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罗小扇-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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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这么老半天，似乎才终于满意了自己对叶瑶的称呼，李柔馨吐出一口气，像是完成了某个使命：“莫二小姐也来做衣服吗？”
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叶瑶始终只是打量李柔馨，听得李柔馨的问题，才点点头，心道：她就是来做衣服的，除了喜服要新娘自己缝制，其他的衣服首饰都要重新定做，也就是说她就是为了成亲采办嫁妆来的。但是，她也能猜到李柔馨是做什么来的。心里五味杂陈，当即也不想说话，冷淡地点完头，笑了笑算是礼貌，接着就想往赵氏的那桌走去。
谁知李柔馨看到叶瑶走动，。以为叶瑶是想和她叙叙旧，竟然激动地一步上前，雀跃不已地握紧叶瑶的手：“太好了，真是巧！我也是来做衣服的，你有什么喜欢的款式吗？我看着那么多的样式，眼睛都花了。”
叶瑶冷不丁被李柔馨握住手，吓。了一跳，刚才李柔馨鬓发凌乱地上前，她差点以为人家是来掐架的，毕竟她们两同时赐婚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她还当李柔馨想提前演一出内宅争风吃醋的戏码呢。
再说，李柔馨身边的丫鬟婆子。对于自家小姐的反应颇为困惑。听得李柔馨叫叶瑶妹妹，对叶瑶的身份有了进一步的肯定，但是眼见得自家小姐的惊慌，又忍不住为自家小姐担心。那个刚才被婆子唤作婉儿的丫鬟疾步上前，护主心切地挡开叶瑶和李柔馨，背对着叶瑶道：“小姐，你的发髻都乱了，奴婢还是给小姐重新盘一下吧。”
李柔馨不解地望望丫鬟，又低头看看手上的珠钗。才终于回过神来，随即不在意地一笑：“好吧，不过再等会儿，反正这里也没什么外人。你们还不知道吧。”
李柔馨说着轻轻推了一下，示意丫鬟让开，走到叶。瑶身边挽起叶瑶的手，拉着叶瑶走到丫鬟婆子面前，“你们猜这是谁？这是莫府的二小姐，也是要和我一起嫁入五皇子府的人。”
李柔馨说完骄傲地望着眼前的丫鬟婆子，似乎。是一个领导发言完毕，等着下边的属下热烈鼓掌。叶瑶从没遇见过这样的怪胎，忍不住转过头望着李柔馨发呆，心想：她就是个时常不正常的怪胎，没想到今天还遇上了一个更不正常的。
丫鬟婆子们显。然也被李柔馨的话吓住了，不由地都将视线对准了叶瑶，不知道该怎么提醒自家小姐远离叶瑶，毕竟她们两现在的身份相当尴尬，还跑到一个地方来采办嫁妆，这不是仇人相见嘛，而且自家小姐又是心思极为单纯的人，保不准就被人欺负了。
屋内的人各怀心思，只有赵氏最是悠闲，看着二百五的李柔馨和小鸵鸟叶瑶，只想大笑，对了，还有个醋坛子陈柳娇，这五皇子怎么就惹上这么几个不正常的女子呢？很难想象，如果这几个人都入了五皇子府，该是怎样的鸡犬不宁！
李柔馨丝毫都没有察觉到众人的反应，拉着叶瑶坐下，亲热地聊起来：“你是和谁一起来的？有没有挑到喜欢的样式？”
叶瑶客套地一一作答，聊了一会儿，李柔馨吩咐身边的丫鬟婆子：“你们先下去吧，把我刚才挑选的样式拿给金掌柜，顺道再看看金掌柜那边忙完了没？我们来了也有好一会儿了，回府晚了的话，我怕母亲会挂心。”
丫鬟婆子还是不放心，婉儿丫鬟出来意有所指的道：“小姐，奴婢还是留下吧，小姐一个人在，奴婢不放心。”闻言，李柔馨的脸上红了一下，半带生气道：“你快下去吧，我有事和莫二小姐说。”
等到丫鬟婆子都退了出去，李柔馨才神秘兮兮地从桌上厚厚的本子里抽出一本小本子，拉着叶瑶走到一边的墙角，翻开一页指给叶瑶看。
叶瑶不明所以，一看之下，不由唬了一跳：“金掌柜现在怎么做起这种营生来了？想钱想疯了吧。”
李柔馨一把捂住叶瑶的嘴巴，不安地回头看看屏风后赵氏坐着的方向，确定没人出来才转回头，对着叶瑶竖起一根食指：“嘘——你小声一点啦，当心被听到，这是金掌柜偷偷给我的。”
想起刚才李柔馨非得要丫鬟婆子退下，叶瑶奇道：“难道你连贴身丫鬟都是瞒着的？”
