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皇后全传-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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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572年,穆宗驾崩,神宗继位,以明年为万历元年。以前的制度是,天子立后,尊皇后为皇太后,若有生母称太后的,则加徽号以示区别。当时,太监冯保想取媚李贵妃,暗示大学士张居正让廷臣商定并尊,于是尊陈皇后为仁圣皇太后,李贵妃为慈圣皇太后。仁圣皇太后住在慈庆宫,慈圣皇太后住在慈宁宫。这一行动使张居正得到了李太后的信任。张居正请李太后照看小皇帝的起居,于是李太后又徙居乾清官。
李太后对神宗要求非常严厉,神宗有时不读书,她就罚他长跪。每次为神宗讲课的老师来后,她便命令神宗讲一下老师上次所讲内容,总是亲自听讲。遇到上朝的日子,五更她就到神宗的卧室,叫“皇帝该起床了”。命令左右扶神宗坐起,取水为他漱口洗脸,带着他登上车便走。神宗侍奉李太后非常谨慎。
公元1578年,神宗大婚,李太后结束临朝,重返慈宁宫。
李太后性格严明,对朝中和家中都要求很严。给事中姜应麟上疏请求册立太子,受到神宗的谪遣,李太后听说此事后不太高兴。一天,神宗到慈宁宫请安,太后问不册立太子的原因,神宗说:“因为他(朱常洛)是都人的儿子。”太后大怒说:“你也是都人的儿子!”神宗知道失言,诚惶诚恐地伏在地上,不敢起身。因为内廷叫宫人为“都人”,太后也是由侍女得幸升迁的,所以发怒。因为太后的这次发怒指责,朱常洛才被册立为太子。
太后的父亲李伟被封武清侯,家人曾经犯法,太后命令中使到家中责备父亲,并坚持让父亲的家人伏法。李伟曾经有过错,太后召他进宫,狠狠责备了自己父亲一顿,她不因为是父亲就枉顾祖宗之法。
李太后出身于贫苦的家庭,她本人就是为帮助父母减轻负担,才到裕邸做侍女的,所以她特别知道钱财的可贵。艰苦的环境造就了她的性格,也影响到了神宗,从而出现了明朝最爱钱财的一个皇帝。张居正刚一去世,神宗所宠幸的中官张诚便说:“张居正的宝藏超过天府。”神宗心痒难熬,于是下令司礼张诚及侍郎丘慢带领锦衣指挥、给事中籍没张居正的家财。全部搜刮完张居正诸子兄弟所藏,也只有黄金万两,白银10余万两。这哪里符合张诚的原告?只好严刑逼供。张居正的长子礼部主事张敬修忍不住痛苦,诬言寄黄金30万两在曾省吾、王篆及傅作舟等家,接着便上吊自杀了。逼出了人命,朝臣们也看不下去了,合疏论争,神宗才下诏留空宅一所,田10顷,赡养他的母亲。对张居正及其制定的各项措施的否定,是明神宗政治的转折点,此后的神宗一意聚敛财富、骄奢淫逸。
公元1601年,神宗给他母亲加上慈圣皇太后的尊号。公元1606年,又加上皇太后徽号。
公元1614年,李太后去世,神宗上尊谥曰“孝定贞纯钦仁端肃弼天祚圣皇太后”,与穆宗合葬于昭陵,别祀崇先殿。
第三百六十一章 王氏明神宗朱翊钧皇后
姓名:王氏
生卒年:?~1620年
籍贯:明顺天(今北京,原籍今浙江省余姚县)
婚配:明神宗朱翊钧
封号:皇后
封后时间:公元1578年
谥号:孝端贞恪庄惠仁明媲天毓圣显皇后(初谥“孝端皇后”)
公元1578年,王氏被明神宗册立为皇后。
王皇后性情端谨,淑颜姣美,但不受万历的宠幸。王皇后对李太后关心无微不至,博得了李太后的欢心。朱常洛被立为皇太子的时候,有明一代著名的“三大疑案”开始引发。朱常洛数次遭遇劫难,王皇后以嫡母的身份多方调护,关怀备至,使朱常洛幸免于难。郑贵妃争宠,王皇后自知敌不过郑贵妃,就有意不与之争宠,一方面是为了显示自己是嫡后的器度,另一方面则加倍尊长爱幼,与郑贵妃的举动每每相反。因此正位中宫长达42年,赢得了宫内宫外的普遍赞颂。
公元1620年,王皇后崩殂,谥号“孝端”。明光宗朱常洛即位后,上尊谥为:“孝端贞恪庄惠仁明媲天毓圣显皇后”。
