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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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定地看我良久,“怀暮,你许久不去看煜儿了。”
煜儿……我捏紧手中的手帕,何尝不想去看他,只是……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后悔,后悔将他还给胤禩。每多看一眼都是沉重的惦念,多次走到八贝勒府又硬生生地止了脚步,府门上的匾额时刻提醒着我煜儿不再为我所有。我扯出一抹笑容,干干地笑着,“那个……我脸上的疤……我怕会吓到他……”
扯过一边不明所以的南宫遥,“那个,八哥,我还有事,先走了……改日我会去看弘煜的……”弘煜导致了我们的决裂,如今竟然成了我们之间唯一的牵绊。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那道月白色的身影,孤廖而寂寞,他温温地笑着,“去吧!”
拈我起一块碧色的玉佩示意南宫遥来看,“南宫,你看这块玉佩色泽如何?”
南宫遥认真地看着我,“怀暮,若是你心情不好,就不要勉强自己陪我了。礼物可以改日再挑。”
嘴角的笑意仿佛有千斤沉重,心里亦闷闷的,我犹自强笑道,“我没有心情不好……还是早些把给你妹妹的礼物挑好吧,她一定等着呢!”南宫遥是个好兄长。明明名底下店铺无数,一个命令底下人就会将礼物准备好,偏偏他要出来亲自挑选。
“不急。”他示意掌柜收起玉佩,“离她的生辰还有一段日子。倒是,不知道怀暮你的生辰是在什么时候?”
我的生日?我怔了怔。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弑盟中从没有人有过生日的习惯,生日,代表又过去一年,而我们的生命都是按日来计算的。第二天还可以睁开眼睛就值得庆贺。何来生日一说。况且……我也不知道自己自己到底生在哪天。
“七月初七。”是苏怀暮的生日。不是我的。
“在七夕那天?”南宫遥沉吟了一下,粲然一笑,“那倒是个好日子。”
“是吗?”我有些不赞同。七夕,银河两岸遥望了一年的牛郎和织终于在鹊桥上相会,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悲剧爱情中的小圆满,更是让人心酸。
又在掌柜拿出来的精品中翻找了一轮,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我揉了揉额角,“南宫,你的妹妹多大年纪?”如果年纪小的话,或许有一个东西会合适……
“十一。”
我眼睛一亮,跳起来,拖着南宫遥就往外走,“随我去个地方,那里肯定有适合你妹妹的礼物……”
南宫遥抱着一只笑得猥琐的悠嘻猴布偶哭笑不得,“真是……很特别的礼物……”
“当然特别,京城独一号,只有我新奇绣庄才会有的布偶,在京城可是很流行的。”我得意道,“如果不喜欢那猴子,你看这个流氓兔如何?”
原来没有最猥琐,只有更猥琐……南宫遥抽了抽嘴角,抱紧了怀里的猴子,“那个就算,我看个猴子就挺好……”
我眯着眼笑得开怀,如此,今天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
第一百零二放不下?
进屋的时候,胤禛,胤禩,胤禟,胤锇,胤祯几人都在,正陪康熙谈笑。
我和十三风尘仆仆地进门,十三给康熙和各位兄长请安,我则没停脚步,直接上前,将手中抱着的盒子往桌上一放,端起康熙桌上的茶杯饮了一大口。胤禛脸见怪不怪的表情,其余人由于是头一次看到样没大没小的样子,硬生生抽了口冷气。但见康熙毫无责怪的样子,虽然疑惑着,也都放下心来。
“怎得就渴成这个样子?”康熙看了看被我一饮而尽的大红袍,一副无奈的样子。多么珍贵的茶到了我的嘴里也是糟蹋,对我来说,茶只分为解渴和不解渴两种。
宫女上来为我加了个杯子,添了茶,我端起茶杯一边一边吹一边小口地啜饮,“刚去西山大营看了看,一路马不停蹄地回来,当然口渴。”
“哦?那边的营建情况如何?”
