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罗小扇-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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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渣渣们却越看越兴奋，哦哦哦使劲喊着。助兴：“看，这小子多狠啊！哈哈！”“就是啊，陈兄，他和你干上了，这小子怕是要踢你的命根子吧，哈哈哈哈哈……”
原来被打的渣。渣姓陈，陈渣渣更加愤怒了：“闭嘴！”喊完，对着蒜头的背和脑袋就是猛打，毕竟陈渣渣是成年男子，蒜头只是个小孩子而已，而且陈渣渣虽然是人渣，但是还是学过点武功，三脚猫的功夫还是会点的。这几拳下去，蒜头早就撑不太住了，叶瑶眼睁睁地看着蒜头站着的地上，已经有了几滴鲜红的血。
叶瑶急得不知该做什么，也不知该拉开蒜头还是该拉着陈渣渣，围着打架的两人拉拉这个扯扯那个，最后陈渣渣一甩手，叶瑶就摔倒在一边的地上，还吃了一嘴的泥。
李壅铭本来是不明所以地慢慢走来，看着事态发展的，毕竟敢把这群祖宗带来，他就料准了这群人会闹事，只是没想到叶瑶几步超过他赶上去劝架了，还被甩到了地上，顿时又气又心疼，赶紧几步追上前扶起叶瑶，边帮叶瑶拍拍脸上身上的尘土，边抱怨道：“你去凑什么热闹，这群人一天不闹事就皮痒痒。”
叶瑶就像迷路在汪洋大海上的船只，找到了指明灯，拉着李壅铭眼睛亮晶晶地喜道：“你可以阻止他们的吧？快去快去！”
李壅铭阴沉地望一眼叶瑶，欲言又止，他本是想说这事关他什么事，但一看叶瑶期待的眼神，又忍住了。转向正在打的两人，“还不快给我住手！造反了！敢对你们嫂子动手！”又对周围喊加油助兴的渣渣道：“快拉开他们。”
渣渣们停下喊叫声，对视几眼，最后乖乖地上前去拉陈渣渣，陈渣渣也听到了李壅铭的命令，不等别人来拉就住手了，哭丧着表情对李壅铭道：“五皇子，你看不是我不住手，是这小子啊，我要是再不还手，陈家可得断了香火了。”
李壅铭看着还在乱踢的蒜头，又看看叶瑶，叶瑶立马上前去拉蒜头：“蒜头，别打了，是姐姐，别打了啊！”
蒜头迷迷糊糊地回头看叶瑶，揉揉眼睛，看清叶瑶后放开陈渣渣拉着叶瑶的手，欣喜不已道：“姐姐，终于找到你了，我妹妹呢！”
“你妹妹啊……”叶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蒜头已经昏迷了好久了，于御医说蒜头大概好几晚没睡觉了，身体又虚弱，于御医怕蒜头情绪激动，所以给蒜头喝了些安神的药，让蒜头多睡了几天。这会儿醒了估计是找不到他妹妹了，所以才来找叶瑶。叶瑶觉得蒜头这人不笨，不可能不知道他妹妹已经死了，周围的人也有告诉过蒜头，可是蒜头不相信，从他偷妹妹的尸体又是说话，又是喂吃的，就可以看得出蒜头根本就是拒绝接受这个事实。
蒜头见叶瑶这样犹豫，以为叶瑶没想起，于是提醒道：“姐姐你忘了吗？就是水葱啊，我还带姐姐去见过的。我找不到她了，姐姐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叶瑶真的很想直言，你妹妹已经被火烧了。只是对着这样一双满含希望的眼睛却如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李壅铭皱着眉头走到叶瑶身边嘀咕道：“这孩子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这不会就是你来信说的死了妹妹的小男孩吧？他妹妹不是死了吗？”
叶瑶急得拿手肘直戳李壅铭，但这话还是叫蒜头听见了，蒜头气得面红耳赤，青筋暴露地梗着脖子嘶喊：“你骗人！我妹妹没有死，她只是睡着了。”
李壅铭也自觉失言了，歉意地望望叶瑶，嘿嘿无声笑一下：“我不知道会这样。”
叶瑶不理李壅铭，伸出手摸摸蒜头的脑袋：“是，你说的对，你妹妹只是睡着了，她去找你爹娘了，她以后再也不会挨饿，再也不会受冻了。”
