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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伤心小箭-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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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吃,我也就不吃了。

“好,我就陪你吃一些吧。”

“你吃,我就吃。”

温柔嫣然。

含羞答答。

自愁飞见温柔不大夹菜,举箸夹了块羊肉给她吃。

“我不大吃肉,”温柔把肉挟回给他,“你吃。”

白愁飞并没有劝酒。

因为,看来已不需要。

——对这女子,他认为已手到擒来,已不必下药了。看来,这小妮于仍是处子,不用药物更有滋味、刺激,而且痛快。

他色迷迷地想着这些,不觉自斟自饮:他们端上两壶酒来,他当然先饮“胭脂泪”

的那一壶。

温柔只甜蜜蜜地浅笑。

“笑什么?”

“笑你。”

“笑我?”

“笑你大口大口地吃牛肉,像头老虎。”

“吃牛肉吗?我夹给你。”

“牛肉?才不吃呢!”

“为什么?厨子炒得挺鲜嫩的嘛。”

“牛是最可怜的了。它为主人熬了一辈子,不知吃了多少鞭子,风吹日晒,犁好了多少农田,长出了稻子麦穗,养活了多少人。以它的身形,要反抗主人,其实是下难的,但它一辈于都忠于主子。可是,到它老而无用时,主人还把它卖到屠场,宰杀了它,从皮到骨,支离破碎,连尾巴都拿来熬汤,抽皮削肉挑筋敲髓刨骨,一点儿也不放过,你投听说过吗?牛进屠宰场时会流泪的……它没有反抗,可是心里一定在想:主人主人,我为你熬了一辈子,吃的是草,种的是稻,怎么你这么狠心,就不念我多年忠心苦劳……”看来,这几年窝在汴粱城里,接触不少苦哈哈、穷哈哈们,温柔依然大姑娘、大小姐一个,可是识见却很是不同了。

白愁飞只在嚼吃小牛腰,顿时吃得有点不是滋味,忙夹了一块鸡肉给她,催促道:

“那么,吃鸡吧。”

“鸡?我也不吃。”

“鸡也不吃!?鸡有什么?它可不会种田犁地、流泪吃草哪。”

“现在京城里的鸡全是养来吃的。一生下来就关在笼子里,挤挤迫迫的,从来没自由自在过,一大群一大群窝在一个黝暗、潮湿的狭乍地方,你迫我我逼你的生着,只等长得够成熟就抓去宰割的一天。它们何辜何孽?一生下来就只等死,等候作人口腹之欲!

就但是一个个的死囚,活着只为了等死还孽,没别的指望,没有任何享乐。你这样把它吃下肚里去,也自然把它死前的种种量压迫、惊惧、恐怖、毒质也接吃干它所吸收的食物……”

白愁飞听着,也吃不下,只好转移到那一碟清蒸鱼上:“鱼呢?鱼没事了吧?鱼都不吃,吃斋好了。”

温柔却反问:“这鱼却是在哪儿打捞上来的?”

“我怎知道?我只顾吃!”

“可是它在哪里给逮着却是影响很大呀!”

“那有什么关系?我可搞不懂。”

“现在很多的池塘、海边、都给污染了,人们在水里围粪、撒尿、洗衣、染布坊、磨豆坊乃至雷家堡的火药库、温暖家老字号的毒药场的葬物污水,全往海里倒,这些鱼吃的都是这些毒物,你说它们不是浑身是毒?就算不是在污染的水域逮的,你又可得知它们是不是远自蜀中唐家溪畔游来,身上正带着唐门的毒刺,你却以为只不过是一支鱼翅的吃下肚子里去了。何况,鱼本来在水里,游来游去,多自在啊,就为了你口腹之乐,忽而把它们抓了上来,它们喉给鱼钩穿破,它们在网上脱水弹跳挣扎,你吃下去的,全是它们死时的惧怖——你想,个人吃惊受苦、挣扎不得、任人宰割,忍受着极大的恐悲苦痛的肉身,你吃进肚千里的也有它的屈辱与不平,有那卑弱可怜的灵魂,难道这对你一点影响也没有吗?说实在的,我还真的吃不下咽呢!”

白愁飞咕哝:“能给我吃的,还算是它的机绿造化呢!”

“如果你今生不幸是一头牛、一只鸡、一条鱼,就不会这么说了。”

“对,它们就根本不会想,不会说话了。所以我只能想、能说,我干吗不吃。给我这种干天地为之风云变色的大人物吃下肚里去,不只是它们的帆缘,还是它们的福气呢!”白愁飞反问:“你这也不吃,那也不吃,你吃什么?”