李柔馨抿着嘴点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那是当然的啊，告诉她们，我羞不羞啊。”叶瑶不知道她该做什么回答，暗想：你告诉丫鬟会害羞，难道就好意思告诉我吗？这女人的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
再说赵氏被屏风隔开不说，这会儿连声响都不太能听到了，只依稀模糊地听到点窃窃私语。赵嬷嬷要走进屏风听个仔细，被赵氏一把拉住，摇摇头示意不用去，接着自个儿安静地开始挑选样式，不时问问赵嬷嬷的意见。赵嬷嬷虽然心里有不明白的地方，但是她非常相信赵氏的判断能力，要不然赵氏也不可能不动声色地赶走弄死了一屋子妾室，最后只剩下赵氏一人独大，于是也不敢多问，赵氏问什么就适当地给点意见。
而这边，李柔馨正翻开小本子，指着上面的样式问叶瑶：“你说这个样式好不好看？”叶瑶随意瞄上一眼，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好看，你的皮肤白，穿着这个正合适。”
闻言，李柔馨羞涩地笑了，再看看面无表情的叶瑶，心里猜测了一下，小心翼翼道：“你是不是喜欢？我看你的皮肤也很白啊，不如这样吧，我们两人各做一套，两姐妹穿一样的也很好看呢。”随即声音低得不能再低，自言自语道：“不知道五皇子喜不喜欢。”
李柔馨说这话的声音极低，可惜叶瑶离得太近，耳朵太灵，神经太敏感，刚好听了个一字不差。叶瑶望望窗外，阳光明媚，也没打雷下雨啊，可她怎么觉得有被雷晕的感觉，叹口气客气推脱：“不用了，你喜欢就好，我再看看别的款式吧。”
“你可是在生我的气吗？”小白兔不安起来。
叶瑶觉得她的忍耐极限一再地被挑战，心里头有一根名为嫉妒的神经即将爆发。没错！她嫉妒，她相当在意，极端嫉妒！可是，对着面前眼神清澈的二百五，又实在是发不出脾气来。李柔馨给她看的衣服样式是什么，说出来都会雷死人，那是一件桃红的绣着鸳鸯的肚兜！古代的内衣啊内衣！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内衣，是经过叶瑶改造的“超级强悍马甲式内衣”，可以更好的巩固外形，是她画在计划书上卖给金掌柜的。她这样算不算是自作孽？设计了个现代的内衣让情敌去勾引她以后的丈夫。
对了，“二百馨”刚刚说什么来着：两姐妹穿一样的？算了，她叶瑶才没这样惊人的爱好。怎么着，难不成李壅铭好这一口？李壅铭要是敢，她不介意让李壅铭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悍妇！
看着叶瑶长时间的不说话，李柔馨更加不安了，她今天之所以要对叶瑶说这些，就是想表明她绝不会妨碍叶瑶和五皇子的，只要让她一直陪在五皇子身边就好，其他的都没关系。李柔馨有点儿不知所措，赶紧掏出块玉佩：“我知道你人很好，五皇子说了，这块玉佩还是你主动提出要送给我的，你放心，我也一定会好好地待你。以后，我们两姐妹好好地相处，一起照顾好五皇子。”
叶瑶如遭电击，望着李柔馨手中的玉佩一阵恍惚，那是两块“龙凤佩”的其中一块，叶瑶分不清到底是那块，但不管是哪一块，这都不重要，她想知道的是李壅铭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为什么李柔馨会一脸甜蜜害羞地告诉她这些！
叶瑶的心里升起一股怒气，甩开李柔馨怒斥：“你在说什么呢！我可从来不知道，也从来没送过你这些玩意，还有你姓李，我姓叶，我们不是什么两姐妹，请你先回去搞清楚了。”
“可是，是五皇子说……”李柔馨料不到叶瑶会推开她，一个不小心跌到了地上，这时候也忘了起来，跌坐在地上哭诉着解释。
“闭嘴！”叶瑶怒极，握紧拳头，火大地打断李柔馨的话。
两人的争执声过大了，赵氏和赵嬷嬷忍不住绕过屏风走了来看，赵氏使了个眼色，赵嬷嬷立时过去扶起李柔馨：“李小姐怎么这么不小心，这地上可滑了，小姐应当小心才是，千万别跌伤了。”
门外出去的丫鬟婆子正巧领着金掌柜进屋，看到李柔馨涕泪交加的样子，大为生气，走上前推开赵嬷嬷，团团护住李柔馨。“小姐没事吧？奴婢就说不能留下小姐一个人，现在可好，被外人欺负了吧，都是奴婢的不是，小姐可是伤到哪了。”婉儿丫鬟一边说着，一边仔细对着李柔馨上上下下地检查。
李柔馨制止：“不是的，你们都误会了，我的确是跌倒了，不是被人欺负，是赵嬷嬷好心来扶我的。你看看你们，刚进门，就不分青红皂白地这样对救我的人，倒叫我不好意思了，还不快去赔罪。”
