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毒苹果-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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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的深渊。
所以,她想逃。逃离这股张力,逃离秦穆文。
“说不出理由,嗯?”秦仲文的眉毛挑得更高了,心里也有了谱。
“谁说的!”綄邻立即反应。她才不想让姊夫以为她是个不成熟的孩子,她必须立刻想出理由。
“是这样的啦,我同学家开公司需要一名临时会计,因为所需时间太短了,没人肯做,所以才拜托我非帮忙不可。你知道的嘛,现在的工读生不好找……”在秦仲文严厉的目光之下,綄邻吞下了自认为很好的理由,不敢再办下去。
“所以你打算见义勇为,自愿帮忙?”这小妮子,说谎也不打草稿,以为随便办几句就能骗过他?秦仲文假装了解地点点头,看她还能编出什么更离谱的理由来。
“对。”綄邻连忙攀住他拋过来的小浮板,顺着台阶下。“反正你这边又不真的缺人。”而且还把她丢结冰得彻底,但偶尔会发热的秦穆文,那比什么都可怕。
“那倒是。”秦仲文眺起一双利眼,懒懒的打量着局促不安的小姨子。
綄邻是个乐观、积极进取的女孩,聪明的头脑和姣好的面孔使她几乎未曾遇到任何困难。她有綄芷欠缺的自信和善于控制情绪的特质,而这些优点使她年轻的生命更具发展的空间。他十分欣赏綄邻,也认为她将来是个能成就一番事业的女强人。如果不要太早陷入恋爱的话。
如今,他这个希望恐怕是要落空了。她注定是别人的帮手--穆文的帮手。
而身为大哥的他非但不能和自己的弟弟抢帮手,还得免费帮他踢进他不敢出手的临门一脚。唉,大哥难为啊。
“你要辞职可以。”秦仲文明事理的六个国字让綄邻大快,但他随即又以更长的国字组合将她打回失望的冷宫中。
“但你要自己向穆文递辞呈。现在他才是你的老板,不是我。”想到那木头笨蛋弟弟可能会真的答应她的请求,秦仲文连忙又补上一句,“而且在你离职之前,你必须把你弄丢的那份资料补齐。”感谢织敏的情报,让他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这一连串的字句犹如夏夜里频频出现的响雷,打得綄邻一阵头晕眼花。姊夫怎么会知道她把资料弄丢的事?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是秦姊?!”除了她还会有谁?谁教她大嘴巴,忘了人家是一家人。团结力量大,此言一点也不暇。
“Bingo。”秦仲文回答得爽快,一点地不愧疚于出卖妹妹。买来卖去乃是兵家常事,没什么好需要觉得愧疚的。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句话你没听说过吗?”尤其她捅的篓子又不是普通的“大”,捅的时间又适当得令大伙儿拍手叫好,差点乐坏了他和织敏!
“姊夫……”见软的不行,綄邻只好用怜的。她眨巴着洋娃娃般的大眼再配上几滴硬挤出来的泪珠,看起来可怜兮兮,效果十足。
“我劝你省点泪水留给穆文。”他可不会上当。这小妮子高中时代混过几堂戏剧课,还差点成了戏剧社的主角,要不是因为必须照顾已过逝的岳母,搞不好此刻早已当了明星,成为华盛顿红苹果的代言人。
“姊夫,你真没良心。”难道是天要灭她吗?一想到秦穆文那张履满冰霜的脸,她就害怕。更何况他又……吻了她,教她更不知道该如何再和他相处下去。
“谢谢赞美。”秦仲文凉凉的接下她的评语。“良心”二字向来就轮不到他,他要的是最终胜利。
“你知道结束痛苦的最佳方式是什么吗?”秦仲文淡淡的开口,和她玩起接龙游戏。
“勇敢、快速的面对它。”綄邻慧黠的接口,由姊夫晶灿的眼眸中看见欣赏。
“那么,就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
的确!綄邻点点头,起身收拾好背包,朝门口迈去。
真是累人的一对啊。
秦仲文看着被轻轻合上的门扉,不禁摇头苦笑。为什么爱情非得这么辛苦?
