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剑皇-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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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薄的雾气弥漫于魔爪森林，从外围地带进入到森林的深处由于没有吸血虫的出没，魔兽变得正常，不再四处乱串，队伍只用了一天的时间。沿途亚利多德根据空气里魔法元素的密集程度，来推测蓓姬的去向，这正是他来此的目的。七种魔法元素隐藏在空气里，唯独魔法师能够感觉到它们的存在，古老的学者可以根据黑暗的气息与光明的气息，来推断骤雨将至或者明日会烈日当空，他们能够预测天气的变化。一些独有天赋的魔法师，则可以根据自然界里的魔法元素的均衡情况，来感觉出地方最近是否有人使用过魔法。
皮克为了让亚利多德能够准确的找出蛛丝马迹，沿路走走停停，尽量配合他。亚利多德静静的观察、感觉，每当找到一丝线索追寻下去，最后往往陷入迷局，到处是魔法使用遗留的痕迹，让人难辨方向。显然蓓姬懂得怎么隐藏自己的行踪。基思亚伯爵的失望写在脸上，如果这次不能找到昔日爱人，他日后肯定会再来这里直到见到她为止。
“如果她选择了离开的话，伯爵大人，你来再多次也没用，女人的心思总是太难猜测。”矮人雷锤大口喝着酒袋里的多伦多葡萄酒，双斧单手握住，扛在肩头，带着微醉的口吻说：“在我们远东，逃跑的女人总是喜欢雇佣地精挖掘地穴躲藏，如果蓓姬小姐居住在森林内，总该有住的地方，我们这样漫无目的四处乱走，或许会一无所获，不妨先去找寻这种可以让人能够躲风避雨的地方怎么样。”
雷锤随口一提，倒是提醒了皮克，经验丰富的老猎人也有犯糊涂的时候。皮克示意众人跟随他走，沿路找到很多过去挖掘的地穴。这些地穴已经弃用很久，积满污水，不适合人居住，也没值得人注意的异样。直到掀开第十个地穴的石板，一股带着腥气的恶臭扑鼻，皮克咒骂着捂住鼻子退开。
数具野兽的尸体浸泡在血水里，沸腾着粘稠的黑液，还有很多破碎的器官、断肢。亚利多德纵步跨近，“是亡灵魔法要用的血池，奴役死尸的时候要用，等它们彻底的变为白骨，亡灵一系的基础召唤魔法【死尸奴役】会进阶为【白骨召唤】，她在附近，这些尸体有她精神意念操控，不要靠近，可能会惊动了她，而且它们的皮表可能含有剧毒，难怪她要躲藏在这种冰冷的地方，亡灵魔法奴役的死尸，皮肉保存的时间越久，腐烂后的尸体毒性越厉害，融入骨头里面，就像冷兵器喂了毒，普通人根本无法阻挡这样的亡灵侍从，这种邪恶的魔法已经在向死灵魔法过度，瞧这些尸体流出的黑血已经变得粘稠，至少在这里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这些东西对亡灵魔法师而言，是珍贵的东西，她肯定会守在附近。”
“我知道前边有利爪山猫的洞穴，会不会躲在里面，难怪一路来我们没碰到这种魔兽，或许都已经被她杀了。”皮克警惕的把弯弓自背部取下，小心的把石板放回原处。基思亚伯爵想要疾步前行，被亚利多德及时拉住。“别这么冲动，她既然快要成为死灵魔法师，精神长期受到邪恶的意念影响，可能思考问题的方式已经异于常人，贸然行动进入她的领地，可能遭到袭击，而且你们二十多年没见，或许她已经认不出你了，即便认识你，也可能因为无法压抑内心对死亡的幻想，选择伤害你。”
基思亚伯爵嘴唇微动，久久的说不出话来，二十年于普通人而言，已经是非常漫长的一段时间，能够改变一个人的性格，亦能改变一个人的容貌。“她不会伤害我的。”伯爵喃喃自语。
“皮克，你也退后吧，让我在前领路。”德萨持盾走来，考虑到蓓姬的危险，基思亚伯爵暂时由皮克保护留在原地。队伍由德萨和雷锤领头，两翼分别是韦鲁斯和奥卡西。最中间留给了弗吉尼亚与亚利多德，秦川持剑走在最后，代替德萨殿后，亚利多德使用了一个风系的范围魔法，让众人行走的速度加快，有利于躲避魔法的袭击。
