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废墟-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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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莫桐欲言又止的奇怪表情,就好奇的问:“莫桐你想说什么?”莫桐临时一改口说:“我想大家都呆在这楼上老半天了,不如到下面去透透风。”纯雯说:“下去走走也好。”崔卫回抢在前面说;“那我给大家当开路先锋。”
初秋的天,万里澄空,碧蓝透底。山风更是长吹不逝,一行人走在苍茫草地间,莫桐迎着风对走在前面的纯雯说:“纯雯你觉不觉得人要是能长久地与自然融洽的相处,是可以孕育出超凡脱俗的情怀。”纯雯闻言只是一笑,莫桐睁大眼睛说:“怎么你不认为吗?”纯雯说:“我没有不信,我只是想知道你这种感受体会是那里来的。”
莫桐说:“你可记得我以前曾和你说起过我家的庭院。”纯雯点点头说:“我知道那院子很美是吧!”莫桐说:“对我而言它不仅是美而已,还是我整个情感的磁场,每当我心情不好时,只要到了院子里望一望那里的花草树木,一种莫名的催眠之感就会油然而生,先前的坏心情很快的就会被潜移默化掉,整个身心都沉浸在一片空无中。你想坏心情都能变好,那么好心情又会怎么样呢?”纯雯笑了说:“所以你就有幸拥有了那种超凡脱俗的情怀。”莫桐深深的看着纯雯说:“你在笑话我吗?”纯雯忙摇摇头说:“莫桐你知道吗?有时你完全是两个矛盾的自我。”山风一大,莫桐一下没有听清纯雯的话,他刚想问。
这时宣慧跑了过来说:“你们别呆在这里,快点到前面去,崔卫回他们说去要到废墟里拣宝贝呢!”莫桐大感兴趣说:“哦-----那我们去看看他们都拣了些什么宝贝。”说着带头向废墟走去,纯雯和宣慧尾随在后。踏着一丛丛的草浪三人经过那对石狮时。
莫桐指着那个立着的狮头说:“听老人说摸狮头会吉利,你们也不妨试试运气。”纯雯有些不置信的看看狮头,宣慧就伸手左摸摸右摸摸,侧头对纯雯说:“真的很好玩,纯雯你摸摸看又凉又滑,感觉很特别。”
纯雯依言也伸手摸了摸狮头,突然她轻‘啊’了声,她的手指猛然感到一阵痛楚,虽然很轻微,但却连及心跳像似被针刺了般。宣慧忙把她的手摊开细看,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食指尖上有一滴血红的小点,无论宣慧怎么揉都消不了。莫桐说:“难道那光秃秃的狮头上,会隐有什么毒虫不成。”
宣慧说:“不会吧,我刚才摸了个遍都没事。”纯雯不再走了站在原地说:“莫桐我们不去里面了吧,我不喜欢那地方。”宣慧拉着她的手说:“纯雯你别那么胆小,走吧!有我陪着你呢。”莫桐也说:“看祝牟慈在前面招呼我们呢,快走吧!”纯雯只得跟在宣慧的后面,莫桐眼尖一下子就瞧见,祝牟慈和伊震风两人站在废墟当中的一个石槽边,只是不见了崔卫回。
等他们走近一看,却原来崔卫回是躺在石槽里,崔卫回看见莫桐就说:“莫桐你猜猜这个石槽是原来是做什么用途?”莫桐说:“可能是喂马的石槽。”崔卫回摇摇头说:“你又说错了,南方那有马。”宣慧插话说:“那也许是用来喂猪,喂牛,喂鸡,喂狗的。”崔卫回连声说:“亏你还是女孩子,用词也不文雅点,简直让我作呕。”
伊震风说:“只不过是个普通的石槽,有什么文不文雅,你还是快点起来别把这玩意当成是你的金玉床,作贱了古物。”崔卫回笑嘻嘻的从石槽里跳了出来,纯雯就问:“崔卫回你们不是来拣什么宝贝的吗?可曾拣到了什么?”祝牟慈说:“那里有什么宝贝啊!都是老崔爱瞎闹,在这里翻来覆去的拣了几块刻有花纹图案的砖头,也早就仍了。”
纯雯听了神色有点失望,崔卫回急了说:“谁说我没有拣到宝贝,看这不是吗?”他手里捏着枚锈迹斑斑的铜钱,宣慧一把从崔卫回手夺了过来,放在手心里掂来掂去,只见铜钱正面有通宝两个字显得稍为清晰点,其它几个字几乎都磨损贻尽,无法鉴别什么朝代了。宣慧嗤笑说:“就这破玩意也能算是宝贝吗?”