綄邻和穆文就像两极,基本上是不可能碰头的。但命运改变了彼此,迫使他俩不得不有所交集。“命运”这两个字真是很奇妙呵。它使得世间男女个个臣服于其下,甚至为它歌颂,就像他和綄芷。
可惜秦家的男人向来欠缺爱情的智能,有的只是蛮牛。他自己,和不懂得去爱的毒苹果。
但愿秦家最笨、最沉的毒苹果能懂得适时褪去表皮,将自己最美、最可口的核心显露出来,及时把握住机会。
万一穆文又错失这次良机呢?
他相信还会有其它机会。没办法,谁教他是大哥嘛。
※※※
綄邻的心脏紧张得快跳出来。
她自背包拿出磁卡刷开大门,以及往后数不清的隔门,找到电梯开关并按下它。
为什么才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在她感觉却像是永恒那么难熬呢?
站在电梯里数着楼层的綄邻不由得胃部一阵痉挛。一想到待会儿必须面对秦穆文比冰山还难看的脸色,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会对她冷嘲热讽,还是满脸愧疚?在她因迷茫而口出恶言之后,他是否会有所改变?还是依旧用冰冷的语气讽刺她,欢迎她滚蛋?
倏然开启的电梯门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挺胸准备好好打一场硬仗,漂漂亮亮的将辞呈当面砸在秦穆文的脸上,砸得他变成苹果酱。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毒苹果不见了。
面对着空荡荡的办公室,綄邻先是一阵茫然,后是一阵失望。他不在办公室会去哪里?亏她苦练了三个钟头的深呼吸,结果要验收的人都失踪了。她该将辞呈丢下不理,意思意思就好了吗?可一想到脾性“睛时多云偶阵雨”的姊夫可能会对她这行为下场而以示惩罚,她立刻收起这念头。她可不傻,不会笨到去测试天气预报准不准。
看来,她是非找到他不可了。为什么童话中的巫婆是处心积虑、一路杀到森林里塞毒苹果,而她这个现代白雪公主却必须追着毒苹果跑不可呢?
綄邻俏皮的吐吐舌头,打算一鼓作气探访这栋可比现代新门监狱的豪华大楼,想办法找出秦穆文。
待她跑遍一到十楼,外加顶楼和地下室,气喘如牛的依墙而立时,她终于宣告投降。
天啊,秦氏大楼可真大!即使有电梯的帮忙,她们累得手脚颤抖,处于缺氧状--算了!管姊夫下不下雨,辞呈丢去的就算了。虽然她心中难免会有那么一点小遗憾,无法当着秦冰山的面展现难得的神气,但他的嘴那么毒,说不定反射过来的毒针就算有十只手也接不完呢。
綄邻手脚发软的轻移莲步,沿着象似永无止境的长廊慢慢走去,在夕阳余辉的拉展之下,映照出更修长的身影。
就在她经过九楼长廊的某一扇门时,门内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引起了她的注意。
有人在房内?
接下来,碎地重物落地声紧接着一阵谊咒让她更加确定门内有人,而且房里的人似乎正处于焦虑状态,咒声连连。
綄邻鼓足勇气推门而入,未料却看见秦穆文东摇西晃,努力寻找支撑物将自己撑起。
他的勇气可嘉,不过都找错东西。首先,他捉住一盏小台灯,没两下那可怜的小东西就应声而倒,惹得他又是一阵咒语。而后,他又扶住酒柜旁的小茶几,结果由意大利进口的圆形茶几也跟着对他的体重投降,眼看着就要迎头栽下--“危险!”綄邻连忙赶至他身边,扶住小茶几也扶住他,连带着也闻到他浑身的酒臭味。
“你喝酒了?”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秦穆文。在她的印象中,他就像个自律甚严的清教徒,很难想象他也会喝得烂醉如泥。
“我喝酒犯法吗?”秦穆文脸上仍挂着一贯的嘲讽。“你干嘛这么惊讶!
该死!”一阵难以形容的痛楚倏地穿透他的脑膜。他的头痛死了,却得像个该死的幼儿园学生面对老师的责难。他是招谁惹谁了?
“活该。”痛死他最好,谁教他老欺侮她,用话讽刺她,还吻她。“谁教你蠢得宿醉,现在一定觉得生不如死。”她愈想愈得意,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容。“哈,Jet'aime。”
原本用力搓揉着太阳穴,恨不得拿把锯子锯开脑子的秦穆文听到最后这句法文,倏地停止了动作。
他看看她得意的表情,明白她是在骂他笨蛋。他不禁失笑,再也没有比眼前更荒谬的事了。他头痛欲裂,唯一能帮他的綄邻却拿着意思完全相反的外国语骂他“笨蛋”。真是可笑极了。
“你才是笨蛋。”猛然又是一阵强烈的痛楚袭来,他痛得闭上眼睛,忍受这陌生的感觉。“你若是不帮忙就滚!不要在我耳边大呼小叫。”听起来就像打雷,难受死了。
这人连需要帮忙都这么不可一世!