“我?我吃蔬菜,吃水果,也不是完全不吃肉,偶尔,也吃一点的。”温柔嫣然道:

“你看我皮肤自雪雪,滑律律,就是吃这吃来的。”

“没想到你的佛心那么重,不会有一天当尼站去吧?如果出家不成,看你把箸子拿得那么近夹茶肴的地方,”白愁飞不经意地随口搭讪并趁此转换了个题,“将来一定嫁个近在身边的丈夫了!”

“赫!”温柔疑惑地问:“这是怎么看得出来的呢?”

“这还不简单,”白愁飞走过去示意,“这是箸咀,你的拇食二指捏住筷子,越近箸阻,嫁人最是近亲,反之便是远方姻缘了。”

由于靠得近,鼻际闻到一阵又一阵的处子幽香,不觉心旌摇动。

忽听外面争吵之声大作。

“我们要进去!”

“谁也不准入内!”

“我们偏要进去!”

“你们敢!”

“没什么不敢的,除非你们放人!”

“什么放人?是你们自己送上门来的!”

接着便是一阵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温柔听了,半嗔半喜,竖眉呼道:“让他们上来!”

白愁飞正欲令人阻止,忽觉胸口一阵发闷,四肢无力,真气不继。

话到了喉头,竟说不出来也传不下去。

他此惊非同小可。

七七:机位

由于命令是“留自轩”里发出来的,也不闻白愁飞出言反对,拦阻张炭、蔡水择、吴谅的人,全部不敢造次。

只好由他们登楼。

一看温柔和白愁飞点着烛晚膳,张炭就光火,但也放了心:

“温姑娘,走吧,这儿非久留之地。”

“你们吃了饭没有?吃过饭才走吧。”

温柔坚定地摇头,睨着白愁飞,似笑非笑他说。

白愁飞几度运气,均觉腹痛如绞,表面不动声息,但心中大为惊骇。

——枉他纵横一世,竟折在这样一个女娃子的手上!

“我的姑奶奶!”张炭叫了起来,“还吃饭,王老三这回可担心死了!”

“让他担心担心我也好,”温柔笑得酒窝像在美靥上布个小漩涡:

“别以为本姑娘是唤之则来,呼之则去,哪有这般好欺负的。”

白愁飞听在心里,可不是滋味,只说:“我可没欺侮你啊。”

“你没欺侮我,所以,我不是留下来了么?”温柔向张炭等说,“你们先回去吧,我吃完了饭便下楼来。”

张炭、蔡水择、吴谅各自相觑,只好唉声叹气他说:

“好吧,姑奶奶,咱们等。”

说着就要坐下来。

“你们在这里等!?”

温柔似不可置信。

“你们吃你们的呀!”

“不在这儿等,到哪儿等去?”

“我们在这里等,对你最安全呀!”

“我哪会有事!”温柔啐道,“你们这儿一个个全有事了还轮不到我呢!快,听姑奶奶我的话,下楼等去。”

“你要小心啊,姑奶奶。”蔡水择仍苦口婆心他说,“这些酒菜里,他可能下了毒。”

“下毒?”温柔反问他:“他为什么要对我下毒?”

蔡水择为之结舌,搔头皮抓得双肩铺雪也没答得出这一句伟大的问话来。

“就算不下毒,”张炭只好“支援”,毕竟本是同根生嘛,“也可能会下药。”

“下药?”温柔很兴趣,“什么药?”

“这……”张炭也在剂脸上的痘子,“例如……迷药。”

“他对我下迷药作甚?”

“作甚?”

张炭瞪大了眼睛。

“姑奶奶,你不是连这都想像不出来吧?”吴谅诡笑道,“你奶奶的,这都做不到就不是男人,这都想不出来就不是女人……”

“啪!”话未说完,他脸上已吃了一记耳光。

温柔掴的。

“你们心邪!”

“本姑娘向他下毒,易如反掌:他向本姑奶奶下药?门都没有!”

然后她下令:“快下楼去,我一会儿就下来一起走。”

他们只好不情愿、不甘心不痛快地,磨磨蹭蹭下楼去了。

祥哥儿和欧阳意意都觉得白愁飞可真有本领。

他们私下交换了看法:

“白楼主可真厉害,不仅武功高强,连对女人也真有一手。”

“对呀,他不必说话哩,让那女娃子自行把人都笑赶出去了,这才高明!”

