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赌王何鸿燊全传-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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艘无卧舱的较大型渡轮；“华澳”轮原先专走台湾至澳门航线，542个卧铺舱位，排水量4200吨，营运的目的是接送台湾的赌客。抽出“华澳”轮后，澳门至高雄的航船由每周对开两班改为一班。
何鸿燊这一招数，表明一贯临危不惧的他在危难之中也会方寸大乱。
他的如意算盘：一是冲击原先两条赌船，使它们生意清淡最终放弃海上开赌；二是“乱中添乱”的歹毒心理，既然港府对两艘赌船熟视无睹，我就再加入两艘赌船，杀得香港附近的海域暗无天日，然后看你港府官员能否还无动于衷？
何鸿燊机关算尽，铸成大错。
原本，港府官员对何鸿燊“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霸道“请愿”有所反感，他居然要求堂堂的香港政府被他牵着鼻子走。何鸿燊现在如此一弄，港府官员就更反感了，连原来的私下同情何鸿燊的官员也认为他此举差矣。港府副政务司梁宝荣再次代表政府发言：
“何鸿燊屡次要求立例管制，现在他又租船给人家，我觉得他说话有些出入，他口头上反对公海开赌，现在做得多的反而是他自己。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他想‘顶烂市’？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是他自己‘顶’自己澳门的生意，如果来来去去都是那些赌客的话，是自己‘顶’自己罢了，和别人无关。但何鸿燊不是个糊涂人，所以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做。”
副政务司的讲话人们还记忆犹新，又一位重要的人物摇唇上阵，与何鸿燊公开对着干。此乃大名鼎鼎的香港立法局议员詹培忠。
詹培忠是个炒股高手，80年代他专门收购“问题公司”，经重整后牟利，故有“公司医生”之称。1985年他鼎助何鸿燊收购嘉年集团的回力球场，堪称他的杰作。何鸿燊虽佩服他的鬼才，但在最后股权分配上却与詹培忠斤斤计较（据詹氏自称）。后来何鸿燊曾把一个赌团交詹培忠经营。在这一系列的交易中，两人发生龌龊，詹培忠对此非常不满。
詹培忠是个极讲义气，又极具报复心的人。1991年他代表金融界参加立法局功能组选举，如愿以偿当上议员后马上发表宣言：“我决不会在立法局为保险业说话，因为他们没有投我的票！”
詹培忠如此“公报私仇”，并且毫不隐晦，香港舆论大哗。但詹氏决不收回他的话，詹氏的快人快语曾在香港被人传诵一时。
现在身为议员大人的詹培忠会不会借他“名衔”的影响，大泄昔日对何鸿燊的怨仇呢？
果然，詹培忠在立法局会议上提出：香港政府应该在离岛开设赌场。他认为：假如香港政府开赌场，政府每年收入可能增加100个亿。这绝对是好事，现在很多香港人去澳门赌博，肥水流进外人田，因此，不如把自己的人吸引过来，自己开赌。
如果此项动议获准通过，那么不光是何鸿燊将遭受灭顶之灾，而且整个澳门赌业和澳门经济将陷入空前灾难，“东方蒙地卡罗”将会成为历史陈迹。
何鸿燊对此并不特别担心，他对香港政府、尤其是英国政府的一贯立场坚信不移。但詹培忠的言论在香港民众中很有市场，何鸿燊从公众舆论中发现，香港人对他开赌并不恭维。
詹培忠为了使这一动议获得通过，在各种场合发表声明，说此举纯粹是为香港人和政府的利益着想。但不少知道内情的人认为，詹培忠与何鸿燊曾有过节，提出此项建议，激发公众舆论，从而使港府开赌置澳门赌场于死地。
幸好，在香港立法局会议上，詹培忠的动议最后被否决。这是港英政府的一贯立场。但从另一方面看，港府官员没有一个支持何鸿燊，在这一次却表现得异常露骨。
群船闹海，海战升级
就在何鸿燊形如困兽，一筹莫展之际，叶汉正处于坐山观虎斗的悠闲状态。