婉儿丫鬟等人虽然还是不太相信，但苦于找不到破绽，只好上前对着赵氏不情不愿的陪了不是。李柔馨又走上前：“都是我不好，让莫夫人和莫小姐受委屈了，柔馨在这里向各位陪个不是。”
叶瑶一声不吭，赵氏只好出面打圆场。金掌柜也出来做和事老，拉着李柔馨一个劲地道歉，顺道悄悄收起掉落在地上的小本子，又帮着李柔馨量了尺寸，这才恭恭敬敬地送了李家主仆出门。
叶瑶只等李柔馨走了，才坐到赵氏身边，赵氏也不多问一句，只道：“我刚才已经挑选了几样，你看看喜不喜欢，再挑几个吧。”
见赵氏挑的都是大富大贵的图案，叶瑶就随意选了几个素雅的款式。
“我就知道你一准挑这样素色的，所以刚才才选了几个喜庆的，素雅的再好看也不能挑大梁，一看就是小户人家的出身。”赵氏对叶瑶说道。
经过刚刚那么一闹，叶瑶早就没了兴致，见赵氏教育她，于是只是顺从，“我晓得。”两人挑选完毕，又等着金掌柜量好了尺寸，这才出门往首饰店走去。
叶瑶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致，又怕再遇上“二百馨”，于是看什么都心不在焉的。赵氏让她挑选，她就眼睛也不看一眼，随意从首饰柜子里捞几个做做样子，最后居然把人家小姐耳朵上的耳坠给拉了下来。
原来那个小姐正弯着腰趴在柜子上，脑袋凑到柜子边缘细细瞧，叶瑶的手没伸进柜子里，刚好摸到个类似于首饰的东西，就可着劲往外拿。拿不出来？她心想连个耳坠这样的死物都和她过不去，于是赌气地更加用力了，心里念着口号给自己加油：一二三，拔萝卜，哎呀哎呀拔萝卜！
那小姐好端端地出门挑选首饰，冷不防有此一难，啊啊尖叫着，惊慌捂着耳朵喊救命：“妖怪啊，有妖怪吃我耳朵！”
被这样的高分贝一喊，叶瑶也觉出不对劲来，这才悻悻然地松开手，回头看到惊慌不安的一个女孩，女孩戒备地看着叶瑶，捂着发红的耳朵、带着身边和她一样惊慌的丫鬟相互搀扶着，连滚带爬地逃出门去。
叶瑶看看手中已经被抓下的耳坠，赶紧追出门：“喂，你的耳坠。”那小姐更加不安，活像是见了鬼，钻进轿子躲起来了。
郁闷地走回首饰店内，发现赵氏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叶瑶一敲脑袋：“哎呀，我头痛了。”
赵氏本来是冷眼瞧着叶瑶的，如今被叶瑶这样一闹，有点儿哭笑不得，心想：这人怎么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呢，这闹出的事是一桩比一桩离奇。无奈地叹口气后戳穿道：“我还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么！你现在要回府躲起来也没什么，可是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等你过了门以后，一个府里待着，低头不见抬头见，而且她是正室，按规矩你要天天早上给她请安，逢年过节的，你要在一边侍奉她和五皇子用晚饭，亲眼看着你喜欢的男人去她的房内过夜，再一个人回屋盯着烛火熬到天亮。除非你死了，否则这日子就没有尽头。”
赵氏每多说一句，叶瑶的脸色就惨白几分，到了最后，叶瑶早就脸色煞白、面无人色，她想不出反驳赵氏的话，赵氏一针见血地将现实在她眼前剖开，让她逃无可逃。
“行了，今天就回去吧。”赵氏数落完就吩咐打道回府。
叶瑶魂不守舍地回到房间，将窗户和门都关了个严严实实，屋内顿时一片漆黑。她身子往床上一横，回想回京城后发生的一切，越想鼻子越酸疼，预感到眼泪即将要流出眼眶，她赶紧闭起眼睛想忍住，眼泪却顺着眼角横流到了耳朵外，又顺着耳际落入脖颈内。
今天的打击都叶瑶来说是致命的。李壅铭的话没错，其实她早在学堂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李柔馨是个单纯胆小的女孩子，李柔馨含着金汤匙出声，自小在蜜罐里长大，不知人间疾苦，没有害人之心，甚至在绣云阁时还帮她隐瞒。其实，如果今天遇到的是陈柳娇之流的，她倒反而放心一些，一则她能断定李壅铭不会对陈柳娇动心，二则以陈柳娇的为人，她也可以自我安慰一番后对着陈柳娇下手。
可是，她要面对的是一个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