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妃是个技术活-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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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疑惑着,再四处一打量,几个之前值守的宫人与宫婢全倒在月台的假山角,看来是迷晕了,恐引起注意,才拖到那里隐蔽一些。
想不到,夏荷竟有不轨。
不过这不是她管的,她顺势摸进寝殿的内堂,准备翻身上榻研究机关。
却被一侧柜子露出的红绸吸去心神,她走过去细看,轻轻一拉,整件衣袍颓然落地。艳丽的大红纱裙上,绣着一朵镂空牡丹,雍容无比。
阿妍的心噔得被敲了一下,看来是有人指使夏荷陷害兰淑妃。大红衣裙、艳丽牡丹全是只有皇后才能拥有的?
她双眉紧蹙,这事可大可小,全凭那皇帝一念之间。
为了秋菊不被连累,她慌忙将衣袍搂进怀中,再快速得查找一翻。望着微微打开的首饰盒,过去一看,果真有娇艳的牡丹首饰,再次拿了起来。
匆匆爬上榻去,轻轻将床沿上镶嵌的白青玉往上拨动,另一边床柱往右侧转了三转,又将白青玉换一个方向压了下去。
轰隆……一声,床下的暗门打开,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爬到床底,顺着梯子往暗道而去。
暗道很阴暗,她先取来事先准备好的湿帕,捂住鼻翼。再取出火烛点上照明,在一旁石壁摸索了半天,才找到关闭洞口的暗格。
这个密道很大,有一些岔道,她阖下眼,回想当年楚渊牵着自己所走过的每一个细节,所幸一切还算顺利。
阿妍从皇宫附近的一间无人居住的旧屋的炉灶中爬了出来。
拍一拍身上尘土,新的一年新的人生,她有着美好的憧憬。
她想去探寻康王楚渊,要看看他在康沅是否还顺利,但她不想去王府找他,毕竟事隔多年,也许早已物是人非,所以仅仅想到故人所在的州郡看看。
远离京城,也许可以在楚渊所在的州郡开间小铺子。
她摸了摸怀中揣着得银子,足够一路盘缠与做小生意的本钱。
思及此,她不再在走神臆想,速速脱去身上的衣服,还有将拖挂着的大红纱裙丢在了地上,露出厚重宦官袍子内的女装。
阿妍用火折子点燃了这些不能留下的衣物,直到化作一堆黑灰。
她再环视这个破旧的屋子,到处都是蜘蛛网与厚厚的尘土,晚上要在这将就一夜,待明日城门大开,她才能混出城去。
阿妍在旧宅熬了一宿,终于等到了东方隐隐出现了瑰丽朝霞。
她有些迫不及待得冲了出去,待来到城东的安隆门,被紧闭的城门撩起不安。
城门墙上的公告处有张贴,阿妍是踮了半天脚尖,才看清上面告示。
竟然有江湖匪类混进京城,昨夜作案竟让不少民女失踪。正各方搜查中,所以京城整个城门全都封闭。
她顿时泄了全身力气,自己真是个倒霉催,每次总有那么些小茬子。有些恹恹得踩着街道的青石,典型得一个压马路的路人甲。
此时街道上的人慢慢多了起来,阿妍这才想起今天初二,北华国有初二回娘家的习惯,因此今日才更加频繁看见豪华马车穿行来回着。
当然,还有不少巡查的衙役与京城的守卫都来回穿行着,好似形势很急切的样子。看来确实发生了大事,连大内的侍卫都能看到。
不过阿妍倒不会心虚,虽说她是个逃逸的宫人,可是这样大规模打着幌子找自己的可能性实在很小。宫人失踪,一年内总有那么几次,自己这个只是其中之一。
就算是捉拿她,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一身女子装扮,眼睛到脸颊,故意一层漆黑胎痣,人家的回头率哪怕再高,都是认不出她的。
她在街边吃着第二晚碗阳春面,一旁摆摊的老汉有些诧异得掠了掠她。
阿妍才不当一回事呢,他家的阳春面那么大碗,应该是很少人吃第二碗才对,而穿着裙子,长成这样还能吃得下,还能吃那么多的,得到这样鄙夷与稀奇的目光本就不奇。
要知道她之前城中做小乞丐时候,就对阳春面不知流了多少口水了。后来楚渊买过给她吃,不过还是很难过足心瘾,有这样的机会,撑死也好过馋死。
待面汤见底,她呃……的一下打了个饱嗝,很是满足的笑了笑。
阿妍放下铜钱,起身准备回到旧宅躲几天。因为全城搜查,她不能住客栈,要不遇到追查变成身份不明可就不妙啦!