我正忙着哧溜哧溜喝茶,一时顾不得答话,胤祥规矩地汇报,“回皇阿玛的话,营房已经建成了1200多间,营房西门外的大教场已建成了演武厅、抱厦、配殿,看守房、月台、门楼等亦已开工。估计再有两月便可以完工。”
康熙满意地点点头。
“对,皇阿玛,人都挑好了吗?”李德全命宫女搬来凳子,我偎着康熙坐下。
“这个得问十四,这事儿交给他去办了。”
胤祯忙站起来回话,“回皇阿玛,儿臣已在骁骑营、前锋营、护军营、神机营、虎枪营各挑了四百人,步兵营、火器营各挑六百人。共计三千二百人,皆是精锐中的精锐。”
“可还满意?”康熙笑着看我。
我皱了皱眉头,“怎么都是在京营中挑人?这些人大多都是满蒙贵族子弟,怕是不那么好带。”
“这是的意思。西山大营关系重大。兵士只有在八旗子弟中挑选我才放心。”康熙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
“我的翼长都挑好了吗?”那可是我的左膀右臂,一定得慎重。
“火器营护军参令乌兰泰,步兵营副参领塔齐步都是不错的人选。改日召来你瞧瞧。”
我和康熙一问一答,胤禩,胤禟等人越听越惊心,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测。
最后是胤祯站出来代替众人问出心中疑惑,“皇阿玛,这治军的事,缘何彼岸妹妹会插手?”
“因为我已经将她封为西山新军营的掌印总统大臣。总理西山军营事务。”
“什么?”除了早已知情的胤禛和胤祥,一屋子的阿哥满面震惊。
“皇阿玛,万万不可。彼岸一介女子,此事只会将她推向风头浪尖,置于危险之地。况且她从无带兵经验……”出声的是胤禩,我不知道他竟然么沉不住气。
“八哥,”我看着他笑了笑,“我知道我女子的身份会招来很多白眼和诟病,也确实从无带兵经验。但我想目前除了我,大清朝还没有比我更适合新军总理大臣一职。不管怎样,既然皇阿玛信任我。电子书,给了我这个机会,我就想尽力一试。”
“至于那些流言和弹劾,确实是个问题……”我环视了他们几个一圈,“所以这件事还是暂时要保密的。等到新军训练出来的那一天,再说也不迟。”
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我打开放在桌上的盒子。“来看看我们新军的武器。”
“是什么?”
打开盒子,里面是十把铮亮的驳壳枪。戴梓按照我画出的图纸成功地研制出了驳壳枪,目前只有十把,更多的正在批量生产中。
“驳壳枪。”我微笑着拿起一把,安上子弹,走到门口,一抬腕,对面接近两百米处的玉兰树上,一朵洁白的玉兰应声而落。由于驳壳枪身管较长、有效射程远,所以只要粗略瞄准,命中率就很高,基本上指哪打哪,即使磨平准星,有的神枪手仍能随便甩手命中200米以外的一根细细的树枝。
胤锇惊呼了一声,“好大的威力!”
“过不了多久,所有新军营的将士都会配上这样的枪。”
胤祯赞叹着拿起一把枪研究,“你是说,西山大营将会是另一个火器营?”
“不全是。西山大营算是军队改革的一个试营点。不只配备最新式的武器,军事制度,训练方式都将有一系列的改革,若是成功,将在所有八旗军中推广。”这个举措将彻底改变清朝不重视火器的历史,有了最先进的火器,相信大清后期任人宰割的局面便不会再发生。
“在全军推广?”胤锇瞪大了眼睛,扬了扬手中的枪,“这驳壳枪虽好,终是机巧之物。想当年那明朝也精于火器,还不是一样地被我们满洲人得天下?可见骑射才是根本。专习鸟枪而废弓矢,我看不妥。”
我无奈地和康熙对视一眼,胤锇虽然说话直,但是道出了大多数满人的心声。若没有超前300年的眼光,又有谁能料到现在强盛的大清在一百年后会在西方列强的‘机巧之物’下毫无反击之力,任人欺凌?
“十哥,前明若没有火器,清军会早入关十年。”我反驳,“何为根本?好的,先进的就是根本。你想象一下,若两军相逢,一面是大刀长枪,另一面是鸟枪火炮,谁的胜算更大?恐怕那挥舞着大刀的将士还没来得及近人的身,就会被子弹毙于马上。弓箭的射程还不到枪支射程的一半!”
