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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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桌子上已经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徐夫人脸色一白,“臣妇不敢。”
穿着脏污的衣袍毕竟失仪,回到屋里换了件干净衣衫才又重新前往宴席处。前方隐隐传来丝竹声,倒是更衬的后院多了几分清幽,我扶着清芬的手慢慢走着,并不急于过去。
一个身披薄纱的舞姬从花园的另一头跑过来,左顾右盼似乎在找什么人,居然没看见我。直直地撞了上来。
“啊……”
穿着花盆底着实不容易站稳,好在她拉了我一把。
“你这人怎么回事?莽莽撞撞的!赶着投胎吗?”清芬脸带寒霜,面色不善。
刚换下了公主的服饰,现在身上的这套衣服除了华贵些,看不出什么身份地位。何况这些舞姬歌女都是从府外召来的,怕也不识些规矩。
她自知理亏,急忙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下一个节目就该轮到我了,我太着急了,没看见……”
清芬又待说些什么,我挥手止住了她,笑道,“没事,你且去吧!”观音山慈眉善目的菩萨似乎让我今晚格外和善,一再被人冲撞也不恼。
那舞姬福了福身,匆匆而去,风吹起她身上的长纱,身上的环佩叮当作响。只是,那个方向,不是离戏台越来越远了吗?
路上又遇到了适才那个打翻酒杯的丫鬟,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些新鲜的水果。见到我福了福身,“公主吉祥!”
“起吧!”我看了看她手里的托盘,笑道,“这次可得小心,莫要再弄翻了!”
“是。那奴婢告退了。”福了福身匆匆而去。
我诧异地看向一边地清芬,“怎么今晚一个个都急急忙忙地?”
回到座位,戏台上已经换了一个节目,一个女子抱着琵琶正在低眉抚弄,行云流水般的曲子,带着江南的婉约风情。
我坐在席上吃几口,只觉得心中隐隐不安。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一个命妇见状赔笑道,“公主可是没有胃口?既这样,臣妇命下人准备些时蔬鲜果让公主爽爽口可好?”
时蔬鲜果?心中忽然一亮,看向席面,果然都是些荤素菜肴,并没有任何水果的踪影。既然如此,刚才那丫鬟手里端着的水果是……?想起刚才她慌张的神情,隐在托盘下的一只手……还有后花园中那神色匆忙的舞姬,在她伸手扯住我的时候,分明感觉出她的手掌并不细腻,虎口处格外粗糙,若是寻常舞姬手里又岂会生茧?
转头看向康熙和众阿哥的席位,果然离戏台非常近。
猛地起身离席,脸上冷冽的表情吓得一桌子的命妇脸上退了血色,以为怎么得罪了我这个公主。
“怎么了?”胤祥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疑惑地看着我一脸冷意。
“待会儿再和你解释。”带着众侍卫,直扑戏台后方的休息室,一群裹着轻纱的艳丽舞姬正准备上场,看见手持明晃晃刀剑的侍卫围过来,吓得尖叫起来。
“都闭嘴!”许是我眼中的寒意配上脸上的伤疤有了几分狰狞之色,众舞姬吓得止住了尖叫,靠在一起瑟瑟发抖。
眼光扫过眼前浓妆艳抹的舞姬们,刚才花园中色太黑,根本没有看清脸,但是这服饰还是不会认错。“搜!”
“公主,这……怎么个搜法?”一个个侍卫迟疑地看着眼前这群舞女,轻纱裹身,本就是薄薄的一层,再怎么搜?
我挑眉冷笑,“白尔赫,你这侍卫统领白做了是不是?这样的问题也要拿来问本公主?”
屋里传来低低的抽泣声,舞姬一个个被剥衣衫,脱了鞋子,逐一地搜查,雪白的胴体瑟瑟发抖。
我抱着臂冷冷地看着,一边的胤祥别过脸。
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从一个女子的靴子中搜了出来,她企图逃跑,被两个侍卫按在地上。
这下子不用我解释,胤祥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寒着脸看向一边的侍卫统领,“白尔赫,看来凝华公主说的没错,你这个侍卫统领还真是白做了!居然让刺客混了进来!”
