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女出没,注意!-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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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一突然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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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首《傻瓜》
词:不知道
曲:不知道
演唱:温岚
周一一抬头看了看挂在办公室门上的主编室的小铜牌,她深呼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敲响了门。
“进来!”里面有人说。
周一一推门进去,一个男人站在落地玻璃窗前,背影冲她。周一一礼貌地说:“您好!我是新调来的周一一,这是我的调令。”
背影沉默了几秒钟,回过头来,周一一开始是逆着亮光没看清楚,等她把眼睛眯起来,看清楚此人面目的时候,由于过度惊吓,她的表情呈痴呆状,良久不能恢复。
这,这个人,不是曹砚么?
什么情况?晴天霹雳。不,五雷轰顶。也不是,对,应该是惊恐万状。其实什么词都不能形容周一一现在的心情。她的心理层次依次体现为:吃惊、惊讶、讶异、诡异、难以置信、不敢相信、不得不信、还是不敢相信、反复确认、确认、疑惑、困惑、茫然、不知所措、手足无措,最后彻底傻掉。
曹砚若无其事地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悠然转了两下,向她伸出手:“给我。”
“什么?”
“调令。”
周一一这下清醒了一点,上前两步把调令放在他桌上。
曹砚看调令,头不抬,问:“你打算一直站在那儿跟我说话么?”
周一一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看着他,分不清他是人是鬼。
曹砚抬起头:“你好,我是微风。”
“……”
曹砚微笑。
“你……你不是叫曹、曹砚么?”周一一的声音已经打摆子了。
“对,我是曹砚,但是在1088,人人都叫我微风。”
还要说什么呢?还不明白么?周一一瞬间像被人上了电刑,浑身打起了摆子。一道闪电在她脑海里劈开,这,这太不可思议了。她想起在南京家中关上床头灯睡觉的那一幕,是不是这一切其实都是幻境?也就是说,自从她关上台灯后,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对,她不是临睡前收到过曹砚的一个短信么?一定是这样。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很快就可以醒来,醒来她就会庆幸还好不是真的,这样她就可以回到原来的生活中。她突然万分怀念集团资料库,那里宁静,平安,那里风平浪静,没有波澜。周一一很快又有点气恼,她质问曹砚:“那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
“关于这中间的误会,我以后再向你解释。现在先谈公事。欢迎你来1088,对于有实力的人来说,这里是最好的舞台。不过,虽然你现在是1088的编制,但是1088目前没有节目让你上岗。”
“那你把我调回集团资料库好了。”周一一说着气话。
“我还没说完,节目每三个月会有一次改版,你有三个月的时间证明你自己。如果你是金子,到时候自然有你闪光的地方。”
周一一咬着嘴唇不吭声了,她想想还是又问:“你为什么从来都没告诉我,你在电台工作?你就是微风?”
“第一,你没有直接问过我。第二,你认为我在唱片公司做。第三,一念之差。”曹砚一口气说完这些,顿了顿,又说:“这重要么?”
“当然重要!”周一一有点眩晕:“你以前是我的朋友,现在是我的上司。你以前叫曹砚,现在叫微风,我……”
“其实没区别。好了,我带你去办公室吧,把你介绍给同事。”曹砚起身,不再跟她在这个问题上打转。
周一一也只能把话吞回去,跟个小媳妇一样跟在他后头。进了大办公室,办公室里不像999经常一半座位上没人,办公室人很多,大家都在低头做事,显得极有效率。1088竞争压力之大,也可见一般了。大家看到曹砚带着人进来,都停下手中的活,看着他们。
曹砚朗声说:“各位,这是我们新来的同事周一一,大家对新人多关照。”说完,他示意周一一跟大家打招呼,周一一勉强冲众人笑了笑。大家漠然低下头,开始做事。
曹砚冲周一一点点头,转身走了。
周一一站在办公室中央,没人搭理她。她看到角落里一张空桌子,便走了过去。坐下后,她偷偷打量眼前的这些人,他们就是自己的新同事?看上去都很冷漠。周一一低下头,意念空白,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165。——(164)闪回
周一一把和曹砚相处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记忆片段开始闪回。有一次,他们在钱柜唱歌,她问他:“……哎,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呀?名人你都认识,吹牛吧?”曹砚当时的回答是:“你看我像干什么的?”周一一说:“你认识的都是歌星,唱片公司的啊?”接着曹砚就哈哈大笑。
哦卖糕的,周一一内心一声巨响,轰然倒塌,断壁残垣,瓦砾遍地。因为他是电台主持人啊,我怎么这么白痴!他认识那些歌星是因为他们来1088做宣传啊!周一一胳膊肘撑在桌上,两手捂着脸,恨死自己了。
她又想起来一幕,这幕更经典。有一次,在常熟路上的Arch餐吧,曹砚先是侃侃而谈了一番关于节目灵魂的论调,然后周一一就傻乎乎地问他:“有个电台主持人,1088的,叫微风,很红,据说全上海的人都听过他的节目,你听过没有?”周一一,你真是,你真是,我说你什么好?周一一喘了口气,拍拍自己的猪脑袋。
还没完。周一一记得当时还有以下的对话。
曹砚当时没说话,周一一于是自作聪明地说:“瞧,他也未必有那么红,最起码,我们在座的两个人都没听过他的节目。”
“你为什么没听过呢?”
