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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奸妃是个技术活-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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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丞相捋了捋胡须,悠悠得说道:“扮作内侍与绣线可搪塞,那观音上的金漆便由不得抵赖了。而且人证物证俱在,连京城出售此物的珍品斋的老板都指认出是她芙蓉阁的太监长生与秋菊亲自采买的。”

他的话一出,一旁听审的众人依旧没有声响,却都频频得点着头。

“臣见过康王殿下。”先前一直没有露面的顾允庸的声音传来。

阿妍回头仰望这个名义上是自己父亲的人,他虽是浅浅得瞥了一眼自己,但双眸那缕关切还是映在阿妍的心上。

“下官来迟,方才路遇顺天府尹濮大人,他刚为街头莫名出现数名惶恐孕妇而觐见皇上,臣分析似乎与昨夜城郊那十余条命案有关。”接而顾允庸将眸光落在大理寺少卿石淮的身上。

石淮点了点头:“昨夜城郊一处宅院确实发生血案,死者都是护卫装扮,而那处宅院空无一人,下官正在调查之中。”

“此事与今日公审无任何关联,顾尚书就坐便是。”楚渊听闻完,注意到詹将军脸色僵硬了些许,他没有理会,而是命众人继续拉回思绪。

顾允庸双手一恭:“启禀王爷,那濮大人今日所发现的数名游荡的孕妇虽然神智浑噩,但是从含糊的言辞还是道出正是昨夜血案宅院逃出的生还者。”

詹将军双眉蹙起,甚为凌厉得说道:“今日乃公审温仪顾氏,并非讨论城内的命案,顾尚书莫要为了护女而兀自岔开话题。”

“谁人没有护犊之心,詹将军急切为淑妃娘娘讨个公道,下官岂能让顾温仪有冤不申。”顾老爹的语速不轻不重,沉稳得很,虽然没有詹将军的跋扈戾气,却有一种以柔克刚的架势。

楚渊扬了扬眉:“顾尚书有话说?那道来听听。”

“还请王爷能准濮府尹上堂问话。”因为本次公审并非所有官员都能参加,所以顾允庸要带其他官员上堂,自然必须向楚渊请示。

“准。”楚渊再次瞥见有些坐立不安的詹将军,果断得吐出这句。

接而,顺天府尹濮弨令便出现在公堂,待他叩拜完楚渊便问出:“濮府尹有什么可以为温仪顾氏作证?还请道来便是。”

濮府尹微微躬身:“今晨城内游荡五名失魂落魄的妇人,全都身怀五月身孕,言辞虽不清晰,但还是可知晓她们便是昨夜城郊血案的民宅中逃出的妇人。”说完他从袖中取出一章书写得满满字迹的纸张:“这是她们的供词。”一旁的内侍立刻接过呈送给楚渊。

“上面所述,她们皆是由一户人家同时圈养,声明买下腹中婴孩,待产子后方可回家,谁知却目睹了整个血案而惊了心神彷徨于街道。”濮府尹继续沉稳得叙述着。

观看证词的楚渊颌了颌首,接而转向满头冷汗的詹函:“詹将军,供词上所书那些妇人都是在詹府管家名下的宅子圈养。”

“这事……末将不甚了解,管家为何圈养孕妇买下未出生的婴孩。”詹函话语有些闪烁,双眸有些涣散。

阿妍心中整理了一番,便开口说道:“那还请王爷让那詹府官家上堂审上一审,便知晓为何他要圈养与淑妃娘娘相同月份的孕人?是那官家另有意图还是淑妃娘娘早就龙胎有异便一清二楚。”

“顾温怡所言甚是,皇上已命人审理了詹府管家詹洛山,这是他的供词。”濮府尹又一次从袖中取出一张证词。

楚渊又一次接过内侍呈上的证词,摊开细阅着,随后朝一旁的朝臣说道:“你们都阅览一下吧!”

接而再将凛凛眸光望向詹函,此刻他已经面色僵硬而苍白:“詹将军,侯府管家詹洛山说按侯爷吩咐寻访数名孕妇圈养,是为了让早已滑胎的淑妃娘娘能够‘顺利产下胎儿’,詹将军还深谋远虑得吩咐多备几人,以保淑妃娘娘一定会生个生龙活虎的‘皇子’。”

詹函拭了拭额际汗珠,终于找到了自己嗓音:“纯属一派胡言,淑妃娘娘龙胎是昨日滑落,这点有太医院的太医作证。”

楚渊微阖眼帘:“噢,这点本王不能定夺,还请詹将军见过皇上,由皇上定夺吧!来人……”

一旁闪出数名御林军将士:“詹将军,请!”