“属下知罪。”
“罢了,你也甭跪了。赶紧着处理了!前面的曲子快弹完了,叫下一拨人入场。可不能搅了宴席。”胤祥皱着眉挥挥手。
“那这些……”白尔赫的眼光看向那些聚成一团,哭泣颤抖的女人。
“一个不留!”朱唇轻启,吐出了残忍的语句。那些女人有的昏了过去,有的眼神呆滞,有的崩溃的大哭,还有人扑上去撕打被侍卫制住的那个女刺客。果然,她们并不是完全不知情。
嘴角的笑意带着丝自嘲地意味,白日里菩萨前的虔诚叩拜此刻都成了讽刺,这一身的血腥和罪孽怕是一辈子也洗不清。
前去搜索那侍女的侍卫无功而返,胤祥勃然大怒,上前一脚将那回禀的侍卫踹翻,“混账!连个女的也抓不住,养你们有何用!”
我在一边冷眼而看。
真想不出若是我没有碰巧撞到,又恰好想出了其中的关键,现在这场宴席会以怎样地结局收场。那个女子的功夫显然不怎么样,倒是不会伤到皇阿玛,只是好好的一场宴席,肯定会闹得不可收拾。人多口杂,若是有谁将康熙在扬州受到刺杀的事传出去,康熙为了缓和满汉矛盾的南巡,怕也成了一场天大的笑话。
我揉了揉额角,这群饭桶,让刺客混了进来不说,现在连个人都抓不住,“派出人去行宫外搜!”
第一百零九章遇险
人一旦出行宫便有如大海捞针,何况除了我还根本没有人注意到那丫鬟的长相。侍卫只能在行宫附近搜找,不敢扩大范围,生怕康熙在扬州被行刺的消息泄露出去。所以没有搜到人是我意料中的事。
这场刺杀到底是源于国仇还是家恨不得而知,只是自此后行宫内的守备更加戒严。五月十五正式离开扬州,继续向南驶往苏州。
不知为何,从昨天起就一直心神不宁。胤祥笑话我没有定力,我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一次小小的刺杀就会扰了我的心神,隐隐的不安,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在舱内坐了一会儿,只觉得越来越烦闷。便在清芬和绿萼的陪同下出了船舱,走上了甲板。
湿润清新的空气拂到脸上,心里觉得稍好了些。
前面不远处岸边停着几艘船只,我皱了皱眉头,召来白尔赫询问,“前面那几艘船是怎么回事?”
“回禀公主,那是些路过的商船。来不及躲避,暂时停靠在岸边。”
挥手将白尔赫屏退,连我自己都不由得嘲笑起自己的疑神疑鬼来。
方回神过来,不知何时逸雾升腾,淡淡的雾一点点弥漫上来,如同云彩降落到了凡间,薄薄的棉絮;有那种剪不断;理更乱的感觉。
“格格,起雾了!”身边的绿萼惊喜地喊道,伸出手去感受那在指尖好那流走的云,小心翼翼的动作像是怕撕扯了那轻柔的棉絮。“好美,好像仙境!”
雾越来越浓,如同白色的屏障,身后长长的船队和龙舟四周的护卫船队都隐没在雾气中,不见了踪影。
没有心情陶醉在美景中,我的眉头越蹙越紧,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
“怀暮,你怎么不进仓?外面湿气太重,小心身体受不住。”胤禟俊逸的身影从雾气中渐渐显出,犹如踏着云彩而来的仙者。他倚在船舷上朝江面上望去,喃喃道,“定在也真是怪!明明已经出太阳了,为什么还会起雾?”
我猛地一惊,脸色变得煞白,“胤禟,无根之雾,是无根之雾!”
“什么无根之雾?”胤禟俊美的脸上现出疑惑。
“是幻术!恐怕是白莲教搞的鬼!”神色凝重地朝清芬绿萼两个吩咐道,“你们两个立刻回舱,不管听到什么动静也不许出来。”
转头又问胤禟,“皇阿玛在舱里吗?”
