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谋嫁天下-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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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大街上,一辆马车静静停在路边。
谢琅从对面张记铁铺出来,直奔马车边上,开口道:“大人,我们已查遍京中所有铁铺,令牌并不出自任何一家。”
顾辞自窗口接过谢琅递给他的令牌,蹙眉道不语。
谢琅的声音继续传入:“如今传令之人早已找不到,令牌出处也难寻,此案大人还要怎么查?”
静谧片刻,才闻得顾辞开口道:“先回府。”
…………
日光西移,洒在身上还有一点点暖意。
禾晏自外头走入内室,发现龙床上竟是空空如也,她大吃一惊,忙转头出去。见容祁章独自坐在院里亭中,宫人们都远远地候着。
她快步上前,皱眉道:“怎么出来了?”
他回眸瞧她一眼,随即又一脸享受沐浴着斜阳余光,笑道:“阿沅说不碍事。”
他病中体弱,禾晏忍不住上前替他拉紧了风氅。
他忽而凝视着她问:“那还去丞相府吗?”
那时她去顾辞身边是想找到他贪赃枉法的证据好让容祁办他,如今她早已明白个中道理,知道没有特殊情况容祁不会处理顾辞。
所以他才如此问她。
如此想来,她似乎的确没有再去丞相府的必要。
禾晏却忽而想起昨日顾辞对她说的话,她是答应了他要回去丞相府的,而她此刻心里竟也是如是想的。
可容祁面前,她似乎有些拉不下脸来。
思忖片刻,禾晏才赔笑道:“我……我这段日子去青州野惯了,一时间又住宫里怕是不习惯,未免给表叔惹祸,表叔还是放我再出宫去住段日子吧!”
他仍是看着她,直直问:“你想住多久?”
多久?
这是她从未想过的问题。
禾晏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却闲适笑了,自顾扶着廊柱站起身。禾晏忙扶住他,他浅声道:“隔日入宫来陪朕说说话,朕也怕寂寞。”
禾晏惊道:“宫里这么多人,表叔怎会寂寞?”
他侧目瞧她,话语微淡道:“待你有朝一日站在人群中,却不知该找何人说话时,你也便明白朕今日的难处了。”他一顿,忽而眼底温柔肆虐,“不过朕……希望你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
“表叔……”
他抬手轻轻将她推开,素颜已识趣地过来扶住他消瘦身躯,他的声音若不可闻:“朕累了,你也休息一晚,明早出宫吧。”
禾晏怔怔望着,他的脸上分明有笑,可她恁的却听出了丝丝悲凉?
…………
是夜,丞相府一片静谧宁和,偶尔能瞧见巡夜的家丁提着灯笼走过。
黑暗里,一抹黑色身影闪过,来人身手矫捷,熟练地跃下围墙便朝内宅而去。
顾辞书房的灯依旧亮着,他安静坐在敞椅上,低首闭目,正在思考一些事情。
后窗忽然被打开,面额一阵冷风拂过,顾辞睁开眼睛,见黑衣人已站在他的眼前。
顾辞抬起头来:“消息呢?”
黑衣人拉下面罩,将手中的字条交给他,开口道:“查过,令牌并非出自云记。”
字条上是云和熟悉笔迹,里头亦是确定提到令牌并非云记制造。
下面,另外附有一句话。
顾辞的眸子微缩,京中铁铺他都派人查过,若是云记也被排除,那么云和猜到的他早已想到。
普天之下唯一一个可以鱼目混珠、掩人耳目的地方,莫过于——皇宫大内!
顾辞拿起边上的令牌微微蹙眉。
黑衣人已开口道:“大人也与云公子想的一样,怀疑假令牌其实出自宫中?”
顾辞的眉色寡淡,他缓缓起身道:“并非没有可能。”
“那……”黑衣人往前一步再欲开口,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细微声响,他略一惊,瞧见顾辞一个眼色,黑衣人迅速蒙上脸从后窗飞出,直接跃上了房梁。
院中,已传来女子惊叫声:“啊!有刺客!抓刺客啊!”
顾辞心底略惊,他顺手将字条丢入火盆里,推门出去。
外头家丁护卫们早已闻声而来,苏静芸见他出来,忙冲上来拉住他的手,紧张问:“阿辞,你有没有怎么样?”