詹函的双唇扯了扯,不过曾经叱咤风云的一代名将还是瞬间停止了心内的紧张,迈开了他自认还很稳健的步履跟随那几名将士退出了临时设置的公审堂。

此时旁听的朝臣已有了个别不安的官员,而沈丞相的面容沉稳中又有一缕复杂,看不出高兴还是不悦。

一畔屏风处传来谨贵妃柔柔嗓音:“若兰淑妃有隐瞒滑胎的大逆之举,皇上定会秉公办理,而顾温怡用有毒的金观音谋害陈贵嫔未遂,间接暴露了歹心,这也是有宫婢死前坦白的证词的,而庄妃亦是曾经嗅到顾温仪与此毒有过接触的证人,这事不能因为兰淑妃可能成为罪妃而轻易撤去罪词才是。”

康王点点头,接而审思了一下:“不知顾温仪可有什么话说?”

阿妍绞尽脑汁得判断着,今日公堂之事,明显是楚翊在为自己极力解脱而抓出詹将军的诡计。此时楚翊拔掉詹函可谓过于仓促,本来朝堂文武均分,此刻若全部收回詹函兵权,朝上虽还有武将,但不是曾经詹函手下,便是还不足以让楚翊委以重任的人,而这样很容易打破原本沈丞相与詹将军相持,而楚翊中间均衡的三角关系。

而楚翊身为君王必定还要权衡楚渊的实力,所以这次为了维护自己,他打散了许多计划与部署。

想到这,她想起楚翊曾非常自信得说兰淑妃杀不了自己,那么除非兰淑妃身边春兰或锦兰是楚翊的人,这才敢捂定得说当日兰淑妃杀不了自己。

“如若皇上审问詹将军意图瞒天过海混淆皇家血脉,那么必当审理清婉宫中的人,嫔妾从未行过谋害,全是有人嫁祸,而阐述金观音之事的宫人已自尽,那么清婉宫定当有知内情的宫人,请王爷能秉公办理,待那些意图嫁祸嫔妾绣线而滑胎的人审理完毕,便可知毒观音之事是否也是她们怕一计不成而再施一计的双保险做法,那自尽的宫人也是出自清婉宫,此事倘若是清婉宫的人一面之词而定了嫔妾的罪,嫔妾怎能心服口服?”

楚渊缓缓得颌了颌首,看向一旁抿唇无语的众臣,接而扬声说道:“将温仪顾氏押回天牢,改日再审。”

接而阿妍被一旁宫婢搀扶起身,由于久跪,加上手上与脚上那甚是粗壮的链锁,一时不小心失了平衡,又颓然得跪了下去。

楚渊眉头微蹙:“顾温仪还是后宫嫔妃,并非已判死刑罪妇,撤去锁扣。”

他的话音一落,屏风处传来杯盏打破的声音,令所有的人回头看去。

接而又传来略微焦灼的赵嬷嬷的声音:“娘娘有没烫着?”

“无碍,只是起身时不小心碰触,已不会烫手。”谨贵妃嗓音虽依旧宛如天籁,但却覆了一缕黯然。

第四十二章 册封为妃

翌日

仟翼将阿妍接出天牢;只因兰淑妃身边婢女春兰“招供”,说金观音有毒之事也是出于兰淑妃的诬陷。

阿妍深知;此事庄妃蓄谋的可能性最大;而谨贵妃在出事前是否合谋还不能断定。但楚翊没有其他证据,只能让清婉宫的人指证已经获罪的兰淑妃这个方法来为自己开脱,这个做法和昨日自己突然闪现的想法很是吻合。

那清婉宫指证的知情人正是春兰;那么春兰应该是和秋菊一样是楚翊的人才对。

阿妍坐在接自己出狱的御辇中判研着,不多时便回到了汀兰苑。她步下御辇,由紫烟搀扶着迈入汀兰阁。

楚翊面容淡定得立在厅堂中央处;双眸中只有阿妍的身影。

他的样子很祥和;仿似用最温馨的一面来静候刚遭受风雨的阿妍,他没有拥抱;也没有呢喃细语来安抚。

阿妍望见他刻意掩去疼惜与愧疚而覆上的那抹浅笑;内心深处被什么敲打了一下,一缕暖流划过心底产生了一丝感动。

楚翊迈近几步,拉起阿妍的手,将她带至用膳的桌案,上面摆放着一碗阳春面,另外还有两个用唇纸染红的鸡蛋。

阿妍无语的执起了银筷,一口一口将里面的汤面吃了下去,虽然味道不好,但是她确实有些饿了,并没去计较。

楚翊则坐在一旁,缓缓的拨着蛋壳,直到阿妍将面与蛋全部吃了下去,楚翊才将红色蛋壳小心得收进一个小布囊内。

阿妍诧异得望着他的动作,没有将疑问问出。

“你去沐浴休息,朕有事出去一下。”接而他便抓起装有红色蛋壳的布囊往外走去。

阿妍侧转过头,想吩咐人备水沐浴,竟见与自己一道从天牢出来的秋菊紫烟还杵在一旁:“你们也下去休息吧!让别人张罗便可。”

