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商沈万三-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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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沈万三兴奋起来:“小婿此番去苏北,正是利用苏北将起事之机,做一笔大生意!”
“贤婿,经商之道,莫过问政事。再说那种造反起事,可是灭门之祸!和这些人搅在一起,利固然大,但风险也太大。此事,你在朋友中,千万莫要说起。”说着,他看着沈万三:“你这样闯荡,倒使老夫想起,当另有一话相告,未知愿听否?”
“岳父大人,小婿愿闻其详!”沈万三一拱手。
“老夫也知你心高志远,只是乱世之际,赚了钱也只怕是祸人殃己啊!钱毕竟没有命重要,到了该撒手时还得撒手!”
陆德源见沈万三点点头,又问道:“你和丽娘去扬州,周庄那边的家中,一切都料理好了么?”
沈万三:“大娘子已是身怀六甲,只怕明春她生养时,我已在苏北。”
陆德源一惊:“哦……你这外出,要许多日子,只是,她那里要紧么?”
“父母都在,她身边还有个她从娘家带来的丫环。”
陆德源理解地点点头:“你临去扬州前,再回家去看看。”
“唔!我明天就去周庄!”沈万三点点头,实在地说,他还要找那个秦文林,了结一场莫名其妙的仇恨。
三十七
4沈万三刚柔相济地罩住秦老板并从他处要了四龙。陆丽娘和沈万三商量再去苏北
沈万三要来周庄丝绸铺找秦文林。可秦文林这些日子,心里也够忐忑的。着四龙送了那告发信后,这些日子,他一直等着官府来人抓沈万三。可沈万三如今却去了吴江汾湖的陆家,也搞不清他到底是去汾湖纳个小妾,还是上陆家的门去做女婿,说是做女婿吧,这边周庄还有个正房在候着他,可若说是纳妾,又说是两头为大。秦文林当然不想搞懂这些,他只是嫉恨,这小子倒一头栽到一个大富翁家去了。
看见四龙走出来,秦文林连忙喊住他:“四龙,上次那封信,你送没送到官府衙门里去?”他怀疑是不是这里面出了什么差错。
“送进去了呀,是一个听差接进去的!”四龙说。
秦文林“哦”了一声:“那,那他怎么去了汾湖?”
四龙故意装糊涂地:“汾湖?谁去了汾湖呀?”
秦文林一时语噎,毕竟这是伤天害理、见不得人的事,因此也只能掩饰地说:“没,没什么!你去忙吧!”
这边四龙刚走开,沈万三一头走了进来。秦文林见状心里突地一跳,但他马上镇定了下来:“唷,是万三兄哪!听说,你娶了吴江首富陆德源的女儿,这可是靠了座吃不光、用不完的金山啊!”
沈万三含笑不答,走了进来。秦文林连忙搬了张椅子说:“请坐!”说着,他向后堂喊着:“四龙,沏茶!”
沈万三一摆手:“慢!”
“沈兄找我?有事?”秦文林不知他来是不是因为那件事。
“有事!”沈万三点点头,“苏州官府衙门中,有一位朋友给我带来一信,我看看那字迹像是你的,特给你带来,也算是完璧归赵!”说着,他从怀中取出那封告发信,递给秦老板。
秦文林迟疑地接过,抽开看了看:“呀,这哪里像我的字呀,再说这上面名字也没有。嘿嘿,沈兄,你怎么会疑心到我?”说着,他将那信又还给沈万三。
沈万三接过信纸,重新装入信套,接着又揣入怀中:“嘿嘿,想背后玩我,也不打听打听,我衙门里有多少朋友。倒是写这信的朋友,官府里的人说了,要是查清的话,倒要问问他,这苏北什么造反不造反的事,他是怎么知道的?说不准,他和那帮逆贼,有着什么联系呢!”
秦文林慌张地否认:“没有,没有!”
“这信既不是你写的,”沈万三看着秦文林,“你怎么知道他没有?”
秦文林擦着额上的汗:“我,我是说说的,噢,我,我不知道这些!”
“不知道就好,只怕知道得太多,不要说官府找他,就是苏北的那帮亡命之徒,也要来找他呢!”
“是啊,是啊!”秦文林悻悻地说。
沈万三一笑,站起,巡看着店内架着的一匹匹绸:“你这绸,多少银子一匹?”
“三十两银子!”
沈万三看着秦文林:“那好,你现在有多少?”
秦文林迟疑地:“六、六百多匹!”
“尽管你的价有虚头,我也不杀你的价。你明天给我装个船,全部运往汾湖!”说着,沈万三话一顿:“不过,凡是质次或放霉烂了的,一概给我剔除!”
