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记不住的过眼云烟-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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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楼。
薄暮景迈出去,回头看了她一眼,“来!”
犹豫了下,跟着他往前走,顶楼只有一间房,门是虚掩着的,当他伸手推开的时候,响起了风铃清脆的声音。
叮叮,当当……
犹如雨打屋檐,小的时候,最喜欢在廊檐下数着雨滴,江夏的脚步不由自主驻足了下,看到他已然进去,连忙跟上。
进了屋子才发现,里面光线很暗,整间房的窗帘都是拉上的,只有一扇窗户,透进来一点微弱的光。
薄暮景就站在屋子一进门的地方,动不也不动。
心头有些好奇,缓步走过去,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碎纸片,发出沙沙响,他蓦然回头,蹙眉摆了摆手。
小心翼翼的走到他的身旁,才看清在窗边有个少女,只是全身都笼罩在黑暗之中,脸朝着窗户透进来的光的方向,可那光并不曾惠泽她,堪堪停在了她的脚尖前。
少女蹲坐在地板上,一双眸子漂亮的好像天上的星星,只是光泽有些暗淡了,出神的望着远方,连他们进来都没有听见。
长发散在她的肩头,看上去显得肩膀瘦弱无助,让人不忍心开口打破独属于她的宁静。
江夏脑中隐约闪过一个名字,却又不敢肯定,往前探了探脑袋,怀疑的说,“秋秋?”
这声呼唤,虽然声音极为轻,却好像唤醒了少女一般,她眼睫闪了闪,但也不过是那么一瞬,顷刻,又平静下来。
但这仅仅一瞬间的反应,江夏几乎也肯定了猜测,“秋秋,真的是你!”
刚想往前走,手臂却被一把拉住了。
薄暮景大掌紧抓着她的臂腕,以眼神阻止她,然后一转头,几乎是用拖的,把她拖了出来。
动作生硬,甚至有些粗鲁,弄得她手腕生疼。
踉踉跄跄的来到了电梯边上,好不容易挣脱束缚,“你干什么!”
揉着自己的手腕,江夏拧着眉头。
很痛的!
松开手,薄暮景看向她的眸子,不再是那般的淡漠,眼底的波澜起伏是那么明显。
“不要打扰她!”他口气有些强硬。
“她真的是秋秋?可是……变了好多!”
秋秋,薄暮秋,他薄暮景的亲妹妹。
印象里,那是一个很活泼开朗,漂亮可爱的小姑娘,但是现在看来,就好像是一个被拘禁在城堡中的公主,固然美丽,却失了灵性。
听到她的评价,薄暮景冷笑一声,“变?这世界有什么是不变的?你呢?”
他忽然手臂一伸,轻易的就将她固定在自己与墙壁之间,气息几乎吹在她的脸上,“那你呢?小江儿,你有没有变?”
☆、010、他的愤怒,她的惊惶
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轻易就被他禁锢,抵在他与墙壁之间无法动弹分毫,他的鼻息近在咫尺,突然就慌了。
虽然她与霍子谦有婚约,但一直都是相敬如宾,从不曾有这样亲昵的举止,她也一直认为,婚姻本就是细水长流平平淡淡的,可他——
太强势也太危险,明明是碰不起的人物,偏生就招惹上了。
“你觉得呢?”咬住下唇,她倔强的仰起头来,逼自己对上他的眸子。
他这样的男人,你越逃避,就越是无所遁形,倒不如索性直面。
果然,薄暮景眉梢微挑,似乎讶异于她的大胆,抬起一手轻触她的脸颊。
看着他的动作,江夏的心都拧紧了,刚想阻止,可他却已然收回,动作轻飘飘的,好似只是给她抹去脸上的浮尘。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当年小江儿温柔可人,如今也是这般倔强要强了。”声音里带了几分喟叹,他的手从她的一侧滑落,顺势揿了电梯按钮。
空间的一拉开,她瞬间轻松了很多,铺天盖地的压力也消失了,忍不住回他,“薄先生又何尝没变。当年志在游历四方闲云野鹤的小男孩,如今却也成了争权夺利的个种好手!”
他又有什么资格嘲讽自己?彼此彼此,谁好过谁,强过谁?
