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春水映梨花-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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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鹊不住哽咽,垂泪道:“姑娘一直娇生惯养的,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一个人在这里怎么行?小鹊来陪着姑娘。”
“别哭了。”素素微笑劝道:“这里脏兮兮的,你哭花了脸可没有水洗。”
小鹊忿忿道:“她们怎么能够这么狠心?姑娘可是有身孕的人啊。”
素素坐在一堆干草上,低头苦笑,“别说这个了,若不是因为这事,恐怕我们也不会被关在这里,而且……”
从昨天中午有了怀孕的消息,到今天一早银杏发生意外落水,再到卫夫人把自己关进柴房,…………这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简直不像是真的。几件事情如同前因后果,竟然能够毫无缝隙的串联在一起,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自己已经落入别人的圈套了。
“姑娘,你想说什么?”
素素静下来想了想,然后下了结论,“小鹊,恐怕我根本就没有怀孕。”
小鹊惊道:“怎么会?大夫不是说……”
“当时大夫并没有确诊我怀孕,都是卫夫人说的。”素素苦笑摇头,“假如我是真的怀孕了,恐怕卫夫人也不敢把我关到柴房。你想,不管我的出身如何卑贱,孩子终究流淌着王爷身上的血,万一我在柴房出了什么事,她卫夫人可担不起这个责任!”细细再想了一遍,思路越发清晰起来。
“那…………”小鹊一头雾水,“那卫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用问吗?”素素轻笑,“不说我怀孕了,怎么能让银杏生出害人之心?要不是因为怀孕的事,银杏就不会自己落水,我们也不会被关到柴房里来。”
“原来,是卫夫人故意……”小鹊有点害怕,缩在柴禾垛上环抱住双腿,皱眉胡思乱想了一阵,面带庆幸之色,“还好银杏不太狠心,没有把姑娘也拉下水。”自己又想了一阵,“对啊……她怎么没把姑娘推下水呢?”
“她不敢。”素素轻声一笑,“因为…………,银杏以为我真的怀孕了。”看着浑身瑟瑟发抖的小鹊,抚了抚她,“而且看王爷平时对银杏的态度,她也没胆杀人,所以她才自己掉下去,然后让卫夫人来处置。这样一来,卫夫人不处置说不过去,罚我罚得狠了,出事便是卫夫人负责。”说完淡淡苦笑,“傻丫头,明白了吗?
“姑娘,这王府怎么比媚春楼还可怕……”小鹊害怕极了,声音已带哭腔,“只是小鹊想不明白,姑娘才进王府,王爷并没怎么特别待姑娘好,跟卫夫人也没有冤仇,她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我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素素轻叹,“卫夫人想让银杏害死我,然后好让王爷处罚她,银杏也不肯自己出手,拐弯抹角的让卫夫人来处置。这本来是卫夫人和银杏的争斗,谁知道却把我卷了进来。”
小鹊颤声问道:“眼下王爷也不在府中,可怎么办才好?”
“不知道。”素素摇头,“自求多福吧,我想她们暂时还不敢弄出人命。”
正说着话,柴房的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
一个高个儿瘦子提着饭盒进来,“砰”的一声,将饭盒随手墩在地上,偏头打量了素素一眼,“今儿的中午饭,吃吧!”
小鹊上去揭开饭盒,当中一碗煮得已经发黄的青菜,旁边两碗干涩米饭,其间还斑斑点点的,也不知道是小石子还是沙粒。小鹊委屈的看向素素,小声问道:“姑娘,这样的饭菜可怎么吃啊?”
那瘦子嘲笑道:“还挑三拣四?有的吃就不错了!”