天黑以后的森林，薄薄的雾气变得浓厚，经由皮克指路，德萨很快在一条曲折的小路尽头，发现一处凸起的岩壁，周围藤蔓缠绕，灌木茂密。在岩壁的下方，有个漆黑的洞穴，如果不是皮克对这里熟悉，过去来过此处，很难发现在昏暗的角落，会有魔兽的巢穴隐藏。阵阵阴冷的风自洞穴内刮出，火把的光亮照到处，目光所及，一片污秽不堪。
“大家小心。”亚利多德用的武器是水晶球，不是魔杖，水晶球相比魔杖具有让施法者加速魔法使用的特点。
因为不明情况，谁也没有继续前进。秦川观察四周，洞穴外血迹斑斑，插满巨大的魔兽尸骨，血色的铁链缠绕其上，相互连接，魔法阵用鲜血勾勒在立起的石堆间，血已经枯干，有密密麻麻的虫子爬来爬去。像是在为进行某种仪式准备的。确认没有危险，德萨和雷锤继续领队前进。
走到洞穴前，强烈的黑暗元素突然充斥在周身，就像一下子走进了不同的空间，秦川惊疑的环顾左右，克舍尔也感到危险的逼近，把魔杖紧握在手中。
冰冷的笑声回荡在洞穴内，沙哑又低沉的声音于心底响起，仿若当初初见枚玖时候的情况相同，秦川感到一阵心情烦躁。一把黑色的镰刀已从漆黑的洞穴划出，德萨举盾格挡，盾牌应声碎裂，消散的黑气化为箭穿过德萨的左右，并没给予他致命一击。如果她有想要杀人的这个打算，刚才的袭击已经能够夺去数人的生命。
“你们觉得我会仁慈的放过你们么，我说过别来打扰我的生活，既然你们选择了死亡的道路，我唯有成全你们的意愿，过程会漫长且痛苦。”
蓓姬咳嗽着，持着魔杖自洞穴内走出，无数幽暗的眼睛在她身后亮起，是她奴役的死尸。当她走出洞穴，嘴角冰冷的笑意因为见到远处冲来的基思亚伯爵变得僵硬。她匆忙的转身想要回到洞穴内，被伯爵一把拉住拥入怀抱，基思亚伯爵拼命的抱住她。
“为什么离开我！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不来见我一面！你怎么可以这么的残忍！”伯爵疯狂的大叫，当他捧起蓓姬的脸，她也已经流泪，泪从她脸颊的伤疤流过，自尖尖的下巴滴落。
“我已经老了，不再是过去的自己，你何必要等我呢，基思亚，你依旧是这么的好看。”蓓姬悲伤的说，挣脱开伯爵的双臂，轻吟咒语，黑色的火焰腾起在她和伯爵的中间，咫尺的距离，却是难以逾越。至少秦川是这么认为，黑色的火焰是纯粹的黑暗元素化为的死亡之火，比普通的阴影火焰要可怕百倍，具有毁灭性，普通人如果触碰，死伤在所难免。
然则基思亚伯爵反应过来以后，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蓓姬在关键时刻，驱散了黑色的火焰，像是一件披风，披在了她身后。白骨巨剑从旁斩过，直切伯爵的脑袋，幸亏雷锤及时冲刺，扑倒伯爵。剑风自头顶掠过，一剑挥空的骷髅侍从持剑回到蓓姬身边，嘎嘎冷笑。
她凝视着基思亚伯爵的脸，那么霎那间，秦川从这双白色的眼睛里感受到一种无可奈何的悲伤，稍纵即逝，随之取代的是冷酷的杀意。
“我为领悟魔法抛弃了家人，舍弃了青春，亲手摧毁了自己的容貌，选择了独自生活，基思亚，你知道这需要多大的勇气与觉悟么，你认为我会为一个二十年不见的老朋友，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么，在我即将成功的关键时刻，谁也不能阻止我迈向力量的巅峰。”蓓姬缓步退后，身影渐渐融入黑暗，“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们间不会有任何好的结局，再有下次我绝不留情。”
声音安静，洞穴内的死尸咆哮着涌出，基思亚伯爵不顾一切的挥剑想要冲入洞穴，被亡灵大军阻挡。
等到合力杀到洞穴内，蓓姬早已不知所踪，唯有空气里残留着魔法元素的波动，她懂得瞬息移动。
走过满地的尸体，嗅着风吹不散的血腥气，基思亚伯爵失魂落魄的环顾洞穴，火把照到的每个角落堆积着数不尽的白骨，有人的尸骸也有巨大的兽骨，应该全部是被蓓姬杀死。
她是凶徒，是即将成为死灵魔法师的异端，如果名字被教会知晓，来自异端审判所的圣教刺客，将奉命前来追捕。如有必要他们会于帝国境内杀死她。
“我必须要找到她，必须。”伯爵将染血的亚特雷魔剑缓缓归鞘，原本失魂落魄的他正慢慢的恢复镇定。