“他是我们同时段的竞争对手,我怎么能听他的节目?”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哇,那你真是高看我们了,那个微风的收听率是我们的十几倍!”
“那也不能说明什么,他只不过资历比你们深一点罢了。”
“这不是先来后到的问题,人家肯定是有实力的,我们确实存在差距。不过,我们不贪心,反正我们是炮灰,收听率本来就是零,我们跟他火拼,拼过来多少是多少。”
说到这里,曹砚就哈哈大笑来着。
当周一一回忆起这些点点滴滴时,她发现曹砚确实没有存心欺骗她,但是,他至少在存心隐瞒她!周一一恨得牙痒,一个人怎么能缺德到这种地步?他每时每刻都有机会告诉自己他就是微风,这样自己就不会在他面前信誓旦旦说要打败微风,要战胜微风!周一一和曹砚的对话,今天再看来,曹砚不仅心怀叵测而且滴水不漏,周一一就只剩四个字——丢人现眼。
她想起一个人来,尤医生!尤医生当初安排相亲的时候怎么不跟她说清楚呢?我儿子叫曹砚,在电台工作,艺名叫微风。这不就完了么?他们母子俩但凡只要有一个人跟自己说明白了,她也就不用做这个傻瓜了呀。等一等,当时尤医生是怎么说的来着?
那次好像是周一一在扎针,尤医生问她想不想找男朋友,她就说想。尤医生便自告奋勇要给她介绍一个,周一一就说:“好啊,不过是你尤医生介绍的,要是我觉得不行又不好意思拒绝怎么办?算了你还是别给我介绍了,万一我不喜欢那个人,还把你给得罪了,你一怒之下再也不给我扎针了,那我怎么办?”
尤医生当时的表情闪过周一一的脑海,尤医生明显犹豫了一下。周一一全明白了!尤医生当时为什么要犹豫,是因为自己的一番话让尤医生产生了顾虑,所以她才会说:“只知道人品不错,是个男的,未婚。”
周一一崩溃了。好久没崩溃,此刻,周一一终于在深切的自责和愤怒中崩溃了。她的愤怒不对尤医生,尤医生是好心,她的愤怒全部对准了曹砚。尽管这样,她还是想打个电话给尤医生抱怨一下,不然自己的崩溃找不到出口,她必须找人分担一下。
她刚拿起桌上的电话要拨,陈墨拿着一个名牌走了过来,就是那种放在办公室的隔断上标明这个办公桌主人的名牌,透明有机玻璃做的,里面有个白纸,上面有打印黑字,某某。
陈墨走过来看到周一一的时候,表情明显一愣,脚步迟疑了一下。他本来有个动作要把名牌放下,现在看到周一一,却收回了手势,把名牌握在手中。
周一一放下电话,勉强对他微笑了一下,去拿那个名牌:“谢谢,给我吧,我自己来。”
“……”
他不动,也不说话,周一一倒是奇怪了,也冲着他做了一个“怎么了”的表情。
“不好意思,这个……这个位子不是你的。”陈墨终于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
周一一像屁股着火了一样,一下子就蹦了起来,她讪笑笑说:“哦,那是我不好意思,我坐错地方了。请问……我的办公桌在哪儿?”
