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步-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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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以往的经验,我明白生意人总要清醒的分析形势,研究前景,并且得知道怎样才能收回投资。他们那样想当然是合乎逻辑的。按照当时的情况,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想,可我那会儿就是这么想的。
《命运》这张唱片是我们专辑中最成功的作品,我们知道我们已经真正达到了这样一个高度:那就是,人们买我们的唱片,是因为他们知道我们唱得好,他们知道,我们会在每一张唱片的每一首歌里尽力而为,为他们奉献出最好的音乐。我希望我的第一张独唱唱片取得最好的效果。
我不想把《疯狂》搞得跟《命运》好像如出一辙,因此,我打算从外面聘请一位制作人,这样,他在设计它的音响时,脑子里就不会有什么先入之见。我还需要一个有很高鉴赏力的人为我挑选素材,因为我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写一张唱片中的十来首好歌,听众是不会满意的,特别是那种拉长了伴奏供跳迪斯科用的歌。我的愿望是使歌迷们感到满意。
从各方面来看,事实证明昆西是我能聘请到的最好的制作人。昆西·琼斯的朋友们为简便起见都叫他“Q”,因为他特别爱吃烤全猪。后来,我们完成《疯狂》之后,他邀请我去好莱坞圆形剧场参加他的一个管弦乐音乐会,但我那时太不好意思了,竟像小时候那样站在舞台的侧面观看演出。他说,他对我的期望可要比这高得多,从那时起,我们一直在努力争取达到彼此的标准。
在我打电话给他,说我要请一个制作人,征求他的意见那天,他就开始和我谈起从事娱乐业的那些人,什么样的人可以和他共事,什么样的人会给我添麻烦。他对音乐界了如指掌,告诉我谁已经被别人雇用了,谁又太清闲了,谁干起事来风风火火,急急忙忙。他比布莱德利市长还要更了解洛杉矶,正因为这样,他能时刻掌握事态的进展。他是爵士乐家、管弦乐家、电影音乐家,一些人认为,在流行音乐所能涉及的各个领域,他都可以称得上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导师。我太高兴了,我的外来助手既是我的好朋友,又是我的制作人的最佳人选。在他的社交圈中,有一大批才华横溢的朋友可供选择。他还很善于倾听别人的谈话。他真是一个奇才。
一开始,我们本想把《疯狂》这张唱片起名为《女朋友》(Girlfriend)。保罗·麦卡特尼和琳达·麦卡特尼夫妇在还没有见过我的时候,就和我不谋而合,写了一首名叫《女朋友》的歌。
保罗·麦卡特尼总是对人们说,是我打电话给他,说我们应该合作写一些好歌。
其实,我们第一次相遇并非像他所说的那样。
我第一次见到保罗是在“玛丽女王”号船上举行的一个舞会上,当时这条船停泊在长滩。他的女儿希瑟从一个人那儿得到了我的电话号码,便打电话邀请我参加这个盛大的舞会。她喜欢我们的音乐,我们一块聊了聊。很久之后,当保罗的“飞越美国”巡回演出结束后,他和家人到了洛杉矶。他们邀请我参加了在哈罗德·劳埃德庄园举行的一个舞会,我和保罗·麦卡特尼的第一次会面便是在那次舞会上。我们在鼎沸的人群中握手致意,他说:“你知道吗?我给你写了一首歌。”我很吃惊,谢了他。在这个舞会上,他为我唱了《女朋友》。
于是我们交换了电话号码,并商定不久就开始合作,可是,我们都被各自的事业和生活缠身,以致几年都没有再提起这事。最后,他把这支歌收录在他自己的专辑《伦敦城》(London Town)当中。
我们制作《疯狂》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一天昆西来找我,说:“迈克尔,我有一首歌,对你非常合适。”他为我演奏了《女朋友》,当然,他不知道保罗本来就是给我写的这首歌。我告诉他那段“插曲”以后,他非常惊喜,之后不久,我们就把这首歌录制下来,并把它收入专辑中。这真是让人难以置信的巧合。