第九十章 谋嫁天下(10)
1
苏静芸紧张地上下打量顾辞,顾辞的目光有些低沉,他越过面前女子的身子环顾四下。
黑衣人早已离去,但家丁和护卫们也提着灯笼再追去了。
外头夜色中,一抹人影提剑闪过,并不需要灯火,多年的熟悉让顾辞练就了一眼认知的本事。
他沉一口气,大声道:“谢琅!”
快速跑过的脚步声蓦然停下了,有人小跑着过来,探出身来,果然是谢琅瑚!
顾辞已绕过苏静芸大步朝谢琅走去,一面道:“不必追,当心调虎离山。”
谢琅似一下子恍然大悟,忙郑重道:“是,属下就在院子里守着。铄”
见顾辞点了头他才离去。
书房的门大开,冷风吹得桌上的琉璃青灯上下忽窜,顾辞转身入内。苏静芸忙跟着进去,见他将后窗关上,她反手悄然将门也关了。
顾辞淡淡看她一眼,浅声道:“不早了,你怎还不回房休息?”
苏静芸并不上前来,站在门口定定望着他,低声道:“我怕你饿着,叫厨房准备了些吃的,想着亲自给你送来。”她顿一顿,似说着不着边际的话,“我们分开这么多年,也忘了你喜欢吃什么,呵呵,其实那时候在一起,大家都忙着逃难,你好像也没告诉我。”
顾辞的余光从火盆中移开,他自顾笑了笑:“这些事留给下人做便是,我都还好,不怎么挑。和从前比起来,如今的日子已从泥淖至云端了。”
“阿辞……”
苏静芸上前一步,却见他抬起头来,面上有微笑,道:“从前怎么叫我,日后还是怎么叫我吧。”
她微微一愣,人还是这个人,可她怎么会感觉不出,那种相依为命的感觉已经变了。秦禾风的话是对的,她就是想要自欺欺人。
顾辞将桌上东西略一收拾,笑道:“好了,回去休息吧,我也回房了。”他走到苏静芸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目光温柔,“小丫头,还记得以前叫我阿辞哥哥的样子吗?”
所以从前和现在,他都只拿她当做妹妹看待吗?
苏静芸的鼻子一算,轻巧地退开半步,咬着唇道:“不记得了!”
他空垂的手有些尴尬,却仍是笑了笑:“那先回去休息吧。”
指尖才触及书房门,闻得苏静芸的话语悠悠传来:“那个黑衣人是不是在和你说话?”先前她看见有黑衣人从书房出来想也没想只担心顾辞会出事,事后看他的态度再细细一想,苏静芸也不是傻子。
她一路走来,书房灯一直亮着,里头又没有躲人的地方,那么只能是顾辞早就知道黑衣人在场了。
方才他还阻止谢琅追去,这便是最好的解释。
顾辞略微吃惊回头看向苏静芸,她直直望着他道:“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你连谢琅都不告诉?”
顾辞终是转过身看着她,负于身后的手悄然握了拳,这件事他谁也没告诉,谢琅也不能知道,否则……
他的眉心微拧,原本是想找个别院先安置她,如今看来他不能冒这个险。
“阿辞?”苏静芸见他不说话,不免轻声唤他一声。
他这才回过神来,脸色有些难看道:“哦,这几天发生的事有些多。”
“怎么了?”这一句她问得有些小心翼翼,其实明白他不会同她说的。
却不想他竟开了口:“皇上的病确定是人为,所有线索都指向丽妃,但有人假传了我的命令连夜处死了丽妃,现在两宫太后都很生气,皇上也有些怀疑我。”
思来想去,他决定将事情说得越严重越好。
果然,苏静芸吓得脸色惨白:“怎么会这样?到底是谁做的?”
他叹息道:“不知道,还在查。所以我打算送你离开京城……几日。”
他的话音才落,便闻得苏静芸坚定道:“我不走!你不用怕连累我,我不怕,要是皇上治罪,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有些过意不去,却仍是骗她道:“不是因为这个。我是怕你在京城,我心有所虑,做事放不开手脚。”
“那秦禾晏呢?”她急急上前一步。
顾辞直言道:“正因为此事,皇上才召她回宫的。”
苏静芸的心头一震,禾晏这段时间都在宫中她也是知晓的,看来真是出了大事。她自知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思忖过后,终是点了头。
顾辞暗暗松了口气,又不枉嘱咐她道:“黑衣人的事谁也不能说,待此事过后,我亲自想你解释。”
“真的?”苏静芸的眸子一亮,随即忙点头,“我知道了!”
