都在,所有队员也在,根本没机会讲话。而且,那时候大家都还没手机呢。
从我第一次被她“秒”到,到给她当陪练,我心里再也忘不了这个眉清目秀、笑起来很温柔的女孩子。这便是我人生第一次知道“暗恋”的滋味吧。老天把她带到我面前,却没有告诉我故事该如何继续。等我真正要到谢杏芳的电话,已经是五年后了。
第二十二章 第一次的约会
“相约98”之后,谢杏芳就这么从我的生活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几乎没有什么再接触她的机会。虽然2000年我也入选了国家队,可大家都知道,我是国家队“网开一面”才进去的,每天光是担心能不能练好,第二天会不会挨教练骂就已经够我提心吊胆的了。因为教练本来就不喜欢我这种调皮的运动员,我刚进国家队的时候老是被教练罚。我感觉要再练不好,基本上没几个月就要被淘汰,打背包回福州了。所以我整天活得诚惶诚恐,特别紧张。
一直到2003年,我几乎每天都可以见到她,但是她并不知道有一双眼睛在默默地关注她。
经过那几年的努力,我开始慢慢占据着男单主力的位置,所以情况就好了很多,说话的声音也大一点了。这时候,大家都在一队,都是队友了,就不会觉得比别人矮一头,感觉阿芳也不再那么遥远了,可以很自然地打个招呼,聊聊天什么的。直到这时候,老天好像才又重新想起我这个被“遗忘”的小孩。
2003年底,我们再次来到福建晋江,备战第二年的汤尤杯。我是福建人,跟晋江基地祖昌体育馆的馆长张汉民很熟。我们的宿舍在四楼,他家就住三楼。晋江那地方不大,体育馆所处的位置又比较偏僻,出门也不好打车。所以有的时候,张汉民就会开着摩托车带我出去买东西、逛超市什么的。
快过年了,队里决定办一台晚会,由大家表演节目,还有抽奖环节。那次谢杏芳抽奖中到一部手机,她的幸运随后也转化成我的幸运。她跟队友说,想给她老爸换一部手写的。我听到后就自告奋勇,说:“可以啊,我去帮你换。我找手机店的老板说一下,反正也是新的,大不了就贴点钱嘛。”她犹豫了一下,说:“那好吧。”
于是,我就又去找张汉民,我说:“你开摩托车带我出去找家手机店吧。”他见我这么积极张罗阿芳的事,也就明白了。所以,全世界第一个知道我开始追谢杏芳的,应该就是张汉民了。换回了手机,我就可以自然而然地跟她要电话号码了。这对我来说,简直是迈出了一大步,至少不再徘徊在原地了。
那时候,张哥(张汉民)老开玩笑叫谢杏芳“秋香姐”。有的时候,比如训练结束或者是星期天,我会跟张哥一起去肯德基买吃的回来。有一天,我说:“走,我们去肯德基打包点吃的吧。”买完回来走到三楼,经过他家门口,他说要不去他家吃吧,我说,“不去了,我给人打包的。”张哥就又开玩笑:“嘿嘿,给秋香姐的吧。”
运动员都比较单纯。一开始我也不想表现得特别明显,只是想对她好。慢慢地,队友们谁都看得出来,我特别照顾谢杏芳。在集训快要结束的时候,我也决定要结束这段“暧昧”期。于是,有一天我给阿芳发短信,约她出去吃饭,还特别强调了“就我们两个人”。
哎,没错,我记得还是借的张哥的摩托车。我们在电影里经常看到男生开着摩托车载女生出去兜风,女生靠在男生肩头,好像要义无反顾地跟他走,多浪漫啊。可是以眼前的条件,浪漫不起来啊。张哥的摩托车不是特别酷的那种,而是很中性,男女都能骑的那种。我也不管了。那天我特别开心,载着阿芳找了一家日本料理店。这就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
等坐下来,我突然发觉自己紧张得不知该说什么好。反正我知道,肯定不能没头没脑地上来就一句“我追你吧”。我们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半天,饭吃到一半,我有点开玩笑地问:“哎呀,你现在有没有男朋友啊?”她说:“没有啊,怎么了?”我说:“那……”反正就稍微暗示了一下,又像是开玩笑似的,我说:“我也没女朋友呀。”表面嬉皮笑脸的,其实心里一直在打鼓。现在回想起来,一副“屌丝”的形象跃然眼前。
这顿饭吃完以后,我们的短信联系也频繁起来,我们已经不再是普通队友了。虽说羽毛球队对队员恋爱一向比较开明,算得上有人情味,可因为年轻,还是多少有些忌惮。如果在晋江那次被人撞见,我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就是吃个饭而已。可等集训结束回北京后第一次约会时,我是真的紧张了。
可结果还真就应了那句话——怕什么来什么。回北京后,我约阿芳出去,她也怕遇见熟人。我们就商量好,我先出门打车停在天坛公寓附近,那儿应该是大家不会注意的地方,然后叫她走出来上车。我们这边刚上车,叫司机调头,准备去吃饭,平时很少给我打电话的一个队友突然打了个电话给我。他问:“你干吗呢?”我一听,就觉得奇怪,因为“心里有鬼”,我说:“没干吗啊,我在车上啊,准备出去吃饭。”他又问:“你跟谁一起吃饭呢?”我一听就傻了。这个人是蔡赟,他平时不怎么找我的呀,怎么这会儿问起这个来了?我回道:“啊……跟队友啊。”他在电话里笑了一下,说:“没事没事,你去吃吧!”我心想,完了。我是那种没有说谎天赋的人。但我当时并没有告诉谢杏芳,我不想她也紧张。从那以后,队里很多人即便不知道我跟谢杏芳在一起,也知道我肯定在追谢杏芳。
第二十三章 爱情保卫战
爱情很奇妙,让人充满无限的能量。2004年初的瑞士、全英赛我连夺两站冠军,坐稳男子单打世界第一。那时我跟阿芳的感情刚刚开始萌芽,媒体称我们是“神雕侠侣”,更多的是因为我们俩相差3岁的年纪。但“神雕侠侣”不好当,我们走得很艰辛,并不被外界看好。面对浇下来的一盆盆冷水,我并不在乎别人看好或看坏。
虽然我是天秤座,但算不上优柔寡断的人。我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