叶汉公海开赌不到一年，1989年他把海水搅混之后，突然洗脚上岸，甩手不干了。“东方公主”号股权转手彭磷基，后又几经辗转，最后落到香港永盛电影公司老板向华盛、向华强昆仲手里。永盛公司曾在这艘赌船上，拍了一部由刘德华、周星驰、周润发主演的、以赌博为题材的电影《赌侠》。
公海开赌的先驱人物缘何洗手不干？市井街头议论纷纷。
有人说叶汉放弃“东方公主”号，年迈体衰，力不从心，故而进账太薄，难以维系；有人说现在群船逐海，叶汉不愿“顶烂市”，因为最终的结果会把赢的钱又倒回去；又有人说，叶汉可能受到港府某些官员的压力，这些官员虽不敢支持何鸿燊，却与何鸿燊私交甚笃，叶汉的儿子全在香港发展，他不能不考虑；还说叶汉受到港澳黑道人物的恐吓，这些人在澳门赌场都占有利益。
后面两种说法尤不可信，因为大家怕的事，叶汉可能不怕；而叶汉怕的事，大家都会怕。说白了，叶汉都80好几了，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叶汉到公海开赌，为出一口怨气是其一，赚钱才是其二。他对何鸿燊一脚踢他出澳门的耻辱耿耿于怀，他也要让何鸿燊尝尝落入泥沼的滋味。现在他已经把公海开赌的战火点燃，赌船一艘接一艘地开进公海，一艘比一艘嚣张。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不能“顶烂市”把辛苦赚来的钱再输回去，最终又遭赌界人士嘲笑。
见好就收，急流勇退，叶汉出奇的冷静。现在看别人替自己与何鸿燊厮杀，那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从此，叶汉彻底结束了他的开赌史，能有这好的结局，叶汉已心满意足。
这时，何鸿燊发现自己的“以船制船”是多么的愚蠢。他立即改弦易辙，高擎起收买政策，使公海上的赌船一一退出，从而结束大海战。同是在1989年，何鸿燊借公海赌博生意摊薄之机，与向氏兄弟达成秘密协议，何鸿燊把金域赌场的部分股权售予向氏昆仲，以此为条件，令“东方公主”号退出公海。
作为局外人的叶汉，此时看得很清楚，他想：你何鸿燊有多少股权可以转让？纵然你把澳门赌场全部卖光，也清除不掉公海上的赌船。
但形势却变得对何鸿燊暂时有利起来。1990年春，“利达王子”号也无声无息地退出公海。有人推测该赌船老板受了何鸿燊的恩惠，但何鸿燊否认，他说：“海上赌博要受颠簸之苦，哪有陆地上好。”
喧嚣一时的公海终于平静下来，何鸿燊也由之而松了一口气。叶汉却在继续冷眼旁观，心里想，公海不是你何鸿燊的镜海。
果然，不到一个月，“三不管”的公海上，赌船如巨鲸从水底冒出，在公海上耀武扬威。
这才到了何鸿燊焦头烂额的时候。
最先打破公海宁静的是一艘名为“锦江皇后”号的赌轮。此轮属上海锦江航运公司，行驶于香港与上海之间。经营老派，航程娱乐单调，需两天两夜才能航抵，而乘飞机只需两个小时。有的航次，乘客还没有船员多，生意格外萧条。于是就有些神秘的船商娱乐商承租这艘客轮，客轮按照葡京酒店的赌博及色情娱乐改造一番，就成了与葡京抢羹的赌轮。
“锦江皇后”号以3000万港元为赌本，开业第一天适逢情人节，赌轮与赌客有情缘，赌客如云而来，赌轮大杀赌客，头一晚就赢了19万美元。也许是赌轮太不讲情义，从第二晚开始，赌轮一直往下输，输得股东们心惊肉跳。
股东临时抱佛脚，请一位法师上船做法事，驱邪祛煞。以后仍是“正不压邪”，赌轮输多赢少，输得最惨的一晚，一张百家乐竟输掉39万美元！长时久往，金山银山也会搬空，所以经营不到半年，“锦江皇后”号重操旧业，去接稀稀落落的乘客。
何鸿燊喜上眉梢，却不敢开怀大笑，因为还有赌轮在公海轰轰隆隆地行走，与何鸿燊的喷射船争夺赌客。
“新东方公主”号较“锦江皇后”号稍晚些时开赌。“新东方公主”号就是原来息赌的“利达王子”号。
据说该轮有许多个幕后老板，究竟是港资、台资亦或中资，人们只是胡乱猜测。抛头露面的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姓黄的娱乐商，人们料想他也没这大的资本。这批人买下“利达王子”后，便斥资4000万港元，对“王子”实施“变性”手术，改装修饰得极其豪华，命名为“新东方公主”。