薄暮景眼角的余光从她身上撇过,抬脚走进了电梯里面。
犹豫一瞬,她也跟了进去,本来想问关于薄暮秋的事,可是现在这气氛,似乎也不适合张口。
电梯门徐徐关上,他却忽然转身,将她强逼至角落里,眸中迸射出骇人的光芒,“争权夺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争权夺利?为了一己私欲,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不惜逼得别人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甚至就算是多年的朋友,也不曾放过!这,就是最真实的争权夺利!”
江夏瞪大眼睛看着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从再见他起,似乎他就没有一口气说过那么多的话,都是冷冷的,淡漠的,这样激烈的情绪,让她心跳几乎都停止了。
“景……”薄唇颤了颤,那个名字就恍惚间这样从嘴里滑了出来,那么的自然。
一瞬间,仿佛多年尘封的记忆就这样被拉开了闸门,有多少年,没有听过这个称呼了?
薄暮景脸色微怔,下一秒,他的唇已经覆盖上来,强势的咬住她微颤的下唇,霸占她的甜美。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突然到她来不及反应。
眨了眨眼,面前是他超放大的脸,脑中一片空白,被他抵在电梯墙壁上不能动弹,任他予取予求。
这一吻狂放而激烈,分别这些年的隐忍和难言全都揉入进去,江夏觉得自己的唇,火辣辣的疼,可他并没有放开的意思。
双手紧紧的捏着她的肩膀,几乎要捏碎了她。
窒息,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就在她觉得几乎喘不过来气要昏厥过去的时候,“叮!”,电梯到达了底楼,上下略一沉顿。
她的大脑,也在那一瞬清明起来!
翛然,薄暮景放开了她,喘着粗气,电梯门徐徐打开。
☆、011、信任托付,因为是你
眸光将她锁定,他直起身体,不紧不慢的把领带调整了一下,这才走出去,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唇上刺痛,走出电梯深吸一口气,方才的一切,恍若梦境。
等她回过神来,薄暮景已然坐定在沙发上,长腿自然的架起,似乎在等待她自己过去。
“什么时候回来的?”定了定神,坐在他对面的位子,将自己的裙角拉下拢紧。
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的动作,抬手,却是取走了她面前的一杯咖啡,看到她明显的神色一滞,然后又松懈,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该回来的时候,就回来了。”他根本是在打太极,“要喝点什么?”
“水。”她继续问,“为什么要救我?”
“想救,就救了!”偏头招了招手,“给江小姐一杯白开水。”
江夏才发现,不知何时,开门的那个老太婆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的身后,自己居然没有注意到,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不一会儿,一杯白水就放在了她的面前,望着那只苍老布满皱纹的手,下意识的看向那老人,她只是低垂着头,深深的纹路掩去了她所有的表情。
喝了口水平复一下,她抬起头,直视着他,“你想让我做什么?”
薄暮景手中一直端着咖啡杯,望向她的目光颇有些玩味,并没有回答她,反而问了一个极为不相干的问题,“我听说,你的心理学学的还不错?”
“保研,导师指定我做过相关研究,还算不错吧!”轻描淡写的回答,也曾引以为傲的学业,也是为江城第一名媛这个称号贴金的资本,如今,只怕众口铄金下,导师也不愿认这样一个学生了吧。
“做过实践吗?”他浅抿了一口,继续问。
“一点点。”
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完全陷入了他问,自己答的循环。
若不是古堡森寒,若不是情况特殊,这会是一个久别重逢,老友叙旧的美好下午。
然而,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可能是暖风和煦。
“给你个机会!帮我心理辅导个病人,做好了,我给你所有我承诺过的!”他的表情,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可是——
“为什么是我?”江夏拧起眉,觉得他是在耍自己,“凭你薄先生今时今日的能力,想要请到世界上最知名最有能耐的心理医生也不是什么难事,为什么是我?”
“因为是你!”他回答的斩钉截铁。
坐正身体,把杯子终于放了下来,抽了纸巾擦拭着不小心沾到的咖啡渍,“我不想让不相干的人知道,我给你足够的信任,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治疗谁?”江夏试探着问,“秋秋?”
他深吸了一口气,以手轻轻的摩挲着太阳穴的位置,微微的,颔首。
只是那么轻轻的点下头,但是江夏的心头也是一沉——还真让她猜中了!