崔卫回赶紧向她讨了回来,小心翼翼的收藏好,一边说:“你知道什么?越是破烂的东西年代越久远,年代越久远的东西也就越值钱。”正说间,只听远处废墟的一端,忽然传来阵阵隐隐约约的歌声,,那歌声忽远忽近飘渺不定。几人闻声都愕然不已互相对望,纯雯失声说:“难道这荒凉的废墟中还有人吗?”莫桐说:“别慌忙,仔细听一下。”大家屏住呼吸,凝神倾听。那歌声象是厥古词,依稀是;‘横汾路,寂寞当年萧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此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来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燕丘处……’。
歌声忽长忽短抑扬顿挫,词风古朴深沉,宛如天外纶音。莫桐听着一颗心也随着那歌声的韵节而跳动。良久,那歌声歇了下,余音渐渐的消逝去了,几个人方才回味过来,祝牟慈指着废墟老槐树的方向说:“象是从那边传过来”。崔卫回说:“走,走,反正我们也没有什么事情,去看一下到底是谁在那里唱歌。”
于是,大家就朝老槐树的方向走去,身边的黄墙不时的映入他们眼帘,这里静得连小鸟,野虫都停止了鸣叫。只有沙沙的脚步声,纯雯很为这种静而不安,忽然老槐树那边的声音又响起,这次不是人声,却是种有如竹节撞击之类的声响,那声响很杂,但也很有节奏响了一阵停下,搁会儿又响起。
寻声觅去,莫桐他们终于望见那颗老槐树,只见树下盘膝而坐的一个老者穿件青衣,一双眼睛湛湛有神,满面的皱纹正摆弄手中的竹节,那竹节的形状很奇怪,上头削得圆圆的中有一小孔,穿者一根细绳。竹节的下端却削得尖尖的,每一根竹节上有些图形和文字,一拉动绳端两头就带动着细绳上的无数竹节,哗啦啦的互相撞击,方才的那种声响就是这样传出来的。这时,那个老者正将细绳上的竹节一一取下,把那尖端的竹节插入面前的沙地上,摆成一很复杂的阵形。此时他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人走近,头也不抬的飞快地插动地上的竹节,不断的变化阵形,奇怪的是那竹节的节数不曾改变,但变出来的阵形却是令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莫桐看得出神了,伊震风却不耐烦的说:“喂!老人家你在干嘛?在做游戏吗?”那老人朝他望了一下没有作声,依旧摆弄他的竹节,崔卫回见他不理睬伊震风的问话,忍不住的伸出手想从地上拔下根竹节看个仔细。不料,他的手指甫触一根竹节梢时,那老人看也未看,只是将手中的一根竹节随意的一敲,却敲得奇准,正中崔卫回的手背。崔卫回痛得缩回自己的手,祝牟慈忙在他的耳边低声说:“老崔,别冒失。”
莫桐再问:“老人家这个竹节是作什么用途?”青衣老者半响才应声说:“嘘,别出声惊动了神灵”。大家乍听了这夷非所思的话,都觉得青衣老者不可理喻,但看他的神情却是肃穆严正,不像是神经失常之人,大家再看看那阵形也很有趣,便纷纷围绕上前仔细观看。好一会儿,那老人终于停止摆动地上的竹节,他长吁了口气,仿佛用了很多的精力般。
莫桐忍不住又问:“这到底是作什么的呢?”青衣老者抬头看了下他,毫无表情的说:“这是周易天算。”莫桐好奇的追问:“天算?给谁算呢?”青衣老者用手指指背后的老槐树说:“给它-----我的老友。”
众人以确信老者乃是神智不清的人,惟恐他会有什么突兀疯狂的举动,都不自主的退后了几步,只是莫桐依然蹲在他前面,老者目光犀利的扫视众人,最后把目光停留在莫桐的身上说:“你不怕我?”莫桐摇摇头,那老者又说:“你相信我是在给老槐树算命。”莫桐点点头,良久,老者抚掌长叹说:“老友啊!你可曾听晓,多少年了,总算有人懂悟,你可幸也,我可慰也。”莫桐见他这番说,自己都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会摇头又点头,好象一切都这么自然,好象那老人的眼光中透出殷殷之意,令人难以拂意而为。
纯雯见那老人的话癫狂中却蛮有条理,便宽下心来向前问:“老人家你给它算命,算什么命能讲讲吗?”老者露出笑意指着槐树说:“东南西北,中有乌有。”说完就垂手肃坐不再说话。
大家循着他手指的方位看去,只见老槐树树冠一端枝繁叶茂绿颜常驻,另一端却是枯朽干杈,稀有叶片,垂挂在上面,两者之间界限分明。但在交叉处却有一垒鸟巢支在中间,大家都不懂青衣老者方才的偈言是什么意思。
莫桐望着槐树,暗自寻思开:中有乌有,莫非是说树中间有鸟巢,可是东南西北又是该作何解释。”青衣老者见大家一脸迷茫状,兀自的摇摇头,他转问还在深思的莫桐说:“你想出来了吗?”莫桐沉吟半响才开口说:“好象指什么鸟巢是吧!”