“好了,不要再争了。枪炮要造,弓箭也不可废。”康熙的心情似乎大好,笑眯眯地挥手,“这驳壳枪甚好。便赏你们一人一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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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澹宁居出来,我拒绝了胤禛一起回府的提议。前阵子康熙搬入京城西北郊的畅春园,这座被后人誉为第一座“避喧听政”的皇家园林,在咸丰十年,英法联军入侵北京后,园中建筑悉被焚毁殆尽,一直以来我还没有腾出时间来好好逛逛。
没想到我一个出生在二十世纪的人,居然能亲眼看见这个被后世建筑学家无限憧憬的园林。畅春园面积虽不及紫禁城大,也没有紫禁城的恢弘气派,但园中一步一景,幽静秀丽,风光自然雅淡、景自成,带几分江南园林的韵味。引用史书上描写畅春园的话“垣高不及丈,苑内绿色低迷,红英烂漫。土阜平坨,不尚奇峰怪石也。轩楹雅素,不事藻绘雕工也。”
“畅春园”由来,圣祖仁皇帝在御制畅春园记中写道:“而以畅春为名,非必其特宜于春日也。夫三统之选建,以子为天之春,丑为地之春,寅为人之春,而易文言称乾元统,则四德皆元,四时皆春也。先王体之以对时育物。使圆顶方趾之众各得其所,跤行息之属或若其生。光天之下,熙熙焉焉,浩浩焉焉,八风网或弗宣,六气网或弗达,此其所以为畅春园也。”
从此可以看出畅春园的春色是极美的。
出澹宁居,一路分花拂柳,目不给赏。绿竹两丛,猗猗青翠,牡丹异种开满阑槛间,国色天香,人世罕睹。左长轩一带碧棂玉砌,掩映名花……麋鹿獐麂,驯卧山坡,神情温顺,我坏心地拾一起节树枝,朝它们掷去,它们并不惊跃,徐徐起身,温和的湿漉漉的大眼望过来,里面是对人类全然的信任。还有一只小梅花鹿,迈动细腿,怯怯地靠过来,伸出温暖湿润的舌头舔舔我的手心。
兰芝堤上,牡丹娇艳,玉兰婷婷,一路走过,连衣角都沾上了芬芳的香气。隔岸即万树红霞处,千万株桃花烂漫地像一个不真实的梦境。
皇家园林气派,桃花亦开得气派,远远观去,气势磅礴,如海如潮那盛开的桃花像是一团团偶落人间的云霞,又像是一片片胭脂,连际也被染上了一丝粉红。
我一面赏着桃花,一面走近了去。那上万株桃树缀成粉红与雪白相间的花潮,置身其中才更觉美妙。我握住一株桃树,使劲地摇了起来,刹那间红雨纷扬,落英缤纷。粉红的桃花瓣落了我一身。
我咯咯地笑着,倒在漫的花雨中,厚厚的花瓣在地上铺成了软软地绒毯,陷身其中,嗅着桃花芳香鲜美的气息,我大声地吟唱,“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我读的古诗不多,唯独唐寅的这首《桃花庵歌》当时读着有趣,尚还有些印象,现在念来倒也还应景,只可惜只记住前半段。仰躺着看上去,那些嫣然微笑的花朵,喷出醉人的芳香,密密地,没心没肺地盛开着,“啊……这些讨厌的桃花……”我掩面呻吟。
忽听身侧有有响动,忙起身扭头看去。胤禩从一株桃树后转出,显然先我而来,那几株桃花是雪白色的,他恰又穿了一身月牙白的长袍,颜色相近,隐在花海之中,我竟没有察觉。此刻他自个拨开低垂的花枝,看了过来,我一惊,一时只是呆呆看着他,他也默默瞅着我。半晌我才反应过来,从地上爬起来,默默无语。他拨开花枝,走了出来,一面拍落身上的花瓣。自从那日万寿节以来,一个多月,我从没有和他单独相处过,如今见到他,不由得有几分不自在,与他见过礼就想转身离开。
“怀暮,你就厌烦我吗,竟一刻也不想和我多呆……”
我回身看他,他半倚在一株桃花树下,颀长的身形,清俊的眉眼在繁盛的花树间有如一副绝美的画,显得有些不真实。目光稍稍下移,他的右手掂着康熙刚刚赏赐黑色的驳壳枪,生生地将这幅景象破坏,添了几分不伦不类。
我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转身坐回了刚才的花树下,懒懒地靠着树,他走了过来,坐在一边。
“煜儿……”我改日会去看他。
他回过头看着我,温玉般的眼中带着一丝丝的失落,“如今,我们之间,就只有煜儿可谈了吗?”
不然呢?我沉默不语。
他有一下没一下摆弄着手中的枪支,“听说,这个是你造的,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也不算短,我竟不知道你还有这个本事……”他顿了顿,“……经商,造枪,带兵……天底下还有那个女子像你一样,如此巾帼不让须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