主要是,方才薄暮秋的神情实在有些不太对劲,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娃娃,自己叫了她的小名,她也没有反应。
“为什么会这样?秋秋怎么了?”她问道,记忆中那是一个笑容明朗胜似繁华的女孩子,发生了什么,居然需要心理治疗?
☆、012、沉痛过往,难以启齿
“你不需要问,你只要知道,能让她重新开口说话,过一个正常女孩子的生活,就足够了。”
对于过往,他似乎并不想再提,只提要求。
江夏眼皮都不眨,“抱歉,我做不到。”
他眸光陡然加深,“我给你这么丰厚的报酬,你都没有兴趣尝试一下吗?”
轻轻摇头,她叹了口气,“不是我有没有兴趣,如果你肯配合,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秋秋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想,我是没有法子做到的。”
薄暮景的脸色阴晴不定,似乎在衡量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只不过推托之词。
“我只是学心理学,不是神仙。我不知道在她身上发生过的事,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让我怎么去帮她?”顿了顿,她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难不成,让我自己去问她?”
“不要问她!”他忽然很紧张的样子。
或许是反应太过激烈,他自己也察觉了,轻咳一声,又恢复到那个淡淡然的样子,“如果你不想让她更加封闭自己,最好,不要去问。”
这样的遮遮掩掩,江夏好奇心被引起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外面的天,似乎暗了下来,古堡更加阴森了。
此刻一点光芒都映照不进来,他的脸在幽暗的光线下晦暗不明,轮廓线条依旧分明,却仿若素描出来人像涂重了几笔,阴影重重。
江夏一直盯着他的唇,很怀疑他是不是已经说过了,而自己没听到。
良久,她隐约听到似乎是从喉咙里发出的一声喟叹——
“她看到了一些事。”他似乎不想提起。
认真的想了一秒,她小心翼翼的,试探的问,“什么事?”
“我父母如何惨死,如何一夜之间家破人亡。”顿了下,“从那以后,她便如此了。”
虽然他面色依旧平静,阴影下也看不清微妙的变化,可她依旧能察觉他的痛楚。
那种难以言喻,深入肺腑的痛楚。
自己都觉得心被人狠狠的拧了一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手指微微的颤抖,幸好此刻没有握着水杯,不然一定是落在地上粉碎的。
“什么……”一开口,才发现声音有些嘶哑,清了清嗓子,“什么时候的事?”
“十年前。”
记忆虽然痛苦,经历虽然难以启齿,但是当那个豁口打开以后,继续下去,也就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了。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江夏还是吃惊不小,“十年?那时候秋秋才……十三岁?!”
“确切的说,是十二岁零九个月。”更正了一下她的说法,那日他不在家,不然也许会葬身那火海,也许会变得跟小秋一样也不一定。
“是谁?抓到了吗?判刑了吗?”她忍不住追问下去。
十二岁,一个小女孩,亲眼看着父母惨死而无能为力,也许还受到了凶手的恐吓,能逃出生天也许是父母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的。
薄暮秋从来都是开朗外向的,遭逢这样的打击,封闭自己真不算是最坏的选择了,难怪会成这样。
他没有再回答,又恢复到那个冷冷的样子,“总会付出代价的!”
忽然,眼前一片光明,视线亮了起来,压抑感瞬间都减轻了许多。
古堡的灯开了,她几乎差点以为这里是没有灯的。
“现在,你都知道了。你没得选择!”
抬眼,看向她,他静静的说。
☆、013、我的尖锐,不曾体会
“你想让我怎么做?”平心静气,她主动问道。
双手一撑,他站起身来,“每周四天,我会派人去接你过来这边,治疗需要的一切设备,我会提供,但是,我不希望这件事有第三个人知道。”
“好!”她点头,顿了下,“我希望,你也不会忘记你所承诺过的。”
怔了一瞬,他勾唇浅笑,“如今小江儿也成了生意人,谈起生意丝毫不逊色于男人们。”
咬了咬唇,江夏想反击一句,到底是压下了。
“我让人送你回去。”他说道。
江夏走到门口,回身看见他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不紧不慢,眸色清冷。
当年那个温润少年,如今淡漠如斯,终是没忍住,“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变得好尖锐?”
薄暮景明显的愣了下,旋即笑意在眸底晕染开来,他缓步走到她的面前,倾了倾身,在她的耳旁吹了口气,“我的尖锐,你还不曾体会!”
心跳陡然漏了一拍,花费很大的力气才没有仓促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