杰克逊自传《太空步》
第四章 我和Q (2)
我和昆西一起讨论《疯狂》,细致的研究怎样设计音响。当他问我制作这张唱片最希望得到什么样的收获时,我告诉他,我们必须让它的音乐风格完全区别于“杰克逊兄弟”时代的风格。想想看,我很难用语言形容我们当时是怎么奋斗才成为“杰克逊兄弟”的,但昆西理解我的意思,我们一起创作出一张反映了我们目标的唱片。
《与你同舞》(Rock with You)这张轰动一时的单曲正是我们寻求的东西,它很适合于我来演唱,我对它倾注了热情。这首歌的作者罗德·坦珀顿曾为“热浪”乐队制作过《爵士乐之夜》这张唱片,所以昆西认识他。他原来设想把这首歌写得再严酷无情一些,听后让人精神沮丧,但经过昆西的电子合成器的加工,它的声音柔和了许多,就像海滩上烤肉一样软绵绵的。我和Q都觉得罗德干得不错,最后我们请他帮助我们加工三首歌,使他们独具风格,这三首歌中就包括作为专辑名字的《疯狂》(Off the Wall)这支歌。在很多方面,罗德受家庭的影响很大,这一点和我很相像。关于夜生活,他在家里创作和歌唱时所感受的比实际投入其中获得的还多。
我一直不理解人们为什么总是认为艺术家的创作必须以真实的经历为基础,或是必须反映他或她自己的真实生活。一般来说,人们不能超越真实生活,我明白,我有的时候写我的经历,但是,我听到或读到的东西也会激发起我创作歌曲的灵感。想象力是艺术家最有力的武器,它可以创造出人所需要的某种感觉或感情,也可以把你引入一个完全不同的境界。
在录音室中,昆西给了工作人员和音乐家们自由发挥的权力,也许只有他自己擅长的管弦乐方面是个例外。我把格雷格·菲林根斯带来参加监制工作,他曾经是我们制作《命运》的一员,这回我们又在恩西诺一起共事了。我们和大家一起齐心协力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努力工作。除了格雷格以外,保林豪·德科斯塔也回来了,负责打击乐的演奏,兰迪在《满足为止》(Don't Stop Till You Get Enough)这首歌中也有精彩的表演。
昆西从不选用对他的吩咐只是唯唯诺诺的人,他对这一点要求得惊人的严格。我这一生一直都是生活在职业音乐家之中,我能看出谁只是随大流,谁有独到的见解,什么样的人创造力平平,什么样的人可以经常跟你争论问题,而这种争论是建设性的,他不会因为争论而忘掉大家共同追求的目标。和我们一起工作的有外号叫“雷公”的路易斯·约翰逊,他与昆西在制作“约翰逊兄弟”乐队的专辑时曾一起工作过;还有瓦·沃森、马洛·亨德森、戴维·威廉斯和拉里·卡尔顿,其中拉里是从“十字军骑士”乐队来的吉他手。另外,还有乔治·达克,菲尔·厄普丘奇和理查德·希思这些从爵士音乐界来的精华。他们一点儿也没有显露出因我们的这种音乐与爵士乐之间的不同而产生的不适应感。我和昆西的工作关系很好,我们各自担起自己的责任,并经常共同讨论问题。
在制作《疯狂》以前,除了为“约翰逊兄弟”乐队以外,昆西并没写过多少供跳舞的音乐。因此,在制作《满足为止》、《日夜操劳》(Working Day and Night)和《走进舞池》(Get on the Floor)这几首歌时,我和格雷格一起想办法使它们的声音更加强有力。《走进舞池》这首歌虽然没有单独制成单曲,但它的确十分令人满意。它的作者路易斯·约翰逊在这首歌的开头几个小节写得较平缓,然后,随着我一遍又一遍的重唱,它的节奏感越来越强烈。昆西的工程师布鲁斯·斯维顿为我们合成了这支歌,我直到现在还特别喜欢听它。
《日夜操劳》是保林豪的杰作,在这首歌中,我的歌声紧跟着他用特别的乐器奏出的音乐。格雷格准备了一架电子钢琴加入伴奏,它的音色听起来美极了,不带任何共鸣音。这首歌的歌词主题与《命运》中的《我为你做的一切》(The Things I Do for You)的主题差不多,但是,我早就说过,它是一首把过去的东西提炼而成的歌,因此,我想让歌词简单一些,而使音乐占据主导地位。
