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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薄幸-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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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不常见。我觉得他有点奇怪,好像特别针对曾子牧。平时我们在电视上看财经新闻,报道一些大富豪或是他们的企业时,我看他表现挺正常的。有一回电视里报道某家国产汽车的经营情况,他还夸奖人家创始人有眼光有能力,一副相当折服的样子。偏偏就是遇上曾子牧或是致美,他就喜欢来劲儿,不想着法儿地挖苦几句简直浑身难受。他知道我跟曾子牧一个大学毕业的,时常就跟我打听他的事儿。我跟他说曾子牧追求一个女生追了几年没成,他就特别高兴。后来我又跟他说你们离婚的事情,他那天兴奋地居然拉我去唱K。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严幼微心想,这个聂坤或许真的有病,他得的是心病。他跟曾子牧或是曾家肯定有着某种联系,所以才会刺激得他整天神神叨叨表现异常。他接手家族企业一直干不出成绩,可能也和他的心态有关。一个人有竞争心是好的,但当野心与能力不相匹敌时,做出来的事情往往就会一塌糊涂。

更何况从夏小乔的话里听得出来,聂坤是个既小气又无能的男人。他恨曾子牧,却偏偏不愿意努力向上赶上对方,只是整天活在幻想里面,把一切失败的根源归结到出身上。

想想聂坤那张脸,再想想曾子牧,这两人之间是不是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联呢?

严幼微突然觉得,或许夏小乔可以成为找到曾子牧的突破口。

她正在那里琢磨这事儿的可行性,坐她对面的夏小乔猛的脸色一变,手里的杯子一歪,半杯牛奶就全倒了出来。

“你怎么了?”严幼微看她好像往窗外看的样子,也跟着探出头去。医院门前车来车往,没看出来有什么异样。

夏小乔却紧张地嘴唇都在发抖了:“聂、聂坤找我来了,他来找我了。幼微,我该怎么办。我不能被他找到,他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这几天他肯定是喝酒去了。我要是落他手里肯定少不了一顿打。你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幼微,我求求你。”

严幼微意识到,夏小乔在经过长期的家暴之后,已经对聂坤这个男人产生了习惯性恐惧。当他不在的时候,夏小乔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和人谈话,甚至说他的坏话。可一旦他要出现在她的视野里,那些遭受的虐待就会刺激她的神经,令她变得和常人不一样,异常胆小疑神疑鬼,甚至有自残的倾向。

她突然觉得夏小乔挺可怜的。

“你哪里看出他来找你了?”

“刚刚,刚刚有辆车进医院了,就是他的车,一模一样。他一定知道我在医院看病,来捉我了。”

“你看清车牌号了吗?”

“没有,肯定不会错的,他的车我不会认错的。”夏小乔一边说一边找地方藏身,最后竟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咖啡馆里的其他人都疑惑地朝这里看,搞得严幼微很尴尬。她就蹲下来去拉夏小乔:“你看错了,那肯定不是他的车。你不是也说了,他消失了几天肯定喝酒去了。一个喝醉的人怎么可能开车,就算开也得出事故。你刚刚看的不过一辆同款型的车子罢了,那不是他。”

“真的吗?”夏小乔望着严幼微的眼神满是无助和惊恐,“也、也许他没有去喝酒,他只是不想回家。现在他回来了,发现我不在家,就出来找我了。”

“他知道你来医院吗?家里其他人知道吗?”

“没有,他们都不知道。我没说,一个人悄悄出来了。我还特意找了家离家远的医院,就是怕被他发现。他要知道我来医院看伤,肯定又会大发雷霆。”

“那就对了,聂坤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知道你在医院。而且还是离家这么远的医院。这只是个巧合,你别紧张。”

夏小乔听了她的话觉得有道理,这才慢慢地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但她还是心有余悸,拉着严幼微的衣袖不放:“幼微,你能不能帮我找个地方暂住啊?我,我不想回家了,我真的很怕见到他。而且我打算和他离婚,如果这事儿跟他说了,他肯定又要打我了。离婚的事情他可以说,我却不能说,可我也不能一直这么拖着啊。我想先离开聂家,安顿下来后就去法院,然后再找个工作重新开始生活。”