由于明光宗从即位到晏驾一共才30天,可谓中国历史上在位最短的皇帝之一。因此还没来得及商议王皇后的后事该如何处理。等到明熹宗朱由校登基方才上册宝,决定将王皇后与明神宗合葬于定陵(今北京昌平太峪山东),配祭于太庙。
第三百六十二章 郑氏明神宗朱翊钧贵妃
姓名:郑氏
生卒年:?~1630年
籍贯:明大兴(今北京大兴)
婚配:明神宗朱翊钧
封号:贵妃
子女:一子朱常洵
谥号:恭恪惠荣和靖皇贵妃
郑贵妃妖艳娇美,又最善迎合万历的心意,故深得万历的欢心。一入宫即被晋封为贵妃,甚至位分跃居已生有皇长子的王恭妃之上。
朝廷的百官群僚对此极为不然,他们认为祖宗之法不可变。按礼,母以子贵,已生有皇长子的王恭妃,地位仅可略低于皇后,除皇后之外,没有一个有资格可以位居其上的。群臣都认为,郑贵妃一入宫即受万历如此宠幸,恐怕非盛世应有之事,实应尽快加以纠正,至少也得把王恭妃晋位加封为贵妃,才算是合乎礼法。开始还是私下议论,最后朝廷内外,全国各地都在议论不休,闹得举国纷扬,奏章更是像雪片一样往京城铺天盖地袭来,搞得万历十分气恼,又不知如何是好。郑贵妃却只淡淡地说了句:“何不把这些奏章一概留中,看看这些乡巴佬还能怎样?”所谓“留中”是指君主把臣下送来的奏章,留在禁中,不批示,不交议。万历一听,心花怒放,不禁脱口说道:“知我者爱妃是也。”就这样时间一长,果然为此而上奏章的越来越少,渐渐地居然平息了下来。
斗转星移,郑贵妃有身孕了。竟生下了个小龙子,这就是三皇子朱常洵。这下可把万历高兴坏了,又是摆喜筵,又是搞庆典,最后一项最为重要,就是把郑贵妃又晋封为皇贵妃。这无异于油锅里撒了一把盐,上疏论争的人又哄然而起。大家都一致认为,特意把郑贵妃晋封为皇贵妃,最有可能是为了废长立爱。因为“母以子贵”,也可以是“子以母贵”,皇后所生的儿子称为“嫡子”,是理所当然该立为太子的,皇贵妃与皇后相差无几,又加上位分超出王恭妃许多,极有可能会把皇次子立为太子,晋封郑贵妃一事就是种试探,也是为将来打个埋伏。对此群臣越议论越觉得郑贵妃其人实在奸诈,意欲窥窃神器,其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若不予以迎头痛击,其图谋必然得逞无疑。
户科给事中姜应麟是第一个上疏切论此事的,他那份一针见血的奏疏,在朝野引起了极大的震动,长达10年的建储之争就此拉开了序幕。
万历看过姜应麟的奏章以后,顿时大怒,立下圣旨,降谕道:“郑贵妃敬奉勤劳,特加此殊封。立储自有长幼,姜应麟疑君卖直,可降极边杂职。”御旨—下,姜应麟即被贬往大同境内,但旨中有“立储自有长幼”一语,群臣一见便欢呼雀跃,这句话实际上等于肯定了皇长子的地位。万历起初没有察觉有此一失,待诸大臣要求皇上实现诺言,按照“立储自有长幼”原则赶快立储时,方才感到一时疏忽,竟然如此的失策。
很快这股浪潮,形成了汹涌澎湃之势。在朝中竟自形成了一种风气,便是以主张立谁为储君,是否主张立储,作为辨别忠奸正邪的试金石,以致阁臣、九卿等,为了表白心迹,也不免上书争论此事。吓得支持郑贵妃的党徒也不敢出面,怕反而因此会被舆论抓住把柄,更不利于皇三子地位的上升。只好让万历一个人去顶着。万历觉得此次不比上次,若再采取留中的办法恐怕是不行了,经过与郑贵妃的一番密谋,决定还是使用惯常伎俩,拖拖看。万历于是强行以“皇长子年纪尚幼,尚不宜立储”为由,将立储时间一拖再拖。群臣激愤,屡屡上疏不止。
郑贵妃心有不甘,就指使爪牙再想些办法。于是又想出一个“待嫡”之说,要万历加以宣谕。强调立嫡,因为所有的皇子都不是嫡子,也都没有什么当立为储的特权。可这待嫡之说又很快被众议驳倒,因为立嗣虽应以嫡子为先,但却无必授嫡子之说,而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皇长子之所以不同于诸子,正是由于他是合于“无嫡立长”这一条的。这时候私下已开始有人议论,说待嫡之说实在不通,就是当今的万历皇帝亦非嫡子,所以这一说还没等公议,也就很快流产了。一计不成,又生二计,这些人转眼又想出了一招,要郑贵妃请求万历,来个“三王并封”。