秦文林惊讶万分:“我那些,你全都要?”
沈万三点点头:“以德报你的怨,让你发个财,不好么!不过,我有个条件!”
“条件?”秦文林狐疑地,“什么条件?”
沈万三:“我向你要一个人!”
秦文林:“谁?”
“四龙!”
秦文林一下明白,事情出在了那个小厮身上。但他不能回绝,沈万三将他铺里的丝绸全部包圆儿,这可是大买卖。但他心里也不甘:“你要他?带他去汾湖?”
“我那里缺个小厮。再说,这个小伙子为还上一辈的债,给你白干了三年,你也该看着人家的一片仁义之心,得让人处且让人!”
“好,只是我那六百匹丝绸,你价钱可不能……”秦文林不放心那笔大生意了。
“以市价,一文不少,货到付银!”沈万三猛地打断他的话。
据说陶朱公传下来的经商十八忌中,有一条说,用人要方正,切忌歪邪,歪邪则托体难。沈万三看四龙这个后生子质朴可靠,想到自己今后生意做大,到时最缺的可能就是这种为人质朴而可靠的帮手了,因此,他并没有把四龙带到汾湖,而是让他在周庄赎回了林老板死后盘出去的米行,并让四龙将林老伯的女儿小凤也接来做帮手。米行乘秋后粮价大跌,大量屯集起粮食,为沈万三春上再去扬州做准备。
时至今日,有了汾湖陆家的靠山,沈万三已不再为经商的本钱烦心了。岁末隆冬,为了春上张士德的生意,他还特意让四龙跑了趟扬州找着了张士德。当时正要回泰州的张士德匆匆地让四龙带回话说,要丝绸,更要粮食,越多越好。
当沈万三重回汾湖和陆丽娘说起这事时,陆丽娘问他:“四龙今年多大?”
沈万三不解地看着陆丽娘:“十八!”
陆丽娘:“你那恩人的女儿小凤,今年几岁?”
“十五!”
“这不正好么,她和四龙,一个十五、一个十八,一个是凤、一个是龙,倒是个龙凤呈祥的姻缘呢!”
三十八
沈万三此时才明白陆丽娘的用意,不由仔细地看着陆丽娘。他隐隐感到,这位大小姐的精明和精细似乎都写在那线条分明的脸上,在这些方面,她无疑比自己还强一筹:“你倒真会为人着想。那我年前回周庄时,让四龙和小凤儿先成个家。”
陆丽娘会心一笑:“经商之人,宜广结善缘,少结冤家!说不定哪天会用得着他们呢!”
沈万三不由得将陆丽娘和褚氏、晓云作了比较,显然这位大小姐在处理商务和人际应酬上,要比周庄的那两个强得多。再加上她身后的经济实力,沈万三知道,如果要在经商上做出点名堂的话,他万万少不了陆丽娘这个内助。然而,这位大小姐毕竟不会一直是扬州琼花阁救出来时的那副神情和可怜模样,相反,她在大人家养成的任性和颐指气使,却越来越明显地表露出来。这使得沈万三在内心里更容易接受褚氏的贤惠和晓云的可亲。
“我们这次去扬州,你货准备得怎样了?”陆丽娘看沈万三在走神,抬起头问他。
沈万三拿起算盘,拨了拨:“我已准备了两船丝绸,三千多匹。周庄那边,四龙已屯集了六万余石的粮食,大约要装三四条船。如果到那边全部卖掉,回来时还可再带个五六条船的盐回来。”
“你别尽往好的地方想!这么个船队到那边去,那边万一要是乱了起来,这船队让人抢了,怎么办?还有,这私盐如何带回来?”
沈万三暗暗钦佩陆丽娘的精细:“这,我让四龙去时,已和张士德说好了,我们的船进了长江,他们那些盐帮就会来帮助我们。”
“要是这样,那这次生意就大发了!”陆丽娘笑笑,话锋一转:“不过,你赚得再多,也不及我爹的一个零头。”
沈万三看着他们房内一只条几上放着的十八尊金罗汉:“是啊,我怎么能和你爹比呢!就算我这次大发而归,所有这赚的,也抵不上他老人家这十八尊金罗汉中的一尊。”
“穷不失志,富不癫狂。你今后富了,可不要上屋抽梯,过河拆桥!”
沈万三不知陆丽娘怎么会说出这番话来:“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沈万三经商,任是什么人都离得开,只有丽娘你……”
“你做生意离不开我,那不做生意呢?”陆丽娘并不吃他的吹捧,尖刻地问道。
沈万三讪笑着,他知道陆丽娘的小性子又来了。他不想和她磨这些无聊的嘴皮,站了起来。他看着陆丽娘从箱子里拿出一大堆衣服:“你要带这么多!嘿,你这是去扬州摆阔,还是怎么的?”