“这位大哥…………”素素赶忙陪笑,“小丫头不会说话,你别放在心上。”说着,从自己头上拔下一根金钗,递给那人,“这支钗是足金实心的,能值个几十两银子,只当是给大哥送饭的辛苦钱,烦劳大哥再送点吃食和水过来,不用讲究,只要干净就好。”
“这个么……”那瘦子将金钗放在手中掂了掂,似乎还算满意,“你们等着,晚上送饭的时候我再带点东西。今天送饭的时间已经过了,我也不能三番两头的来,不然要是给主子们知道了,那可不行。”
素素忙道:“好,有劳大哥了。”
送饭的瘦子提着饭盒出去,大门又“吱呀”一声关上了。柴房里面只有一个小窗,还被高大的枯木枝条挡个正着,门一关上,柴房里的光线顿时暗了下来。小鹊哽咽了一阵,抽泣道:“早知道是这样,姑娘还不如呆在媚春楼呢……”
“别瞎说,人都来了。”素素柔声安抚着她,无奈道:“再说,这种事也由不得我们做主,就算一直留在媚春楼或是被别人买走,也未必就有好结果的。”
到了晚间,送饭的瘦子进来先关好门,然后从怀里掏出两个夹菜烧饼,和一个小小的牛皮水囊,催促道:“先把水喝够,等下关上门再吃饼,别让人瞧见了。”
半天没有喝水实在渴得难受,素素已经顾不上模样狼狈,“咕嘟咕嘟”猛灌了几大口水,赶忙递给小鹊,“多喝些,当心别呛着了。”然后小心收好了烧饼,又对送饭的人道了几句谢意。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说话的人都是年轻女子,听声音大约有两、三个人过来了,其中一个冷笑道:“走,到柴房里去瞧瞧。”
“是银杏!”素素大惊,抢过小鹊的水囊递给送饭人,“给你,快藏好!”
“咳咳……”小鹊猛地不防,被水呛了一口,“她、她怎么来了。”
“等下别说话!”素素低声下令,在自己和小鹊的脸上抹了几把灰尘,又将头发都抓得凌乱一些,低头侧身坐好。
“打开!”银杏在外面命令,立即有小丫头推开了门,她迈着步子进来,一点也不像落水受惊的模样,“啧啧,正在吃饭呢。”
“哎哟,白姑娘…………”送饭的瘦子赶忙陪笑,问道:“姑娘怎么到这儿来了?”
“随便瞧瞧。”银杏慢悠悠的走了过来,看见素素和小鹊狼狈不堪的模样,似乎很是满意,得意笑道:“好一个娇滴滴的美人胚子,真让人可怜。”
素素明白自己的处境,只是沉默。
“晚上都吃什么了?”银杏一脚踢开了饭盒,瞧了两眼,捂着鼻子扇了扇,皱眉退后道:“盖上、盖上!闻着就叫人不舒服。”
旁边的丫头请示道:“姑娘,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走罢。”银杏一脸厌恶的表情,临走还狠狠踢了饭盒一脚,将原本就不能下咽的饭菜洒了一地,快意笑道:“天气热,凉快凉快再吃。”
“你…………”小鹊气不过,刚要说话却被素素拉住。
等到银杏等人走了,大门也被关上了,素素才道:“别去招惹她,我们现在的处境惹不起,你惹恼了她,少不了又是一顿皮肉之苦。刚才故意弄脏了我们的脸,也是专门给她瞧的,她要是没看到我们落难的样子,一定不会这么快走。”
小鹊哭道:“姑娘,她们欺人太甚……”
然而,即便是这样的日子也没安生几天。这天又到了送饭的时间,那瘦子不光给的饼没有菜,连水也没有,只说是出门时忘了带了。素素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手腕,很快便明白过来,只得将一对玛瑙镯子摘了下来,递过去道:“辛苦大哥了,烦劳晚上记得带点水来。”
“行。”那瘦子满意的掂了掂,收入怀中,“今儿中午先忍着,晚上我给你们带水。”
素素的嗓子干渴得难受,感觉快要冒烟了,等那瘦子转身关门出去,终于忍不住有一点点哽咽,静了静,最后只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姑娘,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素素不愿让小鹊一起难过,淡笑道:“脚踝上有点痒痛,大概是上次的伤口没有痊愈吧。”
“让小鹊瞧瞧……”小鹊将乱蓬蓬的头发别好,弯腰打开素素的裤腿,突然“呀”了一声,急道:“姑娘,脚上好像肿起来了。”
“是么?”素素低头一看,上次被永嘉公主抽的马鞭痕迹犹在,因为没有完全长好就来了柴房,结果一直拖到现在也没痊愈。大约是柴房里面太过脏乱,伤口上微微有点发炎,…………难怪昨夜觉得脚不舒服,素素叹了口气,“忍忍吧,等晚上有水了洗一洗。”
小鹊反倒比她还难过,抽抽搭搭道:“姑娘……等王爷回来,就求王爷把姑娘放出去吧,这儿、……这儿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素素劝道:“别乱说话,当心让人听见…………”
小鹊抽泣道:“姑娘做错什么了?她们怎么能……”
“砰”的一声巨响,柴房的门被人用力一脚踹开。吓得小鹊止住哭声,闵言熙大概是刚从外省回京,身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味道,脸色难看走了进来。素素看了一眼,低头道:“妾身给王爷请安。”
闵言熙沉默着没有说话,上前拎人,一不小心踢翻了地上的饭盒,发黄的烂菜叶和粗糙米饭全滚了出来。闵言熙的脸色越发阴沉,转身问道:“饭是谁送的?”