所谓“三王并封”,就是在建储之前,先把皇长子朱常洛、皇三子朱常洵和另一个皇子朱常浩三人都先封王。只要三人同日封王,彼此都别无二致,下一步就好另做手脚了。郑贵妃于是让万历交与阁臣拟旨,就在拟旨之时,外面又早风闻此事。大家细细一研究,认为这又是郑贵妃为抑制皇长子布下的一个陷阱。经过阁僚的反对,这招又不灵了。
就这样彼此你来我往互相较量了无数个回合,皇长子朱常洛已长至20岁,皇三子朱常洵也已年至16,但都还没有成婚。万历此时也被搞得精疲力尽,终于在公元1601年册立皇长子朱常洛为皇太子,并于第二年为他完了婚。郑贵妃在这一重大回合中终于惨败。
皇长子虽然已被册立了,可幕后的斗争仍在继续。郑贵妃和她的父亲郑承宪、伯父郑承恩、哥哥郑国泰比以前更起劲地在暗中搬弄是非,挖空心思要把已被册立的太子给废掉。他们又决定利用“妖书”一案,挑起事端,借以扩大影响。所谓“妖书”一案,还是在皇长子朱常洛被册立以前发生的一件案子。那时候有个刑部左侍郎叫吕坤,在他任按察使出巡山西时,写了一本名叫《闺范图说》的小书,书中所载是历代一些有贤德淑名女子的图说。恰巧内监陈矩奉诏在外收书,这本小书也在被收之列,运进宫中。万历偶尔翻见到此书,也就把它赐给了郑贵妃。赐者无意,可受者有心。郑贵妃自己又另外加上了十二个人的图说,并且为之作序,交给她的伯父郑承恩拿去刻版成书,又印了一些散发以扩大影响。给事戴士衡因为和吕坤有仇隙,便借这件事上疏弹劾吕坤假手承恩向郑贵妃进献此书,借以谄媚,勾结内宫,包藏奸诈。这时突然有人给《闺范图说》作了名为《忧危竑议》的跋,流传于世。跋文中说,吕坤撰《闺范》一书,以汉明德马皇后为首,是由于那马皇后乃是从宫女逐渐被晋封为皇后的。他的用意,很明显是在向郑贵妃献殷勤。郑贵妃之所以要刻此书其深意也实在于此,即为自己的儿子能立为太子找个先例,加以宣扬罢了。跋文还在最后说明了该文取名的含义所在,它提到吕坤曾上过名为《忧危》一疏,其疏中可以说无事不谈,但偏偏不谈论当时最为世人瞩目的立储一事,因此吕坤的用心,就此可见一二了。这篇跋文明里是冲着吕坤的,但明眼人一看便知,其锋芒是直接指向郑贵妃的。所以郑贵妃及她的家人同伙一致认定,作此文者必定是出于弹劾过吕坤的戴士衡,或曾弹劾过郑贵妃的全椒县知县樊玉衡二人之手。郑贵妃于是通过万历之手立即贬处了二人,才算罢手。
这事本来已算了结,不知是好事者还是郑贵妃的爪牙所为,又抛出一篇名叫《续忧危竑议》的文章,成了千古不解之谜。但因此案却又有很多人遭受了飞来横祸。这篇续议名义虽似老调重弹,而意指却已全非,文章核心是说太子虽然已立,但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被废掉。因为皇上是被逼无奈的情况下,不得已勉强册立太子的。这篇文章是假托一位叫“郑福成”的人与来客对答的方式而写成的。那时候皇三子朱常洵已被封为福王,从这一取名,一望便知,是暗喻郑贵妃的爱子福王必会成功之意。文中特意举一例证,来证明确有其事,万历曾经特谕一名叫朱赓的入阁为内阁大臣,这个朱赓的“赓”字,就是“更”的意思,因万历忽然有此一命不是含意很深吗?这是向世人暗示要更换太子了。大学士朱赓因文中牵扯到了自己,就寻到这篇文章让万历过目,以明心迹。万历阅过此文,不胜恼怒,立刻严令锦衣卫,一定严加侦缉,务必使主犯归案授首。此案一出锦衣卫便假公济私,借以官报私仇,屡兴大狱,使好多人,上至朝臣下至百姓都无辜受害,死于非命,最后此案竟不了了之。
郑贵妃的种种阴谋伎俩均未奏效以后,曾一度绝望过。因为还剩下一个希望,就是王皇后早日死掉。只要王皇后一死,正宫之位就非郑贵妃莫属。到时候“子以母贵”,母正位中宫,其子自然成为嫡子。这种想法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但也不是没有一点根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