那老者还是摇摇头,甚是失望的说:“尘蒙三昧,根尘难净,怎现灵台思刹,一普悲乎!”大家都难解老者的话,崔卫回就说:“我们走吧!这老头儿说的话难懂得要命,好没有意思。”青衣老者哈哈笑起说:“好,你们不懂是吗,那坐下我讲给你们听。”大家听老者如是说,又都来了兴趣。
青衣老者指着身前的阵图比画说:“这副卦图是相辅相成的,它分东西南北四个方位,每个方位属有两个卦位,且都有不同的意义。南方两卦位是坤位,离位,意为乐与无乐,北方两卦位是垠位,坎位,意为净与无净,东方两个卦位是震位,龚位即常与无常,西方两个卦位是兑位,乾位,即我与无我。这四方八卦于天地万物无所不包,无所不容。”莫桐听了半响,颇有所解,但还有疑义,便问:“老人家你即是说这卦图是用来相树的,那么这树是什么相呢?”青衣老者说:“这树患立三百年,不生不灭,非枯非荣,非假非空。”
“不生不灭,非枯非荣,非假非空。”纯雯轻声念道。青衣老者指着古意朽然的老槐树说:“不错,你们看这树有四方,有枯荣,茂盛的一端显示涅磐本相‘常乐我净’,枯萎一端显示世相‘无常无我无乐无净’,在这八个境界中有一老乌以此老树为栖身之所,来终其一生,也算是天工弥合。从此老树不孤,以老乌之乐为乐,以老乌之悲为悲,便无法修至亦枯亦荣之境,来显本相世相昭示有缘人。”
纯雯恍然大悟觉得老者的话颇合禅理,心中原本的畏怕之感全然消去。宣慧欣然说:“老人家你算树都算得这么的准,不如也给我们算算吧”。伊震风也附和说道,青衣老者笑笑伸出手说:“钱----钱拿来!”崔卫回惊讶的说:“怎么你也是要钱的啊!”青衣老者点点头说:“不错,就是要你身上的钱。”
崔卫回踌躇起来,祝牟慈催促说:“老崔别犹豫了,快把钱给他吧!”崔卫回瞪了他一眼说:“老祝今天不巧啊!我一文钱也没有带。”青衣老者忽然说:“我就是要你身上的那文钱。”崔卫回奇了说:“我身上那有一文钱。”宣慧在一旁提醒他说:“会不会是那枚古钱,你拿出来给他看看。”崔卫回嘀咕着说:“铜钱也算是钱,真是愚弄圣人。”说着掏出那枚铜钱递了过去。
青衣老者面露笑容,拿过古钱放在手心里抚摩着说:“不错,就是它。”纯雯说:“老人家你要这古钱作什么用?”老者说:“你们不是要我给你们算命吗?”祝牟慈他们齐刷刷的点了头,青衣老者拈着拿枚露出通宝字样的古钱对莫桐说:“你先拈个字。”莫桐随口说:“通字”。
老者闻言将那枚古钱往卦阵上方高高的一抛,那古钱在半空划了个弧正好落在卦阵中间,正面朝上,钱面上“通’字对着西方竹节的乾位,老者说了句:“无我卦”。说着随即将乾位上的竹节尽数的拔起,平平的摆放在地面上,稍一调整竹节上的案纹竟拼成一副图画。
大家仔细一看,但见画上有一少年倚靠在临池的小角楼的栏杆边,望着满池的芙蕖出神凝思,小角楼上空有一只远飞的黄鹤。老者念着图画边的蝇头小字:‘满池芙蕖,满池梦,纷红弄绿,水泊华,风来逍遥,风去心殇。’莫桐细嚼着字义,心里越发的糊涂,犹如坠入五里云雾般。
青衣老者又示意纯雯也拈个字,纯雯心想刚才莫桐拈个‘通’,我就拈个‘宝’看他会变出个什么花样来,就指指宝字。老者并未将先前莫桐占卦时取出的竹节补上,只是在残缺的阵行上面,重新抛起古钱咕的一声,古钱嗡嗡做响,钱面的宝字正指向北方良位。老者说:“原来是良卦”说着将良位上的竹节也拔出拼成另一副图案,纯雯一看却是一名姣好的女子,一手挽着裙角,裸足在溪流中逐水拾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