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本武藏-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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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收我为徒,我在那里修炼了四年多,功夫学得不错,师父也认为我学得差不多了。〃
〃乡下师父很轻易发给剑术目录或印可的。〃
〃可是自斋师父不轻易发印可给人的,听说师父只颁过一张印可给一个人,那就是我的师兄伊滕弥五郎一刀斋。而我也想尽办法希望能得到一张印可,所以卧薪尝胆、日夜苦练,可是由于在故乡的母亲逝世,以致我练到一半就中途返乡了。〃
〃你故乡在哪儿?〃
〃周防岩国。我返回故乡后仍然天天鞭策自己,经常独自到锦带桥旁,斩燕砍柳,磨炼剑术。这把刀是我母亲临终前交给我的传家之宝'长光刀'。〃
〃哦!是长光刀啊!〃
〃刀上没刻名字,是经由口耳传承,在我的故乡还有人称它叫'晒衣竿'呢!〃
第15节:第一代拳法
第15节:第一代拳法
本来以为这位美少年不喜多言,没想一谈到喜欢的话题,就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而且无视于他人的脸色。
从这一点,加上他先前所说的经历来看,实在和他的外型不太相衬,其实他是个个性强烈的人。
美少年稍微停顿一下,抬头仰望天空,眼眸里映着天空的云彩,神情感伤地说:
〃可是那位钟卷师父已经在前年因病去世了。〃
他自言自语:
〃当时我在周防,同门草天鬼向我通知此噩耗时,我感怀师恩,悲恸不已………一直随侍在师父身旁的天鬼是比我早入师门好几期的师兄,和师父自斋有叔甥的血缘关系,却也未获印可,而我虽已远离,不在师父身边,但他却在生前已经写妥印可目录要留给我,听说他一直希望能亲自颁给我的。〃
他的眼泪夺眶而出。
祇园藤次听到美少年叙述他的前尘往事,自己却感受不到半点伤怀。
但是有人聊天总比一个人无聊还好些,所以他就回答:
〃嗯!原来如此啊!〃
他假装热衷于对方的话题。因此美少年郁闷的情怀更是一泻千里,他接着又说:
〃当时我要是能快点回去看他老人家就好了,但是我人在周防,而师父住在上州的山里面,相隔几百里路,更不凑巧的是,我的母亲也在那段时间去世,所以我赶不及见师父最后一面。〃
船身稍微摇晃了一下,乌云遮蔽阳光,海面呈现一片灰色,偶尔浪花打上甲板,更添增寒意。
多愁善感的美少年继续诉说着。经此种种遭遇,他已经变卖掉故乡周防的房产,与同门师兄草天鬼相约,他现在正启程前往约定地。
〃师父自斋亲戚很少,除遗留微薄的财产给天鬼,他并另外准备金子和中条流的印可目录叫天鬼转交给远在异地的我,天鬼目前正周游列国,我们在信上约好,明年春分时到三河的凤来寺山相见,此处位于上州及周防路途中间,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我想到近畿一带四处走走看看。〃
要说的话大概也说得差不多了,美少年再次转向聆听他说话的藤次。
〃阁下是大坂人吗?〃
〃不,我是京都出生的。〃
说完就沉默不语好一阵子,藤次听着海浪声,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这么说来,你也是想要学一点武术喽!〃
藤次打从一开始就轻视这位少年,现在更觉得索然无味。最近有很多像这样的小白脸,自称在学习武术,马上亮出他的印可和目录,到处招摇。在他看来,这都不过是些雕虫小计,难登大雅之堂。
难不成这世上高手如云吗?他自己可是在吉冈家待了将近二十年才能爬到今日的地位………他拿自己跟他们相比较。
真要如此,将来大家还靠什么吃饭呢?心里这么着,抱着膝盖,凝视灰色的海面。
〃京都?〃
美少年自言自语,又看了藤次一眼,说道:
〃听说京都有个吉冈拳法的遗子叫做吉冈清十郎,不知他现在是不是还开武馆呢?〃
藤次心想,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口气越来越狂妄了。
但是,这个家伙至今尚不知自己就是吉冈门下的高徒祇园藤次,要是他知道的话,一定会后悔他刚才说了那么多大话而感到羞耻吧!
