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茶小说网 > 玄幻电子书 > 将夜 >

第769章

将夜-第769章

小说: 将夜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悸。
    酒徒说道:“问题在于,宁缺他能看多长时间呢?”
    大师兄沉默,没有人能一直看下去。
    酒徒看着他面无表情问道:“而且除了你,谁能让他看到我?”
    听着这句话,大师兄神情微变,恳求道:“请不要。”
    青衫未湿,酒壶未启。
    风起处,酒徒的身影消失不见。(未完待续。)


第六卷忽然之间 第十六章 杀贤人
    酒徒离开了,大师兄却没有走。他走到辇前,把柳亦青的身体放平,然后转身望向夜色里的皇城废墟,听着那处传来的风拂河水的声音,沉默不语,似乎在等着什么事情的发生,神情略显伤感和无奈。
    隆庆知道他在等什么,所以愈发不解他为何没有跟着离开,看着他身上的棉袄、棉袄上的那些灰尘,神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留在场间的三人里,横木最年轻也最骄傲,今夜所受的挫折冲击也最大,神情难免有些落寞,眼眸深处的怒火很是暴烈,直到此时,他才知晓书院的局从始至终针对的都是酒徒,自己从来不在对方的眼中。
    他缓缓握紧双拳,看着大师兄想道,就算你已经晋入传说中的无距,难道以为就能轻松地战胜我?你可知我现在又是什么境界?
    隆庆感知到了横木的情绪变化,神情愈发凝重,警惕地看着大师兄,缓缓移动脚步走到横木的身旁,随时准备出手。
    春天后的这段时间里,西陵神殿与书院之间一直保持着诡异的平静,在今夜之前双方都清楚彼此都是安全,没有人先出手,便不会打破平衡。
    ——两名无距境大修行者之间的平衡。
    今夜,这种平衡终于被打破了,回头望向皇城废墟前曾经发生的那些战斗,依然说不清楚究竟是谁先出手,虽然是西陵神殿的局,但真正感受到危险的无距者却是酒徒,书院险些重伤甚至直接杀死他。
    隆庆的警惕便在于此,平衡已破,大师兄没有随酒徒离开,便极有可能向自己和横木出手,他和横木能不能活下来?
    先前酒徒还隐藏在夜色里时,他曾经问过大师兄,换两个人的性命是否划算,这说明他认为自己和横木有能力做出某些事情。
    横木的信心来源于信仰,他的信心来源于哪里?
    “你和传闻中很不一样。”
    清淡的星光落在隆庆的身上,像溪水漫进干涸的沙地,瞬间便被吞噬,看着这幕画面,大师兄有些不解说道:“如果背离对昊天的信仰便能获得黑暗的能力,这能力又是谁赐予你的?我想观主也无法解释。”
    隆庆很清楚,以前的自己哪怕在修行界再风光,也没有资格被书院大先生记住,所谓传闻,大概便是宁缺在闲谈里提过。
    他知道对方已经看穿了自己的境界,但正如对方所说,连观主都无法解释,自己都无法理解,那么便没有人能明白。
    “说这些废话做什么?”横木说道。
    大师兄望向青衣少年,说道:“西陵神殿尚华美,但真正的道门却是以青衣为尊,观主这些年一直青衣飘飘,叶红鱼于崖畔石屋悟剑时也穿着青衣,小师弟当年杀上桃山时,也穿着青衣,以你现在的境界穿这件青衣不免有些可笑。”
    横木很愤怒,笑的愈发天真,说道:“不与观主比较,但说裁决那女人和宁缺那蠢材比我更有资格穿这件青衣,大先生的眼光才真正可笑。”
    大师兄看着他平静说道:“越过那道门槛,便是你的自信来源?”