严幼微心想你就算真的去起诉,难道聂坤就不敢打你了?不过想归想这话她还是没说,她也实在看不惯聂坤这种孬种样,自己没本事拿老婆撒气什么的。于是她点头道:“好吧,我先带你去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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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幼微带夏小乔去见了孙晋扬。

现在她身边能相信并且有能力帮夏小乔的人也只有孙晋扬了。当然她帮夏小乔也不全是同情心泛滥,主要是她觉得夏小乔是能帮她找到曾子牧的关键。如果她的猜测成立的话,顺着夏小乔手里的线索搞不好可以找到聂坤。

当然这一切都还只是在推测阶段。也许聂坤跟这件事情根本没有关系,也许他只是纯粹看曾子牧不顺眼,就是想要骂他几句罢了。

严幼微当着夏小乔的面没跟孙晋扬说太多关于她的事情,只说她的朋友遇到点麻烦,想要找个安全点的地方住。孙晋扬一眼就认出夏小乔来,知道她曾经陷害过严幼微,当时他脸色就微微一变。

但孙晋扬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炼早已不是毛头小子。在短暂的震惊过后他很快反应过来,热心地帮夏小乔安排住处,又派了几个手下过去,美其名曰“保护”她。

夏小乔并没意识到聂坤跟曾子牧的失踪有什么关系。她甚至都不知道曾子牧不见了,所以孙晋扬的安排在她看来就是一番好意而非监视。看着那几个长得高高大大又一脸正气的保镖样的男人,夏小乔惶恐不安多年的心终于有了片刻的安宁。

给夏小乔安排好住处后严幼微就拉着孙晋扬单独去车里说话:“你不用吃惊,这个女人就是前一阵子差点害我做牢那个。我现在帮她也不全是为了她,我有点怀疑她的那个老公聂坤,和曾子牧这次的失踪有关。你有没有办法查查那个姓聂的行踪,看他最近有没有做出格的事情。”

“姓聂的?他是干什么的,跟我哥有仇吗?”

“目前不清楚。我只知道前一阵子他有一个计划案想跟曾子牧谈合作的事情,但始终没见着你哥的面儿。他原先想通过我跟曾子牧搭上线,不过我拒绝了。那一次夏小乔的反应比他大,我始终没怀疑过他什么。可我今天跟夏小乔谈了谈,觉得他很有点问题。”

严幼微就把之前跟夏小乔聊天的内容挑重点的跟孙晋扬谈了谈。孙晋扬边听边点头,最后总结道:“看起来这位聂先生对我哥意见很大。他这个情况倒跟我之前调查的一批人挺像的。”

“哪批人?”

“我姨父的私生子们。我跟他们暗中接触过好几次,好几个都跟聂坤差不多的口气,无非就是觉得我哥运气好,占了嫡子的名头名正言顺,所以现在才能过得这么风光。那些人也老爱说,如果他们接手致美会怎样怎样,一个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全是糊不上墙的烂泥。”

严幼微一听两眼放光:“那你接触过这个叫聂坤的吗?”

“没有。基本上我查的还是比较表面的那一批。你也知道我姨父的性子,四处留情也四处留种,这世上不知有多少男人因为他喜当爹。我现在只能查到那些曾经问我姨父或是我姨要钱的女人的资料,进而查到她们的孩子。那些没说的或是说得比较隐晦的我就没办法了。不过你既然提供了聂坤这个人,我要查就方便了。我可以从他身上查到他妈,再查他妈从前跟我姨父有没有一腿。若真像你猜的那样,这个聂坤的爸头顶可就绿油油了。我真同情他。”

“我听小乔话里的意思,聂坤的爸爸显然认为这个是自己的儿子,否则他不会把家族企业传给他。当然也有可能聂坤真的是他爸的儿子,是我们想多了。”

孙晋扬微微一笑:“不尽然。哦对了,我去警局打听过了,那个姓庄的女老师昨天被发现的时候昏迷在一辆大巴里,警察之前去的时候她还没醒,他们没问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你去了吗?”