“在。”胤禟点点头。
“胤禟,去皇阿玛身边保护他,不管怎样,不能让他出来。我去找白尔赫。”
“我陪你去。”一只温热的手拉住了我。
“不行!”我毫不犹豫地拒绝,转身要走,手却被他牢牢地握住,只得回身放软了声音催促,“皇阿玛那里不能没人,还有小十七……总需要有个人护在身边。快去吧!我不会有事。”
“……好。”他缓缓地松开了我的手,狭长而深邃的眼中满是温柔和担忧,“你自己小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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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您确定是白莲教吗?”白尔赫虽然按照我的吩咐行事,脸上却仍有犹疑,“不过是场雾而已。”
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白尔赫,你可以怀疑本公主的话,但是皇阿玛的安危却容不得半丝差错。”嘴角浮出淡淡的笑,“况且你已经再失职了一次,再来一次失职就不好吧。”
白尔赫神色一凛,“属下不敢。”
雾气越来越浓,可视度不过二十步,,龙舟在我的命令下全速前进,不知道能不能侥幸冲出浓雾。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幻术需要近距离施展,施术人一定就在附近的船只上。那些靠在岸边的商船……就知道有问题。现在只能期望那些帆船的速度不及龙舟,只要能甩开……伸出手摸了摸衣襟里的枪,冰冷的触感让人心安。幻术……今天就来会一会吧……
胤禩、胤祥、胤祯神色凝重地站在一边,白茫茫的大雾笼罩在江面上,龙舟仿佛在云中滑行。
“叮……”破空之声传来过来,无数铁钩呼啸着勾住了船舷,发出刺耳的刮擦声,长索下隐隐有人往上攀爬。侍卫纷纷上前,挥刀斩断绳索,然而仍有更多的铁钩攀上船舷,侍卫斩不及,很快有面上蒙着黑布的刺客攀了上来。
刀剑的碰撞声,皮肤被割裂时声音如同裂帛,粘稠而温热的鲜血溅到脸上,身上,发出腥甜的气味。我反手将剑送入一人的胸口,伸出舌尖将滴落到唇边的血滴卷入口中,生铁的味道,如此熟悉……
胤禩,胤祥等人跟前都围着好几个黑衣人,谁都没有多余的精力在去顾及别人,拼尽全力地厮杀,然而黑衣人还是一波波一地涌上来,踩着满地侍卫和同伴的尸体围上来。
枪根本没有用武之地,眼前的这些黑衣人分不清是虚幻还是实体,有时一刀下去劈到的是虚空,若是子弹,怕穿过幻影后伤到的反而是自己人。
此刻,周围的雾气淡了一些,好像是全速航行的龙舟渐渐驶离了浓雾。我斩杀了几个黑衣人,朝江面上看去,隐隐的雾气中,几艘黑色的船只紧紧追随着龙舟的身影,另一有只离得稍远些,一个人身着青衣立在船头,遥遥往个方向看来。
我猛然意识到,那人就是施术人!
掏出枪,瞄准那个身影,只怕样的距离连我也不一定能射的准……可是目前只有此法值得一试。
“砰!”的枪响,船上的人捂着右肩踉跄了一下,漫的雾气又淡了几分。船上的黑衣人仿佛也少了许多。
中了!可惜没有命中要害。
雾气一淡,被甩到远处的大批的船队很快发现了这里的异状,快速逼了过来!
“不好!青莲使受伤了!”船上的黑衣人出现瞬间的慌乱。
但很快的,船上的那人稳住了身形,手势变幻,雾气又漫了上来。然而那些黑色的船只终究是被龙船甩了开来,没有人再顺着长索攀上来。只要杀光眼前的这些人……
“啊……八爷……”一声女子的娇呼声,我看过去,胤禩正与面前的两个黑衣人拼杀,月白的长袍上沾染了不知是谁的鲜血,犹如朵朵摇曳的曼珠沙华。身后一个黑衣人斜斜地刺出一剑,闪着寒芒的剑尖眼看就要刺入胤禩的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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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舱中气氛格外凝重,宫女们聚在一间屋子里。
“清芬姐,真的会有刺客吗?”月柔终于忍不住开口,神色忐忑不安。
“公主说会有。外面已经起了无根之雾,是白莲教搞的鬼。”说实话,清芬并不清楚什么叫做‘无根之雾’。只是公主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凝重,让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那……那个人呢?会有危险吗?
月柔在华丽的船舱中穿行,寻找着那人的踪影。
“八爷……”她忍不住出声唤住他。
他回头看过来,依旧是温和的笑容,“原来是月柔姑娘。”
“八爷,听外面有刺客,是真的吗?”她仰着头看他,本来忐忑的心在见到他之后不知为何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不是什么大事。月柔姑娘不用害怕,在船舱里呆着就好。”柔和的笑容抚平了她心里的恐惧。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月柔心里浮上莫名的担忧。她咬了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悄悄地躲在角落里,月柔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防止自己惊喊出声。苍白的脸没有丝毫血色,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断裂的四肢,四溅的血液,眼前的场景有如修罗地狱。一个头颅骨碌碌地滚到了她脚边,圆睁双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胸口剧烈地翻腾,月柔忍不住俯身呕吐,眼前亦是湿蒙蒙的一片。这个人……她认得,就在一个时辰前,他还笑嘻嘻地跟自己讨茶喝。
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吐,她往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