    横木闻言骤惊,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能够看穿自己一直隐藏着的真实境界,淡然说道:“既然你看出来了,我凭何不自信?”
    大师兄看着他说道:“做为有史以来迈过那道门槛最年轻的修行者,无论从哪个角度上看,都应该骄傲自信,然而可惜的是,那道门槛不是你自己走过去的,而是被昊天抱过去的,所以现在的你还只是个婴孩。”
    隆庆忽然说道:“我不理解大先生您为何现在要说这些。”
    “因为我不明白他为何敢离开。”
    忽然,大师兄露出明悟的表情,感慨说道:“光明与黑暗本就是昊天的两面,我何其愚笨,竟到此时才想明白这一点。”
    隆庆说道:“大先生智慧过人。”
    大师兄说道:“若横木有你现在的心境,或者会比较麻烦。”
    隆庆说道:“既然如此,您现在就不应该等待,而应该出手。”
    大师兄神情微惘说道:“我能否承受出手的代价呢?”
    隆庆说道:“您知道他去做什么了。”
    大师兄点头说道:“是。”
    隆庆说道:“您既然犹豫是否出手,那么至少应该跟着。”
    大师兄说道:“跟着也无法阻止,只能做个旁观的过客,那将是更大的痛苦。”
    隆庆说道:“在这里等待,不停猜测远处正在发生什么,难道不是最大的痛苦?”
    大师兄沉默片刻后说道:“眼不见为净,看不到总会好过些,小师叔当年说君子当远疱厨而居,大概便是这个道理。”
    “虚伪。”
    横木毫不客气地指责道:“书院就是一群伪君子。”
    大师兄说道:“或者……我确实虚伪,但我不能代表书院,若今夜在此的是君陌或是三师妹,想来不会像我说这样多的话。”
    横木不再说话,因为他发现,面对这样一个自承虚伪的君子,你很难真的把对方当成伪君子,你很难对其生出恶意。
    皇城废墟前一片安静,夜风轻拂河水,荡起柳枝,来到场间,在柳亦青满是血污的脸上飘过,飘过他紧闭的双眼,然后消失。
    就像时间的流逝那般,没有任何痕迹。
    正如隆庆所说,等待是最煎熬的一件事情,好在众人没有等太长时间。
    酒徒回来了。
    酒壶在他的腰间轻轻摆荡。
    长衫下摆上隐隐可以看到几点血渍。
    大师兄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知道酒徒是故意让这些血染了衣衫再让自己看见,却依然难以抑制地开始自责并且痛苦起来。
    酒徒解下酒壶,说道:“片刻辰光,酒意未消。”
    他饮了口酒,眯起了眼睛。
    大师兄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问道:“谁死了?”
    酒徒离开是去杀人,这世间很少有他杀不死的人。
    “死的也是个好酒之人。”
    酒徒回忆着先前杀人时的画面,感慨说道:“先前,我去了滁州。”
    大师兄说道:“大唐滁州?”
    酒徒说道:“不错,环滁皆山,东山有亭,那亭子是一个太守修的。”
    大师兄声音微颤,说道:“滁州太守清廉爱民。”
    酒徒说道:“清廉如水,爱民如子。”
    大师兄说道:“真贤人也。”
    酒徒说道:“贤人好酒,果然真贤人。”
    大师兄说道:“可你杀了他。”
    酒徒说道:“滁州太守若不是贤人,我还不会杀他。”
    大师兄声音微颤说道:“为何?”
    酒徒看着他平静说道:“因为死的越是贤人,你便越痛苦。”(未完待续。)


