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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妾本无邪-第35章

小说: 妾本无邪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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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聆将脑中赵宁哲的模样挥走:“那如今你吃着了葡萄,你觉得好过?”

练素爱倒退一步:“我纵然有千般难处,却总好过你……单看到这一点上,我也该是觉得好过的。”

知聆轻笑:“你是说,看到我不好过,你心里就好过了?”

练素爱道:“你这样说却也无妨。”

知聆看了她一会儿,转头合了掌:“我听说人跟人之间是有缘的,有的是善缘,有的是恶缘,想必我跟你之间,便是恶缘了,实在可惜……”

知聆闭上双眸,心念转动。

练素爱见她神色宁静,忽然问:“宋缎说你打了她,可是真的?”

知聆道:“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

练素爱道:“你的性子,像是有些变,竟然动了手……我想不出来你会动手打人。”

知聆心中一动,便叹了声,说道:“那是因为她太过分了,居然对逸儿动手,若是你在场看见了,你那样疼爱逸儿,必然也是忍不住的,我说的对吗?”

练素爱似笑非笑:“你知道我疼爱逸儿?”

知聆歪头看她:“自然了,都这么说,逸儿也对我说,你待他是极好的,我本来有些不信,可那么小的孩子自然是不会说谎的,我听了他那样的话,心也才安了。”

练素爱听着,最后脸上就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的笑:“说起来,逸儿倒是个极伶俐的孩子,我虽不是他的亲娘,却也着实地喜欢……只可惜,在他的眼里,不仅不把我当成他的亲娘,更从来不当我是他娘似的。”

“怎么会。你对他好,他难道不懂得感恩不成?”

“怕终究是养不熟的小狼崽子,”练素爱望着身边之人淡然无咎的神情,“不过从小好好教训的话,未必不能成。”

知聆看她,练素爱笑了笑,低头看自己的手,声音悄悄地说道:“逸哥儿可真是聪明,这么小,就懂得报喜不报忧,他没有跟你说,他惹我不喜的时候,我会罚他的跪,或者打他吗?”

知聆浑身泛冷,面上却仍微笑:“你这么心慈的人,又怎么会为难一个小孩子呢,怕是你跟我说笑呢。”

“我心慈么?”练素爱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笑的扬了扬头,“当初做闺女的时候,因着我叫人活活打死了一只惊了我的小狗儿,你当着众人的面儿骂我太过冷血了些,让我颜面扫地……如今你倒说我心慈了?”

知聆只觉得面上的肉皮都在抖,几乎维持不住那个笑:“若是轻罚些倒也罢了,逸儿还小,你得……手下留情。”

“怎么,你怕我像是打死那只狗儿一样打死他吗?”练素爱看出她脸上的神情已经变了,不由略觉快意,偏说,“这个你倒是放心,我不至于就打死了他,毕竟,太太那边也是交代不过去的。”

知聆本是跪在蒲团上的,听到这里,就猛地站起身来,看向练素爱。

练素爱冷眼看她,微微冷笑:“你这是什么眼神,难道,是想要像是打宋姨娘一般打我?”

知聆浑身发抖,又惊又气,几乎按捺不住,双手握紧看了练素爱一会儿,终于转过身去,深吸一口气后才极慢说道:“大奶奶说哪里话,她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我怎么敢对你动手?”

“哼……”练素爱敛了笑,看着知聆的背影,眼底仍是恨的:当初听了方家的消息,她惊诧之余,未必没有心存一丝喜悦,偷偷地有种“幸灾乐祸”之意,后来方纯明贬为官奴,表面上她露出惋惜同情之态,暗中,却是心花怒放,隐隐地有种扬眉吐气的意思,当初都说方纯明跟段重言乃是佳偶天成,如今,一个落败到泥污里,佳偶天成的那个,却换作了她。

但谁承想,方纯明竟又进了段府,简直阴魂不散。当初的方小姐尚有资格跟她争名头、争夫婿,如今的方纯明又算什么?也配?!

——真恨不得她一早死了的好。

段重言下马之后,急急入内,直接就往太太房里去,将到院门的地方正见到碧荷出来,看他急匆匆地,便道:“大爷今儿怎么回来的早?”

段重言冷着脸,难跟她说话,一迈步之间却又停住,多问了一句:“纯明可在这儿?太太把她怎么了?”