蒜头抬起头望着叶瑶，抽了几下鼻子含糊不清地问：“真的吗？”叶瑶鼻子发酸，忍住想哭的冲动点点头：“恩，当然啦，姐姐怎么会骗你。”
蒜头却像是忽然想明白了，哇的一声大哭，上前抱住叶瑶：“我知道我妹妹已经死了，活不了了，我知道，都怪我都怪我，都是我没看好妹妹，他们才有机会把妹妹给吃了，妹妹一定痛死了。”
这话一出，周围的渣渣们都明显的一愣，脸上渐渐显出几分了解又尴尬的神色，彼此面面相觑地望一眼，最后有人带头上前对叶瑶道：“嫂子，对不起，我们不知道他就是那个……”
蒜头抱着叶瑶还在眼泪鼻涕的哭，叶瑶鼻子一抽一抽的，也有掉眼泪的冲动，不知过了多久，叶瑶觉得自己的衣襟都已经湿透了，摸摸蒜头安慰几句，蒜头却哭得更厉害了。
李壅铭见状，一把拉开哭喊的蒜头斥责：“喂，你整天抱着我老婆哭干嘛！回头抱你自己老婆去。”
蒜头哭得直抽身子，蒜瓣似的脑袋一颠一颠，懵懂地望着李壅铭。李壅铭蹲下身子，和蒜头保持相同的高度，直直地望进蒜头的眼睛里去，郑重其事地道：“你妹妹是死了，就是因为你没看好你妹妹。”
叶瑶急得想抽李壅铭**掌，这家伙在说什么呢！
“所以，你要变的强大，要变得很厉害，要打败所有欺负你和你妹妹的人，我的妹妹也死了，就是因为我没保护好她，如果我保护好了她，她就不会死。所以我们都要强大起来，以后再有出现你想要保护的人，你就有能力保护她们了。”李壅铭说这些话的时候，不是大人对小孩讲话的语气，仅仅是平等地在和蒜头对话，好像在他眼里，蒜头就是个成年人了似的。而且，李壅铭的神色认真而平静，不带一丝波澜，也不带一丝感伤，就像是在叙述别人的事情一样。
可是，叶瑶的心却随着这几句话明显的一颤，她只想到蒜头的悲哀，可是她从没想到，这里有一个人的心比任何人都要伤，李壅铭几乎是同时失去了母亲和妹妹，那时的李壅铭大概是七八岁吧，比蒜头还要小。李壅铭到底是怎么承受过来的呢？而且蒜头的仇人好歹是陌生人，而李壅铭的仇人确是他的亲阿姨，这么小的孩子，亲眼目睹了亲阿姨杀死母亲的戏码，他要怎么去相信亲情。
叶瑶以前一直觉得李壅铭这人身在高位就自私冷血，一口一个贱民，可是，年幼的小孩就目睹这些残忍的事情，有几个人还能正常的长大？有几个能不冷血自私呢？她忽然有点儿后悔，后悔上天让她那么晚穿越，如果可以，她希望在李壅铭失去母亲妹妹的时候，就遇上李壅铭；可是她又忽然好感激上天，让她穿越遇上李壅铭。
听完了李壅铭的话，蒜头果然不再哭了，小拳头握得紧紧的，目光坚定地望着李壅铭，郑重地回答：“我会变强的，哥哥你会帮我吗？”
李壅铭淡淡的笑笑：“你变强关我什么事？变强就不要依赖别人，只能靠自己。”叶瑶暗翻个白眼，这李妖孽就不会说：哥哥会帮你的，之类的话吗？只是对一个小孩子而已唉。
然而，蒜头却像是受到了莫名的鼓励和尊重，仿佛打了鸡血一般，神情一下子一振，小手往脸上胡乱一擦，将眼泪擦掉，使劲地点了个头：“恩！我知道了！哥哥说的对！”
这会儿也没叶瑶什么事了，叶瑶本是想安慰蒜头的，只是好像她是不是反而多余了呢？她有点不甘地对蒜头道：“你知道什么了啊？”
蒜头和李壅铭都抬头看叶瑶，之后又低下头对视一眼，忽然同时笑笑，异口同声道：“这是男人之间的对话。”
叶瑶绝倒！死命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之后的日子里，叶瑶就跟着于御医去各处看看难民，跟着士兵去分发食物，又主动召集了难民区的孩子，进行一下扫盲运动。百姓本就淳朴，面对叶瑶无一不是千恩万谢的，人就是这样，当你的付出有回报时就会产生很大的满足感，进而付出更多。
叶瑶也不例外，如果说之前的付出只是同情，只是为了李壅铭的话，那么现在的付出就明显不一样了，她甚至把这当成了短期的事业来做，每一次熬夜帮着煎药，顶着黑眼圈也不会觉得累，将药碗递给病患，看着病患回报的一个笑容，就是那么无声的一个微笑，也够她高兴上一整天。于是，她亢奋地继续煎药，继续熬夜，并且乐此不疲，果然慈善就是件令人身心愉快的事情。