二人这才出了书房,顾辞目送着她离去,转身之际才瞧见她带来的点心果然搁在外头。他上前打开了盖子,里头格式点心俱全,都是他平日里爱吃的,想来定是苏静芸问过府上厨子才准备的。
他何尝不明白她的心,倘若她在这世上还有地方可去,他定在她进门之初便直白赶她走。
当年……当年娘也是很喜欢她的。
他低头叹了一声,京城留不得她,他细细想来,外头他能将她托付给谁?
夜风又大了,吹得他的衣袂噗噗作响,顾辞直起身子遥望着夜空,几番考虑,他还是想到了那个人。
…………
禾晏一早去乾承宫的时候得知太后和沈琉璃也在,她忙止步于帘外站了,并不入内。
太后见容祁的气色好了很多,这才放了心,握着他的手道:“看着皇上好了,哀家也就放心了!这几日还得好好歇着,万不能大意!”
容祁听话点头道:“朕无大碍,母后不必担心。”
太后虽点着头,眼底仍有后怕:“那几日哀家总在想,若皇上真的有个好歹,哀家该怎么办?幸好,幸好……”
容祁却是低笑道:“朕若出事,母后还有皇兄,也没什么好怕的。”
太后的面色一拧,喝斥道:“你不会有事的!哀家绝不允许你有事!”
容祁反握住她的手,轻巧转口道:“朕答应你,对了,皇兄这段日子有给您书信吗?”
太后有些不悦道:“来来去去还不是那几句话?哀家也提过要给他选个王妃的事,他就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他的事,哀家真是管不了了!倒是皇上,待身子好些了,子嗣之事该重视了。”
太后说着,回头看向一侧的沈琉璃,道,“贵妃也是,没事多来乾承宫走动走动,好好伺候皇上。”
沈琉璃忙低头掩起眸中惊讶,低声道:“是,臣妾谨记。”
容祁有些无奈朝简沅看一眼,简沅会意,上前朝太后道:“太后娘娘,皇上龙体未愈,还需多加静养。”
太后点头道:“那皇上先歇着,哀家改日再来。贵妃且留下吧。”
沈琉璃有些尴尬,但见太后起了身,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倒是容祁开口道:“母后,朕睡觉时不习惯有人在侧,不如让贵妃也先回去,过几日吧。”
太后念在他病中,也不强求,便带着沈琉璃出去了。
禾晏见她们出来,说不清为何竟然在躲在了帷幔后。
从昨天到现在,她总时不时想起顾辞的话,她虽不愿怀疑沈琉璃,但也并不是不信顾辞,好像面对沈琉璃让她会觉得愧疚似的,干脆就不要见面了。
她相信总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待到那时,她心中也无愧疚,才能光明正大地见沈琉璃。
从帷幔后走出来,却也没有入内,只因禾晏心里记着简沅说容祁需要静养的话。
禾晏才转身要走,便闻得身后传来珠帘碰撞的声音,她回头,简沅出来道:“进去吧,皇上等着。”
禾晏惊讶入内,见他正半靠着坐在龙床上看着她,她忙道:“表叔怎么知道我在外头?”
他轻笑:“你在帘外站半天,又躲去后面,以为朕没瞧见?”
禾晏尴尬。
容祁又道:“来都来了,为何不进?”
禾晏小心看了简沅一眼,道:“这不是听简大人说你要静养吗?怕打扰。”
他畅然笑了,凝着她道:“一会再睡。有事?”
她点点头,上前道:“要出宫了,来和你说一声。”
他的眸色有些微淡,上下打量着她道:“腰牌在身上吧?”
她拿出来晃了晃:“在呢,随时可以入宫来。”将腰牌套出来的时候有一样东西被带了出来掉在地上。
简沅弯腰见起来,蹙眉道:“这是什么?”
禾晏这才瞧见是顾辞送她的哨子,她忙接过道:“顾大人给的。”
“丞相?”容祁略微惊讶看向禾晏手中的竹哨,他的目光有些诧异,“真没想到丞相也有这种小玩意儿。你过来。”
禾晏还以为他是要看她手中的竹哨,却见他伸手取了她手中的腰牌,解下腰际的一根穗子穿上,低柔笑道:“哪有姑娘家的东西这般光秃秃丝毫不见点缀的?”
禾晏吐吐舌头:“麻烦嘛。”
他将穗子穿好,重新将腰牌还给她道:“这都嫌麻烦?要不要朕指个丫环给你?”
禾晏一听,忙摇头道:“不不,不用了。”
她若大摇大摆带个丫环去丞相府,顾辞肯定要挖苦她说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