在正经人里，“新东方公主”号是一艘“无淫不有，色胆包天”的赌轮。为了兜揽生意，它不惜采用一些声色犬马的手段，经常性地推出刺激的新玩意，来增加对赌客的吸引力。因为是在香港、澳门、内地的“三不管”的海域，故能无法无天，为所欲为。
船上的卡拉OK厅灯光晦暗，朦胧的灯光随着淫曲旋转，一会儿扭出几个衣着妖冶的菲籍女郎，向客人摆出挑逗的姿势，伴着音乐逐一把衣服脱下，最后赤身裸体，展露一切部位，在客人面前扭动。只要客人一个手势或眼神，她就会扭到客人怀里，任客人随意捏弄，客人只需在她的丝袜塞一点小费。
在镭射影院，随时都有“三级”乃至“十二级”片在放映。座位是电子自动控制的，若是床上戏，座位也会随之而摇晃。
歌厅和影院基本限于“视觉刺激”，那么在桑拿浴室，有泰妹提供全套服务。另还有各国佳丽不定期上船从事“勾猎”式行动。
依赖这些刺激性项目，“新东方公主”号确实“魅力四射”，每次都能拉走二三百人，其中有不少豪客。
除了这两艘赌轮，还有“海豚星”号和“日本之梦”活跃在公海。
“海豚星”号由港运（亚洲）有限公司承办。据称，“海豚星”号的股东都是在香港及台湾有相当势力的人士，注册的董事是纪明实等人。纪明实是在香港经营多家夜总会和卡拉OK厅的大娱乐商，在香港旅游区尖沙咀一带很有名气，他的后台老板是台湾人。
“日本之梦”号开赌虽晚，却以“庞然大物”而名噪公海。1992年9月，香港的“利昌”公司、日本的日商投资公司、吉隆坡的OBD海外公司合组跨国集团，共同斥资2400万美元，在日本福冈买下这艘旧邮轮。
据《中时周刊》909期称：“这艘排水量为1万公吨的旧邮轮，船龄有18年，其前身为日本的高级邮轮，由于船主出现6亿日元的亏损而出售。经港日马三大财团购下并将它改装成拥有560间客房，船上除了赌场之外还有其他场所，包括最先进的日本电子游戏机、电子过山车，以及夜总会、三温暖、马杀鸡、卡拉OK、中国式酒楼、日本料理店等。”
以前出现的赌船都是千吨级的，而“日本之梦”为万吨级，光客房数，就相于一座大型休闲式酒店。
赌船大海战的“开创元勋”是叶汉的“东方公主”号，该船几经易手，也曾歇业数月，它重新装修一番后，梅开二度，再次下海争逐。
一时间赌轮齐动，公海风起云涌。一方面赌轮与赌轮之间厮杀得难分难解，你死我活；另一方面，越来越豪华庞大的赌轮，不断“推陈出新”，出奇蓄意地卷走大量原本属于澳门的赌客。
赌王惟有望洋兴叹
事到如今，一贯呼风唤雨的何鸿燊，也只有望洋兴叹，听天由命了。
这时，有记者问何鸿燊：“你会不会自己再开赌船顶回他们呢？”
何鸿燊回答：“永远不会。人家错，我还要跟他一起错？”
这个“他”好像是个不懂事的小毛孩，当然不值得何博士去效尤，跟着去犯错。记者还没完全领悟何博士的意思，追着问：“但你以前也搞过。”
何鸿燊有点愠怒，说道：“以前也不是我开的，我只是租船给人家。现在我连船都不租给人家，没用的，有多少人真的愿意到船上去赌呢？那样不方便嘛（何鸿燊老是强调这句话）！以前我租条船给人家顶他一下，他就完了！”
何鸿燊数次提到的这个“他”，显然是指叶汉了，他揶揄叶汉不堪一击。
叶汉是否是个纸老虎，我们在此不讨论。现在胜于雄辩的事实是：叶汉点燃的公海战火是扑不灭的，越来越多的赌船赴叶汉的后尘。这些后来者，越来越具有国际性，后台越来越大，背景越来越神秘。
在禁止赌博的国度和地区，有多少商人妒羡澳门赌场的惊人盈利，却没有用武之地。现在有公海这样一个广阔的赌场，他们怎么不会奋不顾身，逐海搏利呢？
何鸿燊当然看到了这一点，他说：“我不希望公海上再增加赌船。……我只有抓住澳门的专利，同时要求澳门政府和香港政府立例管制赌船。”
何鸿燊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公海上的事联合国都管不了。而何鸿燊的赌场却要受澳门政府规管，任凭何鸿燊怎样绞尽“心水”，也想不出新招把夺走的“熟客”重新吸引到葡京赌台上。
大概是老天开眼，1993年骄阳似火的8月，一股清心爽体的凉风朝何鸿燊扑面而来——风头最劲、最令他头痛的“新东方公主”号寿终正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