“主子,皇上一定是拿蛋壳去护城河了。”紫烟没有立刻下去,而是说出这句。

“为什么会这样说?”阿妍疑惑。

“主子方才吃的叫平安蛋,是家人有了劫难为日后平安厄运远走而煮的红蛋。那吃完的蛋壳要丢往河水里冲走,让坏事远走平安常在。”

阿妍点点头:“那为何你知道皇上是自己去丢,他可以吩咐他人去一趟就好了。”

秋菊的嗓音又响了起来:“奴婢也觉得皇上会亲自去丢,本来煮这平安蛋便要长辈或者有分量的家人准备才灵验,而丢蛋壳时候,还要对着那流走的蛋壳说些祈愿的话,是越虔诚越关切的家人去做才灵的。”

家人——这二字又再次敲打了阿妍的心,她望了望桌案上还未收下去的碗,这味道些许怪异的面是他做的吗?

楚翊后宫何其多,自己是他最特殊的家人?他时而会将自己与他母妃扯在一起,母亲何其血浓至亲,家人意识真的会存在一个帝王心间?

良久后

雾气萦绕的厢房,阿妍将全身都没在洒满玫瑰花瓣的温水中,她静望着墨色的发丝漂浮在水面上径自发着呆。

今日詹氏一族灭门兰淑妃也赐死,据说从头到尾都很平静,似乎什么都已看淡看清。

兰淑妃……阿妍将自己没入水中屏息思寻着。一代娇颜就此枯萎,詹函一心为她掩盖滑胎,苦心筹谋部署了良久,谁知她竟恨自己日日与楚翊相守而违背詹函的计策,拙劣得谋划了腹痛流产与绣线嫁祸的事,要不然他们这个家族兴许还能多存活数月甚至数年。

另外,兰淑妃当春兰是亲信,所以楚翊其实很清楚兰淑妃是何时没了孩子,而詹将军圈养孕妇意图冒充皇子也在他的控制之中才对,但他一直不动声色便是需要一些时间准备和部署。

难怪那日听闻兰淑妃流产他略显不悦,而如今事已至此他确实有诸多调遣与决策要斟酌。

这兰淑妃是骄纵任性而断送了性命,后宫之中几人能有好下场,自己如果没有楚翊庇护估计也是见了阎王。

不对,若没楚翊便无此劫,楚翊才是让她陷入这沼泽的罪人!

阿妍想到这里便有了怒意,狂躁得憋不住气息,瞬时将头窜出了水面,再用手狠狠得拍打出水面让水花飞溅,仿似将心中的懊恼挥洒出去,那种什么事都会将思绪转到楚翊这个狗皇帝身上的意识让她非常不安。

待冷静下来后,她不停得问自己现在该做什么?能做什么?想做什么?理清一切,她终于停止了前段时间的浑噩,该做的便是抓住楚翊才能保住性命,而逃不出楚翊掌控但唯一想的还是楚渊平安。

她兀自冥想着,突然感应到楚翊的大掌抚触上自己的肩背,她有些不自在的一僵,回过头去望见的是他蕴着浅笑的容颜。

“朕侯你许久未曾出来,便进来看看。”

阿妍征愣了一下:“臣妾现在是在……沐浴,不便见驾!”

“没事,你我二人时候没有什么一国之君,何来见驾。”楚翊搬过凳子坐在阿妍身后,取起水漂为她舀水。

“别……”见他双眸有了一层黯然,她低声解释到:“臣妾不习惯。”

阿妍身子转过面对着楚翊,身躯依旧被浮在水面的花瓣遮盖,淡淡升腾的水汽让她的容颜有了一丝蒙胧,微微泛红的双颊显出她那缕不自在与羞涩。

楚翊抬手抚触上她的面容,拇指轻轻摩擦着:“你听到消息了?”

阿妍知道他是说下旨将谨贵妃幽禁反省一年,还有庄妃也以自己看破红尘为由送去了北华最大的一个庵堂。

“皇上是怕臣妾记恨,才将她们禁足的禁足送出去的送出去吧!”

楚翊的手没有离开她的脸庞:“如果朕说庄妃先前无法生育都是朕做的……你能理解吗?”

阿妍阖下了眼帘,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楚翊避过沈倾玥的幽禁,而承认他曾经歹毒得谋害怀有身孕的庄妃。他既然是帝王,为何要这样迫害宫妃?皇家辛秘本就血腥,他有遭一日也会这样对自己吗?

“既然是薄情,又为何要做出内疚的样子?”阿妍喃喃得念叨起来。

“很多事你并不知晓,但是都不重要,你没事了,以后也不会让你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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