“还没有。我这不正好撞见夏小乔了。没想到和她聊一聊居然有意外收获。晋扬你别耽搁,赶紧去查聂坤的底。如果他真的是曾子牧他爸在外头的儿子的话,那我们之前做的努力就有效果了。你说过他爸会答应出手帮我们的,是吧。”

“当然,我姨父这人虽然多情却并不无情。他对我哥是很看重的,不光是继承人这一点。我哥毕竟和他一起生活了三十多年,父子之情不是假的。更何况以我姨父的性格,居然有人敢动到他头上来,简直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这个敢挑衅他的人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我现在就是担心我哥的处境,万一……”

严幼微目视前方,眼神少见地镇定:“不会的,你哥这么出众的人,一定有办法自保的。即便暂时逃不出来,保命应该没问题。你也留意夏小乔,别让她离开你的视线范围。她现在是敌是友我还分不清,她说的那些话也不见得就是真的,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听着严幼微条理分明的话,孙晋扬突然觉得面前这个女人变了很多。从前她是脆弱敏感可控制的,可自打他哥失踪之后,严幼微反倒少见地冷静了下来。

他不由佩服道:“幼微,你心理素质真好。我本来以为你会崩溃的。”

“我现在不能崩溃。我确实很想崩溃,可我没资格这么做。曾子牧是我孩子的父亲,我必须为他做点什么。哪怕是为了阳阳我也会撑下去的。现在大哭大闹根本于事无补,倒不如赶紧想办法救你哥出来才是正道。”

严幼微说完后露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笑容,她再怎么努力,这会儿心里也平静不了,五脏六肺都翻江倒海似的。可她也知道,自己必须冷静下来。

从前有曾子牧在的时候,她心里多少有点依赖感,总觉得无论发生什么总有人会在背后替她顶着。可现在她的依靠没了,她反而要成为他人的依靠了。这种时候哭哭啼啼只会惹人心烦,还不如硬撑着去做点事情。

严幼微看看时间已经快接近黄昏了。她今天忙了一整天连东西都没吃,这会儿她也不打算找个地方细细吃晚饭,直接让孙晋扬在路边便利店买了个盒饭,坐在疾驰的车里三两口就扒拉完了。

然后她又去了医院找庄老师。她去的时候庄老师才醒没多久,警方刚录完口供从病房里出来,见到严幼微也没说什么,还以为她是庄老师的朋友。

严幼微在门口待警察走远后才敲门进去。她手里拎着刚在医院门口的水果店里买的果篮,一进门就冲庄老师笑。

庄老师是认识她的,知道她是自己班里阳阳同学的母亲,所以立马冲她打招呼:“阳阳妈妈,你来了。”

“庄老师,我来看看你。你身体怎么样?”

“还好,我没什么大伤,就是有点累,休息几天就没事儿了。”她看着严幼微手里的果篮,客气道,“你还买东西来做什么,太客气了。”

“应该的,你是阳阳的老师,我理应来看看您,也不能空着手来啊。”

严幼微把果篮放在床头柜上,粗略打量了一下房里的情况。这是一间单人房,环境还算不错,不过病房里东西不多,看样子没什么家长来探望过庄老师。

想想也是,昨天的事情发生得太惊心动魄,很多家长估计到这会儿还没回过神来呢。再说小朋友的抗压能力有高有低,像阳阳这样的属于比较好的,还能记得案发当时的情况,大致说出主要的内容来。有些小朋友搞不好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又是发烧又是呕吐的,家长照顾孩子都来不及,又有几个人会知道庄老师生病的事情。

就算知道了也不一定会来。严幼微扪心自问,要不是为了曾子牧,她也不见得第二天就立马想到来探望老师。

想到这里她有些不好意思,拉了张椅子在庄老师的床边坐下。两人先是聊了几句家常,还是庄老师主动提起昨天那事儿:“阳阳还好吧?”

“他还行,没什么大问题。是他告诉我你被劫持的事情,我去警局问了情况,知道你被救了,真是谢天谢地。”

说起昨天那一幕,庄老师到现在心还砰砰直跳。当时她被带下校车的时候,真的以为自己活不了了。饶幸捡回一条命真让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当着严幼微的面,她的情绪一时也有些控制不住:“是啊,我也觉得我很幸运。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会记住这件事情的。”

“庄老师,真是对不起您。您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可我还是不识相地来找您,想问问您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您可以同我说说吗?”

庄老师以为严幼微是想知道校车被劫持的过程,于是就开口道:“昨天一上车情况就不大对。司机是个生面孔,我们都没见过。后来车子开的路线完全不是原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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