看着他伤心的模样，秦川不由的再次感叹，有**总是难以相守。年轻的时候因为什么不懂轻易的离别，经历了人事又因为种种的顾虑选择保持距离。
洞穴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二月的英魂平原雨季虽然过去，偶尔也会下雨。
回去君安城的路上，伯爵不再说话，坐在马车内出神的望着窗外，身上披着厚重的斗篷，面容疲倦。亚利多德在沉默的思考，关于瞬息移动这个古老的魔法，现在懂得的魔法师屈指可数。他无法想通，当年认识的蓓姬怎么可能学成，这种近乎失传的魔法，并且在短暂的二十年间，就从一个亡灵魔法师即将成为一个死灵魔法师。毕竟现在大部分魔法师的实力不像从前，在魔法领域的进阶顿悟需要花费的时间普遍的要很久。
“蓓姬小姐，似乎对伯爵大人还有感情啊，她完全有能力把我们全部杀死。”听着亚利多德的喃喃自语，弗吉尼亚策马走近，感慨的叹气。亚利多德继续深思，没回答这个问题。
克舍尔摇头轻语：“果然爱情这东西会让人十分的烦恼，看着基思亚伯爵伤心的样子，我越加确信，不，是深信不疑，千万不要喜欢女人，你说对么梅迪雷斯。”
“有些感情会刻骨铭心的。”秦川仰起头，雨滴随风刮至冰冷的面具上面，又滴落进脖颈，滑落向胸口，带来透骨的冰凉。
异界，阴影之地，一场大雨自混沌的苍穹不断的飘落，诡异的阴云中，若有若无的血色圆月带给这个荒凉的世界些许光亮。
这是一片漆黑如夜的湖水，沙弗耶丽雅歌与冰丽丝并肩于湖畔，匍匐在她们身后的是化成白骨的石像鬼，空洞的眼睛里摇曳着不会熄灭的火焰。
湖水的对面飘着闪烁的点点幽光，就像是黑暗里游荡的精灵的眼睛。
“看似不远的距离，实际难以跨越，这个混乱的时空里充满未知的可能。”沙弗耶丽雅歌低语。冰丽丝向她俯身低头，语调恭敬的说：“主人，你在想什么，这片湖水有什么问题么。”
沙弗耶丽雅歌眼里的火焰飘忽不定，声音感伤的说：“她真是残忍呢，没有告诉你成为亡灵侍从的侍从会遗忘了过去，不过这样的结局对你来说也算是幸运。”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冰丽丝抬起头，，腐朽的脸颊消瘦，她已经不再美丽，曾经骄傲的冰魅女皇，已经成为骷髅的傀儡。
“你知道阴影之地九条移动的河流么，它们通往冥界的殿门，最终九河归一，汇入冥河，这里是冥界的边缘地带也是最为混乱的流放地。”沙弗耶丽雅歌将背负的双刃剑拔起，向湖水靠近几步，低头看到湖面的倒影，笑着继续说道：“真是丑陋呢，我的样子。”
“过去你提到过葬影之河，我们在那里遇到了‘追魂者’克赖斯特，却因为施法者的召唤，失去了他的踪影，然后你带我走出了葬影之河，为了点燃心灵之火，我们四处寻找猎物，主人，你今天说话的语气很奇怪。”冰丽丝小心翼翼的回答，沙弗耶丽雅歌拥有毁灭她的权利。“除此以外，我对九条河流所知不多。”
“九条河流各拥有守护者，想要离开这里，就必须先去战胜他们。河流尽管在移动，却有规律可寻，只需要摸清楚规律，就能预测河流去往的位置，我们在这里四处乱走，提升自己实力的同时，是为了解葬影之河的去向，可以帮我们走出阴影之地，这个亡灵与白骨的国度。可惜不管我们怎么抗拒、逃避，最终仅是命运的棋子，芸芸众生极力想要爬往高处，眼目终究不能看到整个棋盘。”
沙弗耶丽雅歌跨步迈向湖水，平静的湖面突然卷起了漩涡，水柱直冲云霄，她的笑声在水柱间回荡不歇：“我期待暴风雨将至的寒冷以及滚烫的烈焰灼烧人心的呐喊，生与死，荣耀与卑微，善与恶，光明与黑暗如何抉择，人心真是有趣。”
“主人，你在说什么！”冰丽丝恐惧的起身，从湖面骤然刮来的气息她实在太熟。
“葬影之河形成于此，然后缓慢的化为长河，流进过时空的裂痕，最终直达尽头，饮下这水可以重生。”卷起的水柱猛然形成狂暴的旋风，沙弗耶丽雅歌自层层水帘后伸出苍白的骨手，掌心盛满漆黑的湖水，她的手停在冰丽丝嘴前。冰丽丝颤抖的靠近，枯萎的嘴唇贴近冰冷的湖水。
“终有一天他会追随我们的脚步！”残酷的笑声变得疯狂与邪恶，冰丽丝只感觉到了恐惧。
传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