第六卷忽然之间 第十七章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
    滁州太守是位贤人,但看他黝黑的脸颊,粗糙的双手,大概会以为只是个寻常的农夫,贤愚这种事情,向来很难从外表分辩。
    他刚刚从河堤归来,准备迎接秋污的来犯,心情难免有些焦虑,但真正令他焦虑的,还是即将来犯的敌人——滁州风景极美,却在边境。
    情绪和贤愚一样,在他脸上没有丝毫呈现,他平静地处理完政事,在童子的陪伴下走出官衙,持杖登临东山,想要觅些清静。
    东山有座新修的亭子,是他主持修建的,耗费了不少的银钱,值此国势艰难时刻,自然给他带来了一些非议,他却显得极不在意。
    泥瓮轻破,酒香渐弥,太守在亭下饮洒,看夜穹里那轮明月,看月光下这片河山是那样的美好,很是满意,诗意渐起,又想写篇文章。
    便在此时,一场清风自无数里外的南方翻山越岭、偃草乱松而来,于亭外周游三圈,然后入内缭绕片刻而去。
    太守死了,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了。
    他没有来得及吟出那首诗,没有写下那篇可能会沉醉千古的游记,没有留下纸墨,没有对滁州的百姓再说些什么,就这样死了。
    ……
    ……
    临康城寂静的皇城废墟前,大师兄看着滁州的方向,沉默了很长时间,脸色苍白问道:“让我与唐人痛苦,于先生又有何益?”
    “因为……我很怕死,活的愈久愈是怕死。”
    酒徒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先前,当我感觉到危险的那一刻,我真的很害怕,无数年来,我从来没有这样接近过死亡,其中真的有大恐怖……我活的年头太久,对这种感觉真的很陌生,今夜重温,才发现那种大恐怖依然存在,而且变得越来越强烈,强烈到我的心境都无法承受,于是,我很愤怒。”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就像耕种了无数年直至严重缺乏养份的结板田野,他的身上依然飘着酒香,他的愤怒没有具体的呈现,却那样清晰地呈现在人间之前,因为遥远的滁州城外,那个爱喝酒的太守死了。
    “我不想再体会这种感觉,我不想再被书院当作目标,所以我必须让你痛苦,让唐人痛苦,让书院痛苦,痛苦到恐惧到不能动弹。”
    酒徒依然盯着他,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是漠然和强大,“我可以杀人,可以杀无数唐人,只要我动念在先,那么无论你再如何快,都无法阻止我,而且杀那些普通人,不需要太费力,宁缺他看不到我,自然也无法阻止我,你们只能看着我不停的杀人,最终被痛苦折磨到崩溃。”
    大师兄的身体微微颤抖,棉袄袖里的双手握的很极,仿佛已经开始痛苦。
    酒徒继续说道:“不止十人,不止百人,将会有千万人死去……所以除非确定能够杀死我,那么书院不要再尝试杀我,哪怕连杀意都不要有……比柳枝更细的一丝杀意都不要有,比柳絮更轻的一丝杀意都不要有。”
    大师兄低着头,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护城河上的柳树与他一道沉默,柳枝轻拂着河面,将那些飘在上面的残布片赶到远处——明年春日柳絮才至,他不能等到明年,书院和大唐不能等到明年,那么该怎样做?
    忽然,他抬头望向夜穹里那轮明月,说道:“我也可以杀人吧?”
    然后他望向酒徒,沉重而坚定说道:“当我想杀人的时候,同样没有人能够阻止我,您也不行,所以请不要逼我。”
    酒徒神情不变,说道:“请。”
    大师兄挑眉。
    酒徒说道:“请杀。”
    大师兄皱眉。
    酒徒说道:“请杀人。”
    大师兄敛眉,静思,犹豫。
    或者下一刻,他便将要离去,去杀人。
    “宋齐梁陈,无数道人,等着你去杀,亿万信徒,够你慢慢杀,草原上,无数蛮人等着你去杀,你想杀谁便可杀谁。”
    酒徒看着他被夜风拂平的双眉,说道:“若你能进桃山,想来可以杀更多你愿意杀的人,然而,你究竟要去杀谁呢?谁应该被你杀呢?”
    杀不杀是一个问题,杀谁同样是问题,红尘浊世里,满山桃花间,谁大奸大恶?谁应该被杀?谁来判断?谁有资格判断?
    这些问题要答复很难,有人不屑答,因为他认为尘世里的所有人都该死,比如当年的莲生,有人不屑去思考,因为他认为自己是尘世里的半神,比如酒徒,而对于大师兄来说,这却是他必须回答的问题。
    他站在河畔的柳枝下,站在满是血污的小辇前,沉默思考了很长时间,辇上的柳亦青静静闭着眼睛,仿佛在沉睡,河畔的那些修行者与大臣们都已昏迷,只有酒徒和隆庆横木三人在等待着他的决定。
    看着那件棉袄在夜风里摆荡,看着那些万里路积贮的灰尘渐渐落下,隆庆有些警惕不安,又有些很难理解的期待。
    如果这件棉袄真的动了,大先生离开去杀人,那么这个世界将变成一个崭新的世界,没有任何人曾经见过的新世界。
    在那个世界里,所有的秩序都将崩溃,因为最基础的生死秩序将被打破,两名无距境界的大修行者不停杀人,谁都不知道下一刻谁会死去。
    只需要一个人,便能动摇这个世界的秩序,两个人,便能毁灭这个世界。
    横木看着酒徒与大师兄,终于明白为什么在五境之上,无距境始终是最特殊的那一个,甚至隐隐成为了那个世界的代名词。
    黑夜渐深,河水渐静,直至死寂,人间似乎也在等待着死寂到来的那一刻,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黎明终于到来。
    大师兄一直站在辇前,没有离开过。
    人们渐渐苏醒,不敢在河畔多做停留,很快便离开,明月也已离开,暖红的朝阳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