碧荷吓了一跳,回头看看里头没人,就拉住段重言袖子往旁边一带,低声说:“大爷是为了这事儿回来的?快放心,已经平息了……大爷万不能这会子进去,惹了太太的火气出来,反而不好。”

段重言怔住,这会儿他身后段兴玮过来:“不是说方小姐打了大奶奶,惊动了老太太?怎么会这么快平息了?”

碧荷见是他,忍不住一笑:“怪道大爷素来稳重,这回却惊慌失措的,原来又是三爷搞的鬼……大爷放心,不曾的,是老太太房里的一个笨丫头听岔了一句话,没头没脑地去回了老太太,老太太就信以为真了,其实没有,大奶奶亲自出面澄清了的。”

“是吗?”段兴玮瞪大眼睛,又是放心,又有点不能相信,“那、那现在方小姐人呢?”

段重言也正想问这个,碧荷小声道:“虽然没有那件子事,可她毕竟是打过宋姨娘的……这件事可是真的,太太先前罚她跪在佛堂里,到晚上才许她回屋……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这还有四五个时辰要熬呢。”

段兴玮又急起来:“哥哥,这可不成,方小姐的身子才有些起色,这样还要跪一个下午,怎么能扛得住?”

段重言一抬手,示意他不要叫嚷,想了想,说道:“知道了,不免我再进去一趟,你偷偷地去佛堂看看纯明如何了,不用管其他的,先带她回去歇息,太太这边有我呢。”

段兴玮却最爱听他这样说,当下眉飞色舞:“那么我就去了。”说走就走,急匆匆离开了。

碧荷看一眼段三爷离开的身影,有些担忧地看段重言:“大爷,太太这回已经是轻罚了的……老太太那边,先前以为她对大奶奶动手,还叫嚷着要把……把人卖了出去干净呢。”

段重言听了这话,心头一颤:“我知道了,我见了太太,自会仔细应对。”冲碧荷一点头,自进门去了。

段重言进了院门,有个丫鬟见他来了,急忙通报了声:“大爷来了。”

段重言往里,见里头静悄悄地,有个丫鬟从里头出来,向他行了个礼:“大爷来了,太太在里头等您。”

当下屋里头再无一个丫鬟,段重言心中猜到母亲大抵是有些话要跟自己说,于是便迈步入内。

里屋果真也只有太太一人,段重言向前行了礼,太太抬头看他:“你朝服未换,又是这会儿,是急急忙忙回来的?”

段重言道:“是。”太太道:“莫不是有人向你通风报信,说家里头有事,你才急着回来了?”段重言不语。

太太冷冷一笑:“你在朝中当差,竟也能这样三心二意,为了点子儿女私情就惊慌失措,忘乎所以吗?”

段重言道:“本来在院里议事,正散了,才得空回来。”

“谁给你报的信?”

“跟纯明无关。”

“你!”太太大怒,“你迟早晚要丧在这女人身上!”

段重言双眉皱起,却并不回口,太太咬牙看了他一会儿,说道:“我也不与你多说,为了她,我曾说过多少次,你总不听,今日老太太放了话,以后若再有事端,就要卖了她出去,以图干净,你本就不该插手……随她的命去哪里都成,你偏要把这一团火弄到家里来,三天两日,后院里头反复折腾,不得安宁,照这样下去,迟早要闹出大事来,我只怕到时候你后悔……”

“娘,我绝不会后悔。”

“混账东西!”太太气的身子一抖,“你总是这么冥顽不灵!”

段重言道:“老太太说要卖,我是不会从的,除非连我也卖了出去。”

“这、这是什么混账话!”

“我是说真的,”段重言低着头,“我当初为了家里跟方家毁了婚约,已经是负了她一次,既然我要了她,以后就不会再丢开,不管是福是祸,除非我死,那样太太老太太要卖要杀,都使得。”

太太忍无可忍,跳下炕来一巴掌打在段重言的脸上,段重言就势一抻朝服,跪在地上:“我素来对朝廷尽忠,对父母尽孝,从来不肯忤逆,但就是这一件事上,母亲让我自己拿主意罢。纯明昨日才呕血,身子大不好,还请母亲赦她的罪过,我愿替她去跪那佛堂,或者我惹了母亲不喜,母亲只用家法就是,我绝无怨言。”

太太一阵头晕,竟有点站不住脚,回手在额角拢了拢:“冤孽、冤孽……”