可她刚才吃的时候没发现,一站起来就知道什么叫吃饱了撑着。
阿妍这时都已经直不起腰了,唯有俯下躬着身子慢慢向前走,懊恼着常常一放松警惕就犯二,吃成这样的人怕是没几个吧!
人呀!关在笼子久了,一出来就有些脱缰野马似得把持不住了,前头还在忏悔着自己不怎么节制,一转身的时间,穿过半条街,弓着背的阿妍手上不但多了糖葫芦,还有不少包裹。
人有钱了嘛,自然有了购物*了,犒劳犒劳自己还是应该的。
以前和楚渊出宫,她也会要求买那么多东西,可是那时候都不用她提的,全是他一个堂堂二皇子伺候着她。
想到这,再抬头看见了不远处的小七米行,她突然驻足不前,脑中漾起一份思绪,再也迈不开步子了。
第十四章 小七米行
皇宫中有个典藏阁,里面有许多皇宫主子比较不常看的书籍,却也一直有人轮班值守着。
因为僻静,那时还是二皇子的楚渊总是偷偷拉着她往那里跑。
有一次,他急匆匆得把阿妍叫了过去,然后一把将她抱住,那日的楚渊神秘兮兮的样子很异常,她被他凝重的神情吓了一跳。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她忍不住询问道。
楚渊紧紧环住她腰际的手拢得更紧了,将头深深得附在她的发间,深深得吮嗅着,声音覆上一层暗哑,“你到楚翊宫中做侍女一年了,昨夜我梦见了……”
阿妍被他莫名其妙的话语搞得一头雾水,停止了挣扎,更加关切得问道:“怎么了?梦见什么了?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被她这么一说,楚渊才将环扣的手松了一些。
已经十八岁的楚渊有着修长的身型,浑然天成的王者气韵中有着一层温润。阿妍定定得凝望着,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楚渊的手还是一直紧紧攥紧她的小手,“昨夜母后在我被窝中放了个女人。”
噗嗤——“就这事?把你吓成这样?”
阿妍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子已被他用力一扯,“你这没良心的小乞儿,你相公差点被人抢走你还笑。”
她看得出他很认真,也是真的不开心,便赶忙说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你是二皇子,你母后一定在给你张罗皇子妃呢!现在还没侍寝丫头,许是着急了。”
“我就要母后把你许给我,别人都不可以。昨夜梦见你给楚翊侍寝了,不要我了。”将她的手放置在他的胸口上,“光想想,这里就被刺得生疼,我差点被别人吃了,你怎能是这般轻松的反应?且还能如此达理的安抚一番?”
阿妍被他这么一说也错愕了起来,是的,他们相交多年,如同亲人那样牵挂彼此。
本就没有想过会离开他,可她怎么说他都好像很不悦,便只得劝道:“你别想有的没的,你已二九,过两年便及冠。我虽不明到底是小你四岁还是两岁,但还是往小里说,要明年才能及笄,你母后哪能让你一年后再懂鱼水之欢?”
“你真要气死我是不是……”接而他咬牙切齿得挤出四个字,“家法伺候。”
阿妍眨了眨杏眸,老老实实得举起两手抓住自己耳垂,然后微微蹲下双膝,好一副小媳妇模样。
“知道错了没?”楚渊故作气派得挺了挺腰,将双手扣在胸前,做足了家长的架势。
阿妍没有说话,闪着水眸老实得点点头。其实她真不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但他不高兴,便顺着他,希望他能好受些。
楚渊这才栖身坐在了书架旁的地上,再拉了拉阿妍的衣袂,让她一起坐下。
阿妍对他浅浅一笑,“不生气了?”
“坐下吧,还有事跟你说。”
缓缓坐在了他的身畔,“什么事呀?”
“我瞒着母后在外面设了一个暗站,是米铺。”
“你要做什么?培养自己的势力?那要小心呀!被你父皇、母后知晓可不行的。”
“放心吧,也就打开门做生意。”接而很深邃得看着夏心妍,抬手拂了拂她的墨发,“我已经长大了,自当要有自己的筹谋,不为母后,不为皇位,仅为你我的以后。”
楚渊这话说得很认真也很真诚,阿妍心中激起了浪花,有感动亦有期望。
她不清楚自己对他到底是习惯还是依赖,但知道他的心里满满都是自己。不管多无助的时候,有一个人关心着你,就是你活下去的动力。
她对着他安心的笑了笑,点点头:“有时候你就别太忤逆你母后了,她排斥我其实怕你太过上心而误了大事,她做的事我都理解,但是人要看以后不是吗?所以你筹划时,也要稳当一些,凡事多虑虑。”
“嗯”楚渊点了点头,突然瞪大眼珠,一脸玩味的看着她,“你知道我米铺叫什么吗?还有联络暗语是什么吗?”