藤次由于无聊透顶就想捉弄一下这小子。
〃没错,听说四条的吉冈武馆规模还很庞大,你有没有去拜访过那个武馆呢?〃
〃我想如果到京都的话,一定要去拜访的,我还想跟吉冈清十郎比武,不过到目前为止,我尚未去过。〃
〃哼……〃
藤次斜着头,禁不住噗嗤一笑,他轻蔑地说:
〃你自信过头了吧。〃
〃你说什么?〃
美少年有点生气。心想,你这话才可笑呢!美少年也禁不住冷笑。
〃吉冈虽然门户庞大,大家都买他的账,尤其第一代的拳法是个高手,但是,现在的当家清十郎和他弟弟传七郎武功并不怎么样。〃
〃不比较又怎么能知道呢?〃
〃我听过很多传言,因为是传言,未必全都属实,说是京流吉冈可能就此没落了。〃
藤次听到这里,很想报出自己的名讳,警告对方小心说话,但是如果就这么结束,那就不是自己在捉弄对方,而是反被对方捉弄了。
此时离大坂的船程还有好一段时间,因此,他接着说:
〃原来如此,总是有些人狗嘴吐不出象牙,才会有这种评语吧!话得说回来,刚才你说离开师父回到故乡,每天都到锦带桥边拿着大刀斩飞燕,练了一身好功夫,是不是?〃
〃我是这么说的。〃
〃那么你看,这船上海鸟飞来飞去,你用大刀是不是也可以很轻易地砍下来呢?〃
〃……〃
美少年这时也感觉到对方的语气不怀好意,他张大眼睛瞪着藤次浅紫色的嘴唇好一会儿,最后终于开口:
〃即使我可以砍到,我现在也不想做这种表演………你不是在逼我吧?〃
〃没错,既然你那么自信,不把京流吉冈放在眼里的话。〃
〃你好像不太高兴听到我贬损吉冈家,难道你跟他们有关系吗?或者你是吉冈的门人呢?〃
〃什么都不是,只因为同是京都人,如果有人贬损京都的吉冈,我都会不高兴。〃
〃哈哈哈……这些都是传言,并非我说的啊!〃
〃年轻人。〃
〃什么事?〃
〃你可曾听过一句谚语:'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顾全你的将来,我现在给你一点忠告,要是你以为这个世界这么容易打混,你就永远无法出头,你自夸拿到中条流的印可目录、斩飞燕啦、练成一手好刀法什么的……像你这种大言不惭,把别人当成瞎子。你听好!要吹牛的话也要看对象。〃
〃你说我在吹牛吗?〃
美少年再仔细问了一次。
〃我说了又怎么样?〃
藤次故意挺起胸膛,反驳他。
〃我是为了你的将来才如此说的。别以为你卖弄年轻人的豪气,看来是令人欣赏,但如果过于夸大就变得很恶心。〃
〃……〃
〃你以为每件事我都听得津津有味,就越来越得意忘形了。老实告诉你吧!我就是吉冈清十郎的高徒祇园藤次。要是再让我听见你妄言批评京流吉冈,我可不会饶你啊!〃
四周看热闹的乘客越聚越多,藤次因而想炫耀出他的权威和立场,又说:
〃现在的年轻人啊,太过于任性了!〃
说着,他向船尾走去。
美少年也默不作声地跟过去。
这下子没完没了了。
乘客们预测将会有场好戏看。虽然有段距离,大家都拭目以待。
藤次其实也不想惹是生非,因为船到大坂时说不定阿甲会来接他,在和女人见面之前如果与年轻人起冲突,太引人侧目,而且也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他佯装若无其事似地将手肘倚靠着船舷的栏杆上,望着船舵所卷起的白色浪花。
第16节:赌博游戏
第16节:赌博游戏
〃喂!〃
美少年轻轻地敲他的背,看来这名美少年很任性,但是他的语气沉稳不激动。
〃喂!……藤次先生。〃
这下再也无法假装没听见了,他转头问道:
〃什么事?〃
〃你刚才当着众人面前笑我是在吹牛,让我很没面子,所以我现在决定表演一下你想看的武技,请你过来一下。〃
〃我刚才叫你做什么呢?〃
〃你应该不会忘记才对,我说我在周防的锦带桥边以斩飞燕来练习大刀,你不信,而且叫我在船上斩飞鸟给你看,不是吗?〃
〃我是说过。〃
〃要是你看到我能斩落海鸟,是否就能证明我不是个爱吹牛的人呢?〃
〃可以这么说。〃
〃好,我斩给你看。〃
〃嗯!〃
藤次冷笑地说:
〃要是过于勉强自己,遭来笑话,那可不好玩了。〃
〃不,我要斩给你看。〃
〃我不阻止你。〃
〃所以我才叫你过来看。〃
〃好,我看就是。〃
藤次张大眼睛准备看好戏,美少年站在大约有二十块榻榻米大的船尾中央,脚踩着甲板,伸手拔出背上的〃晒衣竿〃大刀。
〃藤次先生,藤次先生。〃
他嚷叫着。
藤次斜眼看他的架式,并问他有什么事?