“嗯,不好意思,这次一共来了两个新人,但我们只有这一张空余的办公桌,就优先给主持人了,所以……所以你暂时没有。”
周一一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刚刚在回忆中里承受了一次羞辱,现在又要承受新的羞辱。到了新单位,连办公桌都没有,她真是混得一年不如一年了。
她默默让开了座位,陈墨把名牌放在隔断上。周一一看了一眼那上面的名字:罗阳。
罗阳?罗阳?
这是这个崩溃的上午唯一让周一一高兴的消息。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激动地一把抓住陈墨的袖子:“帅哥,这个罗阳,是那个999的罗阳么?”
“嗯。”
“他不是被分到译制片厂了么?”
“调过来了,也是这两天就来报道。”
周一一松开了他的袖子,像死刑的人被改判了死缓。
陈墨冲她笑笑:“我还没跟你自我介绍呢,我叫陈墨,是1088的电话编辑,先前我们还有一个女孩子,不过后来辞职了。所以,领导安排你暂时和我一起做电话编辑。你可以用我的桌子。”陈墨友好地冲她微笑着。
周一一点点头:“谢谢。我……”
“我知道你叫周一一,领导交代过,让我带带你。”
周一一忍不住苦笑起来,曾几何时,她又成了新人,做电话编辑不算,还要人带。这叫什么事儿啊?周一一哀叹,自己来到1088,可算是虎落平阳了。
166。——(165)吃不下
忍。周一一对自己说,百忍成金啊。上午,周一一跟陈墨一起坐在导导播室里。陈墨给了她一张节目播出表,以后他们俩将负责这上面全部节目的电话编辑工作。周一一忽然想起了娃娃,不知道,娃娃现在在哪里?要是娃娃知道自己现在在做她的工作,娃娃会不会掩嘴偷笑,然后对自己说,一一姐,那你要加油哦!
周一一顺着节目表往下看,看到罗阳和蓝芝琳搭档做早上8点到10点的《飞越早高峰》,至于那个微风,当然是晚上7点到9点的《七点夜未央》,周一一诅咒这档节目。
她想起一件事来,问陈墨:“陈墨,这个,这个上面的节目,我们怎么分?”
“我把我现在做的几档都勾出来了,剩下的都归你,你看看行么?”
周一一赶紧看了看《七点夜未央》的备注一栏打了勾,太好了太好了,她可不要做曹砚这个衰人的电话编辑。她要是坐在导播室里,隔着玻璃看着坐在里头的曹砚,射出去的将不是目光,而是两团熊熊的烈焰。于是她赶紧点头说:“行行!没问题。”
她又仔细研究了一下自己的职责范围,分别有早上的《飞越早高峰》,中午1点到2点西蒙的《亚洲音乐大联盟》,下午5点到6点蓝芝琳的《芝芝话你知》,晚上10点到11点史耕耘的《耘耘众声》。这强度,从早上8点到夜里11点,周一一很想一头扎进娃娃的怀里哭一场,说一声:“亲爱的娃娃,我现在才知道,你有多不容易。”
很快到了中午,这要是平时,是周一一最欢快的时间,可以到食堂朵颐一番。可今天她一点胃口也没有,中午的办公室是唯一清净的时候,也是周一一能踏踏实实在椅子上坐会儿的时候。周一一躲在大办公室里,分发陈墨桌上的一大堆观众来信,所有的信都由陈墨先从传达室领来,然后分发好给众主持人们。
陈墨拿去领信件的包真的很夸张,是一个小的俗称“红白蓝”的蛇皮口袋,不仅用蛇皮口袋装信,还用一个商场用的货运平板小推车运信。请问,听众们每天写给1088的信件真的有这么多么?
周一一心里嘀咕着,不断从红白蓝里把信往外掏,像发牌一样在桌上分成堆。不一会儿,写个微风的信就堆起了一个小山包,遥遥领先各位主持人们。女主持人当中,写个史耕耘的最多,蓝芝琳紧随其后,还有写给谢芒的也很多,这个人好像也没怎么听说过。
周一一愤恨地看着写给微风的那堆信,这个人果然像传说的那样红!正想着,办公室传来脚步声,周一一抬头望去,是曹砚。曹砚走进来几步,站在门口朝办公室看着,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