《满足为止》这首歌的一开始,在低音提琴的伴奏下有我的一段独白,再加上斯文铃琴和打击乐的声音,能突出一种紧张的气氛,使人猛醒。我的独特的演唱设计使这首歌听起来很不一般。在这首歌中,我采用了复录的方法,这样,可以达到好几个人一起唱的效果。我为自己写了一个高音部分,我自己并不能一口气唱完它,便把几次录音合成起来,然后再配上音乐,这样安排,可以解决很多演唱上的问题。在这首歌的结尾,Q采用渐弱的结束方式,写得让人惊叹不已最后突然插入吉他声,就像科林巴琴一样。这首歌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因为它是第一首全部由我创作的歌曲。《满足为止》是我的第一次好机会,它一出来,销售量就一直保持第一;也正是这首歌使我第一次赢得了“格莱美”奖。昆西很信任我,他鼓励我独立创作,然后为我配上弦乐伴奏,使歌曲锦上添花,我很喜爱这种工作套路。
正是民谣式歌曲使《疯狂》成为迈克尔·杰克逊风格的唱片。我过去在“杰克逊五兄弟”时也唱过民谣式歌曲,但他们对此从来就不很热心,只不过把它当作对我的让步罢了。在《疯狂》中,除了《女朋友》这首歌以外,《无能为力》(I Can't Help It)也有平滑而迷人的旋律,既能打动听众,唱起来也很有情绪,但它比另一首更柔和的歌《与你同舞》要快一些。
两首最成功的歌曲当推《疯狂》和《与你同舞》。大家都知道,过多的高节舞曲使人的精神高度紧张,但我喜欢的是那种循循善诱,柔情如水的歌声,就像对待一个害羞的女孩,让她自然的流露出羞怯的心情要比强行打消她这种心情好得多。在《疯狂》这首歌中,我还是使用了很高的嗓音,而《与你同舞》则需要用较自然的嗓音。我觉得,如果你去参加一个音乐会,这两首歌可以使你流连忘返,而强烈的爵士乐节奏则可以使每个人心满意足的回家。下面一首歌是《她走出了我的生活》(She's Out of My Life),也许这首歌的私人成分太多了,不适合在音乐会上演唱。
这首歌是我为自己作的。有的时候,我都不忍心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看写定的约会,即使我很清楚的知道它们。我和女孩子约会,和她们相处,还没有过我期待的高兴结局,好像总有一层不可逾越的屏障阻挡着我。同成千上万的人在一起和同一个人在一起完全是两回事。很多女孩子想了解是什么使我成为这样——为什么我要这样生活,这样做事——她们想对我的思想深处作一番探究。她们想把我从孤独中解救出来,但她们的方式却让我觉得她们是要分担我的孤独。我不想让任何人替我分担它,因为我相信自己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人之一。
《她走出了我的生活》这首歌的大意是:造成我和其他人隔阂的那堵无形的墙看起来是极其的低矮,好像很容易就可以翻越,可是,它仍然矗立在我的面前,我真希望它能从我的眼中消失。汤姆·巴赫勒创作了一段优美的过门,听上去类似老式百老汇音乐。事实上,这条鸿沟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跨越的,这首歌本身就反映出这一事实:问题尚未解决。我们既不能把这首歌放在唱片的开始,也不能把它放在结尾,因为它太低沉了。斯蒂维的歌紧跟其后,是一首轻柔舒缓的歌曲,因此,一听到它,就好像一扇紧闭的大门被打开了,豁然开朗,让人松了一口气。当罗德写的《燃烧吧,迪斯科》(Burn This Disco Out)结束了这张唱片时,我们又回到现实中来了。
我对《她走出了我的生活》倾注的感情太多了;如此说来,这件传闻是真实的:一次演唱中,快要唱完它的时候,我大哭了起来。歌词对我内心的震撼太强烈了,这种感情过去一直在我心底集聚上升。我那时已经二十一岁了,经历可以说比较丰富了,可我没怎么享受过真正的快乐。有的时候,我觉得我的生活经历就像马戏团中的哈哈镜里的图像一样,这部分那么胖,那部分那么瘦,有的部分干脆消失了。我担心我演出《她走出了我的生活》时也是这副样子,但只要它能打动人们的心弦,就能缓解一点儿我内心的孤独。
那次动情的演唱后,只有Q和布鲁斯·斯维顿陪伴着我。记得我坐在一间屋子里掩面痛哭,耳朵里只有自己的啜泣声和机器的嗡嗡声。后来,我向他们道歉,他们说这没有必要。
尽管有最后成功的喜悦,制作《疯狂》仍是我一生中最艰难的时期之一。那时,我几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