接着,美少年一本正经地说:
〃很不好意思,我想请你把海鸟叫来我面前,要几只我都砍给你看。〃
看来,美少年学到了一休和尚的机智,想要对藤次报一箭之仇。
很明显,藤次是被他愚弄了。捉弄人也要有个限度,这一来,藤次怒火中烧,说道:
〃你给我闭嘴,要是能随心所欲唤来天空飞翔的海鸟,那么谁都可以砍得到。〃
美少年一听,说道:
〃海面千万里,我只有三尺剑,如果不飞到身边来,我当然也砍不到啊!〃
藤次更加生气,向前走了两三步。
〃你想给自己找借口啊!不行就说不行,你给我老实地道歉。〃
〃不,我若是要道歉的话,就不会摆出这个架式,没有海鸟,我就斩别的东西给你瞧瞧。〃
〃你要斩什么?〃
〃藤次先生,可否请你再往前走五步。〃
〃干什么?〃
〃借用你的头,就是刚才讥笑我吹牛的那颗头。与其斩无辜的海鸟,倒不如斩你的头更恰当些。〃
〃你,你说什么?〃
藤次不自觉地缩了一下头………突然,美少年的手肘像断了的琴弦般猛力弹开来,他拔出背上的大刀,〃啪〃一声传来划破空气的声音,速度之快,连三尺的长剑都只看到像针一般细的光芒。
〃你、你要干什么?〃
藤次边叫边伸手到领口。
头还在,其他部位也没感到任何异状。
〃你明白了吗?〃
美少年说完便走到货堆的地方去了。
藤次脸色铁青,他根本来不及阻止对方,而此时他尚未察觉身上有任何异样。
美少年离开之后,在冬日微弱阳光照耀的甲板上,藤次突然看到一样奇怪的东西,那是一束像刷子似的毛发。
〃啊!〃
这时他才醒悟,立刻去摸自己的头发,原来他头顶上的束发被斩掉了。
〃哎,哎呀……〃
他面露惊色,手抚着头顶,接着,发结一松,鬓发披散开来,落在脸上。
〃可恶!你这个毛头小子。〃
犹如挨了一记闷棍,他怒气填胸。但他心里十分明白,美少年所说的一切都不是谎言,也不是吹牛,这个少年拥有超乎年龄的精湛武功,他不得不接受事实,年轻人当中也是有武艺超群的人。
但是心里的惊叹和满肚子的怒火是两回事。他站在原地看见美少年回到刚才的地方,像在寻找什么东西似的,绕着他的四周搜寻。藤次逮到机会,他以水沾湿刀柄,双手紧握,并降低身体靠近美少年的背后,这回,他也要砍掉他的束发。
但是,藤次并无十成把握,索性朝对方的头颅横砍下去,就算杀了这小子也无所谓。
〃唔!〃
他全身血脉贲张、神经紧绷,就在他出手的一刹那。离他咫尺之远有一个小帷幕,阿波、界国以及大坂附近的商人,从刚才就一直在里面玩〃花纹纸牌〃,他们正沉醉于赌博游戏。
〃纸牌不够了!〃
〃飞到哪里去了?〃
〃到那边找找看。〃
〃不,这里也没有。〃
他们翻箱倒柜,四处寻找,其中一人突然望着天空说道:
〃噢,那只小猴子怎么爬得那么高呢?〃
那个人指着高高的帆柱,叫嚷着。
原来有一只猴子在上面。
那只猴子爬到三丈高的帆柱上。
其他的旅客由于厌倦海上枯燥的行程,正觉无聊,便围拢过来,大家都抬头往上看。
〃你看,它好像咬着什么东西呢!〃
〃是一张纸牌吧?〃
〃啊哈!原来是那只猴子拿走了赌客们的纸牌。〃
〃你看,那只小猴子也在帆柱上面学人玩纸牌呢!〃
有一张纸牌啪啦啪啦地掉入人群当中。
〃畜牲。〃
国的商人急忙捡起那张纸牌。
〃这还是不够,那猴子可能还拿了三四张。〃
其他的人也七嘴八舌地说着。
〃快叫人去把猴子的纸牌抢回来吧!要不然就没办法继续赌下去了。〃
〃那么高要怎么爬上去呢?〃
〃叫船长来吧!〃
〃他可能爬得上去吗?〃
〃付钱给船长叫他爬上去拿吧!〃
船长收了钱,答应爬上去拿。在船上以船长为首,理当为此事负责,所以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