“也不知他用的是什么方法……”

“反正不管是什么办法,女人嘛,只要你跟她们有一脚。她们就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你……反正,别得罪这女人,就不定她一夜之间就成了你的楼主夫人!”

“胡吹大气,当年,跟你留香园、孔雀楼、潇湘阁、如意馆的大姐们不是多有七手八脚的吗,也不见得有女人跟你死半颗心塌半爿地哪!可是同人不同命呀!”

“啐!去你的——”

当然没有人相信白愁飞真的中了毒。

可惜白愁飞此际心中滋味可不是他们所揣想中那么好受。

——没想到,终年打雁的,今儿竟叫雁儿啄瞎了眼!

自己可真是“瞎了眼了”,竟忘了温柔也是姓“温”的。

——“老字号”温家的温!

——她老爹洛阳温晚也正是“活字号”的主事高手之一。

不过,他还未完全绝望:

至少,温柔刚才没当真的当着蔡水择等人面前制住他的事道破,这样看来,事情说不定还有周转余地。

他只觉哭笑不得。

——原想、温柔既送上门来,他蓄意利用这机会迷好或强暴了她,但到头来,这机会却易了主、换了位,变成他一时大意,不防温柔,反而给她下了药,落在她手里。

——“老字号”温家的“药”自然十分厉害,就凭他的内力,居然还迫不出来、压不下去。

刚才手下上了“留白轩”,他也没即时求救。

一是他几乎响不得。

二是温柔就在侧边,要杀他轻而易举:

——梁何忙着布署,没一道上来,他不认为欧阳意意和祥哥儿反应够快,而他身边也没有苏梦枕、王小石这等人物。

三是纵救得了他又如何?“老字号”的解药只有温家的人知晓,万一闹开了,救不了他,只变成笑话。

他还不知道温柔迷倒他的用意。

他自度还可以“搏一傅”:

说不定,真如他想的:温柔对他不可能有什么恶意,他才会着了她下的药——要是她不存在故意,那么,这事就不一定可以解决,总胜闹开来给江湖上的人耻笑,堂堂“金风细雨楼”楼主连一个女子都解决不了,还给收拾了!

这个面子不能丢!

——在武林中行走的人,头可抛,血可流,面子不可以要丢就丢!

他是呼风唤雨京里第一大帮派主事人,这口气他输不起!

七八:机簧

温柔在烛火氤氲气氛中吃吃地笑,像极一只得意洋洋的小母鸡。

“我威不威风?”她得意洋洋地问白愁飞。

“威风。”

“厉害不厉害?”

“厉害。”白愁飞沉住了气。

“你有没有不服气?”

“没有。”然后才说,“我对你全无歹意,你却来暗算我。”

“我暗算你?”温柔嗤地一笑,“是你们自己小觑了本姑娘的实力。”

这点白愁飞自是十分承认。

他更承认的是:美丽女子最杀人不见血的手段是:温柔。

女人的温柔可使人不知加设防。

——不施设防的高手与常人无异,只怕还更容易死于非命一些。

“你也忘了我是‘老字号’温家的一员。”温柔俏皮,眼角、眼眉儿都是再孜孜的,“我一嗅就知道,酒里下了‘胭脂泪’。他们、大家、所有人都不知道也忘了本姑娘天生有这个本领,可见你们有多忽略人啊!”

白愁飞抗声道:“但我没用这酒来灌你啊。”

“所以本姑娘就用‘离人醉’反下在你酒里,给你一个教训。”

白愁飞惨笑道:“现在,我可受到教训了。你却是为何要这样做?”

“我是个女子。我要的是温温柔柔地一起开开心心,而不是辛辛苦苦地去轰轰烈烈做什么大事。轰烈是你们男人地事。”温柔幽幽地道,“不管在金风细雨楼还是象鼻塔,我和朱小腰、何小河都是这么想,也常这么讲的,只不过,你们老忙你们的事,没把我们这些尤胜男儿的巾帼英雄,瞧在眼里。”

“你们高兴那么想,谁阻着你来着?”白愁飞更觉莫名其妙,“那也犯不着将我来毒倒呀!”

“我毒倒你,只是为了要证明:本姑娘比你更行!”

“你行你行!”白愁飞嘿道,“你行行好,解了我的毒吧!”

“你真气不足,话也说不响,对吧?”

“你是听到的了,不必再多此一问吧?”

“那你的手不可以动吗?”

“可以,但只运不上力。”

“那边不是有酒码?”

“我这还喝酒!?”

“喝,你喝这一壶。”

“——这壶酒不是‘胭胭泪’的吗?”

“正是。”

“你什么意思?”

“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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