“什么?”
“小乞丐三餐不继,却绑住了本皇子的心,以后保你米粮不愁,故而就叫小七米行。”
以为是多有意思的事情,原来是这样,阿妍头顶三条黑线划下。
她望着楚渊溢着一丝促狭放大的俊脸,不自禁得向后缩了一缩,“你要干嘛?”
“你知道我米行对外经营,然后能进后堂议事的暗语是什么吗?”
“什么?”
“蚂蚁对大象说:‘我有了身孕,是你的。’”
“……”
“吓晕的大象爬起来,说:‘那好吧!我还要一个。’”
“结果蚂蚁吓死了?”
“是呀!没听过你讲的这笑话的人,误打误撞也不容易对上。”
“……”
“这个不好吗?怎么这个表情?那你帮我想一个。”他又靠近了她几分,“不然就亲你了。”
阿妍有些微恼,一把将他推开,“容我想一下成吗?”
楚渊不说话,炯炯的双眸没有离开过她的脸庞。
“你要不能误打误撞的,那我说两句你看看。”
“嗯,等着呢!”
“佛祖有言:武功在高,也怕菜刀;孔子曰:莫装逼,装逼遭雷劈;”
“啊……”才出口,阿妍就遭了楚渊一个脑门崩。
“你脑袋里怎么就这些奇奇怪怪,莫名其妙的东西?”
阿妍双眼一瞪,“你爱用不用,是你让我想不一样的,这会儿说出来,不用算了。”
“用,怎么不用,娘子如此用心,我怎能辜负。但是逼是什么?”
“……”
往日的这一幕犹在眼前,阿妍沉静在回忆中,在街道上久久没能挪动一步。
是的,不尽快去找楚渊实在说不过去。熙太妃怨她五年前的决绝,那五年前她到底做了什么?伤害了他什么?应该要快些问个清楚。而且熙太妃曾对她还活着而有些惊诧,那楚渊是否也以为自己已不在人世?应该要快些报个平安才对。
想到这,她迈开步子,向前迈步而去。
小七米行不大,铺子前两个伙计正在卸货,一个人正在一边记数。
她走到柜台,对着正在低头敲打着算盘的掌柜说道:“武功在高,也怕菜刀。”
那个掌柜有些惊诧得抬头望着她,嘴上的胡子似乎抖动了一下,有些微征后说出“莫装逼,装逼遭雷劈。”
然后,那个不惑之年的掌柜冲着正在盘算卸货的伙计喊了一句:“阿虎,你这看着,我到后边去一下。”
扬手请阿妍往后堂去,他微躬的样子表现得有些恭谨。
米行的后堂倒是很大,别有洞天,还分前院后院。
他们坐定在后院阁楼的一个厢房,掌柜为她沏上热茶,这才相对而坐。
“小姐是康王的人?”
“曾有幸认识康王,他曾留下这话,让我日后可凭这句来米行看看。”
“那小姐这次是寻康王而来?”
阿妍点点头,“多年不见不知他是否记得,也就来试着问问,不知掌柜能否联络一下?”
“米行倒是有信鸽可以传递消息,只是不知小姐是何身份所以信中无法言明。”
“哦,劳烦掌柜了,只需画一件碎花棉袄,如若他记得便能知晓我是谁。”
掌柜抚了抚鼻下的胡须,思虑后点了点头,“那好,鄙人这就去传信,那飞鸽传书需要些时日,小姐是另有住处?到时如何寻你?”
阿妍被他这么一问,有了些许为难,因为她属于没有户口的黑人,也不好说她还藏身旧宅。
“掌柜无事的,过几日我再过来问问有信没?”她想城门不知何日才能开,届时出城前过来问问便好。
掌柜倒是没有细问,点了点头,“那就依姑娘所说,鄙人这就给康王传信。”
阿妍也没多耽搁,也向掌柜告辞,迈出米行,看见一只信鸽从头顶飞掠而去,双唇微微翘起了一抹弧度,楚渊,还是那个曾经相依的你吗?
再看着熙攘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已没了先前的惬意。
她缓慢踱步,又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