段重言出了太太院子,路上遇到个小厮,乃是段兴玮随身所带,一路小跑过来,对他道:“三爷让我来给大爷报信,说是已经带了方小姐回了房里了,请大爷放心。”

段重言点头,就直接往知聆的屋里去。胭脂缨儿两个迎了,段重言进去,正见段兴玮站在桌子边,知聆坐在桌后一张椅子上,脸色雪白。

段兴玮见他来了,便道:“哥哥,你既然来了,那我便走了,改天再来探望。”

知聆起身:“多谢三爷。”

段兴玮忙道:“先头都差点晕了,你快好好歇着,不必跟我这般客套。”胭脂就来送他出去。

段重言将官帽摘下,放在一边,便走到知聆身旁:“你觉得如何?”

知聆抬头看他,想到佛堂里头的那场谈话,眼中不由地涌出泪来,却又将头转开,段重言抚着她的脸:“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我刚去过太太那里,我跟太太说好了,不会再为难你。宋缎那边,我也会去说,不会让她再来为难你了。”

知聆抬手握住他的手:“事情的来龙去脉你都知道了?”

段重言点头:“我不会信他们那些……我知道是她故意生事,会呵斥她的。”

知聆说道:“你不明白。她要是针对我,倒是没什么,但是她对逸儿动手,我不能忍……这一回还算是轻的,万一有一天他们动了狠心,或者对我或者对逸儿,你又能护得住?对我倒是罢了,我横竖是这个身子,不经折腾,说不定哪一次就去了,逸儿呢?”

段重言脸色发白,用力抱住她:“别说这些!我不许!”

知聆被他抱住,本能地有种抵触生出,心念一动,反而顺势靠在他的胸前:“这些话虽然不好听,却是真的,你又不傻,你自然也知道是真的。”

段重言敛眉不语。

知聆说道:“其实说起来,今天的事并不怨我,若真的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了,我也不用被罚跪,宋缎欺凌逸儿的时候,彩鸳就在旁边,原本我跟她说好了,若是太太问起来,就让她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太太明白说了,太太虽然不喜我,但若是知道真相,也不至于就难为我,可是,太太真个儿叫了彩鸳去后,彩鸳却并没有说出实情来,不仅没说实情,反而顺着宋缎说,把不是都推在我的身上……”

段重言眼中透出几分怒意:“当真?我见她先前对你倒好,没想到竟也是个两面三刀靠不住的!”

知聆手抓住他大红的官袍:“你又怎么知道,那一刻,我的心都凉了,只以为这一次是非死不可,但是却连我是怎么死的你或许都不会知道……传入你耳中的反而会是一个污名。”

段重言心头一颤,脸色冷的如被霜雪:“这些人、实在……可恶!”

知聆双眼一闭,跌下两滴泪来:“我做人居然如此,连自己身边的丫头都不肯为我主持公道,我还能求什么其他的?我本来不知道彩鸳为什么如此出尔反尔,后来太太罚我去佛堂跪,大奶奶去了,我才知道是为什么。”

段重言先前就已经在思忖,听到这里,便惊说:“难道、难道是练素爱从中作梗?让彩鸳变了口风来陷害你的?”

知聆见他已经知道,当下不语,只是把脸埋在他胸前:“我知道你不是傻子,可叹只有我还后知后觉……他们如此对我,今日老太太也已经发话要卖我,倘若有一天你不在家,亦或者老太太下令如此,你能护我?”

段重言握着她的肩膀,手上一紧:“今日我已经跟太太说了,倘若要卖你,那就把我也卖了!就算是老太太说的,也不行!”

“如果他们偷偷行事,又如何?先下手为强,木已成舟后,到时候你又能如何?”

段重言眼中透出几分寒意来,只是抱着知聆,并不说话。

知聆见该说的已经说了,便拭去泪:“算了,不说这些……横竖还没发生,就得过且过罢了,何况我这身子,哪一日死了也不一定,或许等不到他们卖我的时候。”

段重言喝道:“不许胡说!”

知聆抬头看他,向着他微微一笑,含泪带笑之态,让他又爱又怜,慢慢说道:“你放心,我终究要护你周全的,倘若连你也护不住,我也不用在监察院里走动了。”

“这府里,我也只有你了……”知聆叹了声,乖顺地靠在他胸前,又道:“对了,你前日说,假以时日会把逸儿要回来让我带着,是真的,还是你随口说的?”

段重言怔了怔,知聆仰头:“我知道你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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