陆丽娘从箱内又取出一件衣服:“我就是要让琼花阁那个老鸨子见识见识!到底是她那时瞎眼还是我瞎说!”
突然,沈万三看见箱底一只瓷盒子,伸手取出:“这是什么?”
“那是压箱底用的!”陆丽娘眼也没抬。
沈万三打开压箱底的盒子,盒内赫然是一男一女两个搂抱在一起的瓷质裸体雕像。“嗬嗬……”沈万三看着打起趣来:“没想到你这个大家闺秀,还收藏着这东西。”
“这是上几代人传下的,据说是用来辟邪的。”陆丽娘介绍说,接着她看着沈万三:“过几天,你回周庄过年,呆多少日子?”
沈万三:“我这去,雇几条船,把四龙他们米行的粮食装上,让他们先开到汾湖来。”说着他想起四龙他们的事:“喔,还要把四龙小凤的事给办了,这就回来。”
三十九
第五章陶朱风范一诺千金
1褚氏想着自己怀着沈万三的孩子,可年前回来时,他连声嘘寒问暖都没有,感到万分委屈。看着褚氏那像雾像雨又像风的脸,晓云困惑不解
沈万三的船队走了,陆丽娘也随他走了。
陆丽娘上次失踪而复归后,陆家的变化是何等大呀!随着陆丽娘这再次离家,并且是跟了她丈夫走的,关帷心里像是被掏空了似的。
年前,沈万三赶回周庄,雇船装了粮食运抵汾湖。接着又在大新年里,给四龙小凤完了婚事。刚过了年初五,他就别了已怀孕七月的褚氏和眼泪汪汪的晓云,来到了汾湖。那五只早已装上了丝绸和粮食的船早在等着他。第二天,船就开了。随着沈万三的离去,让关帷感到一丝欣慰的是,汾湖陆德源家的家政事务,又让他管着了。尽管他知道,这仅仅是临时的。然而让他备受刺激的是,船开的那天,在船头上,陆丽娘依偎在沈万三怀中,向岸上招手道别。岸上,陆德源招着手,大声地说:“正当乱世,你们做完生意就回来!”在那一刹那,他心里产生出你们最好这次都死在外面的卑劣的想法。陆丽娘嫁给沈万三后的那些日子里,他每看见他的那个心上人和沈万三缱绻地回他们房里去,他都像挨了一闷棍似的怔怔地站上个半天。每次单独看见陆丽娘,他心里都颤抖得不能自持。想对她说他对她的情感,可每次都说不出话来。
船渐远去,关帷看着那渐渐消失了的布帆远影,心里充满了一种恨意,他恨那个得意的沈万三,也恨陆家的大小姐,甚至恨身边的陆德源。不过,他没把这种恨写在脸上,只是脸腮旁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
陆丽娘结婚后的那些日子里,他常常去汾湖镇上的小酒馆。每次,那个老板娘马寡妇都要对他挤眉弄眼的。可一看到马寡妇的那张脸,他都要想起陆丽娘来,热情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每每这时候,他都要问自己,到这儿来干什么,可过了几天他却又不由自主地来了。
如今陆丽娘远走了,只当她是外死外葬,他竭力地想从脑海中扫除掉陆丽娘的影子。这天,他又来到了那家小酒馆。马寡妇照例是给他摆好了酒菜,接着就是一会儿给他斟酒,一会儿给他夹菜地忙乎着,服侍着他吃喝。此时,想着陆丽娘现在不知在哪儿,关帷心里一阵烦躁,猛地喝了一杯酒。
马寡妇看着他,小声地:“我说关家大兄弟,嗨嗨,嫌我徐娘半老,要等你们家的大小姐,这下可是鸡飞蛋打,人财两空了!”说着她问关帷:“听说,她和那个周庄的又出去了?”
关帷烦闷地喝了一大口酒,重重地放下酒杯。
马寡妇又帮他斟上酒,接着轻浮地在他脸上捏了一下:“我说大兄弟,别再犯傻了。趁那个姓沈的和小姐不在,你也该……喔,那句话怎么说,未雨绸缪,预为之计哪!嘿,这年头谁不为自己着想啊?”
关帷一言不发,任马寡妇捏着他的手抚弄着,脸腮旁的肌肉又抽搐了几下。当他感觉到马寡妇的手向着他大腿抚过来的时候,猛地推开了桌子:“我该走了!”
沈万三和陆丽娘又去扬州了,嫉恨着他的,不仅是关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