綄邻气得几乎当场拂袖而去。但或许是他痛苦的表情牵动了她的侧隐之心,也或许是她从未看过他软弱的样子,她还是留下来了。他总是神情冷漠、趾高气扬,虽不及姊夫的高傲,但阴沉却胜于他。
他是个现代贵族,有着完美的家世和无可挑剔的外表,那使得她格外的怕他,也格外的自卑。她怀疑他还有做不到的事。秦家男人似乎只消勾勾指头,就有一大堆的仆人和女人等着他们差遣;而那使得她在幻想之余,更加害怕他们的权威。“你到底帮不帮忙?”秦穆文显然对于她的神游太空极感不耐,打算失手捏死她。
“当然帮。”綄邻连忙回神,满脸红晕的低头泄起秦穆文,不敢看他。
“谢了。”他抬抬眉。这小妮子的反应很可疑哦,难道是在想他?不,不可能。
昨夜她已经说得很清楚,她不是他的“妓女”,她要离开他。
妓女?这名词未免太沉重了吧。到目前为止,他普做过什么吗……该死,他的确吻了她。他应该克制得住,他以为能克制得住的,没想到欲望就像燎原之火,一旦开启了欲望之门,就止不住的蔓延,无边无际。
“小心点,我很重。”是啊,对她而言,他太重了。不只是怕的体重,潜藏在他心中的那份爱恋也太重了。他知道对她最好的方式就是远离,最好保持着银河般的距离,让她继续怕他,视他为另一个世界的人。
天晓得他尝试过!他试过对她冷漠、对她嘲讽,但翻搅于内心的欲望却日趋汹涌。他想抱她、进入她,让她知道他才是真正爱她的人,而且已经爱她好久了。上天曾把这机会给了他,却又在昨夜残忍的将它挥掉。
我不是你的妓女!
这句话在他耳边挥之不去。他要的不是妓女,而是妻子,只是视他为蛇蝎的綄邻不知道而已。
“你真的很重。”綄邻使尽吃奶的力气,终于在半拉半推之下将秦穆文拉近他的大床。原本她以为一切OK,怎么知道在措手不及下,被秦穆文巨大的体重拖往床上,整个人躺在他身上。
“对……对不起!”她试着起身,困窘极了。在天国的爸妈要是知道他们竟生出这么笨的女儿,一定会马上跳离天堂,以免丢脸。
“不要动。”秦穆文反倒紧褛着她。在这一刻,他以为自己到了天堂。“让我抱着你。”他压下她的头,让她感受到他忽而转快的心跳,空气似乎在瞬间凝结了。
这是她所认识的秦穆文吗?为何他的体温是热的,呼吸也是?又为何贴在颊旁的这片胸膛是如此宽阔,带给她无可取代的安全感和难以抗拒的眷恋?
她不想懂,也害怕懂。懂一个人好难,尤其是像他这样的男人。
“你醉了。”一定是的。唯有如此才能解释他反常的行为。
“或许。”他淡淡的响应。要不是因为醉,又怎么会对她动心?
“我泡杯解酒茶给你。”綄邻想起姊姊数过专治宿醉的独门秘方。
“喝下去保证马上见效,让你的宿醉立刻消失。”
不会有效的,秦穆文在心底苦笑。这场宿醉将会维持一生一世,直到死亡为止。他松开手,放开她。似乎总是这样,她总是在逃,逃避他的视线,逃避他的接触。他就这么可怕吗?还是正好相反?
他深深的凝视綄邻窈窕的背影,幻想着能这么凝望着她,直到世界的尽头。
世界似乎扭曲了,他的意识也模糊了。他不该喝酒的……
真是个奇怪的男人。綄邻百思不解的打量着已然入睡的秦穆文,心中闪过千百种疑问。
他到底是讨厌她呢,还是喜欢她?为什么他老是对她摆出一张不耐烦的嘴脸,而且还以话攻得她遍体鳞伤?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