底下的人赶紧去叫人,不一会送饭的瘦子赶来,怯怯回道:“回王爷的话,饭、饭菜是奴才金牙送的……”
“你当本王的王府是猪圈吗?!”闵言熙端起还剩半碗的烂菜叶,用力摔在金牙的身上,“这样的猪食也能给人吃?谁让你送的?!”
金牙吓得连连磕头,结巴道:“是、是白姑娘……”
“来人,扶尤姑娘回房去!”闵言熙朝外喊人,翠翘赶紧跑进来扶住素素,自己也跟着往外走去,到了门口回头,朝金牙冷声道:“走,等下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计中计
闵言熙从外省回京,先到皇宫里面见皇帝交待完毕,随即回了王府,因为给素素带了一匹小马驹回来,想起问人,才知道素素此刻被关在柴房里。问下人是怎么回事,下人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没有耐心再听下去,干脆直接赶到柴房去找人。
素素刚走了两步,脚踝就被牵扯的疼得钻心。闵言熙见她姿势不对,也不问话,直接上去挡在前面,蹲身掀开裤腿,…………永嘉公主留下的那道马鞭伤痕,已经感染发炎,走路时扯破了上面死皮,血肉一片,格外的触目惊心。
小鹊赶了上来,怯怯道:“王爷,找个藤椅抬姑娘走吧。”
“用不着!”闵言熙声音低沉,眉宇间也尽是挥不散的阴霾,起身搭住素素,将她一把打横抱了起来,“等下好好洗一洗,洗到伤口的时候当心一点。”
“王爷…………”素素在他怀里挣扎,“把妾身放下来吧,身上太脏……”
“动什么动?”闵言熙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本王带兵打仗的时候,比你这更脏更吓人的早见多了。”
“是……”素素突然鼻子一酸,强忍住没有让泪水溢出眼眶,任由闵言熙抱着自己往前走,到了淇水院的水房,然后再让翠翘、小鹊扶着进去,仔仔细细沐浴了一遍。
“说吧,怎么回事?”闵言熙坐在大厅正中间,看着面前的三个女人,卫夫人和银杏站着回话,素素因为腿伤暂且坐着,“一个一个的说,谁也不用争、也不用抢。”
卫夫人的位分高一些,先道:“前些天,银杏和素素在池塘边说话,结果银杏掉到了池塘里,妾身不敢擅自处置,只好将素素暂时关在柴房。”
“王、王爷……”银杏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抹泪道:“当时妾身呛了水,整个人都是头晕眼花的,妾身也没说把尤姑娘关起来,一切都是卫夫人做的主。”
卫夫人神色丝毫不动,曼声道:“是姑娘的丫头说,当时看见素素伸着手,又说跟前没有别人,总不可能是大白天有鬼了。”然后朝闵言熙回道:“王爷,妾身都是听了银杏她们的话,才按例处置的。”
“行了,你们两个闭嘴!”闵言熙侧首,看向一脸虚弱的素素,“你来说,当时是怎么回事?”
素素明白,此时不是痛哭流涕诉说委屈的时候,要想救自己,只有让闵言熙对自己的话相信。因此并没有添枝加叶,只是如实回道:“当时妾身在凉亭里坐着,白姑娘说坐得腰疼,就到池塘边舒展一下筋骨,结果崴了脚,于是让妾身过去相扶。谁知妾身刚碰到白姑娘的衣袖,她人就掉了下去。”
“就这样?”
“是的。”素素回道:“妾身不敢有一字虚假,还请王爷明断。”
闵言熙又冷冷看向银杏,问道:“素素推你了?”
银杏不敢抬头,紧张回道:“妾身、妾身当时也没有看清楚是谁,仿佛觉得有人推了一下……”
“仿佛?”闵言熙重重敲了敲桌沿,厉声道:“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银杏干脆哭了起来,泣道:“王爷……妾身落水受了风寒,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