而叶瑶之前最担心的蒜头和渣渣们，也丝毫不用叶瑶操心了。蒜头自从被李壅铭的一番洗脑之后，像是重新开始了他的人生，天天甩刀弄枪，誓要练成好功夫当上将军，保家卫国，这样才可以保护更多的人。当然这思想是渣渣们传授的，按照叶瑶的意思，朝廷向来是重文轻武，况且当将军的不是战死沙场，就是被猜疑的皇帝赐死，所以还不如多读书考取功名呢。
可是，渣渣们都是纨绔子弟，平时就厌恶那群天天聚在茶楼、只会辱骂的酸秀才。叶瑶猜测，估计渣渣们平时没少被那群秀才骂，所以当叶瑶说要教导蒜头成为状元郎时，渣渣们立即表示出了反对以及对叶瑶的鄙视。渣渣们天天拉着蒜头，教蒜头功夫，以及怎么花钱，怎么去春香阁玩女人。叶瑶怒发冲冠，从边上操起一把扫帚，对着渣渣们就要上刑。
渣渣们慌乱得抱着脑袋四处逃窜，一再讨饶：“嫂子我们错了，我们以后再也不拉着五皇子逛青楼了！”
李壅铭深怕这场战争不够混乱，扯着嗓子瞎咋呼：“唉，你们说什么呢？那个陈儒啊，你昨天还说给我物色了好几个姑娘，回去要献给我呢。对了，还有那个谁说的来着，春香阁又有新姑娘了，那水嫩的啊。”
渣渣们一个个大怒，指着李壅铭叫骂：“五皇子，你陷害人啊！嫂子你别误会，我们没有。”
叶瑶跑得气喘吁吁，拿着扫帚当拐杖，站了会儿后拿起扫帚反方向朝李壅铭走去。李壅铭大呼冤枉，站起身就跑，渣渣们一下子乐了，拿起几个破碗，叮叮当当的乱砸，哦哦哦嚷着喊加油快打：“嫂子要对五皇子上刑啰！”
叶瑶随着李壅铭走到了帐篷里，随手将扫帚一丢，将身子横在睡椅上，拍拍胸口道：“累死我啦。那群人渣啊，简直是误人子弟，居然教蒜头怎么逛青楼，以后我要把蒜头看牢了，少让蒜头和他们接触。”
李壅铭拿了个小矮凳坐到叶瑶旁边，“别啊，你可别拦着，这群人肯这么和蒜头瞎扯，就表示他们已经接受蒜头了，这对蒜头来说是有利无害的。以后，不管蒜头想做什么，他们都会帮一把的，这可比蒜头一个人单枪匹马来得强，而且朝廷的事，你也帮不了什么，他们可就不一样了。”
叶瑶转头看李壅铭，“你说他们会愿意帮蒜头吗？蒜头只是个孤儿，是他们口中的贱民而已，他们帮蒜头又没什么好处，为什么会帮？他们可是人渣啊！”
李壅铭鄙视地看一眼叶瑶，“妇人之见！这群人渣也不都是渣，还是有各自的本事的，只是性格上懒散不羁了些，可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好多了，那群君子啊，表面上仁义道德的，一旦触碰到了实际利益，立马就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翻脸了。可是，你口中的人渣就不一样了，他们要是不喜欢就孤立，要是他们愿意理你了，就代表他们接受了，以后要是有个什么事，他们一准帮忙。”
叶瑶对着手指头，还是不明白李壅铭哪来的自信，相信渣渣的情操会这么高尚。半晌，咕哝道：“反正他们不可以教蒜头怎么逛青楼，蒜头以后要做个好男人。”
李壅铭放声大笑：“好，好，哈哈，我答应你就是，我回头和他们说。”
叶瑶瞪一眼李壅铭：“你也不可以，青楼那地方，你迟早死了心好了。”李壅铭心情愉快的唯唯称是。
叶瑶这才满意地收回翻上的白眼，如果在山寨的那段时间不算，这段城门外救济难民的日子是他们过得最愉快的了，没有勾心斗角，整日里当为人民服务的雷锋，接受百姓爱戴，偶尔闲暇时就和李壅铭去附近走走，教导蒜头功课。她都有点舍不得回京了，谁知道回京后又要经历些什么呢。
看着若有所思的叶瑶，李壅铭伸出手，大拇指轻轻揉擦叶瑶的嘴角，“在想什么呢？”
叶瑶转过身子，伸出手抱住李壅铭，将头埋进李壅铭怀里，半带撒娇，闷闷不乐道：“我不想回京。”
李壅铭怔愣了一会儿，眼里露出一丝心疼，反抱住叶瑶，抚摸着叶瑶的头发，温和地开口：“我知道你不喜欢京城，可是我们得回去，如果我们就这么走了，父皇会承受不住的。更何况，我们不能毫无计划地就离开，得计划一下以后的生活，我想等父皇……总之，我会等一切都安排好了，带着你离开。”
叶瑶听得愣愣的，她没想到李壅铭还有这么一说，最重要的是，李壅铭说“我们得回去”，不是“我得回去”。这话听在叶瑶耳中的感觉就是：我们要回去照顾父皇，你还要照顾未来的公公。于是叶瑶很开心，她觉得这话是将她和李壅铭绑在了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